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歸人(2 / 2)

現在她已經想不起,當初在白拓明的書房,為什麼要把它偷藏在手裡,假裝不經意帶走。

“沙沙!”垃圾桶裡的塑料袋,發出細微的動靜。

趙新月隨手一丟,將那隻小碎片扔進去,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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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最後的一點日子,從指縫間一天天偷著溜走,鐘山頂上的療養院裡,像永遠停在了春天。

四處都是常青的植物,草坪青翠,樹梢上開著不知名的花朵,站在視野高處俯瞰,整座鐘山直至遠方的滬城景致,一覽無餘。

“咱們這個占地麵積其實不大,統共二百來畝,不追求客戶數量,主要是麵向特定人群做精品服務。”療養院的院長在做介紹,措辭謹慎入微,儘可能詳述。

他不時偷眼觀察身邊男人的反應,白拓明不帶表情地聽,偶爾的問話也是秘書在提,讓人猜不到實際想法如何。

對方要入股療養院的事,其實前段時間就有人來初步交涉,表明意向,斷斷續續聯係了幾回,這次正主終於來實地視察。張院長耳聞白拓明近年的投資手筆,前一天晚上激動得沒睡著覺。

而見著了真人,欣喜與信心多少被消磨,本以為不過剛三十歲的男人,青澀應當尚未消退才是。白拓明全程表現出的寡淡反應,令張院長不太抱希望融資能談成了。

“白先生,您再看那兒。”男人身邊帶著美豔女秘書,一指某個方向,引導張院長也去看。

他便跟著解說:“那邊是個溫泉酒店,以前是蔣靜儒自建的會所,本來是私用,近年響應國家政策,對外開放了,環境相當的不錯。”

湯瑤踮了踮腳,唉白拓明近了些,壓低了嗓子說:“您以後可以陪趙小姐來,看望完姐姐,就住在那邊,不要太方便。”

白拓明深黑的眸子收回視線,轉向了她。

張院長看著男人嘴角弧度的變化,有一種分外困惑的感覺,尤其是當美女秘書款款上前,請他快回去準備些資料,一起前往公司詳談的時候。

實際白拓明這邊,完全沒考慮過那麼多,他隻知道趙新月的姐姐長期住在這家療養院。選擇注資,不過是為了把它收入可控範圍之內,好讓趙媛星得到更好的照顧,這樣一來,趙新月也會放心很多,用不著做夢都念著人了。

至於其他的,都不是那麼的重要。

他漫不經心地欣賞風景,湯瑤送走院長折回來,問道:“您要不要順便去看看那位?剛好就在旁邊呢。”

白拓明循著她的目光去望,午餐時間,趙媛星總喜歡在陽光最好的那片草地上,多坐一會兒。

她長得與趙新月相似又不相似,趙新月眼裡的內容,大多數時候都是順從,而不是這樣的倔強。

“你是誰啊?”當白拓明走近,趙媛星一臉疑惑地問道。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麵,可每次她都不記得他的樣子,要重新問一次,一雙眼睛經曆了歲月的摧殘,充滿了極度警惕和不信任。

“你是誰?”趙媛星又問,緊緊皺起了眉頭。

然後恍然大悟,“噢,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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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距離山頂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要走一趟,實在不那麼容易。

湯瑤負責接待賓客,引領著院長和他們兩個主任一同前往會客室,白拓明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沈秘書自然而然地接替上。擦肩而過時,兩人不曾對視,他們之間的競爭微妙,各自分工明確,卻免不了時有衝撞。雖然目前職位評定是平級,但湯瑤入公司資曆早,為人處事周到很多,認為沈煜不過是學曆好看,家中有點背景罷了。

“去波爾多的機票,給您訂好了,”沈秘書走到白拓明的身邊,輕聲告訴他,“提前一天到,確保能準時參加塔圖夫婦的宴會。”

白拓明沒什麼疑慮,不受影響地聽沈煜繼續彙報其他的事,往自己的辦公室走,隻是,在秘書專心致誌往下說時,很隨意地提了句:“再訂一張。”

“我想過了,帶趙新月去吧。”白拓明直視前方,輕描淡寫的語氣著實令沈煜怔了怔。

“您……”

他還沒說出話來,原地立住了腳步,在白拓明的辦公室門前,一個女孩的身影正在那兒站著,望著他們的方向。

“拓明。”走近了,趙新月抬頭喚了一聲。

白拓明剛回滬市,不知她是哪兒得來的風聲,這麼快就找過來的。

但那一刻,他眸中閃現不多見的柔軟,手落在她單薄的肩上。很詫異的是,她往後讓了讓,躲過去了。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趙新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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