悶熱潮濕的環境,狹小昏暗的空間,不知名的動物叫聲,鹹腥腐臭的空氣,還有嗡嗡嗡如同蒼蠅的吵鬨聲。
張水生在這樣的牢房裡已經呆了十多天了。
他為了進貨,來到了港島。
一不小心被人算計,給人關進了牢房。
本來他打算清明節前就回家,這在牢房一呆十多天,也沒法給爹娘上墳了。
“張水生,出來。”同房間有人喊道。
這裡的警察說的都是閩南語,張水生生根本就聽不懂,幸好同房間有一個會說北方話的犯人,幫著他翻譯一下,警察說的話他才能聽懂。
警察大概也知道他聽不懂自己的話,拿出一張紙讓張水生簽了名字,把他進來時帶的東西給他,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張水生點頭道謝,拿著自己的包裹,一點時間也沒耽擱,大踏步走出了警局。
出了警局,他去了來福路。
那裡是“逃港”人員的聚集地,張水生想找一個能給他充當翻譯的人。
他想保釋羅大頭。
羅大頭就是在警察局幫他翻譯警察說的話的老鄉。
他因為交不起保釋金,在警察局已經被關了兩個多月了,要是一直交不了保釋金,他得在裡麵呆上半年。
保釋金在港島人看來不算多,五百港幣,可對從內地偷渡來,還沒找到工作的羅大頭來說,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張水生身上還有七百多港幣,幫羅大頭交了保釋金,剩下的錢回到特區就換成人民幣,夠他回家的了。
張水生花了三十港幣雇了一個翻譯,把羅大頭保釋出來。
幫人幫到底,張水生又給了羅大頭一百港幣,就揮手和他告彆,踏上了回家的路。
張水生回了家,很奇怪,大門緊鎖。
爺爺也許出門去了吧。
在家裡轉了一圈,張水生察覺出不對了,家裡的剩菜都長了毛,碗裡的鹹菜都乾的不成樣子了,一看就知道得有好幾天沒在家裡吃飯了。
張水生來不及多想,趕緊跑出門,想跟鄰居們打聽打聽,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趙嬸子正好出門買菜回來,見到張水生就道:“水生,你回來了,你哥在醫院呢。”
“我哥在醫院?”張水生焦急問道:“我哥身體好好的,怎麼會在醫院,嬸子你沒說錯吧,不是我爺爺住院了?”
張水生本來以為是他爺爺出了事,沒想到出事的是他大哥,他大哥身體一向很好,就連感冒都很少有,怎麼會在醫院呢。
“不是你爺爺,是雲生。你哥清明節給你爸媽去上墳,沒想到遇到了歹人被打了一頓,幸好碰到了好人把歹人趕走了,救下了你哥。”
“謝謝你啊,嬸子。”張水生說完就往胡同外跑去。
“水生,你慢點,你哥已經沒事了,他在第三醫院三樓。”趙嬸子在他身後喊道。
“知道了,嬸子。”張水生頭也不回的衝趙嬸子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張水生來不及等公交車,邁開腿就朝第三醫院跑去。
他上了三樓,問了護士張雲生的病房,開門就看見哥哥張雲生的手上纏了紗布,爺爺和楊鬆林坐在張雲生兩旁,正在說著什麼。
“哥,你的手怎麼了,沒事吧?”
張雲生生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見是弟弟回來了,嘴角勉強咧出一個笑容,“我的手沒事,水生回來了。這次去港島不是說最多七八天就能回來嗎,怎麼呆了這麼多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張水生兩三步跑到更多額病床前,問道:“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人說你被人打了?是誰打了?”
楊鬆林站起來道:“雲生清明節去上墳,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兩個人,把他拉到了僻靜處揍了一頓。多虧了劉姨去給家裡人燒紙,聽到雲生的悶哼聲找了過去,把人給救了下來。打人的是兩個混混,劉姨打暈了一個,跑了一個,跑的那個警察正在追捕,目前還沒有什麼消息。”
“劉姨?”張水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事怎麼又扯上劉姨了,是劉姨救了哥?”
張雲生除了手,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他靠著牆坐著,回道:“這不清明節了嗎,劉姨回不去家就找地方給她家裡人燒紙,兩個混混選的地方離燒紙的地方不遠,劉姨就救了我。要沒有劉姨,我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張爺爺也在一旁說道:“你哥被送來了醫院,三順媳婦又送來了五百塊錢的醫藥費,還幫著跑上跑下的,等雲生好了,咱們一家子上門給人道謝去。”
張水生點點頭:“這是當然的。哥,聽你剛才說的情形,那兩個小混混好像是專門堵你去了。你是一個大學生,怎麼會得罪兩個混社會的,這裡麵會不會有什麼內幕?警察的調查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