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竟有爹(2 / 2)

這著實不能怪舒朗疏忽,實乃他醒來後便沒見過這位爹的影子,身邊人也從未在他跟前提起他爹的隻言片語。他又是個怎麼舒服怎麼過的性子,便從未往這頭去想。

如今被隔空劈頭蓋臉一頓訓,舒朗總算想起和他爹的恩怨了。

說起來榮家老爺子和柳家老爺子都是跟隨先帝打天下的功臣,一人從文一人從武,兩家老爺子交情挺好,兩家的孩子又是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便在孩子們長大後為兩人定下親事。

成親的二人便是如今的榮伯爺和榮夫人。

但成親後二人相處一直淡淡的,自榮夫人接連生了兩兒子後,主動將身邊伺候的貌美丫鬟提成了姨娘,也由著榮伯爺挑了自個兒喜歡的丫頭收在身邊。

兩姨娘皆生下一兒一女,自此榮家後院便有了四男兩女的小主子。

外人瞧著,榮伯爺稱得上潔身自好,後院總共也才一妻兩妾,妻賢妾美,叫人豔羨。

叫舒朗說還不如他爹在外麵花天酒地來的好呢,他爹寵心愛的張姨娘,便是張姨娘生下的孩子,也讓人偷偷照著嫡出的份例暗中補貼。

養的老六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張姨娘沒有榮夫人那般多的家底兒叫兒子霍霍,說不得榮家小六爺又是一個敗家紈絝貨色呢!

說回舒朗和他爹,小時候不懂事還好,榮舒朗對父親有天然的孺慕,也是有過一段乖巧討他歡心的歲月。

後來老六出生,那小子一天一個樣兒,榮舒朗眼睜睜瞧著他爹將老六架在脖子上騎大馬,陪老六飛高高,老六不想吃飯,他爹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他吃,每日打軍營裡回來,都不忘給老六帶外麵的新鮮玩意兒。

那些皆是榮舒朗在他爹跟前多乖巧也不曾得到的父愛。

自小要風得風的榮舒朗人生中第一次碰壁,與他爹吵鬨過幾回,皆被他爹以“你是兄長,要謙讓弟弟,不能如此不懂事”為由斥責。

便與他爹的關係日漸疏遠。

直至榮舒朗為五公主大把撒錢之時,才叫他終於在他爹眼裡有了濃重的存在感。

他爹覺得兒子“不學無術,紈絝敗家,丟儘了榮家的臉麵。”

榮舒朗說“我敗的是自個兒的家,丟的是自個兒的人,你管不著!”

因為他沒花他爹一個銅板兒,手上的錢全是祖父臨終前留給他的,愛咋花咋花,誰都無權置喙!

又說“就算扔水裡聽個響也不會便宜了彆人”,彆人指誰,一目了然。

這話可算是戳到榮伯爺的肺管子了,作為榮老侯爺唯一的繼承人,老侯爺臨終前竟將私庫鑰匙繞過他,全部留給了他老人家最疼愛的孫子。甚至為了這筆錢財,還給孫子留下了連他都不知道的人手暗中護著。

榮伯爺氣急,心裡對人無法言說的隱秘被人刺痛,斥責兒子: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五殿下是你能肖想的?”

榮舒朗看不慣他爹很久了,以往沒機會,逮住了還能輕鬆放過?便直言:

“沒臉沒皮,眼瞎心盲,你還誇你那上不得台麵的庶子想娶公主是有誌氣呢,我怎麼了?我好歹是堂堂柳家嫡女肚子裡生出來的!

我柳家嫡親的外孫是癩□□,你那不知什麼醃臢地方出來的女人肚皮裡爬出來的兒子,豈不臭不可聞!”

還說他爹:“您也真不挑,香的臭的都往身邊籠,這點我可比您強,我看中的是最好的!”

父子二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從此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同在一座府邸,卻是相看兩相厭的局麵。

便是上次榮舒朗重傷,榮伯爺也隻露了個麵而已,如今卻在聽聞他大好後跑來找存在感。

舒朗覺得好笑,便笑問來人:“老家夥這是在哪兒碰壁了,來我身上撒氣呢?”

親信麵色肅穆,無比端莊道:“伯爺一片拳拳愛子之心,二少爺誤會伯爺了。”

除此之外,親信也說不出其他喪良心的話。他不能私下議論主子的是非,可在這事上也誇不出主子更多好來。

舒朗聞言便明白了,也不為難傳話之人,拍拍對方肩膀,心情挺不錯的樣子道:

“你回去告訴那老家夥,小爺我不管府裡人私下跟他吹了什麼歪嘴枕邊風,我沒法兒弄死我老子,還沒法兒弄死府裡那小畜生嗎?”

主要是榮伯爺現在死了,他大哥還沒搭建起軍中人脈,他們家勢必要一落千丈。否則這事兒都等不到舒朗來想,榮夫人早付諸行動了。

舒朗笑的開懷:“以往我沒空搭理他們,就一個個真以為能爬我頭頂撒野了?”

親信瞧著他笑眯眯說狠話,心下不由一激靈,二少爺往日在府裡胡鬨,最多是放些狠話,搞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都是小孩子把戲,從不被伯爺放在眼裡。

可眼下他瞧著對方神情,莫名覺得二少爺說的是真的。

舒朗也不管他心裡怎麼想,接著道:

“都以為我成日‘沐浴佛光,聆聽聖音’便覺我吃齋念佛不動妄念了?老家夥想給那對母子出頭,何必借你之口。便是他自個兒來我跟前說,我都不會把他當回事的。”

說完又覺無趣,擺擺手趕人走:

“就這麼跟老家夥說吧,無需你做任何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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