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鬥酒相逢(1 / 2)

敕勒歌 赭梧 3359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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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忍生怕他說出什麼驚人的言論,嚇得結巴,“你,你吃過晚飯了嗎?我還沒吃過呢,咱們去廚房裡看看。”言罷也不等他同意,率先就出門往樓下走。

樓梯右邊是木質牆壁,這種驛站的牆壁上往往都被提滿了詩,其中有驚才絕豔的篇章能被人抄寫、傳頌、流芳百世,有的平庸到沒人讀完。阿忍拚命地搶些話來講,當下也不管什麼好壞,將看見的第一首詩念了出來:

“彎彎月出掛城頭,城頭月出照梁州。涼州七裡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

“嗯?”伽衡的注意力確實被吸引了,不滿道,“還半解,胡人不知道比他彈的好多少。”

“琵琶一曲腸堪斷,風蕭蕭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彆來三五春。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

這便是要流芳百世的了。她還站在原地發愣,伽衡先往下走去,心裡原諒了這個亂說話的漢人。感情是相通的,“斷腸”這個詞麼,北朝的民歌也常用,比如說《隴頭歌辭》——祖父最喜歡的歌曲之一,“遙望秦川、心肝斷絕”。故人彆來三五春......今年正好是祖父去世的第五年。

他的故人並不多,祖父算一個,阿史那哈爾算一個,聞辯算一個,白駱駝算一個。駱駝的壽命能有三十多年,且會永遠跟隨他,與他沒有生離、隻有死彆。

阿忍認真聽他講了半天他的駱駝,遂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呀?”

伽衡慚愧地定住,他居然沒想過給駱駝起名字。這個想法很可愛,還是阿忍提出的,而且一旦有了名字後,白駱駝就會有彆於千千萬萬隻沒有名字的駱駝了,從牲畜一躍成為故人,怎麼看都是一個有必要立即實施的提議。

“叫‘阿黑’怎麼樣?”

阿忍茫然道,“這是某種幽默嗎?”

“祖父是從一個突厥商人那裡買來的。在突厥語裡,‘阿黑’是‘白色’的意思。”他征求地看向阿忍,阿忍沉默了會兒表示你的駱駝你做主,他越發不安,“我不怎麼會起名字,還請你給些建議。這沒什麼好介意的。”

胡人說他不介意,那他是真一點兒也不介意。兩人於是邊討論名字邊進了廚房,隻有一個大娘還在收拾殘局,一看有人進來便憤怒地一摔抹布。

“我們等會兒自己清理。”阿忍道。

大娘撿起抹布走了。

阿忍卷起袖子,在水缸裡舀水洗手。她做飯相當熟練,拒絕了伽衡的幫忙,陀螺似地一下把火升起來了。揉麵,用手指一下下地往鍋裡挼極薄的麵片,鍋勺翻攪,動作輕盈敏捷。他背靠著桌子,用手反撐著,道:“不如叫‘不缺食物的’?”

“可以呀,是個美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