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屠戶家的小娘子 藍艾草 21322 字 4個月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南的一處宅子裡,一名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臉黑如鍋底,十分懷疑自己的三名屬下在說謊。“她一個後宅婦人,能有什麼力氣將你三人給打傷?是不是你們不想得罪姓許的,這才自己弄傷了來騙我?!”

那三人跪在地下,形容狼狽,連連叩首:“不敢!屬下不敢!”

“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手中馬鞭隨手揮出去,鞭子落在人身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那三名下屬直被打的嗷嗷慘叫,卻死活不肯交待事實。

絡腮胡子惱羞成怒,愈發認定這三名下屬有所隱瞞。

派去翁家的當時以為得手,到底讓翁四郎逃得了一命。如今京兆尹已經開始全力追查傷了翁四郎的凶手,這讓絡腮胡子十分的煩悶。

將許家婆娘放在後麵動手,原本打的主意就是婦道人家好收拾,而且為了萬無一失還特意派了三名漢子,哪知道還是這種結果?

那三名漢子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身上被皮鞭打傷的地方血跡滲透,就算讓他們為自己辯駁,他們也不敢深辯,概因說出去誰也不信。

他們也算是手底下有兩下子,碰上尋常好手落單,在他們麵前也要掂量一二,哪知道卻被許家婆娘給打了個落花流水。

過得兩日,絡腮胡子派往國子監前去收拾許小寶的四名漢子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等數日還是不見。

絡腮胡子更加焦躁了。

這時候已經到了除夕,絡腮胡子在宅子裡急的團團轉。而此刻,比之他心中一點點下沉的絕望一點也不少的,乃是戶部的官員。

大明宮紫宸殿裡,今上坐在禦案之後,絲毫沒有除舊迎新的喜悅。殿內燭火煌煌,今上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之下,臉上清晰可見的老人斑星星點點,昭示著這位帝王的時光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段路。

今日原本是普天同慶君臣大宴的好日子,但自接到戶部官員清查銀庫的數字,他就破例取消了今晚的賜宴。此刻,依此跪在他腳下金磚之上的分彆是戶部尚書翁彭澤,戶部侍郎許清嘉,周興懷,皆是麵色如土。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銀庫失竊案不止是身為帝王的今上震怒,就連朝中不少官員亦是震驚不已,完全不曾想象過看守銀庫的庫兵竟然膽子如此之大。

哪裡料想得到,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更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麵,等到奉召趕來的中書令賈昌,尚書令許棠,門下侍中國舅傅溫,以及其餘五部尚書侍郎到了之後,聽到銀庫竟然少銀九百五十多萬兩,皆是納頭即跪,恨不得將腦袋都紮進金磚裡,唯盼今上不曾瞧見自己。

今上是氣的狠了,胸膛都在起伏,眼前一陣發黑。舌根發苦。他自詡明君,將來交給下一任君王的也必定是個錦繡江山,哪知道卻有此事。

虧得庫兵夾帶銀子事情敗露在戶部官員眼前,不然等他百年,下任君王清查銀庫,查出這麼大虧損,定然有損他君王威嚴。

九百五十多萬兩白銀,就算是小小庫兵日日夾帶,數十年之功也不致如此。究其原因,不過是眾人視銀庫為肉汁共啜之,才有今日之局。

“眾位愛卿來告訴朕,銀子去了哪兒?!”

“你們來告訴朕!”

今上重重一拍禦案,沉沉的檀香木翹翅禦案之上的文房四寶都震了一震,而紫宸殿裡跪著的官員卻鴉雀無聲,就連平日常掛在嘴邊的“皇上息怒”都不敢再說。

眾臣工心中皆明白,近一千萬兩銀子沒了,不拿人頭來澆滅,皇上這怒是無論如何也息不了的!

許府裡,許家三個孩子此刻團團圍坐在桌邊,等待著除夕家宴。

府裡的下人們也翹首企盼,隻盼著男主人回來開席放賞。除夕家宴不止主子們要吃,等主子們開了席,家中上下也另有席麵。

長安城中已經有人家吃完了家宴,開始放起煙火來。正院裡侍候的冬至已經往前院門房處跑了十來趟,這會兒再跑過來,看門的小廝也替她累的慌,拿了個小馬紮遞過去。

“姐姐這一下午跑的腿都要細了,不如坐在這裡歇會兒,說不定等姐姐歇歇腳,大人就回來了!”

正房裡氣氛壓抑的厲害,自從胡嬌在外遇襲,這些日子府裡的氣壓都有些低沉。

夫兒皆在外麵,胡嬌雖僥幸脫險,到底心中記掛太深,等於每日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裡過日子。

她身邊跟著侍候的丫環們見主子心情不好,自也不好歡欣鼓舞。

一直等到了半夜,胡嬌陪著孩子們胡亂吃了幾口,又照例給下人們放了賞,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孩子們也睡了,許清嘉才回來。

許清嘉往日是騎馬,今日下馬之時走路都有些蹣跚,似乎腿部都有些僵硬。胡嬌是聽到消息就迎出來的,見他這下馬的姿勢,暗道必是跪了許久。她上前去扶他,許清嘉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頓時心神鬆懈,將半個身子都倚在她身上,半靠著他回了房。

早有丫環們抬了洗澡水回來,許清嘉被老婆扒-光泡了一會兒,才覺得將身上的寒氣散儘。

胡嬌解開他的頭發,開始替他洗頭,“你再在外麵呆幾日,恐怕都要發黴了。”

真有這麼臭?

許清嘉抬起胳膊聞了下,最近一個月在銀庫裡清點庫銀,就連吃住也有人專門抬了來,在禁軍的監視之下吃的,個人衛生是壓根沒辦法搞。至多是洗洗臉漱漱口。

夫妻二人多日不見,洗漱停當,又有丫環提了飯菜來,許清嘉狼吞虎咽吃完了,也不守歲,直接躺倒要睡。

“明日大早便要去查案,阿嬌且陪我歇歇。”

胡嬌依言也脫了鞋子和衣上床,側倚在他身邊與他閒話聊天。得知今晚朝中四品以上重臣皆在紫宸殿跪了半夜,就為了銀庫不知去向的近一千萬兩白銀。

“九百五十多萬?”

胡嬌都被震住了,“膽子可真大!而且這銀子必定不止庫兵所為,恐怕還有彆處的虧空!”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

不過想想也能明白,誰都當國庫存銀就是沒有數目的銀山,自己略微少貪一點偷一點是定然不會被發現的,但是當太多人向銀庫下手,積少成多,這數目就有些嚇人了。

許清嘉伸臂摟著她的纖腰,聲音裡也帶著些含含糊糊的睡意:“陛下已經讓寧王帶著人從明日開始就查案。戶部官員從上到下都要跟著寧王,配合寧王。”一起查案的還有三司衙門。

案情重大,這次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胡嬌將腦袋枕在他肩頭,夫妻兩呼吸交纏,在這小小的天地裡似乎是繾綣時光,議論的卻是這件驚天大案:“陛下讓寧王帶人查案,恐怕借的就是寧王在戰場之上的血勇,到時候無論砍多少人都不為過。而且……看來陛下壓根也沒有讓寧王上位的意思,所以才要他來殺人。”

許清嘉閉著眼睛將她使勁往懷裡帶,聲音裡都帶著放鬆的笑意:“阿嬌真是聰慧,若是你進殿為臣,還有為夫什麼事兒啊?”這事情也是他出了宮之後才琢磨到的,沒想到阿嬌才聽到消息就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了。

胡嬌摟著他勁瘦的腰咯咯笑:“當誰都願意往你們那渾水裡跳?我偏偏不願意,就願意做個隱士!”一日三餐,相夫教子,平淡度日,而不是與人爭長短,搏性命,奪功名。

許清嘉是第二日一大早前去戶部公署,見過了神情憔悴的翁彭澤,才知道家人遇襲的。

翁彭澤見到他問候了一聲:“許侍郎家中夫人還好吧?”

“挺好。”許清嘉答完了直等翁彭澤走出去幾步了才醒悟:“大人且等一等。”追上了翁大人便問:“我家夫人……可是有事發生?”

翁彭澤見他這神色便知他還什麼都不知道,遂把自己家幺兒被人刺傷,命懸一線又救了回來,後來又聽說許夫人在街市巷道裡被人圍殺,幸得遇上了京兆尹巡街的差衙,才沒出什麼大事。

許清嘉當下便臉色慘白:“她……她昨晚什麼都沒跟我說啊。”而且他自己昨日累到不行,吃完了倒頭就睡,隻與阿嬌說了幾句閒話,似乎他睡著的時候阿嬌還和衣而臥,等他醒來,阿嬌已經起床了。

她身上有沒有帶傷,他還真不知道。

大年初一,原本是拜年的時候,不過今年的銀庫失竊案很明顯不是拜年的好時機,胡嬌也正好偷個懶,索性就在家裡窩著算了。

上午才算了會帳,正欲起身走走,便聽得丫環在外驚呼:“大人——”胡嬌還當發生什麼事兒了,下塌蹬鞋,鞋子都還未穿好,許清嘉便已經衝了進來,進來之後按住了她的雙肩便將她上下打量,聲音裡都帶著抑止不住的顫抖之意:“阿嬌可有哪裡受傷?”

胡嬌這才醒過味兒來,頓時笑的很是燦爛:“我倒沒有受什麼傷,不過對方受沒受傷我不太清楚,好像……他們很痛苦來著!”

許清嘉將她猛的摟進懷裡,連連自責:“都怨我!都怨我!都是我的錯!”

胡嬌被他愛若珍寶一般摟在懷裡,心裡甜甜的,反過來還要寬慰他:“落到我的手裡,也算是他們的運氣,至多休養幾個月就好了。落到寧王手裡……嗬嗬……”

許清嘉目瞪口呆:“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老婆被人偷襲,萬幸安好。這已經算是個好消息了,怎麼聽著又跟寧王扯上了瓜葛?

胡嬌就笑的很是得意:“翁尚書家幺子受傷之後,寧王專門派了兩名護衛前去國子監跟著小寶小貝,後來果然有人前去找小寶的麻煩,結果被護衛們捉住直接交到了寧王手中。”

原定的過了年,今上有旨意下來,看看哪個官員來查這件案子,自可將這些人移交過去,不過現在派了寧王查案,連手續都不用走就可以審理了。

許清嘉在銀庫一月,才出來一日便有種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之感,萬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直拉著胡嬌將當日情景講了一遍才算放下半顆心來,另外半顆還提著,恐怕案子不結他是沒辦法完全放心。

胡嬌講的神采飛揚,似乎半點也不曾因為此事而受到了困擾,倒好似許久不曾活動筋骨,這幾個人送上門來給她練練手腳的。

許清嘉見她一點也沒被此事嚇住,心中總算寬慰許多,這才又回公署辦公去了。

年還未過完,武小貝就帶著武師上門來了,美其名曰:提高武技。

國子監兄弟二人被伏擊,若非還有護衛,說不定還真會受傷。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反倒激起了小兄弟倆的一腔熱血,武小貝自此之後天天督促許小寶練武,又有護衛在旁指點,隻過年回家才歇了下來。

胡嬌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在家中狠抓武技防身之術,開始每日與倆兒子對戰。而武小貝經過這麼多年的練習,武功自然比之許小寶要精進許多。每每與胡嬌搏鬥,還能在胡嬌手裡過幾十招。

武小貝一直覺得養母是個神奇的婦人,總能給他不一樣的人生啟發,沒想到在武技一途之上也能有所助益。

輪到許小寶與胡嬌或者是武小貝比試,總是被虐的很慘。

胡嬌與武小貝二人似乎都沒有要放水的意思,這讓許小寶的年過的痛苦無比,好不容易過了元宵,國子監開學了,許小寶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從地獄又爬回了人間,躺在國子監的宿舍裡感歎:“好日子終於來到了!”

武小貝獰笑:“你想太多了!”好日子從來沒來過呢。

當日上完了課回來,寫完了功課,武小貝就又開始操練許小寶,而且全是搏命的打法。

許小寶頗有怨言:“還是不是兄弟了?”哪有把兄弟當仇人的?

武小貝以一記漂亮的勾拳成功將許小寶變做了單眼國寶,這才收拳擦汗:“我今日不將你當仇人訓練,改日彆人就要拿你當仇人取你性命,你覺得是當兄弟的仇人好呢還是當凶徒的仇人好呢?”

許小寶立刻識時務為俊傑,咬牙道:“還是當兄弟的仇人吧!”想到一邊倒的挨打,而他決非一日之功能追上武小貝,許小寶就盼著這案子儘快完結。

還未過完正月,經寧王帶人審理,就將看守銀庫的庫兵以及頭目都抓了回來,開始了又一輪的抄家。

看守銀庫的庫兵原是南衙禁軍之中選出來的軍士,每三年一換,已成舊例。

寧王接手此案,便按著名錄開始追查這些曾經當過庫兵的南衙禁軍。在任的庫兵案發之時就已經被抄家下獄,這段日子銀庫由北衙禁軍抽調出來的人手來守衛。

過去三十年足有十次換人,年代太這久遠的已不可考,寧王的追查重點便放在了這十年間的庫兵身上。而看守銀庫的卻也有分彆,並非每個軍士都可以入銀庫,每三年唯有四十人可入銀庫輪值灑搬抬,就怕任何人都有可進銀庫的先例,造成混亂,丟失庫銀。

這無形之中等於從源頭上遏止住了一部分軍士的貪念,讓他們沒有機會偷竊庫銀。

自寧王接到查案旨意,寧王府門前車馬日盛,比之去年的訪客足足多出一倍。不過寧王似乎不準備接見,從辦案開始就拒不見客。

過了正月,由今上下令處斬了近五百名偷盜庫銀的庫兵,還有南衙禁軍的一名頭目,專以收受賄賂而舉薦禁軍前往銀庫任庫兵。正是先前派人前去伏擊胡嬌的絡腮胡子。還有司庫郎中書吏等人,完全等不到秋後問斬,就要給後來者一個警示。

寧王當初審到前去伏擊胡嬌的三名漢子,卻原來是南衙禁軍,充任過前一任庫兵,也摟過銀子的。那三名漢子對自己栽在胡嬌手中百思不得其解,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也還是想不明白。

而絡腮胡子臨死,還覺得是自己手下的三名屬兵在騙自己,“誰信她一個婦人家能敵得過三個漢子?!”真是死不瞑目!

旁邊陪同審案的官員發現,這絡腮胡子說完之後,數日來麵上冰封雪砌的寧王殿下竟然微微一笑。

自然偷襲許小寶的那幾名也被一同問斬了。

這些人原本就是從南衙禁軍出去的,三年庫兵卸任又回到了南衙禁軍,聽到銀庫失竊案出來之後,心中發慌,一方麵想辦法花銀子聯係獄中同袍,務必要咬死了隻是偶然作案,一方麵又怕查到自己身上,隻有威脅戶部尚書草草結案,才能保證此事不牽連到他們身上。

哪知道戶部尚書與發現竊銀的侍郎許清嘉沒有直接審案,隻將涉案人員抄家下獄,轉頭就被今上秘密關進了銀庫開始清點庫銀。

況北衙禁軍與南衙禁軍不屬同一體係,平日職責也各有不同,案發之後整個銀庫都直接被北衙禁軍接管,對外消息不通,南衙軍中頭目的手也伸不到北衙禁軍之中,因此他唆使當過庫兵的屬下的幾場伏擊竟然絲毫不曾威脅到身在銀庫的翁彭澤與許清嘉。

聽說行刑之地鮮血將青磚都泡透了,三日之後下了一場春雨,都未曾將那暗褐色的血跡衝刷乾淨。

而從這些庫兵以及銀庫郎中,司庫,書吏等人家中抄出的家產足有一百四十萬兩之巨,已經令人瞠目結舌。

不過這個數額相比銀庫缺額,明顯還差著一大截。但好歹已經能讓今上的怒火稍稍的平息那麼一點了。

處斬了一批人,又關押了一批人,先後有三千餘庫兵先後牽連到此案之中,經寧王仔細查證,放了兩千五百多沒有機會深入銀庫作案的庫兵。

戶部的官員們總算舒了一口氣,隻感覺懸在頭頂的那把刀終於挪開,整個人都能夠暢快呼吸了。

新上任的司庫郎中見識過了前任身首異處的悲慘處境,上任之初就前往寧王府拜見寧王,被拒後又前往戶部,在尚書與侍郎處聯絡了一番感情,才開始上任。

隨著銀庫失竊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很快長安城中便流傳著無數個在銀庫盜銀的絕妙手段,據說全是從審案的官員之中流傳出來的,也不知真假。

庫兵偷盜,除了用水桶隔層偷盜庫銀,也有選擇人體夾帶的。在爭取到可進入銀庫的名額之後,這些庫兵們便開始練習□□夾物,先練習夾雞蛋,再依次換成鴨蛋、鵝蛋,以至於鐵蛋。到最後,一個庫兵每次可夾帶大約十枚光滑的銀錠,重百兩左右。方式為先把準備好的豬膀胱浸濕,然後把銀錠塞到豬膀胱裡,再塞入□□夾帶出銀庫。每逢出入銀庫,庫兵們即將銀錠夾帶而出。

三年庫兵,練習一年功夫便可勝任這種夾帶的工作。

而庫兵有的當差三年能偷盜銀兩三萬兩,這已經算是一筆橫財了。

而銀庫最肥的差使還要數銀庫郎中,司庫書吏等人。銀庫郎中三年能貪二十萬兩,足可抵得上八百個縣令的三年薪俸,八十名一品大臣的三年薪俸,就算謹慎些的十萬也能到手。

銀庫庫中等人貪銀,比之庫兵這種宵小末流的手段又高出許多。他們坐守庫銀,每有戶部支出的憑條,地方官員或者軍中支餉,必定要行賄方能支出銀兩。打個比方,好比工部要支出十五萬兩,帶著戶部憑條前來支出,如能賄賂銀庫郎中一部分銀子,才能順利取走批複的銀兩。

而這一部分的銀兩還不在銀庫差額之內。

這卻是寧王徹查銀庫案無意之中的發現,卻是個因失竊而查出貪瀆的案中案。

銀庫郎中,司庫書吏等銀庫官員乃是戶部主官的心腹親信,而樊元良恰是翁彭澤的親信之人,花了一萬多兩銀子才爬到了司庫郎中的位子上,沒想到在此次大案之中也被砍了頭。

因有銀庫郎中樊元良,司庫,書吏等人的貪瀆,戶部的官員又被清了一茬。當初賈昌許棠費儘了心機數方鬥法才推上去的心腹之人上去,哪知道許清嘉才上任半年,戶部尚書翁彭澤,戶部侍郎周興懷就被罷了官。

賈昌暗道一聲晦氣,隻想著另尋了法子來拉許清嘉下馬。

許棠對自己這位門生也恨的牙根癢癢。

賈昌在長年累月與許清嘉的鬥法之中,總結出了一套鬥爭經驗:凡事遇上許清嘉總沒有好事!

這次他已經叮囑戶部侍郎周興懷小心收斂了,哪知道還是因為許清嘉的原因,而鬨出了銀庫失竊案,最後由寧王查完了庫兵順便再把司庫官員捋了一遍,就出了這種事情。

賈昌都有些懷疑自己與許清嘉八字不合,若非是許清嘉年紀尚輕,資曆不夠,他都要毫不猶豫的相信,再與許清嘉交鋒下去,總有一天許清嘉會取代他的地位。

從去年底開始至今,今上就一直處於一種十分狂躁的狀態,朝廷之上許多官員都縮如鵪鶉,生怕犯在狂躁的今上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