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2 / 2)

哎,沒幾天了,閨女真的就快出門子了。早知道當初就把婚期定得再晚些了。

胡思亂想中,到了儀門。

烏蹄也沒去馬廄,就乖乖地在儀門處等他,見到他出來,自己咬著韁繩就走了過來。

盛興安扯了扯嘴角:“王爺,你走好……”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嬌俏的聲音叫住了,盛興安皺了下眉,循聲去看,是盛兮芸。

三姑娘盛兮芸蓮步輕移,她一一見禮,笑道:“姨娘讓我來瞧瞧父親回來了沒……這馬兒長得真神駿,是王爺的馬兒吧。”

她嫣然一笑,笑得恰到好處,抬手就去摸烏蹄。

烏蹄朝後蹬了一腳,用力的後腿踢出了一片灰蒙蒙的沙塵,盛兮芸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已經來不及了,塵土沾上了她的淺色衣裙,格外的明顯而又刺眼,盛兮芸慌不迭地抬手拍了兩下,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烏蹄走到盛兮顏跟前,把馬首在她身上蹭了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

盛兮顏了然,從荷包裡拿出一顆糖,喂給它吃。

“它好喜歡大姐姐。”盛兮芸露出了羨慕的表情,“我可以摸一摸嗎?”

這話是她看著楚元辰說道。

楚元辰連眼角都沒有斜一下,對盛兮顏笑道:“你上次給的糖它都吃完了。”他閉口不提有一大半是他自己吃的。

“啊?”盛兮顏眨了眨眼睛,“它可以吃這麼多麥芽糖嗎?會不會吃壞牙?”

“可以。”楚元辰睜眼說瞎話,“它喜歡吃。”

烏蹄對著主人不屑地打了個響鼻,似是聽懂了,又似是在表示抗議:不是自己吃完的!

盛兮顏就把還帶著體溫的一荷包麥芽糖全給了楚元辰:“給烏蹄的!”

楚元辰滿足了,他愉快地收下了,揣在了自己的懷裡:“我先走了。”

說著,他拉過了烏蹄的韁繩,翻身上馬,被晾在一旁的盛兮芸咬了咬,又上前一步,說道:“王爺,聽聞王爺在查禁十全膏,我知道有一處私下裡在賣。王爺您……”

她以為自己拋出一個極大的誘餌,至少也會讓他朝自己看一眼,再問上幾句。

然而,話還沒說完,楚元辰就騎著烏蹄走了。

盛兮芸:“……”

她咬了咬下唇,臉上難堪極了,忍不住惱道:“父親,你看大姐姐是怎麼管家的,地上都沒打掃乾淨,簡直就丟我們盛家的臉。”

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今天才剛穿!

“去拿把掃把來。”盛兮顏慢條斯理地對一個婆子說道,“讓三姑娘自個兒掃,掃不乾淨,就天天掃,要是偷懶,你就去她院子裡逮她。”

儀門時有車馬往來,很難把塵土徹底掃乾淨。

婆子趕緊應聲,立刻就拿來了一把大掃把,塞到了盛兮芸的手裡。

盛兮顏向著盛興安道:“父親,女兒告退。”

盛興安也瞧出盛兮芸的心思不正,沉聲說道:“掃完就去小佛堂好好跪著,你雖為庶女,為父也沒有拿你攀附權貴的意思,就算是小門小戶,來日也會為你尋一門嫡妻元配的親事,彆不知好歹。”

盛兮芸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她想起趙元柔說過的,她雖庶女,也不能就此認命,嫡庶本就不公,她應該為自己的將來爭取一二。

於是,盛兮芸倔強地抬起了下巴,說道:“父親,女兒沒要想和大姐姐爭,大姐姐是嫡女,女兒是庶女,女兒是知道的。”

“隻是,白虎化龍,鎮北王若是能登上那個位子,大姐姐也需要有人幫襯……”她侃侃而談自己是一心為了家裡著想,並沒有什麼私心,“咱們家的門第本來就不顯,也幫不上大姐姐什麼忙,大姐姐日後獨木難支……”

“住嘴!”

盛興安緊皺眉頭,心道:看來光是罰跪還是不夠。

他皺眉道:“盛兮芸,你……”

“老爺!老爺!”門房匆匆跑了進來,喊道,“錦衣衛來了。”

錦衣衛?

盛興安怔了怔,連忙要問究竟,錦衣衛就已先行闖了進來,來的是錦衣衛的王千戶,他隻帶了兩個人,對盛興安還算客氣地拱了拱手說道:“盛大人。”

盛興安有點不太明白錦衣衛怎麼就突然找上門來了,不明白歸不明白,還是很客氣地問了一聲。

結果,王千戶看了一眼盛兮芸,說道:“聽聞府上三姑娘知道京城有人在私賣十全膏?盛大人,讓三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也不等盛興安答應或者拒絕,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盛兮芸直接傻住了,她嚇得小臉煞白,往後頭縮了縮,麵露驚色,又驚又怕。

她說她知道有地方賣十全膏隻是為了和楚元辰說上一兩句,她就不信她比不上大姐姐,她長得不錯,又懂小意溫存,她不信,鎮北王真就一眼都瞧不上她。

她沒有想過會有人來抓她啊。

盛兮芸躲到盛興安的背後,拉著他的衣裳,語帶著懼意道:“爹爹,爹爹……”

盛興安遲疑了一下:“王千戶,不如就在敝府問吧。”

“對對。我說,我馬上說,就在……”

她話說到一半,就讓王千戶打斷了,王千戶毫不動容地說道:“盛大人,嚴禁十全膏是督主的意思,督主曾說,在下禁令前,一切既往不咎,禁令後不管是私藏,還是私自買賣兼為重罪,在下不敢自行做主,還望盛大人諒解。”

一聽到蕭朔的名字,盛興安就打了個激靈,想也不想道:“王千戶請便。”

這壓根兒就是盛兮芸自己惹出來的禍事,沒事非要去提什麼十全膏。

蕭朔做事一向毫不留情,若是讓蕭朔覺得是盛家有意抗命,指不定下一個被東廠圍上的就是盛家了。

盛興安自認是個涼薄的,和被抄家比起來,隻是被帶走一個女兒,已經相當走運,豈敢再攔。

盛兮芸更怕了,她往後直縮,大聲叫囂著:“等等,我家大姐姐是蕭督主的義妹,你們不能把我帶走……”

盛興安氣得差點想堵上她的嘴,生怕傳到蕭朔耳中,蕭朔會以為自家是在仗著他亂來,遷怒顏姐兒。

王千戶直接往她脖子後頭一捏,盛兮芸翻了個白眼,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人沒暈,就是說不出話,然後就被錦衣衛拖著帶走了。

婆子撿起了地上掃帚,嘴裡嘀咕著:“還掃不掃地啊……”

盛兮芸一到錦衣衛鎮撫司衙門,也不用他們審,就嚇得全招了。

“是昭王妃的鋪子,我投了些份子錢……不對不對,是我以前投了些份子錢。”

“表姐說是賣些胭脂水粉,讓我賺點脂粉錢。”

“我不知道鋪子裡會賣十全膏……”

“我膽子小,說讓表姐把份子錢還給我。”

盛兮芸嚇得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錦衣衛又問了些細節,把所有的供詞理清楚了。

盛兮芸是在一年多前和趙元柔一起開鋪子的,據她說,當時趙元柔在拒絕了周景尋送給她的鋪子後,就想也讓周景尋看看,自己也能闖出一條路,隻是她手上的銀子不多,就找了盛兮芸問她要不要投銀子。

鋪子一開始就賣一些胭脂水粉,趙元柔有些手段,鋪子裡的東西華而精,在京城裡也頗有一番名聲,後來琳琅閣被封了後,趙元柔還讓她去琳琅閣打聽過為什麼關門,以及有沒有西洋的胭脂水粉可以低價轉賣給她們。

那之後沒多久,鋪子就暗地裡賣起了十全膏,賣得極為謹慎。

錦衣衛順勢接手了鋪子,守株待兔。

一連五天,守到了好幾隻兔子,錦衣衛指揮使陸連修把順藤摸瓜帶來出來名冊交由蕭朔過目。

這名冊中涉及了不少京中權貴的子嗣,更有幾個禁軍低階將領,蕭朔看了一眼後,就丟還了回去,隻說了一個字:“抓。”

陸連修打了個激靈,趕緊拿著名冊退下來,出去的時候,和申千戶擦肩而過。

申千戶是來交帳冊,花了五天的時間,東廠已經把昭王府抄完了,搜刮得乾乾淨淨,連草皮也都翻開了。

申千戶遞上賬冊,說道:“督主,昭王府的財物都在這個上頭。”

蕭朔隻隨手翻了一下,就下了令,全都歸入了國庫,一得知這個大喜事,林首輔就屁顛屁顛地趕來了,愉快地和東廠交接去了。

等到完全交接完,已經快二月底,蕭朔叫上了楚元辰,一起去了昭王府。

抄完後的昭王府,空空蕩蕩,隨了一些生活必要的東西,什麼也沒有留下。

兩人在正廳坐下來,就讓人去把趙元柔帶了上來。

趙元柔穿著一身布衣,發上沒有一點兒裝飾,才被關了這十來天,她就有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又要洗衣裳,又要做飯,就算她隻洗自己的衣裳,也足以讓她在享受了這些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後,變得非常不習慣。

當被帶到這裡,見到楚元辰和蕭朔兩個人的時候,她怔了怔,沒明白他們怎麼會來見她這個階下囚,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來。

蕭朔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從後世來的?”

他們倆商量過,趙元柔最有價值的地方就在於,她是後世來的。

就算趙元柔對很多事者都隻一知半解,說不出什麼名堂,可是,千年的積累,能帶給他們的啟發絕不會少。

哪怕能再有一兩件像千裡鏡這樣的東西,也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婚真快了……(拉燈操作,不用期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