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2 / 2)

萬廣海臉色也不太好,雖是故意逼著巫振鋒到此,但因為沐顏和袁霄失利,並未打開蓮花池的陣法,思及禦獸宗那位一直閉關修煉深不可測的老祖的存在,萬廣海並沒有將巫振鋒逼上絕路的想法。

他隻是想讓對方知道,他有將他逼上絕路的能力,逼他屈服而已,甚至來到蓮花池時,萬廣海的心裡已經有了打個哈哈,跟巫振鋒賣掉巫興謀重新再合作的心思。

畢竟,巫興謀稚嫩卻心狠,天性殘忍,並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而巫振鋒,除了某些養花和找人的怪癖之外,並沒有什麼好指摘的。

可現在,鮫人的話卻將他推到了台麵上。

弟子沐顏恐怕就在近處,隨時都會被找到對質,他不能說謊,隻能維持最開始的計劃,去和巫振鋒魚死網破才行。

這本來就是下下策。

如今,簡直就是萬事太平,憑空生事,是下下下下下策。

可眼下,若沒有個交代,隻怕,連他都會被巫振鋒牽連。

萬廣海瞬間想清厲害關係,整理好表情,衝夜不醒行禮:“宗主,此事我本想查明確認一切後再向宗主稟報。”

“但如今話已至此,廣海就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盤托出,隻希望,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他眼風冷厲,隱含歎息,緩緩掃過巫振鋒。

巫振鋒巋然不動,仿佛事不關己,又讓在場眾人心中猶疑。

夜不醒:“我在這裡,你儘管說。”

“是。”萬廣海說道:“諸位都知道,廣海在上弦宗掌明清一峰,司管製費一職。”

“以前,管製費隻是收了便可,但廣海此前由散修自立門派,歸於上弦宗之前,也曾是這上交管製費的門派宗主中的一員,深知中小宗門的不易,因此,自從廣海掌管管製費的收取之後,對這些門派之後的情況和動向,也多加注意,想在危難之時,能夠提供幫助。”

聽他所言,周圍之人目中不掩讚賞。

萬廣海的好名聲和追隨者全部仰賴於他過往的經曆。

他天資平常,最初沒有門派,隻是運氣好撿了一卷修煉法門,入了修真一途,一直都是孤身散修,自我修行,卻硬生生地每次都在大限來臨之前突破瓶頸升級,又因為愛管不平之事,為人爽快,漸漸地,在修真界也有了些名聲。

後來,萬廣海成立百目派,無所依仗的散修具有成立門派的能力,這給天下的散修都帶來了信心,萬廣海名聲更甚,無數散修特意來投。

百目派慢慢發展,漸成規模,本來也在準備升級成為中等宗門,但是萬廣海在與上弦宗前來收取管製費的長老一番暢談後,他被上弦宗理念和修行之心所打動,帶領百目派並入了上弦宗,從此成了明清峰峰主,稱號百目真人,並慢慢接過了管理管製費的權利。

散修之時,萬廣海有很多膾炙人口的俠義之事,他心存善念,不畏強權,急公好義,秘境之行從沒有做過背刺隊友之事,甚至在被隊友背刺後還會嘗試以德報怨解救對方,分攤戰利品時也最是公平,從不偏袒藏私。

玉簡台上甚至專門有一個感謝貼,寫的全是萬廣海的事情。

從一介天資平平的散修,秉承正義,不改初心,最終成為第一宗門的長老和峰主,修者們都道是天道有情,給了萬廣海他應得的。

巫振鋒發在無邊台上的那個無聲影像之所以起不到什麼作用,就是因為有無數以萬廣海為楷模的散修,和無數相信他的其他修者,他們在兩個台上言辭懇切,麵對任何“誣蔑之語”,都諄諄解釋。

再加上又有以往許多萬廣海的善行佐證,沒有更明確的證據的情況下,所有謠言就如同無木之火,自然消解於無形。

如今,萬廣海掌管管製費,竟還有顧念關心這些門派的心思,傳出去,將又是一樁美談。

而萬廣海向來剛正,如今竟在調查禦獸宗,甚至還要言明,隻怕禦獸宗確實有問題了。

賓客們隱隱戒備。

萬廣海很滿意他這一句話的效果,繼續說道:“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幾乎每一個新興的中小宗門,都會被巫宗主邀請來參加靈獸大會,而這些宗門的宗主在離開靈獸大會後,對禦獸宗多是溢美之詞,與巫宗主也很是親近。”

“甚至,親近到了不要命的程度。”萬廣海眼含悲痛和歎息:“朝淨宗的呂清芳呂宗主諸位可還記得,當年呂宗主突然重傷,朝淨宗一蹶不振數年之久,雖後麵重新興旺,又不幸全宗消亡……但呂宗主重傷之事,廣海一直費解。”

“也就是在前段時間,廣海從一位掮客口中得知,當年呂宗主是重傷於禦獸宗,而這重傷的緣由,是因為巫宗主一句需人肉做藥引,呂宗主就直接割下了自己的心頭肉,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兩人見麵後的第三天!”

萬廣海怒視巫振鋒:“廣海由此抽絲剝繭,意識到巫宗主恐行邪祟之法,控製了這些宗主,後來,鮫人一族因鮫人失蹤被困一事,通過淩道友找上了禦獸宗,廣海便對禦獸宗更加留意。”

“甚至特意與巫宗主交好……”他一指蓮花池:“這蓮花池底,確實彆有洞天。廣海曾被巫宗主帶著進去過,池底空間是一座小樓,牆色暗紅,隱有蓮花紋路,為了讓巫宗主放心,我是打著尋一秘密處與掮客商談的名義來此的。”

“此次無雙拍賣會後,靈獸大會即將召開,我派徒弟沐顏來此,也是抱著讓她查探的心思,她心思向來機敏,又因為年紀小,不會被巫宗主注意。隻是,沒想到我還是被巫宗主懷疑了。”

萬廣海歎了一口氣,看向夜不醒:“宗主,無邊台上那個我與掮客呂廬會麵的影像貼,你曾問過我是否需要回應。廣海當時不能給出答案,是因為,這是來自巫宗主的威脅。”

“他知道我私下的動作,懷疑我派徒弟前往的用心,因而,他故意放出那則影像,就是為了警告我,我也進入了蓮花樓,我也有把柄在他的手中。”

“他不放出聲音,是因為,那則影像中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隻是我與掮客呂廬似是而非說的幾句話,合演的一場戲而已。若是放出聲音,絕不能達到現在的效果。”

“廣海麵上軟化,卻並沒有屈服,我一人名聲事小,修真界這大大小小的宗門安危是大。廣海也曾是一宗之主,也曾帶著門派由小到大,深知這其中心血,便不能任由巫振鋒如此作踐!”

“我本想趁著結親典禮,讓顏兒破掉蓮花池陣法,確認情況後,再向宗主言明。但事到如今,一切是非曲直,還就請在場諸位一起看個明白。”

“還有,讓廣海下定決心,徹底追查禦獸宗一事的,是賢侄巫興謀。”萬廣海語氣欣慰,看了過去:“巫賢侄對其父所為雖不知曉,但隱隱也覺出不對,因與我關係不錯,也信任我,便私下曾與我傳信說明此事。”

“可見,巫振鋒所作所為,就連親子知曉,都覺目眥欲裂、殘忍不仁,誓要將其正法啊!”

巫興謀身體微動。

他知道,萬廣海這是在逼他選擇,雖然現在的情況,也隻有咬死父親巫振鋒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他眼含悲憤,正要開口,卻見巫振鋒轉過身來,一巴掌扇過來:“逆子!”

兩顆帶血的牙齒滾落,一路滴溜溜地掉落在蓮花池中,血融於蓮花池底的那片粉色中。

巫興謀被打得頭暈眼花,他滿臉悲憤,捂著半張腫起的臉並不說話,心中卻暗喜,他知道,此刻巫振鋒打得越重,他和巫振鋒之間的罪惡,就切割得越乾淨。

不遠處,黑衣勁颯的女人安靜地看過來,在看到巫興謀腫起的臉後,眼睛亮了亮。

巫振鋒整整衣袖,抬眸拱手,笑得和善:“百目真人所說,確實是有趣,可巫某聽來,全是捕風捉影,隻是一個猜測和故事而已。”

“若我說,是上弦宗不滿禦獸宗做大,上次聯合鮫人一族構陷不成,如今,又蠱惑小兒,編出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故事來誣蔑於我,其心可誅!”

“巫某才要鳴不屈,想要叫各位道友還我一個清白!”

溫瑾立刻抓緊機會表現:“事急從權,以往你告誡的話也算不得數了,摯友你放心,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隻要你我摯友這點不變,你的清白,我為你洗清!”

巫振鋒現在都怕溫瑾開口,忙說道:“這是我與上弦宗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

這可已經晚了。

最初邀請的那些賓客中,全都是此前雕像控製的人,在經過互相交頭接耳、“你先說,不,還是你先說”的互相試探和小心開口後,都知道了他們最重要的人都是巫振鋒。

而巫振鋒也對他們說他們是最重要的人。

可現在,幾十號人這麼一對,就發現了這是一場一對多的欺騙,他們傻乎乎地被騙了這麼多年。

溫瑾這句話,“告誡”、“最重要”、“摯友不變”,簡直就是在他們的雷區跳舞。

如今,被雕像控製扭曲的大腦發出質疑信號,有一人先站了出來,幾乎有些病態和執著般的不管不顧:“你們說的這些事我不管,但誰也不能構陷巫宗主,巫宗主的清白,是我來保的!”

“但是,在此之前,巫宗主,我們先來談談,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他轉頭看過去,眼神如同控訴情郎。

“不!我才是!”

“我才是!你們都是假的!”

那些賓客中加入到這場口舌混亂中,都爭搶著是巫振鋒最重要的人,然後又一同去看向巫振鋒,要聽他的回答。

亂的仿佛有幾百隻鴨子在一同亂叫。

溫瑾站在後方,他覺得自己也得去爭一爭,並且對眼前這讓自己摯友混亂的場景表示不滿。

可剛一邁步,他就聽到“嘣”的一聲。

金光之下,溫瑾身上最後一根束縛絲線,被咬斷了。

作者有話說:

巫振鋒被圍問真愛,這就是海王大型翻車現場。

昨天紅包已發,今天評論區繼續前五十掉落紅包!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