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對職業英雄判斷標準的來由。”赤穀繼續道,“如果說普通人的勇氣可以來源於對自身能力的自信,那麼英雄的個性則必須源於克服恐懼後的信念;如果說普通人可以用氛圍來說服自己屈服,那麼英雄就必然是敢於與氛圍相抗衡的存在。物間同學,勝負心強並不是錯誤的,如果代價僅僅是粉碎自己的自尊和信念,那麼即使用了下作的手段也不需要後悔。想要一直美麗地活著,這是誰都希望的事情……但對英雄而言,那太自私了。”
“今天之所以會和物間同學說那麼多,隻是單純地認為你是B班最適合承擔起這份職責的。”赤穀輕聲道,“哪怕並不是所有同學都認同你的做法也無所謂,畢竟我們還是學生,但距離畢業也就是三年不到的事情,作為英雄預備役的我們,有不得不成長的責任……”
還有一些話,赤穀沒有說出來。
對抗賽的規則再次被修改,肯定和突然趕回來的歐爾麥特無不關係,能讓歐爾麥特百忙之中抽空回到學校的事情……就目前而言,顯然和個性強化藥劑、消除藥劑有關。
赤穀沒有參與這件事的後續,但他仍記得那時空氣中風雨欲來的氣味。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預感——有什麼東西正隱藏在陰謀的深海中,北海巨妖的身軀遊過時在雪白的冰層投下龐然暗影,當它顯露真正的威容時,這塊土地上的一切都將毀於一旦。
×××
“嘖,他怎麼在這裡?”
峰田的表情倏地定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是我剛剛聽錯了,還是轟同學剛剛真地嘖了一聲?”
“不用管他,隻是沉浸在短暫的幼馴染身份裡還沒有醒過來罷了。”心操看向不遠處的一眾職業英雄,包括安德瓦在內,有不少是非教職員工,能讓那麼多榜上有名的職英在同一時間彙聚於此,不用想也知道根津校長用了多少人情。
聚集了空前爆棚的戰鬥力,會選擇讓AB班聯手對敵的原因也一目了然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此次的敵人應該就是這些職業英雄了。
“哼,很不錯的場合啊,焦凍。”似乎察覺到了兒子的視線,安德瓦踱步走了過來,神情泰然,“是時候切身感受一下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了。”
轟焦凍撇過頭,隻留給這位血緣意義上的父親一個嫌棄的側臉:“呿。”
這一反應似乎極大地刺激到了安德瓦,他不可置信地退後兩步:“這種反應是怎麼回事?迷戀一個和殘廢無異的無個性也就算了,我把你送進雄英,最後的結果就是讓你變得那麼沒有教養嗎?比賽後我一定會和相澤談一談這個問題……”
轟的表情有些陰沉,但沒有再理會他,反倒是爆豪往前走了兩步:“喂喂,半邊臉混蛋,就算要模仿我也要像一點吧?比如說這種情況……”他瞥了一眼安德瓦,隨即冷笑一聲,“至少也要回答——‘直接把你打進醫院裡,你就什麼也談不了’吧?”
“現在的小鬼,口氣倒是很大。”安德瓦說,“爆豪勝己——哪怕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個性確實很不錯,但要放出這種大話,恐怕你還得再等二十年。”
說到這裡,他概略地掃視了一眼A班的集合陣營,有些意外地沒有發現料想中的那個人。
“那個紅發的小姑娘不在嗎?”安德瓦眉頭微挑,“傷病?生理期?還是單純地怯場了?”
“赤穀她……”
轟正要回答,就被心操人使截斷了。
“因為一些特殊情況,她今天不上場。”心操的目光越過安德瓦,對上了後麵的相澤消太,“早上好,相澤老師。”
“早。”相澤拍了拍安德瓦的肩膀,“安德瓦,比賽開始前不能和學生們有所接觸,你不會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吧?”
“我知道了。”安德瓦雙手抱肘,臉上的不滿仍未消退,“搞了半天,你們居然沒有告訴我赤穀海雲不會上場?何等無趣,還是說你們太過仁慈了?沒有置身於同一個戰場上,就無法判斷有個性和無個性的差彆。說到底,無論那個女孩在同齡人間表現得多麼優秀,和職業英雄之間也有天塹之彆,不願意打破美好的幻想,對那個女孩來說隻有壞處。”
相澤沒有回答他,反倒看向了表情愈發冰冷的轟焦凍。他用手指點了點護目鏡,神情意有所指,轟不由得僵了一下,緩緩吐出一口氣,隨著右臂寒霜的褪去,他的吐息也化作一陣白霧在空氣中彌散。
“稍安勿躁,沒有什麼比事實更有說服力。”相澤說,“如果有多餘的力氣,那就在賽場上發揮出來吧。”
“老師說的很對。”心操甚至奉上了一個溫和的微笑,“祝您在賽場上好運,安德瓦先生。”
安德瓦似乎對他的態度頗感意外,默默頷首,隨即便和相澤一起回休息室了。
等他們走遠了,心操才輕聲開口:“很奇怪。”
“是啊。”峰田的語氣也很複雜,“校內的老師們先不說,這些外來的英雄好像沒有被告知赤穀同學的情況。”這可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情報,而且從剛剛的對話來看,相澤消太似乎也在有意隱瞞這件事。
“呿,還不明白嗎?”爆豪滿臉嫌棄,“這場比賽要被考驗的可不隻是我們。”
………………
“白井先生?”赤穀海雲有些驚訝,但愣神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沒想到您也在這裡,距離上次真是好久沒見了呢。”
“你是……B班的?”白井真吾搔了搔臉頰,“啊哈,抱歉啊,我對你沒什麼印象來著。不過既然這麼熱情地上來打招呼,一定是我的粉絲吧?可惜現在我不能給你簽名,麻煩等比賽結束後再來吧。”
“哪裡,您客氣了。”赤穀禮貌地衝他笑了一下,“僅僅是看見您在這裡,就讓我感覺安心了許多。”
見他說得真誠又不失禮貌,哪怕是聽慣了稱讚的白井真吾,此時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嘿嘿,現在的粉絲可真是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實在是太可憐了……”歐爾麥特有些看不下去了——於是他選擇不看,轉頭去和旁邊的布拉德·金說話,“比賽結束後,準備點好吃的治愈……呃、我是說慰勞一下空間使吧。”
說完,歐爾麥特還是有些不安:“唉,希望相澤不會因此而對我有意見。”
“你在想什麼呢?”布拉德麵無表情地回答,“你以為白井真吾在校時被繃帶倒吊在教學樓門口都是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