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攜愛意而降臨的孩子(2 / 2)

絕版情人 三月圖騰 10499 字 3個月前

林幸也不是個幸運的孩子,如果不是徐溪晚,她說不定都活不到今日。

徐溪晚去津嶺之後每個月都給林靈彙款,某一天突然彙款失敗了,她就預感到林靈出了事,可惜徐溪晚那年年紀尚小,沒能力去打聽林靈到底出了什麼事,到後來,她回了國,有了能力,林靈也早就連屍骨都爛了。

徐溪晚短暫的少女時期,林靈是唯一一個給過她關愛的人,她在徐溪晚的生命中扮演了老師、朋友和母親三種角色,時而俏皮活潑,時而又嚴肅認真,徐溪晚一個人冰冷得久了,心被林靈一點點捂熱,也對林靈產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年少時,徐溪晚以為這是愛情,直到長大了,漸漸回過味來,才發現不過是對林靈這樣一位亦師亦友又亦母的年長女性本能的依戀。

徐溪晚甚至沒有來得及回報林靈什麼。

林幸的十六歲生日是在痛苦中度過的,沒有慶祝,隻有祭奠,她知道這個世界有黑暗,沒有親身經曆,不覺得痛,隻是為他人的不幸感到遺憾,直到得知了父親的死因,母親的遭遇,這才體會到黑暗裡絕望無助的痛苦。

“原來舅舅說的對,我果然是個掃把星。”林幸想,自己的母親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真是名不副實,如果母親沒有堅持把自己留下來,她本該擁有一個美好平常的人生。

“你不是掃把星。”徐溪晚替林幸擦乾臉頰掛著的淚滴,“小幸,你的降生就是你父母最大的心願,他們願意用自己的死換你的生,雖然你的記憶不是從快樂開始的,可是你也是帶著愛與溫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的母親,她寧願你能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願意用失去你來換取她所謂平安喜樂的人生。”

……

從墓地回到賓館,林幸身心俱疲,她甚至在車上就已經睡著了,徐溪晚不忍吵醒她,手臂穿過她的腿彎,把她從車上橫抱下來,抱進了酒店房間。

那天晚上,林幸做夢,夢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夢中,林幸終於能看清他們的正臉,他們手挽著手,在一片刺目的光明裡對自己微笑。

“爸爸,媽媽!”林幸飛撲進他們懷裡,父親粗糙的大手摸著她的臉,母親喜極而泣。

“小幸,爸爸媽媽雖然沒能陪著你長大,可是爸爸媽媽愛你。”林幸聽到母親在自己耳邊說,“還好,現在小幸很幸福,是個好孩子,爸爸媽媽很放心。”

林幸不知父親是怎樣的性格,在夢中,他是一個不善言辭的男人,胸膛寬闊,骨頭很硬,手掌粗糙,摸在林幸臉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那天晚上,好像林幸缺了十六年的父愛和母愛在夢中一下子被補齊,她不是那個害死父母的小掃把星,而是在父母相愛中誕生的幸運的孩子。

連她的名字也不是隨意瞎取的,裡麵懷著爸爸媽媽最殷切的期待。

……

徐溪晚和林幸在這個偏遠縣城裡逗留的時間有點長,徐溪晚帶林幸去看自己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十六年間,城區進行過數次規劃,很多原來熟悉的建築已經被拆除了,不過縣中學還在,正是暑假,學校裡空無一人,徐溪晚給看門的老大爺塞了兩百塊錢,得到進去參觀的允許。

“原來你媽媽就在那間辦公室。”徐溪晚指著老教學樓二樓的一道門給林幸看,“她小孩子性格,毛毛躁躁,經常趕著上班不吃早飯,沒辦法,我隻好每天買兩份早餐,有一份趁早讀下課給她送過去。”

“你媽媽也會給我做蓮藕排骨湯,她煲的蓮藕特彆香糯,我離開這裡之後,跑遍全世界,也沒遲到過那麼好吃的蓮藕。”

“還有那裡,是她的宿舍。”徐溪晚帶林幸穿過一道拱門,進了教師宿舍區,“我以前放假的時候經常賴在她宿舍裡不走,然後她就讓我幫她批改那些一摞摞堆起來的學生作業。”隔了十幾年,徐溪晚回憶起來,仍舊曆曆在目,“批完了作業,她會給我做銀耳蓮子羹。”

林幸跟著徐溪晚走過宿舍區,心裡泛酸,反駁:“你不愛吃甜的。”

“是啊,所以那麼多甜食,我隻吃得下去這麼一碗銀耳蓮子羹。”

林幸看著徐溪晚臉上的笑容,心裡沒來由地慌了,她隻知道徐溪晚不好甜食,卻不知徐溪晚獨獨喜歡一道銀耳蓮子羹。

林幸想問徐溪晚,對自己的母親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感情,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徐溪晚和母親之間那麼多回憶,你來我往,林幸甚至覺得自己和徐溪晚相處的這十幾年都微不足道了。

像是宣告主權一樣,林幸不甘心地去牽徐溪晚的手。

徐溪晚卻抽了出來。

徐溪晚想的是,林幸已經十六歲,這種十指相扣的牽手姿勢過於曖昧,已經不適合了。

可林幸看在眼裡,隻當徐溪晚在和母親的回憶之地,連牽手都是對這裡的褻瀆。

這是母親的故居,不該抱有這樣陰暗複雜的心思,林幸就是忍不住。

林幸一直以為自己是離徐溪晚最近的那一個,誰知道一直很遙遠。

徐溪晚心中懷念著的人,林幸估計自己占不到那人的十分之一。

……

林幸上學那天,是徐溪晚親自送她去的。

平常林幸上學,司機接送她開的車就是普通大眾,雖然經過特殊改裝,可並不起眼,從沒引起過任何人的注意,連林幸他們班的學生都不知道林幸和徐家的關係,隻是看她平時的吃穿用度,推測她家裡應該小有資產,可看她家開的車子,又確時不怎麼像有錢人。

這次入學和往日不同,聲勢浩大。

徐溪晚親自送林幸去,開了三輛賓利車,前後兩輛全是保鏢,中間那一輛副駕駛坐著薛曲雙,後座是徐溪晚帶著林幸。

林幸不關注豪車品牌,看到這前後三輛車、十幾個人的架勢,也不免暗自咋舌,又不好表露,怕在外人麵前露了怯。

這是上學還是會見國|家|領導人?有必要這麼大陣仗?

徐溪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掌按在她的肩頭,“當然有必要。”

這樣的私塾,一個人的成績、能力,遠沒有家世來得重要,這裡的老師能力比外麵強得多,也勢利得多,誰是哪家的太子,誰隻是不受寵的私生子,誰需要討好,誰可以不聞不問,老師在拿到學生名單的那一刻就已經摸得門清。

林幸不是正經的徐家身份,徐溪晚又一直把她捂在懷裡,從沒讓外人知道,今天是林幸在各世家麵前的第一次亮相,為了保證她在私塾不受欺負,徐溪晚必須讓全校師生都看到,徐家當家人對她的重視。

從今天開始,這個世界,已經和林幸之前所接觸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私塾沒有名字,以前叫私塾,後來變成私立貴族學校後,還叫私塾,隻在校門口掛了一塊“私塾”的牌子,徐溪晚的車子還沒停穩當,等候多時的校長已經帶著學校管理層秩序井然地走出來迎接。

“徐總,歡迎光臨,這位就是林幸同學吧?來,趕快裡麵請。”校長十分熱情,帶著一眾教師前呼後擁地把徐溪晚和林幸迎進會客廳,親自給徐溪晚和林幸倒茶,那態度,林幸看在眼裡,近乎諂媚。

徐溪晚端起茶盞,掀起蓋子慢悠悠地撇了撇茶葉,“衛校長,我們小幸以後就勞你的照顧了。”

“徐總放心,這是一定的!”徐溪晚都帶著陣仗親自來了,衛校長就一人精,哪能看不出來徐溪晚對林幸的重視,跟徐溪晚斬釘截鐵地保證,說林幸在塾裡一定享受最貼心的照料,誰知徐溪晚卻不是這個意思。

“衛校長不知道,我這個孩子要強得很,樣樣不服輸,說不定以後比我還強些,不瞞您說,我手上的這點東西,以後還不是要教給她?還請衛校長幫我嚴加管教才好。”

說嚴加管教那是客套,衛校長自然不會當真,不過徐溪晚話裡有一個信息衛校長可不敢忽略,徐溪晚手裡的權力遲早要交到眼前這位乖順安靜的少女手裡。

這就相當於是欽定的繼承人了!

衛校長倒吸一口冷氣,隻當今天來的這位是和當年的徐亦晴一樣,是個被家長溺愛的小姑娘,混個三四年,到年紀就等著嫁人的,誰知道她竟然是徐家未來的繼承人!這樣一個小女孩,竟比多少世家的太子身份還要矜貴!

徐溪晚話裡的意思,就是對林幸得重視,不能像打發那些二世祖一樣,讓林幸在學校每天混日子就行,學校裡得教林幸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否則徐溪晚饒不了他們。

難怪聲勢浩蕩,連徐溪晚都親自來了。

“徐總放心,我懂了,本校一定保證小姐能得到最優質的教學服務。”衛校長再說話時驟然嚴肅,連對林幸的稱呼都尊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