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程序工廠6(2 / 2)

站在一旁的三號聽到了自己腦海裡麵的聲音:“叮咚!四號在喂食期間說話,請蟻後及時警告。”

三號沒有警告,甚至懶得開口,土洞之中卻響起了聲音:“四號,喂食期間請不要說話。”

隨著那道聲音的出現,四號臉上猙獰冷硬的口器,變成了柔軟的人類嘴唇,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這一刻,三號想到了昨天的一號,原來一號說的都是真的,叫出他們的號碼,隻是一號那個蟻後的任務,異變與否跟他無關。

其實昨天三號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異變也許無法成功離開副本的恐慌和憤怒,都需要一個發泄的矛頭,而且如果不強硬的將一號票出去,那麼按照遊戲規則,需要被票出去的就是異變之中的一位。

三號是最先異變的那一個,他害怕其他人會選擇按照異變順序投他的票將他票出去,所以他才會大發脾氣,搶在所有人之前投了一號的票,並且極力往他頭上潑臟水。

如果說後悔,他心裡是沒有一點悔意的,他隻惱怒為什

麼自己會突然變成一號,幾乎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又一個異變的出現了,這個人還是“死而複生”的四號,在千金笑表演時他們也疑似看見了“死而複生”不過很快就發現了其實那是播放的死亡錄像。

現在四號和八號的死而複生,會不會也是某種手段,否則的話,這個遊戲能讓死了的人活過來,豈不是力量太強大了些,更何況,還有那麼多死去的玩家在。

沈嶺竹眸色微沉,異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這樣下去遲早所有人都會異變。

而且他清楚的記得,最初進入遊戲時,遊戲規則當中說過,異變是會感染的。

感染的手段和方式未知,感染的效果未知,就算剩下沒有異變的人處處小心,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感染,這個遊戲玩到最後,真的有人能夠一次不感染的通關嗎?

沈嶺竹一邊想著,一邊將手伸進裝滿蜂蜜的碟子當中,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沾滿金黃色晶瑩透亮的蜂蜜。

指尖靠近地麵,蜂蜜就這樣順著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很快,麵前的地方就聚集起了一小團螞蟻。

之所以沒有選擇直接用碟子傾倒的方式,是因為一次性很容易倒的過多,而一丁點兒大的小螞蟻,很容易溺死在濃厚的蜂蜜之中。

在沈嶺竹喂食的時候,其他人也在用各自的方式喂著這些讓他們毛骨悚然的螞蟻。

有的直接將碟子放在地上,有的則選擇傾倒。

每個人選擇的方式不同,也都不能保證自己的辦法就是對的,更沒有辦法開口商量,隻能試探著嘗試前所未有的體驗。

喂飽一堆螞蟻山。

突然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音響起,與之前的喇叭當中的聲音一樣,但語氣卻又重又嚴厲,“警告!警告!警告!”

“四號、八號喂食過程中溺死小寶寶們,十四號砸死寶寶們,六號、十一號、十七號喂食中砸斷寶寶們的腿。”

刺耳的警告聲在這土洞之中反複回響,四號和八號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驚懼,同樣看到了彼此臉上,那突然出現的屬於人的鼻子。

他們兩個也幾乎稱得上是難兄難弟了,莫名其妙在一覺醒來之後告知自己“死亡了又活過來”同時成了其他人眼中需要警惕的對象。

而此刻,又因為相同的喂食方式被警告,臉上出現了人類的鼻子。

相比之下,四號似乎更慘一些,他在剛剛還因為說話,長出了人的嘴唇。

同樣被警告的六號、十一號,十四號、十七號他們身體上的螞蟻的手臂斷裂,長出了人的手。

手還隻長出了一隻,在屬於放大版的螞蟻的身上,看起來格格不入又怪異無比。

沈嶺竹環視了一圈,一群奇奇怪怪的螞蟻人之中,唯獨剩下幾個完完整整一點沒有異變的螞蟻人,分彆是七號、十號、十二號、沈嶺竹自己也就是十三號和十六號。

從最初進來這場遊戲副本的十七個人,到現在,才第二天,就僅僅隻剩下五個人沒有異變了。

而他們反而成了少數,在投票的過程當中極其不占優勢,到時候恐怕會出現異變的人聯合起來,將沒有異變的人投出去的可能性。

在頭一天,異變的幾個隻在嘴巴和牙齒那方麵出現異變,唯一一個異變出人呢腿的隻有二號,沈嶺竹當時就留意到了一點,而現在,異變的螞蟻人一多,就能很清晰的發現。

每個人出現的異變位置或許是相同的,但是異變出來的器官,卻長得各不相同。

就像每個人的五官不一樣,四號和八號的鼻子一個是鷹鉤鼻,一個是駝峰鼻,而其餘幾

個人的手,也看上去不同。

異變的人太多了,已經超過了總人數的一半了,三號簡直要在心裡笑出聲來,本來自己暗自調快履帶的速度卻沒能讓一個人因為漏掉蜂蜜罐頭而被異變他心裡是極度不平衡的。

沒想到此時,大半的人都猝不及防的異變了,隻剩下少數幾個都是稱得上是獨苗苗的存在了,早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他還費那老半天勁乾什麼,直接看戲就好了。

三號很難不讓自己笑出聲,他也的的確確笑出來了。

聲音不大,一聲極短促的笑聲,在滿是悉悉索索的土洞之中不算明顯,但還是被不少人聽見了。

雖然音色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但能發出聲音而不被警告的,隻有蟻後一個人。

異變的人心中惱怒,卻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更加小心翼翼的喂著那堆螞蟻。

原本他們心裡還有些許驚訝十二點半到九點半那漫長的喂食時間,吃一頓飯居然要花整整就九個小時。

而現在,每個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往地上滴著蜂蜜,看著眼前這一座螞蟻小山,恍然間明白了九個小時是怎麼來的了。

甚至他們感覺,九個小時可能都喂不完這一堆小螞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螞蟻吃飽了以後會默默的離開,自己爬到一邊去繞來繞去的在土洞之中打轉。

而因為蹲下的緣故,他們也被迫看到了無數張人臉,雖然是蹲著,但是他們的螞蟻身體比這些螞蟻大太多了,就像是人和螞蟻的體型差距一樣。

他們看不清那些人臉的具體神情,隻能大致上看出那是一張張人臉。

可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仔細看過螞蟻上麵的人臉的,他們甚至那上麵有著怎樣的神情。

痛苦扭曲,飽含絕望,無聲流淚的一張猙獰笑臉。

越是看著那些臉,每個人心裡就越是發毛,更何況,自己此刻的身體,不就是放大版的螞蟻的身體嗎?

內心毛骨悚然的同時,思緒渾沌間,忍不住將自己的臉代入進去,代入這一堆茫然無知的螞蟻堆之中,越害怕越代入,越代入,越驚悚。

特彆是在周遭環境壓抑下,放眼望去全是螞蟻,密密麻麻的小螞蟻,奇形怪狀長相惡心的大螞蟻,就算自己心裡知道那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可在這樣死一樣寂靜的氛圍下,簡直讓人覺得極度的恐懼。

會不會自己任務失敗以後,也會像這些長著人臉的螞蟻一樣,在痛苦絕望之中泯滅神智,慢慢忘了自己是誰,沒有了過去沒有了未來,困在這昏暗的土洞之中,僅剩本能的靈魂在哭泣。

隻有一張長在頭上的人臉,象征著自己也曾經是擁有智慧的人,自己也曾生長在陽光下,也曾感受過父母愛護朋友關心愛人溫柔,也曾經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一個人。

人腦,向來是最擅長聯想的。

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難免枯燥疲憊,同時也是為了克製自己心中不斷發散的想法,在漫長的九個小時之中,眾人站起身又蹲下無數次,更換了不少位置,整個土洞幾乎被他們蹲遍了。

而讓他們難受,忍耐得快要崩潰的一個點就是,那些螞蟻會順著他們的腿往他們身上爬。

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路一路的爬上自己的身體,耳邊全是悉悉索索的爬行的聲音,感覺全是每個毛孔都在發癢,每處皮膚都在叫囂著難受。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大幅度的抖動身體將螞蟻抖下去,更不敢用手去拍身上的螞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死兩隻或是拍死幾隻。

隻能小心翼翼的用沒有沾著蜂蜜的手去撥弄,小幅度的抖動著身體,忍耐著全身的瘙|

癢,和爬蟲爬過身體的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觸感。

又不敢說話,不敢驚叫,隻能齜牙咧嘴的努力拜托這些讓他們百感交集的螞蟻,一時間忍耐得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這他媽哪裡是螞蟻寶寶,這簡直比祖宗還祖宗,聯想到那些人臉,這祖宗更像是從墳墓裡麵爬出來拖著一副枯骨站在你麵前的祖宗。

整個過程中,時不時有人眼神豔羨的將視線投向沈嶺竹,往他身上爬的螞蟻是最少的,輕輕鬆鬆就能將那些螞蟻弄下去。

這其中最為舒服的就是“一號”,他不需要蹲著喂食近距離的看著那群螞蟻,離得較遠,也不會有螞蟻往他身上爬,但是整整九個小時的時間下來,他也多少有點精神麻木。

九點半的響鈴叮叮叮的響起時,一時半霎的大部分人都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叮!!!!”

“工作時間結束,請前往食堂就餐。”

聽到這話,三號聳了聳肩,轉身就往外走,其餘人隻能慢慢的遠離螞蟻堆,小心翼翼的將身上的螞蟻一隻隻的弄在地上,然後默默的跟在他後麵。

穿過陰暗的地道,悉悉索索的爬行聲漸漸遠去,參與了喂食的人卻感覺自己身上還殘留著螞蟻爬過身體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癢意。

走出地道回到了房間,這個房間很空,有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見,除了位於房間之中的地道入口,就是一個卡其色的帶抽屜的桌子和一把椅子,牆上是斑駁的牆紙,像是空氣潮濕,慢慢發黴導致的,甚至能看得見牆紙上的黴斑。

來的時候著急,沒能過多的查看這裡,現在走的時候幾個人走到桌子邊上拉開了抽屜看看裡麵有什麼。

這個房間太空,查看抽屜的人去了,其餘人隻能在房間裡麵打轉,看看有沒有彆的什麼線索之類的。

房間的門原本就是打開的,上麵貼滿了花花綠綠的讓人眼花繚亂的碎紙片,幾乎糊滿一扇門。

而桌麵上空空如也,隻有些時間久遠的刻痕,抽屜裡麵一打開,裡麵的東西讓打開抽屜的六號來了一句經典國罵:“我草。”

“怎麼了?”跟他同一個房間的七號問道,一邊問一邊走過來查看情況。

而其他人也一齊走了過去。

“草。”

“這他媽。”

看清楚了抽屜裡麵是什麼以後,有兩個螞蟻人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那抽屜中,竟然是滿滿當當一抽屜的螞蟻屍體,堆滿了整個抽屜,如果忽略滿抽屜斷裂的螞蟻四肢和散開的螞蟻的上半身下半身和頭的話,遠遠的看上去,幾乎有些像超市的裝滿黑芝麻的貨架。

桌子下方的另外個抽屜也被打開了,裡麵同樣是滿當當的螞蟻屍體,看樣子全是普通螞蟻,沒有一個有人臉。

看到這些密密麻麻滿滿當當的屍體,離開地道感覺好一點的眾人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身上爬滿螞蟻的感覺。

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六號厭惡的嘖了一聲,道:“走吧,我們還要去食堂,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直到出了那個房間,眾人才齊齊鬆了一口氣,短短的一天看到的螞蟻感覺比這輩子看到的螞蟻都多,多得多。

食堂裡麵的飯菜毫無新意,照樣是粘膩的糊糊,甜得發齁。

吃完以後回到宿舍大廳,聽到熟悉的提示聲音,

“叮咚!投票時間到,請在半個小時之內投出你覺得異常的程序號碼。”

昨天提議的六號開口道:“還是像昨天一樣,每個人一句話概括一下自己的想法,從一號先開始吧。”

“一號”也就是三號,他沉著臉說道:“我能不能和二號單獨聊聊,我說了我是三號,我們一起在房間裡麵待過,也有過交談,隻要我說出我昨晚說過的話,那就代表我能證明自己是三號吧。”

七號直言道:“有什麼你在這裡說出來就好了,二號直接告訴大家你說得對不對。”

他小聲的嘟囔了一聲,看似小聲,在場的所有人卻能聽得清清楚楚:“況且你被票出去了還能回來,跟你有過節的三號反而消失了,誰能保證你沒辦法探聽到每個人在房間裡麵說了些什麼。”

七號這話一出,三號立馬變了神色,果然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讚同和二號的猶豫。

跟二號的那些話,哪裡是能放在台麵上說的,而此時有了七號的話,三號也知道自己就算私下跟二號聊了,其他人也不會再相信了。

他咬咬牙,壓抑著憤怒說道:“我真的不是一號,如果我是,我沒必要被票出去了又回來,很引起懷疑,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三號之後,按照順序該二號發言:“我沒辦法相信一號所說的話,他說他是三號,三號的異變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他臉上可什麼都沒有,而且你說你回來沒有好處,我不認為沒有好處,你讓大家又票了你一次,給你的同伴增加了機會。”

三號想翻白眼了,這個豬腦子,他忍不住道:“按照你說的又被票一次,既然我被票了還能回來,你們再票我有什麼用?”

六號敲了敲桌子,“一號,你的發言順序已經過了。”

三號猛地一拍桌子,“我他媽不是一號。”

說完這話,他頹然的靠在椅子靠背上,看著這一場注定的結果的投票發言,他會被票出去,就像昨天的一號一樣。

風水輪流轉,昨天他帶頭給一號潑臟水將他票了出去,今天便輪到他了。

後麵的發言都是在說對他的懷疑,七號甚至像是推理神探轉世一般篤定的說道:

“剛開始進入遊戲的時候規則說過,在玩家人數超過NPC人數時,NPC擁有加票權,那麼很有可能,玩家人數遠少於NPC人數的時候,它需要被票兩次才能完全出局。”

沈嶺竹隱隱有了一點想法,但說出來,情況會陷入極度惡劣的互相爭對的情況,而且這暫時隻是他的猜想,況且也沒辦法根據這個排除“一號”的嫌疑,最後什麼都沒說,選擇了過。

最後“一號”又被票了出去,像昨天一樣,整個過程也如昨天一樣,他從腳下開始消失,人慢慢變得透明。

在三號隻剩下一雙眼睛的時候,他聽到了腦海裡麵的聲音,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會變成一號。

當日的蟻後,擁有選擇明天的蟻後和調換標簽號碼的權利。

他昨天針對一號的行為,讓一號在最後,將死亡的標簽號碼換給了他。

三號僅剩的一雙眼睛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心裡慢慢歎了一口氣。

算了,能活下多少人,就看你們的運氣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