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又親了上去(2 / 2)

予春 二恰 14261 字 3個月前

可薑幼宜夜裡睡得多,這會精神的很,就探著腦袋左顧右盼,玉姐姐都睡了一上午了,怎麼還沒醒啊?

她今日可看了半本書呢,發現了好多有趣的想要與她分享。這左右等不來人,隻能讓禾月去瞧瞧,會不會是被她過了病氣,也燒起來了。

等了約莫一刻鐘,就見禾月快步進來,滿嘴地道:“姑娘,來了來了。”

薑幼宜心急地朝她身後看,也沒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啊,就擰著眉道:“既是來了,怎麼不進來呢。”

禾月眼底有一絲遲疑,但還是乖乖去照辦,將人給請了進來。

很快,就見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屏風處掠過,薑幼宜的嘴角也跟著揚起,一個玉字就要出口,不想抬頭卻對上了雙清澈溫和的眼睛。

“怎麼是你啊?”

陸書衍也同樣疑惑,他是聽聞五姑娘病得不輕,糾結了兩日還是忍不住來探望,等到了院中又覺得是不是有些失禮,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他一個男子入內有些不妥。

便讓婢女去通稟,打算放下禮物就走,沒成想那婢女進去沒多久,再出來就說姑娘有請。

他猶豫了下,到底是歡喜與擔憂占據了上峰,抬腳跟了進來。

他應是仔細打理過,今日穿了身春藍色的長袍,腰間係一條玉帶,束發戴冠。他本就生得俊朗,這麼一看更是清雋秀麗,有種儒雅的少年氣。

聽到薑幼宜的話,他不免有些尷尬,拱手微微一行禮,輕聲道:“見過五姑娘,冒昧登門探望是我失禮了。”

薑幼宜衝著他身後看了好幾眼,確定沒有那個心心念念之人,才發覺是自己誤會了。

她記得眼前這人,好似是叫十一郎還是十三郎來著?

那日還幫著陸舒然說過話,又很得祖母的喜歡,故而她算是有些印象。

從小到大,有客人來家中也都是拜訪父親或是祖母之類的,還是頭次有人來探望她的。

薑幼宜不免覺得新奇,外加這人很有禮貌,對人的態度也不似她那些哥哥姐姐,是個很溫柔簡單的人,便讓她生出些好感來。

“不失禮不失禮,你是十一哥哥?”

陸書衍見她披散著長發,隻穿著最簡單的細棉裡衣,一張小臉白皙透著淺粉,宛若下過雨的碧空,乾淨純澈,美好的讓人不敢靠近。

一時竟有些臉頰泛紅。

他今年十六,已經是能說親的年紀了,家中母親也在為他挑選合適的姑娘,但他並不著急此事。

他是家中第十三子,不論是當官還是家業都不需要他來操心,大可自在地享福做這國公府的小郎君。但他不想靠著祖上蔭封與兄長們的庇護,他也想有自己的事業。

便欲先考得功名,再去考慮婚娶之事。

昨兒說來也巧,他是兄弟中與姑母關係最好的,祖母等人不便陪同前來,怕這事不成反丟了國公府的麵子。便由他這小輩,打著拜訪老太太的名義登門。

而他一向仰慕薑家大郎,那位可是金榜題名的狀元郎,也有心促成此事,往後就能多與大郎打交道。

帶著這樣的想法來,他沒能碰到薑世安,卻看見了薑家五姑娘。

隻一眼,他的心就亂了,他從見過如此好看的女子,不僅是漂亮,她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刻他的心底仿佛炸開了無數的焰火。

接著的交談之中,他又發覺,這個小姑娘聲音很好聽,人也單純極了,怎麼會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他頭次有了母親說得對的想法,男兒還是該先成家後立業!

他本想趁在薑家的機會,多與五姑娘說說話,不料她竟將姑母給推倒跑走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打得他措手不及。

薑家的人各個麵如土色,他們也是很想成了這樁親事的,畢竟鳳陽侯府一直沒個當家主母也說不過去。

為此,有的說他家姑娘被養得太過驕橫,有的說他家姑娘患有瘋病,不是有意為之,就連薑老太太也隱隱有不偏袒孫女的意思。

讓他這個外人聽著都覺得不舒服,他是家中幼子,上到祖母下到兄長,對他皆是寵愛偏袒。在他看來,且不說這事裡麵有沒有誤會,便真是五姑娘動的手,身為薑家人怎麼也該護著她才是。

更何況,他隻見過薑幼宜一麵,都覺得她不是任性妄為,不講道理的人。

他在彆院陪著姑母住了兩日,越想越覺得這事蹊蹺,便自動請纓說來探望她。

陸舒然不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還是也想弄清這裡頭的原委,沒有反對,不僅替他備齊了禮,還叮囑他要好生安撫五姑娘,說她的傷已經無礙了。

此刻,聽她雖是喊錯了他的排行,也不生氣,彎著眼和煦地道:“我在家中行十三,五妹妹也可以喊我書衍。”

這麼一來,薑幼宜就對他的觀感更好了,眨著眼道:“書衍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普普通通的四個字被她咬的格外動聽。

以往也有彆的世家妹妹會這麼喊他,可陸書衍聽到她喊得,還是止不住耳朵有點發紅,連連點頭。

薑幼宜有種交到了朋友的感覺,這也是她頭次認識薑家以外的人,還能與對方說上話的,不免有些高興起來。

“書衍哥哥,也可以喊我幼幼。”

少年的臉頰幾不可見地泛起了紅暈,他低低地道了聲:“好,幼幼。”

見他進來這麼久,還拘束地站著,薑幼宜突然就有了種朋友來自己家玩,她作為主人家得好好招待的自覺來。

“禾月,快給書衍哥哥端凳子,還有茶水和點心。”

婢女們立即就動了起來,很快就端來了錦凳,以及好幾碟的乾果點心,讓陸書衍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不必如此見外,我是過來探望你的,見你恢複的不錯,我…我與姑母便安心多了。”

聽到他提起陸舒然,薑幼宜臉上的笑就僵住了,她這幾日借著生病,一直在逃避自己犯的錯。

實際上,當下不小心弄傷了人,她就後悔了。

可那會腦子亂的很,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現下想來,她實在是有些不負責任了,難怪玉姐姐會生氣不理她。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鼓起勇氣小聲道:“姨母,姨母她好點了嘛?”

陸書衍聽她問起,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他就知道,薑幼宜絕不是那些人口中驕橫的壞孩子,她是無心之失。

便回以一個安撫的神情:“姑母已經好多了,她隻是不小心摔倒時磕碰了下,擦了傷藥休息半日便好了,今兒也是姑母讓我來探望你的。”

薑幼宜微微一愣,在她設想中,這麼糟糕的錯誤,對方肯定會抓著不放的,就和以前的姐姐們一樣。她都想好了,要把自己攢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全都賠給人家。

卻沒想到,陸書衍隻是輕飄飄的一個好多了。

她露出了幾分不敢置信的神情,她都病了一天一夜,那個姨母看著如此柔弱,這麼重重地摔了,真的就好了?

而且她不但不生她的氣,還讓人來探望她,這麼一對比,她更是內疚了,這個姨母是個好人啊。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有娘親了……我,我也去看看她吧。”

雖然她說的不太清楚,但陸書衍大概懂了她的意思,他的生母在側,無法理解何為喪母之痛,可光是設想有一日母親離開,他定然也是萬般痛苦,更無法接受突然出現一個人取代母親的位置。

隻是想到姑母,他又有些猶豫,他也是想姑母能幸福的。

兩邊糾結,他便想了個法子。

“幼幼,關於姑母,我有些話想同你說,可否……”

他的目光看向周圍的婢女,他要說的是有關姑母的私事,還是莫要讓其他人知曉才好。

薑幼宜非常難得看懂了他的眼神,揮了揮手就讓禾月帶人先下去。

禾月看著這個陌生的少年,有些擔憂,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姑娘是不是太過心大了?

但她一向是主子吩咐什麼她就做什麼,雖覺得不妥,也沒多說什麼,就帶著人出去了。

等出去後,又越想越覺得不對,糾結一番,小跑著去敲了旁邊那扇的小門。

“阿玉,你醒了嗎?”

屋內,等人都退了出去,陸書衍才壓低聲音道:“姑母其實是個苦命人。”

陸國公是跟著新帝一同打江山之人,起事之前也不過是個普通地方氏族,陸舒然是家中嫡女長得好看,性子也文靜大方,婚事自然是不愁的,還未及笄就說定了好友家的長子。

兩家交換了庚帖,就等她及笄後成親,沒成想那人想成親前立份戰功,跟著父兄上了戰場。

而後回來的便是他的屍骨。

這親事自然是沒成,兩人雖未拜堂,陸舒然還是願為他守孝三年。等到三年後再挑選親事,這回陸國公就給女兒挑了個讀書人,不必上戰場總不會出岔子了吧。

沒成想,對方三年後高中了榜眼,被大官相中榜下抓婿給抓走了。好在有了前一個的例子,兩家沒急著換庚帖,但這到手的榜眼又丟了。

第三回,陸家也放低了要求,隻要是家世清白待自家姑娘好,身份上差點也無妨,入贅到陸家也是可以的。

就相中了城內一個富戶家的小公子,這會他們親自盯著人,絕不讓他半路被人給劫了。

好死不死的,就因這盯得緊了,讓那小公子不自在起來,生怕以後的日子也天天要受人監視,哭著喊著齊大非偶不肯娶,甚至還不慎落馬摔成了個殘廢。

這幾年來還有第五回第六回,如此折騰陸舒然都二十五六了,恰好陸家隨新帝起事成功,被封了陸國公,那這親事就更不能隨意應付了。

上門求娶的人倒是不少,可來者不是歪瓜裂棗,就是家世寒微,如今他們的身份已然不同,再找個寒酸的女婿,可是要被全京城笑話的。

一來二去,眼看陸舒然過了年就要二十七了,外頭都說陸家姑娘克夫,陸家終於急起來了。

恰好過年時到薑老太太這個外八路的親戚家走動,聽聞薑承年一直不曾續弦,兩家就動了念頭。

雖說是續弦,薑承年也不過大她十來歲,且鳳陽侯府的身份擺在這,他自己亦是相貌堂堂,府內的姬妾也不多,又是七拐八繞的親戚,嫁過去總是不會吃虧的。

陸舒然這些年來一次次有了希望又都是失望,本已經打算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了,可她又架不住父母兄長的勸誡,她若真的出家,陸家的臉麵便真的要丟儘了。

她才不得不覥著臉上薑家相看,她也打定了主意,若這次還不成,她便絞了頭發去庵裡做姑子。

“姑母對你是沒有任何惡意的,也不想搶走誰的任何東西,若你真的不喜歡她,或是無法接受她,也無妨,她也不過抱著希望再來試一次。”

薑幼宜除了文章最愛聽話本故事,沒想到看著如此漂亮的姨母,經曆竟比那些故事中的人物還要坎坷。

她一時有些心軟,這可如何是好呢。

見她這般糾結,陸書衍急忙起身道:“幼幼,你莫要誤會,我不是來逼你接受姑母,也不是要讓你同情她,隻是想告訴你,姑母她不是個壞人,她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切莫有負擔……”

他站在榻前,身影將床榻上的小姑娘徹底覆蓋住,還想再解釋兩句,就感覺有隻如鷹爪般尖銳的手掌擒住了他的肩。

將他用力地往後一扯,就聽清脆的哢嚓一聲,竟生生將他的胳膊給拽脫臼了。

來者陰沉著眼,看著他猶如看一具屍體般,聲音陰冷地道:“離她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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