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2 / 2)

“剛出爐的梅花酥,好吃極了!”

靜樂含笑道:“我嘗嘗。”

梅花酥做成了梅花的形狀,表皮呈現出淡淡的粉色,靜樂拈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這梅花酥又酥又香,酥皮入口即化,也不顯油膩乾澀,其間的包裹著的紅豆沙,吃在嘴裡綿軟香甜,也不膩口。

她讚道:“確實不錯。配上玫瑰花茶就更好了。”

蘭嬤嬤笑吟吟地讓人上了玫瑰花茶,堂屋裡很快就彌漫起了一股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一塊梅花酥落肚,盛兮顏定了定神,示意蘭嬤嬤自己有話要說。

堂屋裡的下人都全退下去後,她就把盛琰告訴她的話跟靜樂說了,又儘量把話說得婉轉。

靜樂緩緩地放下了手上的茶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盛兮顏今日會突然過來,已經讓靜樂有些意外,如今倒是知道了原因,就是心裡像堵著什麼似的。

盛兮顏委婉地說道:“郡主。逸哥兒興許隻是偶爾遇上……”

靜樂搖了搖頭:“他叫那人祖母!”她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冷笑道,“楚元逸他這是背祖忘宗,連自己的祖母是誰都忘了嗎!”

楚家招贅,生下的孩子是要承繼和供奉楚家香火的。楚元辰和楚元逸的祖母理當是早已先去的鎮南王妃。

彆說她與江庭已經一刀兩斷,楚家與江家再無瓜葛,就算是在從前,楚元逸也絕不該這麼叫。

靜樂越想越氣,一團火從心口騰騰地躥了起來,憤怒讓氣息也隨之急促,眉頭更是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見她嘴唇青白,手指微顫,盛兮顏心知不妙。

她三並步作兩步到她跟前,手指在腕上一搭,三息後,果斷地從袖袋裡取出了針包,分彆在左右內關穴下了針,然後又是左右手的神門穴。

她認穴即準且穩,四針下去,靜樂的氣息一下子就平穩了

“盛大姑娘。”蘭嬤嬤臉色大變,又不敢打擾她,直到這會兒才顫抖著問出聲。

盛兮顏輕呼一口氣,麵上放鬆了一些,說道:“無礙的。”

靜樂臉色也好看了許多,隻是額頭還略有薄汗,蘭嬤嬤連忙用帕子替她擦了擦,溫聲道:“郡主,您彆氣了,保重身子要緊。”

盛兮顏緩緩拔出銀針,再一診脈,她的脈象已經平穩。

靜樂本身並沒有胸痹,隻不過,吃了這麼年的蝕心草,對她心脈的影響還是很嚴重的。

盛兮顏記得,上一世,靜樂在年前就因為胸痹發作過世了。

她時不時來鎮北王府,也會給靜樂請平安脈,本來吃過這些時日的藥後,心脈正在慢慢修複,沒想到……

盛兮顏有些扼腕和懊惱,她已經儘可能把事情說得婉轉了一些了,不想靜樂還是因為楚元逸的那聲“祖母”急怒攻心。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郡主,您先放寬心,等逸哥兒回來再仔細問問吧。琰哥兒他興許是聽岔了,這孩子做事一向毛毛糙糙的……”

靜樂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琰哥兒是個好孩子,你這個當姐姐,彆總訓她。”這是玩笑話,想讓盛兮顏放心,告訴她自己沒事。

盛兮顏抿嘴笑了,撒嬌道:“您疼他都不疼我了。”

靜樂輕笑出聲,摸摸她柔軟的發頂:“誰說的,我最疼你了。”

她的目光沉靜了許多,順了順氣後,吩咐道:“蘭嬤嬤,你讓人去把楚元逸叫來。”

蘭嬤嬤聽靜樂是直呼其名,這代表不會輕易饒了楚元逸,連忙應聲,下去吩咐了。

盛兮顏又問起庫房裡有哪些藥材,取了些常用的,調了一壺靜氣茶。靜樂剛喝上了兩口,就有丫鬟過來稟說:“郡主,二少爺出門去了。”

男孩子不似姑娘家,再者楚元逸也已經十二歲了,靜樂從沒限製他外出。

郡樂麵無表情地問道:“他去哪兒了?”

丫鬟稟道:“二少爺院子裡伺候的人說,二少爺和人約好去書鋪裡買書。午時一刻用過午膳後出的門,現在還沒有回來。”

靜樂點了點頭:“你去傳句話,等他回來,就讓他立刻過來。”

靜樂的心緒徹底平靜,脈像也大好。

盛兮顏放心了,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天南地北亂扯一通,就是沒再去提楚元逸,一直到申時一刻,楚元辰回來了。

他剛一回府就聽說盛兮顏也在,正高興自己今天運氣不錯,誰想一踏進堂屋,就見靜樂精神萎靡地靠在美人榻上。

楚元辰快步上前,憂心道:“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靜樂若無其事地笑笑:“已經好了,多虧了顏姐兒。就是還有些乏。”

盛兮顏跟著道:“郡主已經無恙了,世子你放心吧。”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自己出馬,絕不在話下的樣子。

楚元辰信她。

她說無礙,那肯定是無礙的。

這信任的目光讓盛兮顏的笑容越加愉悅,杏目亮晶晶的。

蘭嬤嬤把事情的經過跟楚元辰說了一遍,楚元辰目光暗沉:“江家人來了幾個?”

昨日事多,靜樂還來不及細查,隻道:“江庭的娘和妹妹來了,她妹妹還帶了一個小姑娘。”

江庭的妹妹守寡後,帶著女兒回了娘家的事,靜樂是知道的,好像都十來年了,她也見過一兩次江庭的姐妹,就是這小姑娘從未見過。

楚元辰淡淡地點了點頭:“我過去看看。”

他說的看看,自然不是去“探望”,而是要去看看江家人想在楚元逸的身上玩什麼花招。

江家對他而言無足輕重,若非涉及到楚元逸,他完全不需要去理會他們。

靜樂點了點頭,說道:“你順便送顏姐兒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

盛兮顏想說不用了,轉念一想就應了。

楚元辰與她一同出了堂屋,還領著她去了一趟馬廄,把烏蹄牽了出來,然後再一起去了儀門。

盛家的馬車就停靠在儀門。

楚元辰先是嫌盛家的馬車不夠大,哄著她上了王府的馬車,自己又死皮賴臉地鑽了進來。

盛兮顏:“……”

好吧,她明白他為什麼嫌盛家的馬車不夠大了。

楚元辰正襟危座,這難得的一本正經,哄得盛兮顏笑意連連,終於沒把他趕下去。

於是,盛兮顏來的時候是一輛馬車,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兩輛馬車,外加一匹沒人牽著,自顧自跟著馬車溜達的烏蹄。

馬車一動,得逞了的楚元辰立刻往椅背上懶懶一歪,用手撐著頭,靠在馬車的車窗上,眉眼含笑。

馬車開出鎮北王府,盛兮顏開口喚道:“世子……”

楚元辰打斷了她:“叫我名字。”

他看著他,桃花眼中是認真和堅持。

盛兮顏:“……”

楚元辰的唇角微勾,帶著一抹蠱惑的笑意,湊過頭去,笑意吟吟地說道:“我們都這麼熟了,叫我阿辰就行。”

盛兮顏想了想覺得也是,順著他的話,喊了一聲:“阿辰。”

她的嗓音裡帶著一股獨特的嬌柔,這一聲“阿辰”,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輕輕撓著,酥酥癢癢的。楚元辰從來不知道,從她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會這麼好聽,讓他不由想多聽幾遍。

楚元辰偏了偏頭,裝作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

於是,盛兮顏又喚了一次,聲音提高了幾分:“阿辰。”

她解下了腰間的羊脂白玉佩,說道,“你見過這個嗎?”

楚元辰接過玉佩,拿在手上仔細看著。

她繼續說道:“這玉佩好像和蕭督主有關。 ”

盛兮顏也不瞞他,就把自己從永寧侯夫人那裡問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她沒有什麼機會能見到蕭朔,反正楚元辰和蕭朔關係好,托他去問也是一樣。

楚元辰聞言挑了下眉,又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從玉質到雕工都細細看了一遍,這才不確定地說道:“興許有吧。”

他鮮少回京,和蕭朔大多隻在書信上往來,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沒怎麼注意過他沒有類似的玉佩。

“先放我這兒?”他問道。

盛兮顏爽快地答應了。

這一下,她像是了了一樁大事,完全撒手不管。

楚元辰將玉佩小心地收好,他想到永寧侯夫人的那些話,忽然問道:“你知道大哥的身世嗎?”

盛兮顏直說道:“大概能猜到一些吧,他和皇上有仇?”

楚元辰的身上流露出了些許戾色,說道:“是和大榮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