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1 / 2)

在沐顏的人生中,從來不會缺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

男人總是會圍繞在她周圍,儘管她不想。

而因為那些男人的優秀,女人總是會又再圍繞在他們的周圍。

像是一個裡三層外三層的圈,在那個圈的中心,是她。

雖然她不喜歡,但是女人和女人之間,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有一些爭鬥,會有人對她用些小手段,或者對那些男人用些小手段。

但是這些小手段,往往都會被那些男人所擺平,沒有什麼能影響和打擾到她。

這就是沐顏那過去的十八年人生。

她從來沒有因為一個女人而被影響過情緒,因為她才是那個經常影響彆人、遭受嫉妒的女人。

可現在,趴伏在洞口的邊緣,看著被蒲雲憶抱在懷中,仍舊不老實想要勾~引他的溫瑜,沐顏體會到了那些女人的心情。

那種陰暗的、嫉妒的、想要撕爛眼前那個女人那張臉讓她滾遠一點的心情。

岑樓被溫瑜影響,有關係,但並沒有那麼大的關係,因為那是岑樓,萍水相逢,雖然是魔尊,但僅此而已,沐顏堅信,她的未來,沒有這個魔尊也可以。

溫瑜誰都可以碰,但是,她就不能碰蒲雲憶。

那是沐顏十八年來的夢魘和執著,是她從相遇的那一刻就努力靠近的存在,是她的未來。

現在,溫瑜竟然對他出手了。

往常蒲雲憶對人不假以辭色,也無法說話,因而並不曾有什麼明確的回避,沐顏曾經很享受這樣的蒲雲憶,因為那樣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在遭受冷待。

可現在,他的沉默和安靜,卻被另一個女人利用了。

沐顏目光灼灼,盯在溫瑜的那隻手上,隻恨不得將其剝皮撒鹽,連筋帶骨寸寸碾碎。

“沐道友很羨慕呢?”

沐顏正看著,紫衣少女突然轉過頭來,她紅~唇輕啟,貝殼微微咬住左手,像是羞怯,又像是挑釁:“這可是羨慕不來的。”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還請沐道友回避。”

這話,溫瑜說得堂堂正正,可沐顏不會退,她壓抑著怒火,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蒲大哥,你沒事吧?”

他都能單手抱個人了你覺得他能有事嗎?

溫瑜斂眸輕笑,她知道,沐顏的邏輯和行事一向很古早,就連這樣傻的問話都能說出來,無非就是為了宣示主導權而已。

她本就是故意讓沐顏看見的。

畢竟,溫瑜可沒有胡亂亂摸人的喜好,她隻是在合適的時間找好合適的角度,看似曖~昧,實際上距離隔得非常純潔。

這是她曾經在46號世界作為一個狗仔記者專業素養。

黑的能拍成白的,白的能拍成花的,YP能拍成打麻將,聚餐喝酒能拍成YHSQ。

雖然係統覺得她那個身份和手段都不太光彩,但溫瑜並沒有什麼所謂,她要的,永遠隻是完成任務。

尤其是,在那個世界,對付一個黑到沒邊,連走到旁邊都可能被沾染上洗不掉的黑泥的罪惡之人,光彩,隻會拖延她完成任務的時間。

不是完不成,哪怕帶著鐐銬跳舞,她也能有拿金獎的水平,但是沒有必要在這上麵浪費時間,不是嗎?

“看來,沐道友很在意你呢。”

溫瑜笑笑,小手輕輕在蒲雲憶胸~前一推,紫色的裙擺如同繁花綻放,翻身落了下來。

正在努力伸展保持瑜伽姿勢的金蟾愣了愣,明明它體內還沒有什麼冰晶靈氣,傳輸過去的也極其淺薄,主人怎麼就動了?

而且,這種姿勢,被看光光了,好羞恥的。

“咕。”

金蟾嗓音本就低沉,這次隻是比往常稍微尖銳了些,它表情沒什麼變化,幾乎一本正經地板著一張臉,將自己的爪爪和腿腿收了回來,甚至還很人性化地整理了下抱著的銅錢,就像是西裝革履的人在整理領帶一樣。

當然,如果不是還趴在蒲雲憶的鞋上的話,這動作會更有說服性。

溫瑜掃它一眼:“我們該走了。”

從金蟾近乎卡頓的動作來看,它顯然並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此刻溫瑜的體內,沉澱著的是經由禦獸宗門人和鷲鳥一族傳達回來的金光。

看來,這些金光沒有經過金蟾,而是直接融入了她的丹田,繼續著未完成的瓷磚裝潢。

而乾涸枯竭的靈力,也隨著金色瓷磚的重新閃耀和靈力吸取,漸漸充盈起來。

而溫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在沐顏的眼中,看到了嫉妒、崩裂以及陰暗。

這就已經足夠了。

她完全沒有繼續在蒲雲憶的懷中待下去的想法。

少女身上淡淡的藥香縈繞,烏黑柔~軟的發拂過他的手背,她背過身,並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那漆黑天幕中,向下看的一點暗藍目光中。

少女微微仰頭,露出一個近乎純潔的柔弱笑容:“既然你在意,那就還給你好了。”

她的神情像是被人欺負到要哭出來,可眼眸中飛揚的神采和笑意,卻讓沐顏無比清晰地知道,溫瑜她不在乎。

對於她在意的事情,溫瑜不僅一點都不在乎,甚至覺得她這樣的緊張,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這樣的相讓,更是一種嘲諷。

這一刻,沐顏不知道,她眼底深處的那一抹藍色,有多麼的深沉和濃厚。

而蒲雲憶被落在身後,周圍橙色燦爛的向日葵被一一收起,鋪展出由他向她的橙色花環道路,卻是逐漸收短消失的。

不論是溫瑾還是溫瑜,對方都不在乎。

蒲雲憶很清楚,溫瑜就是一個小騙子,她的身份,她的行為,她的目的,她說出的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虛假的,都是為了達成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即使是這樣,在她墜~落前,明明知道她可以將自己保護得很好,她不會受傷,甚至於讓他陷落於此的罪魁禍首也是她,可蒲雲憶還是出手了,還是上前了。

他接住了她。

沒有什麼彆的原因,隻是單純地想要接住墜~落的她,想要看到那一瞬間她驚訝的目光,也期待著她再次開口時的話語和神情。

就像是,再次中了奴契。

渴望著去與她接近。

蒲雲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感,但無論是什麼,他看著少女紫衣翩躚,看著她順手撿起火把,燃亮那一團火,順著通道向更深處走去,看著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到那片黑暗中。

麵具之下,那雙眼深如寒譚。

但無論是什麼,都該到此為止了。

在他現在的人生中,與他人的靠近本就是奢望,他有他的使命,有他要做的事情,而在這條道路上,注定他孤身一人。

任何靠近他的,或者他想要靠近的,都將會被他周圍的火焰所灼燒。

沒有人能幫助他。

“蒲大哥,你擔心溫小姐嗎?你要跟著她去嗎?”

柔~軟哀哀的聲音從上空傳來,墜入因溫瑜的離開而重新空蕩、陰暗、潮濕的黑洞中,在周圍牆壁的反射下,空蕩卻直擊人心,像是被這個聲音完全地包圍住。

這是沐顏的聲音。

也是沐顏的關心。

從他在上弦宗見到她的那一天起,就是揮之不去、無法躲避的追隨於他身邊的火焰,會燒死人的火焰。

蒲雲憶眼眸微深。

他抬頭,黑鐵麵具上映著天幕上煙火藍紫色的幻光,緩慢地搖了搖頭。

像是在傳達著——我會在你身邊。

蒲雲憶沒有在往溫瑜離開的方向看一眼,甚至於,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在乎,他縱身躍起,從這裡離開,來到了沐顏的身邊。

雖然沒有任何過分的親呢和靠近,但沐顏知道,蒲雲憶一向都是這樣,這樣一個並沒有什麼反應以至於到了冷淡疏離的人。

但他對她,總是特彆的。

就算溫瑜投懷送抱,他也會來到她的身邊。

這樣想著,沐顏心裡那微末的不舒服,總算消散了些,嘴角重新漾起漂亮甜蜜的笑。

“蒲大哥,我或許有辦法能結束這一切。”

她瞳孔中閃耀著彆樣的神采,似乎勝券在握,已經感受到了成功後眾人的膜拜和追捧。

*

溫瑜順著地道一路前行。

從係統新掌握的背景資料中,蓮花池底藏著的是一座樓,名字也很簡單,就叫蓮花樓。

蓮花樓是巫家父子與其他修者同流合汙的地方,在這裡,被巫家父子控製的化形靈獸可以滿足這些修者的一切欲~望,無論是金錢,情~欲還是施暴。

係統手裡一踏厚厚的紙,每一張,都寫滿了蓮花樓中發生的事情,像是浸滿了鮮血的控訴和罪狀。

對於係統來說,紙上幾乎全部都是馬賽克,全部都是它不能看的極限內容,它能看到的,最有最上麵的帶成語的概述性的總結——

“罄竹難書,罪惡累累,令人發指。”

簡單的幾個字,和讓手腕感受到壓力的紙張重量,係統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感受到這三個成語的意思。

對於溫瑜來說,是沒有馬賽克的。

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瀏覽著紙張上的內容,無論是神色還是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連拿著火把的手,緩慢邁步的腳,都極其的穩。

紙張上,有被暴揍施虐的女人和男人,有被欺瞞著親手烹煮孩子的母親,有被折斷翅膀割裂胸口培育毒蟲的妖獸,有被以馴養之名戴上鐐銬訂立奴契被帶出隨時可以折磨的靈獸。

每一個靈獸族群痛苦深淵的起始,都是一隻被騙的化形靈獸,無知地帶著自己所謂的“朋友”回到了族群的棲息地。

這是禦獸宗的慣用手法,在這些資料裡,早在巫家父子之前,巫家人就曾為了討好一個大能修者,利用陣法將赤耳火尾猴的棲息地變成了一座活的狩獵場。

那場狩獵中,活下來的赤耳火尾猴不過十隻,被巫家人帶回了宗內馴養。

後來,隻剩下了四隻。

再後來,四百年前死了一隻,隻剩下了現在的三隻。

最初,他們不肯繁衍,即使被灌下了催情的藥物,赤耳火尾猴也不肯繁殖,直到最後,剩下四隻的時候,都是雄性。禦獸宗再也找不到雌性的火尾猴,便隻能作罷。

這隻是被迫害的靈獸的冰山一角。

他們活著,是享樂和賄賂的工具,生不如死,逃無可逃。

他們死了,屍體被粉碎,用來喂養活著的人,和池塘上的蓮花與鯉魚。這是巫興謀想出來的節省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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