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蕭府廚娘們也已經做好了飯菜,野菜餅子和幾鍋白嫩嫩的魚湯,還有十幾隻烤的外酥裡嫩的野雞肉。
野菜還有魚以及野雞都是現采現抓的,用的調料則是廚娘們離開王府前特意帶出來的秘製調料。
雖然在野外條件有限,但是這頓飯做好後還是香的圍繞在灶台邊的眾人直流口水。
前幾日他們害怕京城派人追出來,因此一直是在著急的趕路的。吃飯的時候也隻是簡單的燒鍋熱水,然後就這樣直接往肚子裡吞。
今日這頓飯也算是眾人這幾日來吃的第一頓熱乎飯了。
廚娘做好飯後,很快便有婢女端著分好的食物過來放在了他們特意帶出來的小桌子上。
“先喝點湯吧,暖暖胃。”蕭奕城拿起桌子上的一碗魚湯,用勺子輕輕攪了攪後,便舀起一勺白嫩的魚湯送到了沉魚嘴邊。
沉魚下意識張開嘴,那香濃的魚湯便經她之口流進了她的胃裡。
“這個烤肉也不錯,雞肉很嫩,你嘗嘗。”
“這個……”
沉魚與蕭奕城這邊甜甜蜜蜜的互相分食著,蕭將軍那邊眼巴巴的等了很久,才終於等到蕭夫人吃飽喝足之後來給他喂飯。
“張嘴!”隻不過蕭夫人對待他了就不像是蕭奕城對待沉魚那般溫柔了。
蕭夫人用筷子撕下一塊野雞肉,便直接向著蕭將軍嘴裡塞去,蕭將軍剛開始沒來得及張嘴,便直接被蕭夫人的筷子戳的嘴唇疼。
他表情扭曲了一瞬間,卻又敢怒不敢言,隻能繼續委委屈屈的吃著蕭夫人喂給他的食物。
先前他打了蕭奕城一頓,本就惹的蕭夫人心中埋怨他,結果之後又出了皇宮那檔子事,蕭夫人在得知他竟然打算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交到旁人手裡去的時候,就更加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蕭將軍覺得自己心中委屈,他覺得自己都是為了他們蕭家百年的名聲著想。
但是蕭夫人對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可不在乎,她隻知道自己這一次差點就被蕭將軍給害了。
蕭夫人也並不相信蕭將軍口中說的皇帝會還他清白之類的話。
皇帝若是真的相信他的清白,她的城兒又怎麼可能會得到對方派人來抓他們的消息?
說到底不還是他們手裡的權力惹的對方心中忌憚,所以才趁著這個機會想要奪回他們蕭家手裡的兵權。
蕭夫人想到這裡,看著蕭將軍的眼神就更加惱怒了。
若是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那也就罷了,為了不連累其他人,他們一家人付出性命那她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現在蕭將軍明明兵權在手,卻為了“忠臣”這兩個字眼就想要用他們的命去賭對方的良心。
這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蕭夫人這樣想著,心中一瞬間不想再繼續給蕭將軍喂飯了。
她放下手裡端著的那碗魚湯,溫柔的話語裡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你既然覺得咱們老老少少這麼多人都比不得你那‘忠臣’二字,那想必今天這頓飯你吃不吃也沒什麼關係。”
蕭夫人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被他這一句話給說的滿臉震驚的蕭將軍。
蕭將軍可憐巴巴的望著被蕭夫人隨手放在地上的,還剩了大半碗的濃香魚湯,隻覺得自己是又餓又委屈。
夫人以前明明待他那般溫柔,為什麼現在她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周圍蕭府的奴婢小廝們看到這一幕,則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隻當做自己沒有看到這一幕。
這一來他們是做奴才的,萬不能越過主人去行事。二來則是他們心中其實對於蕭將軍也是十分不滿的。
在這個世界,丫鬟小廝之類的下人們跟自己主人家的命運可以說都是緊緊聯係在一起的。
蕭府若是背上了叛國的罵名,被朝廷給處理了,那他們這些奴婢也是脫不了乾係的。
這運氣好一點的,會被官府給重新發賣了。但這運氣若是不好,那可是要被砍頭或者是賣進青樓這樣的肮臟地方的。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所求的也隻不過是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罷了,又哪裡會願意為了蕭將軍而白白去冒險呢。
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如同蕭將軍這般固執的“理想”主義者,但是更多的還是如蕭夫人以及這些奴婢一樣隻求安安穩穩活著的人。
一時之間,其他人都其樂融融的吃著飯,蕭將軍這邊倒是顯出了格外的寂寥來。
蕭將軍肚子餓的難受,不由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了一個距離他最近的小廝,那小廝轉頭時恰好與他眼神對視。蕭將軍張了張口想要喊對方來給自己喂飯。
隻是他口中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那名小廝便像是沒有看到他似的又轉過了頭去,甚至於對方下一刻還特地起身,往距離蕭將軍更遠的地方走了兩步,然後重新坐下。
蕭將軍又不死心的往其他的奴婢看去,然後他便看到那些接收到他目光的人都做出了和第一個小廝一樣的舉動。
他們都在避著他。
這下,就算是蕭將軍再不願意相信,他也必須得承認除了他自己之外,好像再也沒有人願意支持他之前的決定了。
蕭將軍內心不知為何泛起了一點酸澀之意,情緒也在一瞬間變得低落了下來。
最終,還是與蕭將軍一同長大的蕭姑姑看不下去哥哥繼續挨餓,冷著一張臉上前去端起那已經涼了都半碗魚湯喂著蕭將軍吃了。
但是喂完魚湯之後,情緒壓抑了好幾天的蕭姑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哥哥,你做出選擇的時候可有想過嫂子和城兒願不願意?我這個做妹妹的願不願意?還有你的妹夫和外甥願不願意?你從來都隻顧著自己的名聲,卻不肯為我們這些親人考慮一二。你說我們狠心,依我看哥哥你才是真正的狠心。”
她是蕭將軍的親妹妹,她的丈夫又是蕭將軍手下的得力將領,如果這個叛國的罪名落實到蕭家人身上,這可是會株連九族的大罪。
而其他隻是稍微跟蕭家有關係的人或許隻是會被賣出去為奴為婢,但是她的家人卻是一定會跟著蕭將軍一起被處死的。
可是她一雙龍鳳胎兒女還那麼小,她如何舍得他們跟著自己白白去送死。
來自於自己親妹妹的這番話成了壓倒蕭將軍內心天平的最後一根稻草。
望著場中所有人的麵容,蕭將軍內心不由質問起了自己,他先前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一旁已經吃完了飯的沉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戳了戳自己身旁青年的胳膊。
“你說你爹那腦子他能轉的過來嗎?”
這還真不是沉魚看不起蕭將軍,而是對方在原劇情裡就是那樣一個頭腦簡單,隻知道建功立業,忠君報國的人。
蕭奕城笑了笑:“他想不清楚也沒關係,總歸他手底下的將領現在都已經投靠了我。”
南陽國重文輕武,整個朝廷裡能拿得出手的武將也不過就蕭將軍一人,這便導致蕭將軍對自己手底下軍隊的控製力十分強。
說的難聽一點,有些邊關的將領都隻知帶領著自己打勝仗的將軍是誰,而不知那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誰。
這其實倒也怪不得皇帝會心中忌憚,隻不過依蕭將軍的脾氣,對方本可以直截了當要回蕭將軍手裡的兵權,但那位皇帝心中猜疑過多,又有一直和蕭將軍不對付的林丞相在一旁攛掇,這才最終導致了現在這個結果。
沉魚聞言轉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蕭奕城:“你可真厲害。”
蕭奕城便目光滿是寵溺的看著她。
沉魚被對方這種眼神看得忍不住低下了頭。
隻她卻沒發現,她現在麵對蕭奕城時是越來越自在了,也很久都沒有在蕭奕城麵前維持她原來那副溫柔的假麵了。
說起軍隊這事,沉魚不免又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要接管邊境的軍隊,那糧草這事你有考慮過嗎?”
邊關苦寒,並不適宜種植農作物,這也是北邊那些匈奴為什麼常年想要進犯南陽國的原因。
而蕭奕城現在麵對的就是跟匈奴一樣的處境,邊關的軍隊有蕭將軍以前留下的關係在,他可以順利掌握到自己手中。
但是這糧草卻是一個大問題了,畢竟他們以前的糧食都是經由朝廷之手從南陽國其它地方運過來的。
現在蕭奕城既然打定主意和朝廷作對到底了,那對方顯然是不會再繼續運糧草過來了。而沒有糧草的話,蕭奕城空有幾十萬軍隊也根本沒辦法和朝廷抗衡。
蕭奕城聞言挑了挑眉,反問沉魚:“你知道我母親是做什麼的嗎?”
沉魚目露疑惑,這一點原劇情裡倒是沒有提到過。
蕭奕城:“我母親本姓薑,是南方第一富商家中的幺女。我已經寫了信派人送去了薑家,糧草的問題外公和舅舅他們會幫我解決的。”
也是因為他外公一家都在南方,而蕭府一向人丁稀少,與京城裡其他的貴族之間都沒什麼親戚關係,唯一的姻親也就是蕭姑姑一家,所以他這一次從京城逃跑時才那麼輕鬆。
沉魚卻是因蕭奕城突然告知自己的這個消息而瞪大了雙眼。
蕭將軍有兵力,蕭夫人有財力,且如今的皇室也早已經失去了百姓的信任。
蕭奕城這個先天條件,還真可以說是得天獨厚,這不造反簡直都說不過去啊。
隻不過對方這麼優越的條件,在原劇情裡卻還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給林昭雲這個男主當了陪襯。
沉魚想到這裡不由戳了戳係統,:【你們這給林昭雲開的金手指還真夠大的。】
如果不是原劇情裡的蕭將軍腦殘程度太過於凶殘,沉魚覺得以蕭奕城現在表現出來的智商,他實在不應該走到那個地步。
不過現在倒還好,蕭奕城不知為何腦子開了竅,沒有再如同原劇情裡那樣被自己父親牽著鼻子走。
沉魚現在倒是有些期待了,蕭奕城這個原定的“反派”不降智了,不再給林家當墊腳石了,那林昭雲往後會怎麼辦?
【我看蕭奕城之所以會腦子變清醒,說不得就得感謝你先前在我背後使得小動作。】
沉魚想起蕭奕城先前告訴她的或許是被打了一頓所以腦子變清楚了這句話,不由又刺激了係統一句。
係統【……】
甜文係統也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先前那個決定做錯了。
畢竟逆來順受的孩子因為差點被父親打死所以選擇不再聽父親的話,這事聽起來其實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係統想到這裡,忍不住心中有些惶恐起來。
沉魚又逗弄了係統幾句,但見對方打定了主意不回她一句話,她自顧自說了幾句就感到有些無聊,便也不再繼續在係統身上浪費時間。
蕭將軍仍坐在自己那個角落裡沉默著想著事情,隊伍裡的其他人則是在吃完飯後都各司其職起來。
有人去河邊清洗鍋碗瓢盆,有人去馬車裡麵拿出了帳篷在地上搭建起來。
畢竟馬車雖然也能睡人,但是那空間委實是太過狹小,他們前幾日為了趕路基本都是靠坐在馬車上隨便對付一夜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還是想舒舒服服的休息一夜的。
總歸蕭奕城之前便已經答應過他們,明早他們可以晚一點啟程了。
當天夜裡,在其他人都圍著點燃的篝火取暖的時候,蕭奕城則是吩咐了府中侍衛首領安排人輪班守夜,然後他便徑直拉著沉魚鑽進了自己的帳篷裡。
火堆旁邊,蕭夫人看著自己兒子拉著那個女人走進帳篷,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對著一旁的蕭姑姑抱怨道:“果真是那種地方出來的,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能不知羞的跟男人睡一起去。”
先前在得知自己兒子就連逃跑竟然都要帶上沉魚這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後,蕭夫人不是沒有向自己兒子表達過自己的不讚同。
但是奈何蕭奕城如今大了,她現在看不透對方也管不了對方,這幾日便隻能一直默許著蕭奕城不管走到哪裡都帶著沉魚。
隻是先前他們都住在馬車上的時候,蕭夫人尚且還能安慰自己蕭奕城與沉魚待在一起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是這會,她先前分明派人告訴過沉魚,今夜特意給她單獨搭了個帳篷,結果這會沉魚還是和她的兒子住在一起了。
蕭夫人心中的牢騷便實在是控製不住了。
其實她倒不是說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有多麼高的要求,隻是這再怎麼說以蕭奕城的身份也總不能娶一個妓子為妻吧?
蕭姑姑經過這一回逃亡,倒是比蕭夫人想的更開。
她安慰蕭夫人道:“嫂子,依我看城兒他如今是個有主見的,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要不是他跑過去通知我和夫君,說不定我一直得等到被人抓起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到這裡,蕭姑姑不由瞥了一眼自家兄長,歎氣道:“而且先前哥哥他為了阻止城兒和那姑娘在一起,用的手段還少?又是關起來不許他出門,又是用鞭子抽的城兒下不了床,可是這有用嗎?城兒這次不還是照樣帶著這姑娘出來了?”
蕭夫人:“可我這心裡總是有點不得勁,城兒原本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
“可他就是喜歡這姑娘你能怎麼辦?難不成像哥哥他一樣打一頓?”
蕭夫人當即搖頭,不說現在了,隻說蕭奕城還小的時候,她向來都是舍不得動這個兒子一根手指頭的。
“既然嫂子你舍不得,那不就隻能由著他去了,依我看你也放寬點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城兒如今也這麼大了,他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蕭夫人聞言便忍不住又看了沉魚和蕭奕城鑽進去的那頂帳篷一眼。
她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她的反對又哪裡還有用呢?
而她這幾日裡從未找過這個姑娘的麻煩,其實也從另一方麵體現了她的態度,她已經在嘗試著去接受這個姑娘了。
而且蕭夫人捫心自問,她這幾日觀察下來,這個姑娘除了出身不行之外,其他方麵卻是個頂個的優秀。
人看起來也是好相處沒什麼壞心眼的。
當然對於蕭夫人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對方那張漂亮到了超出她的想象的,花容月貌的臉,那張漂亮的臉蛋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久了也忍不住想摒棄原先對於對方的偏見。
就更不用說他兒子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了。
帳篷裡麵,蕭奕城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今夜經過了怎樣的思想鬥爭。
此時他正把沉魚抵在帳篷一角,與沉魚十指交叉掌握,用舌尖一點一點的去描繪身下女孩柔軟甜蜜的紅唇。
他的眼裡盛滿了女孩在他身下動情的樣子,就好像盛滿了他的全世界。
沉魚被蕭奕城親的有些承受不住,不由把自己的手從青年指間抽了出來,移到下麵戳了戳對方硬邦邦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