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 2)

【11】 Case #3 消失的行李箱(完)

[東京時間下午3點24 分]

此刻東京警視廳警察學校正在為今早發現的出租車司機死亡事件,安排警校生們為他們所做的案件分析做一份兩分鐘的現場報告。在招收這批學生之前,警校從來沒有做過類似的活動,像這種直接懸而未決的案件是不應該留給學生們做任務。除此之外,這還牽扯到凶殺案的保密性,很難保證學生不會出去亂說,不小心把案子的關鍵信息暴露給真正的凶手知道。

然而,這群警校生裡麵有那個人在,這些顧慮反倒像是無足輕重的小問題。這是他們多年來對榎本弘一的信心。一旦放心起來,警官們和教官們更多的是在想這些活動帶來的好處。

如果成功的話,這種活動還可以多來幾遍。以學校作業形式,讓榎本弘一參與到案子中來,且由他帶動整個警校生偵查的活躍思維。這是屬於雙贏的模式。

教官們早發現榎本弘一的懶散。然而,在小組活動裡麵,榎本弘一讓自己的組員到處收集學生做的推理,自己做整合工作時,榎本弘一會幫忙剔除錯誤的推理。組員們不得不重新去多做搜集活動,在這個過程中,組員和其他學生們是有互相做交流的,並慢慢引導出更加清晰明確的推理來。

目暮警官和鬼塚教官,還有其他教官們對這種正麵積極的交流非常滿意。

在報告大會開始前二十分鐘,警官們和教官們都在討論整個活動的進展,而話題中心自然是榎本弘一。

“要是被小弘知道,他的組員把他那些話無意間都傳給其他人修改答案,不知道他怎麼想?”目暮警官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我看他好像還挺想要拿比較好的表現的,雖然小弘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們怕被榎本弘一發現他們在討論他,所有人都背過身子,避免與他發生視線接觸。

鬼塚警官說道:“沒想到小弘也有被擺一道的時候……”

浦田老師接著說道:“我看未必,從頭到尾,榎本君都沒有說凶手是誰。他應該料到要是說出去的話,所有人都會抄自己的答案吧?”

越智教官已經從他們班那邊過來,笑道:“就算不說,大家的想法也開始慢慢推出凶手是誰了。說與不說沒有什麼所謂。”越智教官接著說道:“我們乾脆這次作為計分活動吧?這群學生也不容易,為了讓小弘參與查案,還被我們拉過來一起查案子。”

鬼塚教官忍不住擔心道:“我都看小弘那組改了好幾遍,每次都是全刪。現在就算把凶手名字扔上去,他還能拿到書麵報告的全分嗎?小弘會吃虧吧?”

越智教官拍著鬼塚教官的肩膀,說道:“鬼塚,我們也得讓小弘熟悉整個警校的流程,遵守警校警規,樹立師威。他要是總想混日子,是不可以的。你們都是太寵他了,才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你看看,早上他一說頭疼,你就放他去休息,其他學生知道多不滿啊?”

“……”鬼塚教官覺得越智教官還是說的有道理的,可還是忍不住擔心道,“他要是拿到全校最低分,怎麼辦?”對比其他小組都已經跟著榎本弘一指出來的矛盾點進行修改,凶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榎本弘一那組還沒有完整的書麵報告,一定會吃虧的。“如果他查出凶手,我們就給他滿分,怎麼樣?”

“可是,小弘是專業的。對其他剛入門的學生來說,這樣也就不公平了。”越智教官頓了頓,道,“我們這個案例分析報告不要占太多平時成績分,就好了?給分數的話,還能激勵學生多參與這種活動,何樂不為?”

鬼塚教官思來想去,被說動了,剛點頭,就聽到越智教官握拳說道:“苦儘甘來這麼多年,終於有欺負小弘的機會了!讓他看看什麼叫做教官的力量!”

目暮警官在旁邊抽了抽嘴角:“……”

這樣聽起來,好像隻能用分數拿捏榎本弘一的越智教官更可憐一點,是怎麼回事?

……

教官們和警官們的密謀隻特意避諱了榎本弘一和他的組員們,卻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學生被迫聽了牆角。現階段學生們都用電腦開始寫報告了。而報告的書寫形式之前在課堂上就教過了,這次活動真的是把學生們這幾個星期學習的內容投入了應用。

站在旁邊旁聽的便是降穀零。他原本是要去看法醫報告確定自己的推理,結果聽到這群長輩們都在討論榎本弘一。在此之前,他都沒有覺得教官們多看重榎本弘一。這聽下來才發現是自己並不把他放得那麼重。而其他學生都已經注意到風向,早就榎本弘一的言論當做參考答案進行修改。

鬼塚教官說他會吃虧的話,又一次從降穀零的腦海裡麵閃過。

早上降穀零才拒絕過蹭答案的榎本弘一。如果當時自己答應的話,起碼榎本弘一的腦力成果不會被他的組員被作為交換條件,被到處傳。聽教官說他們組現在連報告都沒有寫出來,降穀零雖不願意承認,但確實有點擔心他吃虧了。

不過因為早上道場事件鬨過不和,他現在也沒有原諒榎本弘一把他當傻瓜一樣在道場上戲耍的惡劣行為。降穀零又不可能這個時候主動跟榎本弘一搭話。抱著複雜的想法回自己小組時,降穀零看到諸伏景光正在趕探聽情報的柳本離開。

之前柳本支著耳朵偷聽他們的討論就被趕走過一次,現在他又來偷看情況。然而明明該是做賊心虛的柳本,連離開都是氣勢洶洶的。

“走就走,你以為我們還少了你的線索嗎?你們可能不知道,各小組傳的「犯罪者不是一米八以上的右撇子」是榎本大人先說出來的。不信你們可以問教官們。你們沒了我們互相交流情報,吃虧的是你們!”

諸伏景光自然不會把這種話放在心上。

降穀零卻在旁邊開口了,“好啊,我們交流情報。”他剛說完,就注意到諸伏景光用驚訝的目光覷著自己。可他總不能跟諸伏景光說,自己怕榎本弘一的進度跟不上,最後什麼分都沒有,而其他抄他答案的人個個高分吧。

柳本見降穀零讓步,連忙看完他們小組列出來的要點,看到他們推測乘客是凶手的時候,就複刻榎本弘一之前的話否定道:“出現在便利店的那人應該就是出租車的乘客,從血跡情況可以得知,他在那段時間坐上車離開了。可是,如果這個乘客是凶手的話,他和死者相處那麼久做什麼?就算中途分開過,他重新去找有什麼意義?不能因為他帶著有血跡的行李箱,可能是另一起凶殺案,就說他有問題吧?你們太關注這個乘客了吧?”

降穀零不為所動,繼續指著照片裡麵的乘客,說道:“說到底,這個拿著行李箱的乘客的行動太不自然了。遮擋相貌是一回事。這家便利店前不著居民區,後不著交通站,誰會把這裡當做出發點或者終點站?中途下車來買點補給還比較常見,可是,乘客是中途下車的話,要拿著行李箱轉悠做什麼?28寸的行李箱不嫌拿著麻煩嗎?行李箱不是到目的地才會搬下來嗎?”

“……”

柳本被問倒。

這個榎本弘一一點都沒有跟他講過。他隻能不斷地回憶榎本弘一說的話。

“誰知道呢?反正那時候死者還活著就對了。”

降穀零還是執著那個行李箱的問題。

就算行李箱裝的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乘客也沒有多此一舉把行李箱拿下來。除非,那個行李箱不是乘客的。如果推行李箱進店的是一名小偷呢?偷行李箱並不是什麼罕見的盜竊。有小偷借著司機停在便利店之餘,轉移了行李箱。

為了躲避行李箱主人的視線,小偷不得不在便利店轉悠一圈……

這解釋了為什麼有人會明明是中途靠站,還要帶著行李箱轉一圈。可是還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真的是小偷的話,他怎麼知道那裡剛好是有行李箱。而司機為什麼要中途靠站?除非用巧合、意外或者偶然事件來解釋,否則說到底線索太少了。

降穀零問:“榎本有說過凶手是誰嗎?”

“這沒辦法推凶手,線索太少了,大概猜一下範圍就好了。”柳本聳聳肩,“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有個指向性的範圍。教官也沒有要求說找出凶手具體是誰。”

“那榎本沒說範圍嗎?”

“他說,反正和乘客沒關係。”

“……”

降穀零不管邏輯,隻是自己的直覺還是讓他無法放棄行李箱的矛盾點。

現在要是榎本弘一在,降穀零一定要問個為什麼。然而,旁邊就隻有瘋狂記他們報告的柳本。見柳本勉勉強強記完離開後,諸伏景光說道:“你知道這人是來打聽情報的吧?”

降穀零麵無表情道:“我聽教官們說這次會計分,但那家夥一個字都沒有動。”

這話一落,降穀零就聽到諸伏景光笑了,還明知故問,“那家夥是誰?”

“……”

時間再次來到現場報告的時間上。

降穀零見榎本弘一隻在最後一分鐘內隨便打點東西就上交了,也不知道他寫了什麼東西,莫名有些焦躁。給了現成答案,他難道沒有抄一點嗎?注意到榎本弘一離席,降穀零想了想也跟上去。可是追上去之後,降穀零又不確定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