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麵麵相覷,各歎一聲,回屋找媳婦兒了。
陸家簷下都早已掛上了燈掛,門前也都換上了新的紅符,三房屋裡靜悄悄的,崔氏剛給兒子喂了奶,這會兒小家夥兒睡著了,當娘的難得清閒,坐在銅鏡前拿梳子細細梳著一頭長發。
陸三郎抱著兒子晃悠了一會兒,趁著崔氏沒注意,偷偷摸摸從袖口拿出一根小巧的紅寶金簪放在床頭。
等崔氏回頭看過來,陸三郎忙不迭放下兒子上床睡了。
崔氏梳完一頭青絲,正待上床歇了,冷不丁發現床頭的紅寶金簪,推推床上裝睡的陸三郎。
“這是給我買的?”
“看著怪好看的,鐵樹也能開花,陸老三也有開竅的一天。”
“我明天戴上你瞅瞅好看不?”
陸三郎呼嚕打的震天響,崔氏拿著簪子愛不釋手,在手裡比劃比劃,吹了燈,喜滋滋揣著睡下了。
黑暗中的陸三郎嘴角揚起,翻了個身,摟著妻兒睡了。
鄉下莊子裡,陶氏母女倆捆著手腳丟在柴房裡,陳大河跟兩個兒子縮手縮腳站在旁邊,王莊頭喝了口手裡的熱茶,“陳大河,你家婆娘搞出來的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陳大河嚇得直擺手。
“莊頭,俺是真不知道!俺要是知道,說啥也不能叫她們娘倆出門啊!”
算計東家老爺,借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啊。
王莊頭自然曉得陳大河的性子,點點頭,又把目光投向陳家兩個兒子,語眼睛一瞪。
“你們兩個知道不知道。”
陳家兩個兒子滑頭滑腦也說不知道,王莊頭冷笑一聲,他家大兒子立馬跨步上前給了陳家兩個兒子倆大耳刮子,扇得人眼冒金星。
“敬酒不吃吃罰酒!爹彆跟這起子無賴說話了,等天一亮就送到知縣大老爺手上得了。”
陳家兩個兒子這下老實了,跪在地上直磕頭,把陶氏母女倆盤算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
陶氏見此,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陳玉娘則兩眼空洞,顯然是嚇傻了。
王莊頭也不理陶氏母女,審完人就慢吞吞的站起來晃晃悠悠的邁著步子家去了。
這看日頭就要吃夜宵了,回家晚了怕是老婆子又要罵街了。
他可得快點走,要不然可就吃不上夜宵嘍。
*
函穀關外,陸大郎身著玄亮鐵甲,騎著一匹白色戰馬,帶領數千精銳自關外滾滾而來,城牆上的周校尉見將軍帶兵回來,興奮不已,當即叫城下的士兵打開城門。
陸大郎剛進了城門,就見自南牆上,一隻尖厲的短箭直直朝他射來。
陸大郎極速轉身,抬起右手將短箭借住。
這是一隻白色的短箭尾部有一封信件,短箭的尾部用蜜蠟封住。
看來這短箭並不是用來對付他的,隻是對方到底是何許人也。
因怕打草驚蛇,他並沒有打算追究下去。
陸大郎將短箭藏在袖口中,抬眸觀察了一下之後,腳步匆匆回了府。
眼見燕笙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周校尉跟在後麵。
“將軍,你看這來人是什麼意思?”周校尉將短箭上的信件交給陸大郎問道。
陸大郎還未開口,突然自天邊傳來三聲犀利的鷹鳴。
陸大郎麵色微變,狹長的黑目眺望著遠方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麼事物。
在他身後的將士聽見鷹鳴之後也變了臉,函穀關地處平原地區,這老鷹一向都在草原地區活動,好端端的飛到平原來做什麼?
“將軍發生了什麼事?”周校尉摸了摸腦袋,不解的問道。
“隻怕是來著不善。”陸大郎答道。
“啥來者不善?前麵有啥東西?俺咋什麼也沒看見?”周校尉皺了皺眉頭,還是一臉不解。
“大哥,這老鷹不會無緣無故的飛到山林中,隻怕這是雄鷹是關外匈奴人圈養的。”邊上一個將領耐著性子解釋道。
“城裡的匈奴探子都被將軍殺死了,這隻鷹飛來作甚?”周校尉很是不解的問道。
“匈奴男子成年之時,都會親自到草原上捕獲一隻雄鷹做為成年的標誌。在匈奴人心中,雄鷹是勇猛、強大的象征。雄鷹被獵人馴服之後便會一生忠於獵人。此次潛伏在城裡的匈奴人在臨死前釋放了信號,此鷹來勢洶洶,後麵怕是不好對付。”說完之後,陸大郎清俊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一隻鷹對他們沒有多大的危險,怕的是其他匈奴探子以此為信號,繼續潛伏在城內這樣情況便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