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時機已到(1 / 2)

這等任務自然被安排給了明光將軍裴遂。

濟州侯上有八十老母,下邊的幾個孩子最大的都成家立業有孩子了,最小的才十歲出頭,這還是當年周飛邈沒去濟州任職時生的,孩子連父親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等裴遂帶著人去侯府抓人時,就看到侯府裡幾個公子小姐連帶著孫輩全服毒自儘了。

最小的孫輩才隻半歲大,喂不下去毒藥,被奶娘拿枕頭給悶死了。

裴遂帶著明光衛一路走過,隻覺得腳步無比的沉重,如同灌了鉛一般,五味雜陳。

正堂裡濟州侯老母,八十有二的老封君拄著拐杖,手邊是濟州侯侯夫人,兩人見到他們,麵上沒有一絲悲愴。

反而是裴遂連帶著手下目光躲閃,不敢與其對視。

裴遂微微彎著腰,說:“老太君,侯夫人,還請移架——”

老太君目中無悲無喜,苦笑:“這聲老太君便收回去罷,我兒子做了反賊,我這反賊老母自然當不得一句老太君。”

裴遂抬頭端詳了她一陣,發現老太君的眼神清明的很,目光灼灼的盯著正堂外的庭院。

“老身身之將死,也必須要說一句,老身不怪我兒子叛了,他何曾做錯?天子昏庸無道,倒行逆施,我兒他為一軍主帥,自然不能顧忌我這侯府小家,我們能做的便是不給我兒拖後腿。”

“慎言!”裴遂聽了心中大慟。

“陛下隻是一時氣急,您彆再老糊塗了!”裴遂如今哪裡還不知道,慶帝此人最厭惡旁人說他一句不好聽的話。

“我兒鳳顯,母親知曉你的苦衷,這便領著一家老小先下去一步。”

隻見老太君眼鼻緩緩滲出鮮血,旁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侯夫人也是如此。

“大人!她們這是服了毒!快些給她們灌藥,或許還能救回來!”手下心驚不已,陛下吩咐他們來侯府抓人,一個兩個全都服藥自儘,拿什麼回去交差?

裴遂呼吸一滯,眼中迷蒙片刻,連連往後退了兩步,他回過神來阻止下屬動作,直到看到兩名婦人七竅流血咽下最後一口氣。

裴遂方才道:“將人埋了罷,陛下那邊自有我去說。”

裴隋語罷轉身走出了府邸,騎著馬往禁庭回話去。

。。。。。。

慶帝派使臣前往失守了的濟州,麵見紀國大將,使臣不卑不亢立刻斥責紀國將領:“紀國這般言而無信?當年北燕之戰,戰後簽了盟約,約定百年內彼此不再侵犯他國領土,叫各國都能修生養息!我國數十年來遵守條約,沒有一條違約之處,為何你紀國頻繁在我國邊境作亂,這次更是率軍入侵我國邊境?這可是你國陛下準許的?你紀國可是要背棄盟約,妄想出爾反爾?!”

紀國大將麵上笑嘻嘻,背地裡媽賣批。

這問的不是廢話嗎?老子都跟你打起來了,你還問這種傻□□問題?是不是你娘生你沒給你生腦子出來?

難不成是老子不聽我國皇帝的話主動跟你崇國打仗?嘚,老子可愛惜生命的很。

但他自然不會這麼說,麵子還是要要的。

“君嚴重了,我國自然也不想背棄盟約,隻是常年受涼國欺壓,國庫空虛,民不聊生。他涼國前年還撕毀了條約吞並了南平,也不見你國出來說半個字,我還以為你國忘了盟約這回事了。”

使臣聽了麵紅耳赤,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當年的南平國被吞並,他們國家可都是在旁邊看好戲。

紀國大將繼續攻心:“我瞧著這些年涼國不也成日進犯你國黎北領地嗎?聽說當年慶帝可是將火棘原拱手送給了涼國,如此厚此薄彼,實在叫我國陛下心中不平。”

他隻差直白的說,要想我國不繼續進攻,隻需要把我攻下來的土地給我就行,就跟當初的火棘原一樣。

這般強盜行徑,叫崇國使臣聽得五臟六腑都生出來了火。

使臣有些傲氣,他冷哼:“你簡直癡人說夢,國土怎能相讓?你當我崇國無人?不過是暫時不想起戰亂罷了,我們豈會怕你?必將你的話一字不差的傳給我國陛下,到時候好叫天下人嗤笑你這癡人說夢的言語。”

在他心中,這次紀國臭不要臉的要求,肯定會惹怒慶帝的,當年慶帝可是將領出身,絕會將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結果——

使臣將話原封不動告知慶帝時,慶帝似乎早有預料,聽了竟然也不生氣,轉頭當著朝臣的麵私底下找太子相商,父子兩籌謀了一下午,第二日早朝上,當即同意了紀國堪稱不要臉的要求。

朝臣:??????

。。。。。。

。。。。。。

濟州一時人心惶惶,聽說被紀國搶去的城池竟然就這般被慶帝送給了紀國,說什麼先平息內亂,濟州百姓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哪有什麼內亂?本就是朝廷不給軍餉才導致的。

軍餉補齊不就行了?

竟然真答應了紀國不要臉的要求,這不是割地求和又是什麼?

這時坊間忽然流傳起,多年前火棘原一事。

“那原先也是陛下割出去的土地!我年少時還曾去玩過,戈壁風光,牛馬成群,風景獨特,後來一聲不響的就給了涼國!”

有人不信:“彆胡說,那原先是北燕的地!”

“怎麼是我胡說?原先跟黎北一塊兒都被打下來了,插上了崇國旗幟,派了軍隊過去鎮守的。後來也是像紀國如今搶濟州一般,被打下來後就被陛下輕飄飄的送了出去!”

“......不可能吧......我不信!”聽眾覺得世界都黑暗了。

慶帝做了許多年帝王,在百姓心目中還是很有威望的,大多數人心裡潛意識都替著他說話:“那地方跟濟州不一樣,沒人沒耕地,原先便窮瘠的很,讓出去便讓出去了。”

“難道貧瘠,就能割讓了?”

“想來要不是那該死的濟州侯反叛,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聽說這割地求和的事兒還是太子提的。”

“這太子?這麼蠢,真的能當太子嗎?”立刻有人跟風罵起來太子。

天子不敢辱罵,太子他們還是有膽子罵的。

一時間太子名聲壞到了極致。

眾人嘴上罵著太子,心中早就惴惴不安起來,他們頭一次意識到,自己信仰多年的皇室,自己的君主,隨時隨地可以舍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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