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嘛,如果你會向組織泄露我的身份信息的話,那麼現在的我應該已經沒辦法這麼悠閒地坐在這裡了。或者說特地選擇讓我來對付那個家夥,也是建立在知道我身份的基礎之上吧。”

他承認了。他就是降穀零,是那個當年在警校拿了全科第一的精英,是跟哥哥一起照顧了我將近一年的人。

“好久不見了,奈奈。”

他這樣叫我的時候,時光仿佛一下被拉回到了七年前。

可我反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費奧多爾的話表達得已經很直白了,稍稍動動腦筋,即使是我也能勘破其中的原委。

降穀零的確“加入”了黑衣組織,但卻不是出於自己的願望。就像費奧多爾所說的一樣,他是同時領著三份工資的男人。

黑衣組織,為了隱藏身份而暫時打工的波洛咖啡廳,還有……

警視廳。

我以為是他先一步離開了這個光榮又崇高的崗位,察覺

安室透是黑衣組織的人的時候,甚至我稍稍鬆了口氣。

在內心裡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惺惺相惜。畢竟我們同樣是警校的精英,卻最終都各自淪落進了見不得光的組織當中。

——可到頭來,沉淪在黑暗當中的也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就算暫時生活在黑暗的世界裡,降穀零也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與使命。跟我完全不同。

明明十六歲那年,我也曾經說過“想要代替某人成為跟哥哥們一樣的法律的守護者”這種大言不慚的話,明明當年那次意外當中被降穀零救下來的時候,我曾經暗暗下定決心要“成為最了不起的警官”——

結果背叛了約定的隻有我。

我想起了那次意外的事件當中,降穀零在將我救出來之後曾經一臉耐心地聽著我的“豪言壯誌”,然後摸著我的頭說:“既然是奈奈自己的決定,那就去做吧。”

“奈奈一定也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

他是第一個肯定了我這個理想的人。

可我們還是走到了現在這個境地。

某些關於過去的記憶殘片在腦海當中一閃而過,我稍稍仰起了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費奧多爾的麵孔。

費奧多爾似乎察覺了什麼,他又順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表情倒是依然格外平靜。

“正如你所說的一樣。”他說,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平穩:“關於你的事情,在這次來日本之前,我總算全部都調查清楚了。”

“因為對於奈維婭來說,你是唯一還可以聯絡的‘重要的人’。”

“降穀零先生。”

這樣說著的時候,費奧多爾的麵孔輕輕往我的發跡貼了貼:“事實上……”

“我最近在考慮與奈維婭結婚的事情。我自身沒有什麼重要的家人,但奈維婭跟我不一樣,我想她大概還是希望能被親近的人見證吧。”

“誒?”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也轉回了頭,他看著我,目光透著格外的專注和認真:“雖然現在說似乎稍微有點突兀,但我想奈維婭應該不會拒絕我的這份禮物吧。”

一麵說著,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枚絲絨的盒子來,緩緩在我麵前展開,那裡麵躺著的赫然是枚閃閃發光的戒指

“我一直想給你這樣一份驚喜,奈維婭。”

這可真是太大的驚喜了。突兀又直白,讓我猝不及防地被這份當頭砸下來的幸福擊暈。

方才的那些盤踞在腦海裡的不安與困惑幾乎在頃刻間便蕩然無存。此時此刻的我眼睛裡似乎隻容得下那一個人的存在。

我以為自己之前那些愚蠢又笨拙的暗示完全沒能傳達到費奧多爾那裡,卻沒料想到竟然在這種時候收到了來自他的這份驚喜——

認真的宣告,親友的祝福,這些都是我曾經跟他提及的,之前的某個人給我帶來的遺憾。

他一直都記得。

“費佳……”

我鼻子一酸,感覺自己幾乎下一個瞬間就要哭出來了。是因為幸福過了頭的喜極而泣。

“咳。”對麵的座位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輕咳。

我轉過視線,正對上了降穀零那雙陰沉似水的灰藍色的眼睛。

“雖然打斷彆人的求婚看上去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降穀零抬起頭,在看向費奧多爾的瞬間,視線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您為什麼覺得我會認可將舊友的妹妹交到你這種家夥的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