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歸人(1 / 2)

“說吧。”男人眸子裡的柔軟並未消退。

趙新月後退,他便上前,摸空的手落下,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之間存在溫差,還不小,白拓明把她冰涼的手指團在掌心揉撚,深邃的眉目微動,開口是責怪而又寬容的語調:“又是騎車來的?”

趙新月低頭控製自己眨眼。

要讓她學會毫無波動地麵對白拓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瞧見她的反應,白拓明原本不明顯的笑意像被畫筆勾勒,深了一抹顏色。

“進去再說。”他牽著麵露不安的女孩,要帶她進自己的辦公室裡,門就在旁邊,推開即入。

一直沒走的沈秘書,偏在這時上前低低提醒了一句:“周律師已經來了,正在會議室等您。”

是老爺子那邊的人,今日來聊股權交割的事。

白拓明的動作因而慢下,趙新月下意識要抓緊他,被他輕輕捏了一捏,就那麼放了。

“等我一下。”他說,同時給秘書遞了一個眼神。

趙新月眼睜睜看著白拓明快步往長廊另一頭走去,消失在拐角,腳步聲還持續著,沈煜抬手開了門。

“趙小姐,先坐會兒吧。”

都已經等過那麼多回,也就不在乎多這一時。

她被帶到了沙發處坐下,腦海空空停了運轉,耳邊響起杯碟碰撞輕微的聲響,沈秘書站在桌邊衝泡茶葉。趙新月抬眼望,手法很講究,一泡湯,二泡茶,龍井在玻璃水壺中透出澄澈的亮色。

他完成複雜的工序,端著托盤到了麵前,正要彎下腰,趙新月拿起了壺柄,先他一步。

“我自己來。”

細小的水花濺在手背,略燙,伴著清新的味道,茶水很甜,裡麵擱了蜂蜜,舌頭未嘗就能聞出那股甜香來。

沈煜安頓好了人,便要去會議室接著助理工作,轉身出門的那一刻,趙新月叫住了他。

“沈經理,我一直想問你。”

他回過頭去,看到女孩麵目平淡,唇邊浮著一絲僅表達友好的笑容。

她問:“像你們這樣優秀的人,也會有被難題困擾的時候嗎?”

沈煜揚了揚眉:“你指什麼?”

趙新月目視眼前的這位天之驕子,忽然又覺得,她內心預設的答案或許未必正確,但不同的結果也同樣不具有任何意義。

“沒什麼。”她說道,並且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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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秘書在會議桌前落座,周律師對他略一點頭,轉向白拓明,談話未受影響地繼續進行。

“老爺子,今年準備正式退休。”

這句“老爺子”並非指白拓明的父親,白父二十出頭就成了家,如今也才五十來歲,還不至於到“退休”的地步。

“是時候了,快八十歲的人,這麼大把年紀沒一天休息。”周律師說得有幾分調侃,喝一口咖啡,又正色,“現在公司交到你手裡,他老人家總算可以安度晚年。”

一直以來,白拓明與父親的關係不甚親密,倒是十分受父親的父親賞識,據說他最像爺爺年輕時的樣子。

周律師也在心中將這張臉與老照片比對,同時笑著道:“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白拓明點頭:“我明白,多謝。”

周律師臨走前,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周律師跟了白老小半輩子,算是心腹,也在漫長的年月裡處出了點兒類似親情的意思,悲歡多少相通。

白拓明是長子,但並非白家孫輩唯一的孩子,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不僅僅是自身過硬的實力。

他二十三歲的那年,乘坐通往大阪的私人飛機,在路上意外失事,萬幸飛行員臨危不亂,緊急迫降在一個不知名的海島,險中生還。

事後調取黑匣子的數據,得出的結果竟是:造成事故起因的零件是被人為損害;並且,飛機上備用的降落傘,沒有一個能成功打開。這結果驚動了遠在日本的仲村家,一夕之間,半個事務所的人接連趕來,黑壓壓在家中靜坐,要為他們家外孫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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