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科舉(1 / 2)

卻說賈璉送王儉回來見王熙鳳斜靠在南窗下炕上妝容比下午歸來更明豔了些明顯是新畫的,便知興兒說二人吵架不歡而散不是虛言,看王儉那人不像能跟人吵起來的,也不知道二人談了什麼才有了這麼一出。

平兒站在王熙鳳身後見賈璉過來暗自做了個哄人的手勢,賈璉會意湊了上去代替平兒不緊不慢地給王熙鳳捏起肩來。

“怎麼,說了什麼?”兩個人成婚沒幾年加之夫妻二人各主賈府內外,感情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提起他人也不避諱有話就說了。

“還不就周瑞家女婿的事兒,那苦主是個多事的找到哥哥麵前,我不過說了一句哥哥便把前後因由都推過來了。”

原來是那事,賈璉心道:“你那何止是說了一句,連帶自己名頭的帖子都發了,誰敢不給個麵子。”

想是這麼想說卻不能這麼說,這事兒他開始是不知道的,但後來知道了也沒多計較,現在翻起舊賬自己也少不了落幾句埋怨。

“那人我知道,叫什麼冷子興的,見過幾次看著不是個老實的。”

“整日和錢打交道,若是老實也沒什麼值得多看一眼了,往日還算得用,這次鬨到哥哥麵前連我都吃了掛落,以後可是幫不得了,我這哥哥,半點人情都不懂。”

人哪裡是不懂,隻不過是不在乎這點子人情,對方若是台麵上的這哥哥可比誰都會說。賈璉心裡想著麵上沒有反駁,對著這祖宗奶奶隻說哄話就得。

“是啊,哥哥這回可是做得不對了,說破天這是咱們府裡的事兒關他什麼關係。”

這話聽著不對,平兒站在一旁向賈璉使眼色,賈璉腦子光想著怎麼順著說沒注意平兒,也沒發現拍馬屁拍到了蹄子上去,繼續道:“一個王家人管什麼賈家事兒。”

“王家人怎的了,我還是王家人,他是我哥哥自然管得了我,你們賈家有什麼了不得的,家裡這幾個又哪一個比得了我哥哥,是你那珍大哥哥比得了還是你那好侄兒比得上?”

“你!”賈璉聽這話也冒出來一股子邪火兒發不出去,眾人皆知如今他們這四家子在朝上說上話的也就一個王子騰,這王儉近幾年被王子騰帶在身邊曆練,雖說一直壓著沒尋個官職,但光看那為人處事的做派就知道王家後繼有人了。

反觀自家,敬大爺整日求仙問道指望不上,自己爹更沒得好說,二叔倒是值得提一提,可惜終是心思沒放在仕途經濟上,下一輩的自己勉強拿得出手,其餘人,便是他閒來常和珍大哥,蓉哥兒廝混,內心也知此並非長久之道。

“我什麼我,怎麼,你是沒得話說了?”

“嗬,我沒話?你那哥哥再是厲害又怎麼樣,不還是白丁一個嗎,秀才都沒中憑著家裡蔭庇成了個監生,族裡大才不敢說幾個舉人秀才還是有的。”

話趕話說出來賈璉就後悔了,王儉雖試圖考過科舉但以他的身份完全沒必要,而且官職若是他想隨時可得,當然這不是關鍵,畢竟是多年好友,一時氣急說了難聽話自己心裡頭也是不得勁。

若是平時也罷了,但是現在這情勢剛說完就低頭也是不可能。

聽到這話王熙鳳徹底冷了臉,沒再多說直接站起來將賈璉推出去狠狠關上門。賈璉本意是安慰莫名其妙扯到自己身上也動了真氣,踢了下門沒再說什麼拂袖而去。

賈璉王熙鳳二人因自己鬨了不大不小的一場王儉卻是一無所知,事情說完在街邊隨意找了個攤子吃了點東西拖過飯點去寧國府轉了一遭回去便直接躺了,再一睜眼天都大亮了。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比第一日更加緊張,根據萬全的安排第二日上午去史家拜訪,下午及晚上分彆去鎮國公理國公兩門,第三日上午和馮紫英衛若蘭等往日交好的王孫公子相約聚會,下午晚上拜訪齊國公治國公兩門,第四日上午和在國子監應卯時結識的學子監生遊園品茗,下午晚上拜訪修國公繕國公兩門。

至此八公及兩大圈子好友訪畢,從第五日起開始每日拜訪一王府和一些重要或交情較深的親友熟客,如表嫂李紈之父前國子監祭酒李守中,王子騰昔日舊部,賈府賈代儒賈效賈敦賈敕一眾長輩,因事結識在古董行做事擅於作畫的奇人程日興等。

自八月十六巳初一刻,到八月二十三日晚亥初三刻,曆經忙碌的八天王儉終於結束了歸京的拜訪任務,王子騰和自己較為重要的關係不說全部,至少麵上要打招呼的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原計劃八月底離京現下看提前幾日也不是不行。

王儉坐在馬車裡,卸了力氣把自己完全放在靠枕上開始計劃下一步。

紅樓夢講述了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興衰,興衰史,衰到何等程度,是失去權勢,錢財還是性命?紅樓夢結局未知,王儉身處這樣的家族隻能從最壞的角度考慮。

王儉今年二十一歲,十二年前過來時年方九歲,那時王家大老爺犯了事被迫返回祖籍金陵,王子騰接替其來到京城接手了王家的人脈,初來乍到事務繁忙王子騰對自己這獨子看顧減少,史夫人向來不管前院兒子教育之事,王儉因此獲得了幾年自由生長的時間。

紅樓夢全書以寶黛釵三人為主視角講述,那個時候的寶玉黛玉還沒出生,就自己的表妹寶釵也隻不過一歲的奶娃娃,根本沒有參考價值,王儉思來想去決定還是靠自己。

九歲的孩子是無法發表自己的看法和見解的,四大家族經營幾十年人數數千計,王儉不敢奢望這樣巨大的體係傾頹之勢隻一個穿越者能夠挽救,單就王家,想到那些臥龍鳳雛王儉都覺得可以不作努力了。

他隻要救得了自己就好。

科舉取士是最正統的做官途徑,王儉下了決心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結合後世所學知識用儘各種方法,加上原主本就有的底子終於在五年後中了童生,待到這時王子騰才發現自己這獨子讀書竟是為了科舉。

十四歲的童生,不算天才也不能歸為庸人,王儉努力五年有了初步效果,然到現在也依舊隻是個童生。

十六歲王儉院試落榜,得知消息還沒來及失落便被王子騰叫了去,兩個目的,一是不用對落榜太過在意,他看了王儉的文章,閱卷人評中規中矩,秀才之名給不給在兩可之間,因為自己的插手才致使其落了榜。

王儉當時又氣又急,沒等出言辯駁就聽到第二個目的。

放棄科舉。

從穿過來到落榜王儉努力了七年,這七年間他整日在房中苦讀沒有任何其他活動及愛好,整整七年,他怎麼可能放棄科舉。王子騰用這七年從剛進京謀的五品官一路直升至從一品京營節度使,怎麼自己這七年就隻能鏡花水月一場空。

王儉將這意思直白說了說來,王子騰耐心聽完隻是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