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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夜 雪滿山崗 127668 字 2個月前

果然是他做的。

許初允冷冷道:“不用了。”

她很想狠狠地反駁他幾句,但是在這樣狹窄的空間,她不想激怒對方。

周承修好整以暇地道,“那換個方式?雖然我訂婚了……但是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女朋友,續上我們的前緣。”

他低頭湊近了幾分,語氣曖昧,“你混得也不怎麼樣吧?隻要你想,我能把你捧成第二個頂流。”

許初允不想搭理他,恰好電梯到了,門打開,她忙快走了出去,周承修跟在她身後,“不喜歡快的,那我們慢慢來?我先送你回家,晚點再跟梁鵑分手。”

“不用……”許初允話說到一半,周承修就伸手來拉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摁亮了車鑰匙。

旁邊的蘭博基尼應聲,車門緩緩自動打開。

許初允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我說了——”

旁邊忽而伸出一隻手,攔在她與周承修之間,將兩人分開。

“許小姐說了不用了。”

沉穩的中年男聲響起。

她抬頭,下意識出聲:“永叔。”

永叔衝許初允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擋在她麵前,將她與周承修隔開。

周承修皺緊眉頭,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力氣已算很大,剛才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卸了力。

是個練家子。

如此想著,周承修緩緩後退了一步。

他回國匆忙,並未來得及帶保鏢。

“許小姐,我是來接您的。”永叔說著,彬彬有禮地衝周承修道:“這位先生,為難淑女並非君子之為。”

語氣淡然卻帶著些反諷,很有幾分頂頭老板的味道。

周承修臉色有些難看,卻沒再說什麼,隻站在原地,目送著許初允和中年男人離開。

他擰緊眉頭,而後低頭,目光流連在那道剛才拉扯間,不小心被許初允指甲劃過的地方。

而後,他伸出手,反複地掐住傷口,再鬆開。

指甲劃過的傷口,細微,輕癢,讓人想一遍遍地掐,短暫的刺痛之後被一波波的爽感所覆蓋,天靈蓋都在叫囂。

車輛的轟鳴聲忽而從遠處轉瞬即至身前。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周承修身體猛地後退一步。

疾速的風聲掠過!

黑色的邁巴赫從他身前一厘米的位置疾馳而過,碾過他原本的站位。

——這輛車是衝著他撞過來的。

周承修回過神來,脊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眯起眼,窺探的視線看向車。

邁巴赫的車窗緩緩降下。

他隻來得及看到男人側頭的模糊影子,一閃而逝。

車內。

許初允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

她剛上車沒過幾秒,甚至還來得及開口喚出那人的名字,已經聽到男人淡聲吩咐:

“撞過去。”

許初允心頭一驚,唇色微白,正要開口,邁巴赫已加速衝過去了。

安靜空曠的停車場回蕩著驟然加速的轟鳴。

周承修反應很快地後退一步,疾馳的風聲掃過,他險險避開。

車與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許初允心驚肉跳,不敢想象如果慢上一秒……

她按下跳動的心臟,出聲:“你……瘋了?”

怎麼會對永叔下這樣的命令?

前一秒還彬彬有禮的永叔,又怎麼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嚇嚇他而已。”江聞祈側頭看她,目光淡淡,語氣卻有些微妙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怎麼,你心疼了?”

邁巴赫開上負一樓,空曠昏暗的停車場,光影浮動,映得他臉部輪廓深邃,光與暗交錯,線條冷厲而流暢,車內漫漶著淡淡的危險氣息。

“想要他送你的話,你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初允剛解釋了一句,江聞祈忽而俯身過來,輕扣住她的手腕,“許初允。”

許初允話音一頓。

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腕往下滑,緩緩的,十指相扣,像是把她鎖住,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腕。

腕間有一道紅痕,是剛才拉扯時被周承修弄的。

“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是讓你一邊吊著我,一邊去跟你的舊情人敘舊的。”

明明他指腹的力度很輕,源源不斷的熱度緩解了幾分泛疼,像是泡在溫泉水裡,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冷。

“我沒有……”許初允側過頭,縮回了手,避開他緊逼的氣息。

“那你告訴我,你是把我當備胎嗎?嗯?”

溫熱的指腹滑落到敏感的耳廓。

許初允沒有轉頭看他,卻無法自控地輕顫了一下。

江聞祈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耳垂上,慢條斯理地揉捏著她耳垂尖的那顆小痣,“還是覺得,玩我的真心,能讓你有成就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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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昨夜

◎暗流◎

連著兩次開口解釋都被打斷, 許初允原本壓著的脾氣也有些上來。

夾雜著一絲絲委屈,縈繞在胸口,陰陰地痛著。

他為什麼會覺得她是那種人?

她胸口起伏著, 推開江聞祈的手,“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車內氣氛無形地凝滯,仿佛有看不見的鋼線繃緊。

前麵的永叔沉默地開著車, 存在感低到幾乎與無。

許初允往旁邊挪了一下, 離他遠一些。

哪怕平複了呼吸,語氣仍帶著些慍怒的輕顫,“那是我的大學同學, 但凡查一下就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多了一個舊情人。”

隻是越說越委屈。

他根本不信她。

幾個月的相處比不過一個瞬間,像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許初允穩了穩聲音, “我從來說話算話, 也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比起質疑我的人品, 不如我來提醒一下,一年前曾有人跟我說, 三年內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現在算不算言而無信?”

她說話字字清晰堅定, 哪怕是在情緒起伏最劇烈的此刻,口吻也分外冷靜。

車內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響。

“隨你。”

江聞祈沒什麼表情地收回了手,連帶著語氣也無波,像是同樣收掉了所有可視的情緒。

無人再能從他身上揣摩出任何心緒。

許初允忽而有幾分後悔的情緒滋生出來。

隻是他側過頭,沒再看她一眼。

一路無話,永叔沉默寡言地開著車, 許初允也賭著氣, 不曾主動開口說話, 隻低頭把手機敲得劈裡啪啦響。

冬日初雪:【我發現了,男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很不講道理的生物。】

薑薑今天摸魚了嗎:【???什麼情況】

【不氣不氣,是之前你說的那位追你的人怎麼了?】

【男人也看情況的,我家狗子就挺好的】

【你要不要具體說一下什麼事情,我幫你分析一下?】

許初允咬唇:【就是他可以質疑彆人,自己卻不接受彆人的質疑。】

薑莞:【質疑什麼啊?】

許初允不知道怎麼具體描述今晚發生的事,太過戲劇性又顯得兩個成年人都很幼稚,且有違反隱私條約的風險,隻道:【沒事的莞莞,過去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薑莞更茫然了:【???到底什麼情況,我一頭霧水,聽不懂。】

冬日初雪:【不說這個了,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許初允又跟薑莞聊了些彆的,將話題扯開,心情也終於平複了一些。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類似於委屈的心情了。

車在翠庭彆苑獨棟彆墅外停下。

許初允下了車,看到江聞祈仍不動如山地坐在車裡,微垂眼,滑動著觸屏,筆電的淡淡藍熒光投射在他的臉,映出高挺的鼻梁,冷峻的線條。

顯得陌生而又疏冷,拒人於千裡之外。

冷靜下來的許初允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想起那晚的夜風。

她開口問:“你還要出門嗎?”

他送她回家,卻沒有下車。

“嗯。”

許初允猶豫了一下,想開口問他是去公司,還是去乾嘛,晚上多久回來,又覺得現在他這個態度,沒有必要。

她後退了一步,“那再見。”

“嗯。”

江聞祈淡淡應聲,仍然沒有看她。

許初允目送著車消失在夜色。

夜風吹過,混著庭院裡盛放的曇花的幽香,許初允原本浮沉在情緒裡的神經也清晰了些許。

隻是不知道,一場同學會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

後麵幾天,許初允查看手機上的各類信息時,依然會習慣性地點進某個界麵。

屬於W的聊天框很安靜,連之前的報備信息都沒有了。

像平靜無波的海麵,沒有多餘的起伏。

而深海裡是什麼,她不知道。

許初允抿了抿唇,不再糾結這些,專心致誌地投入工作。

她抓不住彆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唯有抓住手頭自己所擁有的。

年底的紅毯活動格外多,既上次臨時頂替藝人發揮出彩之後,許初允再度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是一場知名的慈善晚宴。

這樣的LOYAYER慈善拍賣晚宴,明星們多半是請來作為花團錦簇的裝點,主辦方也並不指望著靠明星們能起多大作用,最多隻有頂流或者一二線明星能夠意思一下,更多的還是靠聯合知名企業家募款、愛心慈善家,以及應邀請而來坐在前排的大佬。

經紀人拿到邀請函之後,再三囑咐許初允:“你現在時尚資源不錯,是天生吃紅毯這碗飯的,一定要再三謹慎,好好表現。內場裡寧願低調也不要出錯,千萬千萬彆得罪人。”

許初允點點頭,“王姐您放心。”

這次慈善晚會舉辦地點在HK,許初允穿的是上次RTEMIS GAEA的春夏高定,品牌方新借了一套,她是二穿,卻仍然不敢鬆懈。

內場溫度並不比室外好多少,許初允的高定禮裙是漏肩的設計,圓潤白皙的肩頭和柔美纖細的線條,美則美矣,冷得凍人。

這樣規格極高的頂級社交盛宴,能夠收到入場資格,已是令人矚目。

哪怕是作為傳媒新興巨頭的盛彙,在這樣的激烈競爭下,經紀人手下唯獨隻有許初允和溫意收到了邀請函。

即便溫意再不願意,這種等級森嚴的情況下,也隻能與許初允一桌,坐在整個大廳裡較為靠邊的位置。

溫意是天生的會來事,很快就與桌上其他的藝人聊了起來,看似沒什麼營養的話題,實則互相交換著彼此的信息。

而許初允牢記著經紀人的囑托,漫無目的地看著桌上自己的名牌,寧可少說話也不多說得罪人。

而後的拍賣會來到了今晚的壓軸,也是年度高潮。

一顆價值昂貴且分量頗足、品質優越的無暇藍鑽。

“拍品15號,JOSEPHINE 13.07克拉的無暇藍鑽,作為已故鑽石大亨的珍藏,這顆藍月藍鑽在品質和顏色純粹度上,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拍賣師娓娓道來,細細介紹著,顯然這就是今晚的重頭戲。

“……起拍價為4300萬。”

價格一出,許初允所在桌的藝人們都低低驚呼出聲。

“起拍價就四千萬,我的天。”

“真的一個都買不起……”

“還好我們在這裡,沒人注意。”

連旁邊的溫意也驚掉了眼球:“這成交價得多高啊?”

前排陸陸續續有企業高管或者董事會負責人、知名明星舉牌。

你來我往,添柴加火中,很快,這項拍品的爭奪就來到了一個白熱化的高潮。

“9800萬,有沒有更高出出價?”

已經是令人咋舌的數字。

後麵的小藝人們被連番震撼,連討論的心情也無。

“我就是努力拍一百部戲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明星藝人這一行業已算是普通人裡的高薪行業,天價片酬比比皆是,然而在絕對的資本麵前,也顯得隻是螢火的微光。

前排明星們早早退出這場大佬之間的叫價。

直到再度有舉牌叫價——

“恒行投資出價一億!”拍賣師穿著旗袍,氣質溫婉,笑吟吟地問:“有沒有更高的出價呢?”

“居然恒行投資的人也來了。”桌上稍微懂行的一個男藝人低歎著,“憑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晚宴的規格和分量。”

恒行投資。

有些眼熟的名字。

許初允回憶了一下,搜索出對應的信息——曾經某個星級酒店舉辦的財經峰會上,她看過這個名字。

而江聞祈是恒行投資的副總裁。

許初允原本靜滯的心,跳動失衡了幾秒,大腦瞬間有些混亂。

他會不會也在場?

拍下這顆藍鑽又是作什麼?

許初允微抬視線,遙望著廳內的前桌。

隻是燈光金碧輝煌,紙醉金迷,人影幢幢,藍色光影浮動,她也看不清前桌的人。

“……最終成交價117,000,000 人民幣,恭喜恒行投資!”拍賣師臉上的笑容快要溢出來。

最終,本場慈善晚宴募款共計1.67億,而會場上最耀眼、最有噱頭、最引人討論的,無疑是價值成交價高達1.17億元的藍鑽。

不用想,明天的娛樂頭條、企業板塊,定然被今晚的慈善晚宴拍出的天價藍鑽所占據。

晚宴結束,許初允本想早早退場,然而溫意卻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社交的頂級場合,在人群中穿梭著,想要在大佬們麵前混個眼熟。

“劉總您好。”溫意臉上帶笑,迎著一位五十歲左右、氣質和緩的儒商,走上去。

她笑容甜,在外人麵前很懂得收斂自己的脾氣,顯得無害又熱情活潑,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兩人很快交流起來。

溫意不走,許初允也不好先走,隻跟在她身後,減少自身的存在感,安靜地看著溫意似一朵張揚而又明豔的花花蝴蝶,翩躚在整個大堂。

無聊又乏味。

不如早點回家,泡個熱水澡,跟小貓呆一會兒,舒舒服服地睡個覺。

許初允想著,臉上的表情始終淡然,像是遊離在繁華之外的碎片。

直到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一處。

一瞬認出了那道修長挺拔的背影。

許初允視線掠過,又重新聚集到那道背影上,心跳紊亂,思緒也有些遊離。

自上次車內的爭執,已是好幾天過去。

上次參加活動溫意故意把許初允留在現場,想看她出醜,隻是做得太明顯,事後被經紀人批評了一頓。

溫意這次也就沒有再搞同樣的手段。

很快,結束攀談,溫意再度不動聲色地尋找起了新目標。

裙子很美,裙擺依然很長,許初允提著裙角走得小心翼翼。

像是被冥冥之中的預感。

許初允注意到旁邊的溫意忽而眼前一亮,朝著那邊的方向走去。

她隻能跟著過去,慢吞吞的步伐,刻意落後了幾許。

隻是越近,看得越分明,進一步確定了她的猜測。

那邊是幾位晚宴時坐在前桌的大佬,有盛彙的運營總監,有彆的集團的高層和董事,還有……

一段時間不見的,那個人。

他旁邊,晚宴的總負責人正笑著說什麼,身後跟著幾個工作人員,旁邊還有用紅絲絨幕布蓋著的一個鉑金保險箱。

男人微側著臉,一身高定西裝,眸光淡淡,漫不經心地聽著對方說著什麼,隻偶爾不鹹不淡地應一聲。

與生俱來的遊刃有餘和鬆弛感,與旁邊運營總監的恭敬、九州集團董事的討好、LOYAYER總負責人的小心形成了分明對比。

階級涇渭分明。

人群之中,引人注目而又著迷。

隻是分外陌生。

幾天不見,她在他身上再找不到一點熟悉的東西,也無從了解此刻的他。

溫意很快做出判斷——不消分說,正是那位拍下來天價藍鑽的貴賓。

她與盛彙的運營總監關係不錯,此刻更不遠錯過這個機會,忙整理了一下禮裙,掛上笑容,款款過去。

那邊正寒暄恭維著。

“江董,十分感謝您對我們晚宴的大力支持,也感謝貴企業對慈善事業所做的貢獻,今晚的募款都會全數作為愛心捐款到LOYALER的慈善基金會。”

說話的是晚宴的總負責人,也是名利圈裡出了名的女魔頭,裝扮乾練利落,此刻卻語氣熱情而又不失恭謹。

旁邊盛彙總監跟老板熟悉一些,也知道一些內行事,笑著問:“江董,這藍鑽是準備送誰?”

江聞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沒說話。

盛彙總監便識趣地轉移話題:“今晚……”

“李總好。”

柔曼的女聲響起,一陣香風襲過。

眾人都轉頭看向聲源。

溫意笑容甜美地先跟盛彙的運營總監打招呼。

總監瞥見,認出是關係好的經紀人手下的藝人,也就順手推舟介紹了下,“江董,王總,文編,這位是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溫意。”

“江董好、王總好、文編好。”溫意甜甜地笑著,明豔又絢爛,一一鞠躬問好,一改在工作人員和晚輩麵前的跋扈,禮貌十足而又恭兢。

“這位……”總監看向在溫意身後的許初允,倒是眼前一亮。

然而盛彙旗下藝人眾多,這個眼生的女藝人他不知道叫什麼。

江聞祈聽見下屬的話,微微側頭,看向這邊。

許初允恰好提著裙角,微抬起頭。

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錯。

一瞬間。

微妙而又暗流湧動。

作者有話說:

過渡章,下章破冰=3=

推薦湖心葶老師的《二次告白被拒後》!正文已完結!很好看!

江凱有個遊戲裡認識多年的網友,是他沉悶生活裡溫柔的光。

在給網友準備生日驚喜的那天晚上,他收到一條微信,來自被他拒絕了兩次的女同事冷夏——

“這段時間很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祝你一切安好。”

對於江凱而言,這條微信,不過稀鬆平常。

他頂著一張堪比男明星的清冷神顏,大學時就是風雲校草,畢業後晉級金融男神,多年來追求者從未斷過。

即便被冷夏拉黑,他也並未在意,隻是聽人提起那天也是冷夏的生日時,略微感到遲疑。

直到後來,他求而不得的遊戲網友銷聲匿跡,在網友的社交賬號上,他偶然翻看到她暗戀男神多年的心酸和點滴。

那條微信,是冷夏對暗戀十年的告彆,也是他漫漫追妻路的開始。

#我的網戀對象被我在現實中拒絕了兩次#

#我還能擁有甜甜的愛情嗎#

貌美獨立法務總監X又狼又奶腹黑金融男神

暗戀成真/網戀掉馬/追妻火葬場/雙c雙初戀/HE感謝在2023-12-31 05:19:42~2024-01-01 23:54: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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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昨夜

◎“老公來解決”◎

交錯後, 兩人各自收回視線,沒有任何停留。

像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點到為止。

“江總好、文編好、王總好。”許初允禮貌地一一打招呼。

江聞祈淡淡頷首, 以作回應。

旁邊的文編倒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許初允,點評:“可惜身高不太符合標準,不然這張臉, 真想把你挖過來。”

旁邊的溫意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

以模特的要求來說, 普遍要175左右,許初允確實不算高。

隻是,168的許初允都身高不符, 那旁邊淨身高隻有161、今晚還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她算什麼?

文編在圈裡向來以毒舌、犀利聞名,被她說哭的人不在少數, 她這番話算是比較客氣的了。

但許初允並不了解這些, 不知道如何回複,有些猶豫地準備開口。

一旁一直惜字如金的江聞祈忽而看向文編, “Aanakin回美國了?”

Anakin是紐豪斯集團的掌舵人,出版行業巨頭, 而文編所在的《ML》就是紐豪斯集團旗下的四大時尚刊物之一。

一聽到跟集團頂頭老板有關, 文編剛才點評許初允的高高在上的姿態頓時收斂了, 她斂了斂神色,微笑:“是的,結束會晤之後Aanakin先生就……”

眾人的話題自然而然轉移,不再在許初允身上。

同時也叫旁邊的溫意再也插不上一句話。

溫意忽而轉頭看了一眼許初允。

總覺得剛才這位江董開口的時機很微妙。

但細想,又覺得許初允這樣一個沒什麼知名度的小演員,怎麼會跟這樣的大人物有關係?

最後溫意隻能禮貌地笑著告彆。

再停駐著不走, 倒顯得有些掉份, 且不識趣。

目送著一行人被簇擁著離開, 溫意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消失,低低咒罵了一句:“多管閒事的老女人……”

她原本攀談的計劃也被文編那一句話打亂,節奏全偏移,便悻悻地退場,回保姆車上了。

許初允倒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拿回手機,卻看見原本靜滯幾天的聊天框有了一個新紅點。

W:【指圍多少?】

他突然問她手指的圍度做什麼?

許初允回複:【沒量過,不知道。】

她說的也是實話。

那邊也沒有再追問。

第二日,天價豔彩藍鑽果然如期占據各大報紙、媒體頭條,引起巨大轟動。

《13.07克拉無暇藍鑽驚現LOYALER晚宴》

《自然奇跡!目前全世界唯一超過12ct的豔彩色級藍鑽!》

《HK慈善晚宴再出高價拍品!》

《今年最貴珠寶拍品,最高成交價花落1.17億藍鑽》

……

報道裡的配圖是天價藍鑽被拍走之前的攝影圖。

隱約可以透過防彈玻璃,窺見那顆色彩濃鬱、晶瑩剔透的藍鑽,碩大而圓滿,每一個切割麵都泛著晶瑩的光。

像是無垠的水洗過的蔚藍天空,清澈璀璨,亦像是無邊無際的海麵地平線。

美得濃烈、驚豔,又帶著一絲遺世獨立的清絕。

旁邊是貼身押送的保鏢,和分量極重的保險箱。

網友們也紛紛圍觀,熱鬨極了。

【壕,真是太壕了!】

【果然,我來這個世界隻是來湊數的】

【NPC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眾人隻知恒行投資代表拍下了這顆藍鑽,卻不知道這顆藍鑽的去處。

主辦方保密很嚴,相關的公關團隊措施也極其嚴謹,沒有泄露一絲一毫多餘的信息。

一時間關於藍鑽的去處,掀起巨大的討論波瀾,猜測紛紛。

連不怎麼關注珠寶信息的薑莞,也在聊天時說起這件事:“有錢人有多幸福,我們真的想象不到。”

許初允頗為讚同地點點頭。

與此同時,她也收到了劇組終選的地址信息,簽到地點在賓館,而試戲卻是在一處酒吧。

許初允蹙眉,有些奇怪。

劇組試戲的地點選在賓館並不奇怪,但是怎麼會在酒吧?

她又問助理:“這個地址確定沒錯嗎?”

助理點點頭,又低頭核對了一遍信息,“沒錯,發來的終選地址就是這裡,時間是下午兩點。”

時間點倒是正常。

許初允確認消息無誤後,便準備齊全地出發了。

酒店裝潢精致,簽到之後,負責人說是要排隊抽簽試戲。

許初允抽到的編號是第五。

正準備拿出劇本來練習,助理一摸包,臉上的表情變了,“劇本好像落在車上了……我現在回去拿。”

第一次出這樣的差錯,助理神色有些惶恐,許初允安慰:“沒事,來得及的。”

助理便小跑著回去拿了。

隻是助理離開沒幾分鐘,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請許初允過去準備。

許初允微怔:“這麼快的嗎?”

工作人員微笑:“試戲隻有一分鐘的準備時間,所以比初選快很多。”

許初允無法,走之前帶走了身上的包,工作人員又提示她不能帶任何電子設備,許初允指尖頓了頓,放下,跟上工作人員-

會議室外的走廊。

在高管們陪同下的江聞祈忽而心口一抽,向來淡然無波的情緒也出現了一些心悸,很陌生的觸動。

他忽而停住腳步。

旁邊一名頭發花白的酒店董事成員問:“江董,怎麼了?”

江聞祈道:“稍等,失陪一下。”

眾人理解地點點頭,先行進了會議室。

江聞祈在行政套房裡,偏頭點燃一根煙,煙霧徐徐地散,尼古丁的作用下,那一絲心悸仍舊揮之不去。

他忽而吩咐旁邊的陸林:“會議延遲半小時。”

陸林從不追問老板做事的緣由,隻應聲:“好的江總。”

指間的煙頭明滅,輕抖一下,煙灰乖順地落入煙灰缸。

原本的打算擱淺。

江聞祈終究是滑開手機,撥打了那個電話。

電話沒人接。

他又打了蘇秘書的電話。

而後。

巨大落地窗前的男人,漸漸神色微變,擰起了眉-

許初允跟著工作人員的帶領,從酒店的玻璃行道穿行過去,才發現酒店旁邊就緊挨著酒吧,不用出門,橫架通道可以徑直到達。

工作人員帶許初允進了一處包廂,給她泡了茶,跟她說導演們還在裡麵試戲,等會會有工作人員來叫。

很快工作人員來叫,許初允推開那扇門,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

終選,導演、編劇都在場,現場氣氛嚴肅,許初允按照流程走完,跟她搭戲的工作人員也很專業。

隻是導演的眼神,看她有些意味不明的惋惜在裡麵。

許初允被看得莫名其妙,但還是保持著高水準,情緒充沛、穩定地完成了表演。

表演完,坐著的投資人和導演互相交換了一下眼風,而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先出去。

許初允有些愣,但還是跟著工作人員走了。

那邊工作人員帶她到另一個房間,跟她說坐一會兒,先彆離開,那邊可能需要先商量一下,如果後續有什麼需要配合的,會再叫她。

許初允點點頭。

坐下後她打量了一下房間內,麵積很大且開闊,歐式風的豪奢裝潢,更像是行政套房的設置,桌上一排排放置著香檳酒瓶,遠處過道外就是原先她試戲的房間。

坐了一會兒,許初允等得有些喉間發澀,抬起工作人員泡的那杯茶,淺淺啜了一口。

手機不在身旁,失去對時間的感知。

一分一秒過去,許初允忽而覺得手腳有些發軟,頭暈眼花,心也突突跳的,像是血液在血管裡不安分地竄動,讓人有些浮躁。

奇怪。

她平常明明是很能坐冷板凳、能安靜下來的人。

難道是茶?

許初允皺眉,剛準備起身找工作人員要一杯溫水。

“要去哪裡?”

不遠處,響起一道略帶玩味的不羈男聲。

許初允抬眼,竟然是周承修,他像是剛從另一個房間出來,臉上口紅印交錯,浮著酒醉的紅暈,隻著一件黑色的毛衣,顯得靡穢不堪。

那天同學會的拉扯還曆曆在目,許初允一瞬警鈴大作。

周承修怎麼會在這裡?

後背發毛,許初允穩了穩心神,一邊後退,一邊視線滑過包廂內的布置,“不是試戲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周承修掏出什麼摁了一下,房門便哢嗒一聲反鎖了。

許初允頭皮發麻,危險程度提升至最高。

周承修往前走了幾步,打量著她的神色,勾了勾唇角:“彆這麼緊張,周家地大業大,這個項目有周家的投資,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你想做什麼?茶裡是你動的手腳?”

許初允問,今天所有看似正常卻不對勁的細節劃過腦海。

隻是後背已經抵到包廂門,退無可退。

“做什麼?我想做的事,三年來從來沒有變過,你還不明白嗎?”

周承修站在她麵前,低頭看著她,用腳踢了一下她,像是在端詳掉入陷阱的獵物。

那股濃烈的古龍水香味再度襲來,讓人頭暈嘔吐。

許初允頭更加暈起來,手腳也愈發軟弱無力,她扶著牆,有些站不穩,腿腳已經無法支撐軀體的力量,緩緩滑落到地上。

“……當然是做我的女人。”

“他們就在另一個房間,你不覺得很刺激嗎?裡麵還有你的同性姐妹們等著你一起。”

大腦嗡嗡作響,伴隨著他的話語,刺入腦膜。

……怪不得那個導演的眼神微妙的惋惜,又像是事不關己。

隻是不知道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多少次?才會流程這麼熟練……

第一次直麵圈子資本背後的惡劣人性和陰暗麵,乾嘔感不斷翻湧著。

許初允眼前發黑,手在身旁摸索著,摸到一處酒櫃,冰涼的瓶身捏到手裡,稍添了一點安全感。

周承修蹲下身來,伸手嵌住她的下巴,似乎準備吻上來——

繃緊的那根神經嗡的一聲,就在斷裂的邊緣。

許初允反手,想要一瓶爆頭。

周承修閒閒後退一厘。

酒瓶落在了地上,嘩啦一聲,液體的酒香彌散,尖銳的邊緣刺痛十指,許初允清醒了一些。

玻璃碎片四濺,擦過周承修的臉頰,血絲滲了出來。

周承修舔了舔唇角,笑道:“你現在掙紮不聽話,後麵隻會更痛苦。”

指甲刺入掌心,神經清醒幾分,許初允咬著牙努力說服他:

“周承修,你想清楚,這樣是犯法的……我什麼都沒有,不怕失去,但你有錢有權,確定你的人生要在牢獄裡度過嗎?”

“哦?”周承修饒有興味地道,“我倒是可以陪你耗著,那你奶奶怎麼辦呢?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得下去。”

他緩慢地,一字一句,像是注入毒液的毒蛇,殘忍而又挑釁,“你覺得你的叔母叔父會管她?還是直接放棄治療讓她去死呢……”

他的話戳穿了許初允強裝鎮定的外殼。

她不敢,她有牽掛。如果她下定決心和畜生同歸於儘,奶奶怎麼辦……

該怎麼辦才好……

眼前陣陣暈眩。

意識模糊間,許初允再也撐不住疲軟的身軀,軟趴趴地垂落下來。

眼前的畫麵變得昏暗。

耳邊什麼也聽不到。

隱約間,周承修不耐地嘖了一聲,黏膩的吐息撲了上來,身體的排斥,後頸和胳膊泛起雞皮疙瘩,胃部也開始反胃嘔吐。

世界變成巨大的盲音,意識斷線了一會兒,隔著朦朧的一切,又有什麼聲音清晰起來。

一聲聲。

砰砰砰。

房門似乎被人撞開,清新的空氣瞬間湧入。

許初允的意識又恢複了一些。

質地溫厚細膩的西裝披上微涼的肩頭,裹住。

疏離清淡,如同碎石冰川的男士香水隨之盈滿鼻尖。

許初允勉強睜開眼,撞進一片極黑的深邃的湖。

她嘴唇翕動著,看清了眼前人熟悉的冷峻眉眼,“他……”

吐出一個字後,尾音便散了,沒力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江聞祈用外套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抱起放在旁邊的軟沙發上,握住她的手腕,安撫的姿態,“沒事,老公來解決。”

他語氣沉緩柔和,很有令人安定、撫慰人心的味道。

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深海深處翻湧著旋渦,慍著壓抑的怒。

這邊的劇烈響動驚醒了旁邊房間內的人。

意識忽而朦朧忽而清醒。

許初允微眯著眼,映入視野裡最後的畫麵,江聞祈不急不緩、慢條斯理地挽起了袖口,取下腕間礙事的腕表,扔到一旁。

嗒。

腕表在玻璃桌上滾了幾圈,清脆,鉑金陀飛表盤泛著細碎的光,像什麼礙事的玩意,被江聞祈隨手扔到一旁。

砰!

周承修被一腳踹翻,倒在桌上,像載滿貨物的貨車倒地,橫掃過桌上的酒瓶,嘩啦地全掃到地上,滿地的玻璃碎片。

驚呼聲四起,旁邊圍觀的人捂住嘴尖叫。

周承修吃痛出聲,氣血翻湧、五臟六腑痛得驚人,他掙紮著要爬起來,不敢置信:“瘋了?知不知道我是……”

砰!

又一記狠重的拳頭將周承修整張臉打過去,周承修倒在玻璃碎片上,一瞬間鼻血肆流,痛得大叫,狼狽極了。

作者有話說:

*藍鑽相關信息有參考網絡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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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新婚

◎吻她微涼的唇◎

和周承修關係好的導演和投資人想要上前來阻攔, 被陸明澤和其他人不動聲色地擋在外麵。

隻能在外看著這場單方麵、壓倒性的屠戮。

像是第一次看到周承修此刻的狼狽模樣,有人彆開眼去,生怕事後被周記上。

血液嗆進咽喉, 濃濃的鐵鏽味,周承修喘著粗氣,忍著劇痛掙紮起身,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爹是誰?城南周家……”

砰!

又一記。

周承修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捂住襠部,痛苦地扭滾起來。

眼前的男人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像是在料理什麼死物, 一個眼風都沒給他。

他的人也被攔在外麵,無人敢出手阻攔。

搬出家裡的名號也無法起到震懾的作用, 這讓二十年來順風順水的周承修生平第一次生出濃濃的恐懼。

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這裡。

他想不明白, 提前買通和商量好的一切,預定的隱秘套房, 怎麼會被人攪局?

不祥的預感充斥著,周承修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青筋暴露。

鼻血汩汩地流, 他爬動著後退, 眼神浮現出一絲恐懼,終於找回了被酒精浸潤的理智和不對勁的地方,“……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江聞祈從旁邊的紅酒櫃上取過一個酒瓶。

他掀眼看著地上不斷後退的周承修,倏地,輕笑了一下。

隻是那笑容沒什麼溫度。

“她老公。”

老公?

他怎麼不知道許初允還有老公?

周承修睜大眼,還未來得及說話——

許初允合上眼之後, 對外界的感知就變得朦朧。

神智遊離間。

似乎聽見了沉悶的頭骨與堅固瓶身相撞的聲響。

而後, 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旁邊的投資人看不下去, 對攔著他的陸明澤道:“陸老板,差不多可以了,他是周家的小兒子,要真出了人命,周老板追究起來,誰負責?”

“有人擔著,你彆多管閒事就是了。”陸明澤閒閒地道,雙手插兜,一邊等救護車和警車,一邊餘光瞥了眼好友那邊。

滿地狼藉。

地上的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麵容。

江聞祈神色淡然地丟掉酒瓶殘茬,取過一包濕巾紙,慢條斯理地撕開,擦乾淨了手,扔到垃圾桶裡。

又打了幾個電話,叫人過來處理。

聞聲而來的值班經理和總負責人正戰戰兢兢地在外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眼房間內,又收回了眼,生怕看到不該看的。

江聞祈回到許初允的身邊,半跪下來,用西裝外套裹著她,穩穩地抱起。

……

許初允一睡就是很久。

夢裡也縈繞著清冽疏冷的男士香水味,很淡的木質沉香,安定又清新。

疲憊的身心需要大量的睡眠來修補,許初允中間迷迷糊糊地醒過一次。

勉強睜開眼,似乎是在醫院,一切都是白色的,安靜的病房。

她的左手在輸液,右手還被人牢牢地握在掌心,薄薄的體溫透過相貼的肌膚一寸寸傳來。

江聞祈微闔著眼,靠在床頭小憩,眼下很淡的烏青,握著她的手腕。

像是幼時的小男孩抱住了心愛的水晶球,牢牢攥在手心,不願放手,姿態慎微而又輕柔。

透明軟管裡的液體,一滴滴輸入身體。

許初允又意識朦朧地睡了過去。

這一天裡,許初允斷斷續續醒來過好幾次,每次身旁都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在。

下一次,她睜開眼,病房裡沒有彆的人,江聞祈在病房外,而陸林在向他彙報著什麼。

偶爾還會有一些麵生的人在他旁邊說著什麼,江聞祈側臉聽著,目光很淡。

倏地一下,江聞祈忽而轉頭看向病房,許初允便慌忙地閉上了眼睛。

腦子裡還亂亂的。

徹底清醒,是在兩天兩夜後。

身體裡所有的藥物都稀釋乾淨,理智和清醒重回大腦,許初允一點一點拿回對軀體的控製權。

臥床休養的這幾天,中間經紀人過來看過她兩次。

經紀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話語短卻有力,先是囑咐她好好休息,身體才是本錢,彆的不用急,行程能順延的則順延,不能順延的推掉。

而後再告訴許初允,合同的等級升級到了A檔,以後公司旗下所有藝人出行都有專屬的埃爾法保姆車,她的助理名額也多分了兩位,甚至配備了保鏢。

盛彙傳媒在娛樂圈裡體量較大,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敢明目張膽地對旗下藝人下手,管理層連夜開會出了一套完備的預防措施,針對後續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公司有義務保證每一位藝人的人身安全,所以你不用覺得有負擔,追根究底是公司沒能甄選清楚信息。”經紀人說,又提了一下周承修那些人的情況。

周承修被送進了警察局,連同著其他協犯,也一齊拘留。

立案後應當還有一場官司要打,也是一場硬仗。

許初允想起之前周承修說的那些話,眉頭微蹙。

經紀人以為許初允是害怕和不安,安慰她:“放心,盛彙的法務部不是吃素的。”

想了想,經紀人又斟酌道,“你看需不需要幫你預約一位心理醫生?”

許初允搖了搖頭,又問:“那……助理呢?”

那天助理回去拿劇本了,她有些擔心助理被追責。

“助理工作失誤,罰了這個月的提成。”

許初允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病房空間很大,配套設施齊全,是江城知名的一家私人醫院,服務好,環境好,醫生護士溫言細語,保密性也極好,什麼都好,唯獨價格高昂。

但經紀人跟她說過這次醫藥費公司報銷,許初允也就沒再過問。

這兩天許初允偶爾也會用幾下手機,主要是回複奶奶的消息,失聯的那天,奶奶差點又要坐高鐵過來看她了,許初允說自己拍戲太累倒頭就睡,睡了太久,好不容易才把奶奶給應付過去。

她不想讓奶奶擔心。

這期間,許初允手機也收到過幾條相關的新聞報道推送。

《疑似年度財報作假,周氏被勒令整改|證券交所》

《涉嫌違紀違法、內幕交易,3家公司高管遭拘留立案》

《周氏集團港股下跌超3%,動蕩引起不安》

《周氏市值蒸發17億,現任掌舵人召開新聞發布會》

……

商界風起雲湧,要變天了。

病房裡像是獨立出來的一塊安靜平和的區域,外界的風起雲湧、暗流湧動,無法影響到在當中的許初允。

她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江聞祈的手筆,還是推波助瀾。那天他隻跟她說了一句話,卻莫名地令人信服,她放心地暈了過去。

在醫院養了一周,病床上躺了太久,這幾日好吃好喝的,沒有工作,也沒怎麼運動,許初允照鏡子時明顯感到自己的下巴相比以前稍微圓潤了幾分。

胳膊上也多掛了幾分肉。

助理逃過一劫,跟許初允說話時也多了幾分親近,說:“現在稍微圓潤一點也好看,你天生上鏡,這種叫什麼……珠圓玉潤?”

以前她總覺得許初允雖然漂亮,然而總有些遊離世外的清冷,像是會被風吹熄,這一周下來,倒覺得對方比以前更加親和和溫柔。

許初允笑笑,正想說話,病房的門卻被輕輕叩響,三下,禮貌而又富有節奏。

而後門被推開。

許初允看到來人,心跳慢了一拍。

她抿了抿唇,還沒開口,助理已經識趣地起身:“江總好,許老師,你們聊,有什麼事再叫我。”

江聞祈微微頷首。

助理輕手輕腳出了門,將門小心的合上。

偌大的病房隻餘兩人,那點被她刻意忽略的氣息再度明顯起來,一點點入侵她的感官。

“感覺怎麼樣。”江聞祈在床旁坐下,似乎想伸出手,隻是手的動作滯了兩秒,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是躺久了有點悶。”許初允沒跟他對視,隻看著他的右手手腕。

那塊她記憶中被扔掉的腕表不在了。

“那要不要出去逛逛?”江聞祈忽而問。

許初允眨眨眼,像是一竄火花點燃,驚喜地問:“……可以嗎?”

“當然。”江聞祈眼中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醫生說適度逛逛有益身心。”

許初允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江聞祈開車帶她來到新北區。

下車前,江聞祈替她將絨帽、圍巾、手套都嚴嚴實實地戴好。

許初允這一周來第一次出門,體力不算太好,她沒動,任由他這樣去了。

看風景的位置屬於他名下的那套宅,兩人坐纜車來到山上。

全江城最高的山頭,風景極好。

夜色已深,無垠天際下匍匐著的黑土大地,遠遠望去,細碎的萬家燈火點綴其間,像是銀河傾瀉橫掛。

美麗而又繁華的世界超一線城市。

再遠處,是江城的標誌性建築,像掌上明珠,聳入雲端。

耳邊唯餘風聲。

許初允欣賞著眼前的美景,空氣新鮮清新,仿佛全身心沉積的浮絮都被風吹走。

她剛要開口問他,忽而聽見一聲哨似的響聲。

她抬眼——

一線銀蛇似的弧度直竄天際,徐徐升空,在黑夜中停滯了幾秒,輕輕閃爍著,美得不似人間。

而後。

巨大的藍色煙花在遠處的江城天空炸開。

江城已經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很多年,因此煙花是在城南方向炸開的。

不敢想象這樣橫跨整片天空的巨型藍色煙火,需要多少道手續和程序要走,需要多少關係去打通上下。

然而此刻,巨型的藍色煙火旋轉著,像梵高的星空,在漆黑的幕布中展開,流光四溢,鋪滿了江城的整片天空。

盛放靡麗,開到荼蘼。

似隕落的流星擦過天空,拖過長長的尾巴,剛暗下去的天空又頃刻間被亮如白晝的煙花再度轟然炸滿。

驚心動魄的震撼。

一聲又一聲,未消散的微光痕跡拚成一排英文字母。

HAPPY BIRTHDAY TO YUN

“生日快樂,歲歲平安。”江聞祈輕聲說。

許初允‘啊’了一聲,摁亮手機,看到日期才恍然想起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奶奶不怎麼興過生日這套,父母離世之後,許初允也對生日提不起興趣。

這幾日都在醫院休養,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忘了今天還是自己的生日。

“有什麼願望?”江聞祈側頭,垂眼看著她,“可以現在許。”

譬如星途坦蕩,大紅大紫,甚至能細到出演她喜歡的角色與項目,需要的時尚資源和雜誌廣告,某個喜歡的國際一線奢侈品牌的代言。

隻要她許。

許初允凝視著漂亮的煙火半響,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沒什麼願望。”

她曾經有一個願望,想要媽媽回來。

可是願望終究隻是美好的向往,無法實現,媽媽永遠不會再回來。

沉默的幾息後,江聞祈開口:“看看禮物?”

“還有禮物?”許初允思維有些遲鈍地慢了半拍,“這個煙火不是嗎?”

“當然不是。”江聞祈說,帶著她打開車的後備箱。

滿滿當當的藍色風信子點綴著,穿插著白色的花骨朵,花團錦簇。

中間是禮盒,參差錯落地擺放著,淺藍色的漸變像溫柔的浪潮,很有空間感的美感。

許初允數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個。

“……為什麼是十一個禮物?”

明明有所預感,許初允還是微仰著頭,問他。

她眼中盈盈淚光閃爍,倒影出整個璀璨斑斕的夜景。

風聲也寂靜。

盛大的煙火在身後的夜幕炸開來。

江聞祈替她將發絲挽到耳後,“一個是我送的,另外十個是替長輩送的。”

許初允張了張口,一瞬間明白他未儘的言語。

她23歲的生日,五年前母親去世,從此之後再無父母替她過生日和禮物。

十一個禮物,隻有一份是他送的。其餘十份都是他替人送的。

也許是今天時間獨特,又或許是這段時間情感異常纖細。

她刻意回避,想要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忘記她的人生差點因為彆人的貪欲在那一天毀掉。

也是經次許初允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天真和社會的殘酷。想起為什麼蘇老師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之後一直勸她考編,而不是進入大染缸。

所有壓抑的後怕和恐懼兜頭打來。

而她的害怕和恐懼無人可說。唯一的一個親人也不敢告訴。

霧模糊了眼前人的麵容,有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江聞祈伸手替她擦去眼尾的濕潤,像是想低頭做什麼,又克製地收回了。

“拆拆禮物,看是什麼?”他低聲哄她。

許初允應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拆掉精致的蝴蝶結,打開禮盒,露出裡麵藍絲絨包裹著的內芯。

那裡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把,鑰匙。

鑰匙似乎有些年頭了,鎖芯並不是光亮的色澤,反而有些陳舊。

許初允取出來,摩挲著,鎖麵上有一處劃痕,是她小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是她十八歲,家裡賣掉的那套老房子。

“……所以你最近,是在準備這些嗎?”許初允問,又一串淚珠落了下來。

“嗯。”江聞祈再度抬手,替她擦掉眼睫上的淚珠,“不哭了,今天生日,要開心。”

盛大的藍色煙火還在天幕裡絢爛地盛放著。

風也溫柔。

連帶著他低頭擦拭的姿態,也溫柔。

許初允目光停留在拂過她眼尾的修長手指上。

忽而側頭,張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鹹濕的眼淚滾入,她嘗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

許初允沒收力,咬得也毫不留情,留下一個月牙似的泛紅牙印,在冷白的皮膚上分外醒目。

江聞祈眉頭也未皺一下,生生地受住了,指腹仍穩當當地摩挲著她的臉頰,隻有喉結輕微地滾了一下。

極細微的幅度。

一陣夜風襲來,有些冷,許初允打了個哆嗦,江聞祈忽而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密不透風的溫暖將她圍繞。

那點清冽疏冷、好聞的氣息盈滿感官,從頭到腳將她包裹,像是將她納入他的羽翼。

許初允沒有掙脫,而是埋在他的頸窩,將淚意儘數擦在他的領口,領口下是他滾燙的肌膚。

江聞祈呼吸微重,有些無法自控,像是旋渦,被攪得翻天覆地,卻還要保持平靜。

許初允悶悶地呢喃,“……江聞祈。”

“我在。”

“討厭你……”

沉默的幾息後,江聞祈忽而低頭下來。

那點微涼清冽的氣息,最終降落在她的額頭。

許初允身體一僵。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是臣服,又像是投降,“嗯,是我不好。”

他的嗓音也低低的,喑啞,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緩。

讓人心臟都刹那間暫停跳動。

“……彆討厭我,小允。”

尾音落下。

他微偏頭,吻上她微涼的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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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新婚

◎“會不會伸舌頭”◎

像是整個世界定格。

許初允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失去視覺之後, 聽覺和觸感的一切都被成倍地放大。

風聲呼嘯,煙火盛大,他的懷抱炙熱溫熱, 清香好聞。

兩人在江城最高的山頭,旁若無人地擁吻。

頭頂是綻放著藍色煙火的絢爛夜空,腳下是起伏綿延萬家燈火的人世間。

夜風吹動許初允的圍巾, 一角流蘇被吹拂得晃動。

江聞祈一邊偏頭吻懷裡的人, 一邊伸出手為懷裡的人將圍巾攏好。

安靜又喧鬨的世界裡,盛大煙火的白噪音裡,風裡蘊著果木山林的清香, 還有無法忽略的他的男性氣息。

一點點侵略,蓋章。

許初允聽到自己的心跳, 一聲聲, 急促熱烈,清晰可聞。

而他的心跳聲穩定有力。

貼著的身軀, 最緊密的距離,身體的每一個反應都無法掩蓋。

一高一低的心跳聲逐漸同頻共振。

溫熱的氣息透過一下下的輕吻交渡過來。

明明隻是唇瓣之間的輕柔碰觸, 卻讓許初允渾身發麻, 腿心和脊背泛著酥酥麻麻的意, 快要站不穩。

他低吻遷就的姿態引人著迷,讓她有些腿軟。連帶著說過的話語,也一聲聲回響在她的心澗山穀,空曠有力。

那隻環在腰上的手臂清瘦而有力,將她牢牢擁在懷中,就這樣微偏頭, 輕輕地觸碰, 再一點慢條斯理地輾轉碾磨。

腰間的力度也一點點收緊。

像是無法滿足, 愈發上癮。

“江……”許初允剛說出一個字,又再度被堵住。

呼吸開始紊亂。

許初允仰著下巴,幾乎是半軟倒在他懷裡。

腕心一陣陣泛麻,找不到支撐點的手,隻能無措地並在胸前,一下下無意識地輕蹭著,企圖緩解這種奇怪的酥麻。

“……彆亂摸。”江聞祈忽而稍分開了些,將許初允在他懷中作亂的手一把攏住。

猝不及防分開的距離,許初允還在輕喘著,平複呼吸,胸口無法自抑地起伏著。

明明隻是短促的幾秒,溫柔觸碰的瞬間卻被無限拉長。

在醫院修養的這段時間,她身體明顯比之前虛了一些,僅僅是十幾秒唇瓣之間的親吻,已經讓她呼吸不穩。

許初允尚在失神,清潤的眼眸籠上薄薄的霧,找不到具體的落焦點。

手被他攏在懷裡,想起剛才江聞祈說的話,許初允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他,“……我沒亂摸。”

聞言,江聞祈挑了挑眉,冷淡深邃的眉眼看不出與之前有什麼區彆,隻是示意她的手,“那這是什麼。”

“……”

許初允看了眼自己的手,臉頰染上薄粉。

扭曲的姿態不太舒服,有些麻了,她試著掙脫了一下,江聞祈沒鬆手。

“……放開。”她聲線還有些不穩,柔軟微糯。

“不放。”他答得乾脆利落。

許初允還在平複呼吸,等待體力恢複,聞聲乾脆也不動了。

山頭的風很大,許初允下巴靠在他的大衣領口,肌膚相觸的質感挺括厚實,羊毛有一點點紮人。

又過了半分鐘,江聞祈手中的力度終於鬆了一些,他攏著她的手,往後退了半步,開口時嗓音浸著一點沙沙的啞意:“回去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風大,著涼了不好辦。”

“……嗯。”許初允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臉頰有些發燙。

下山的路上,許初允一直將臉埋在厚厚的圍巾裡,隻露出半張精致小巧的臉,睫毛輕顫著,下麵一雙清絕如水的漂亮眼眸。

像縮起來的刺蝟。

她也不明白,好好的兜風逛一逛,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掉了眼淚,又莫名其妙地親了一會兒。

她跟他現在的關係又算什麼……

戀人,還是夫妻?

上了車,江聞祈極自然地俯身過來。

許初允以為他又要吻她,呼吸都滯了一下,沒想到江聞祈拉過安全帶的帶子替她扣上。

許初允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他們出來了三個小時,現在回去正好。

剛鬆一口氣不久。

十字路口,車停下的瞬間。

她搭在座位上的左手,忽而被什麼溫熱包裹住。

許初允微怔,看去。

江聞祈注視著前方,並未轉頭看她。

他的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臂線條修長,姿態散漫,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耐心地等待著紅燈轉綠。

另一隻手卻越過中控,牽住了她的左手。

先是將她微涼的指尖包裹在掌心,而後一點點覆蓋,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間隙,不容拒絕地與她十指交扣。

他的掌心好燙。

燙得人心尖微顫。

奇怪的感覺又來了,許初允往後縮了一下手。

他握得更用力了。

“……乾什麼。”許初允收回視線,小聲道。

“牽我女朋友的手,有什麼問題?”

“誰是你女朋友。”許初允偏過頭去,努力無視掉又紊亂的心跳,“才不是。”

“嗯,不是女朋友。”江聞祈從善如流,慢悠悠地咬字,“是老婆。”

那兩個字被他低沉冷淡的嗓音說出來,莫名的有種蠱惑人心的錯覺。

“……”

許初允耳尖更燙了,噌的一下收回了手。

恰好此時紅燈轉綠,江聞祈收回手,沒有再逗她。

許初允出院的當天,江聞祈發消息讓她等他來接,沒想到走之前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高秋蓮的刹那,許初允整個人都愣住了,而高秋蓮的身後,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牽著一個小男孩。

正是叔母叔父和堂弟。

“奶奶!”許初允一一打招呼,“叔父叔母,堂弟。”

“侄女好久不見,又漂亮了,叔母想著好久沒見你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見見。”叔母笑著熱情地道。

許初允麵上微笑寒暄著,心裡卻是警鈴大作。

上次奶奶過來至少提前跟她說了,也是從江爺爺那裡得知她發燒的事。但這次她住院的事瞞得很嚴,她連薑莞就沒有告訴。

難道一套房子已經不能滿足叔父叔母了?

他們逼著奶奶過來找她?

“奶奶,你怎麼過來了?”許初允問。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你嗎?我走了沒多久,你又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高秋蓮明顯不知道許初允住院背後的原因,隻知道自己孫女又住院了,語氣恨鐵不成鋼。

“我自己能照顧我自己,也過得很好……”許初允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覺得有些站不住腳。

小老太攬過她的手,捏了捏許初允的胳膊,掂量了一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這就是你的照顧自己?”又是心痛又是沒好氣。

“沒有啊,最近沒拍戲,一直躺著,我都長胖了四斤呢。”

許初允撅嘴,不自覺地拽著高秋蓮的手撒嬌,“那奶奶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不會又是江爺爺跟你告狀的吧?”

她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彆瞎說,你的話也就騙騙智商不高的人。”

高秋蓮斜她一眼,語氣極度不滿,“一無而二七汙二爸依.還跟我說在拍戲,明明你的後援會都發過通知說近期行程取消,你以為我不上網嗎?”

“而且我來之前也提前跟聞祈說過了。”

許初允鬆了一口氣,不是她想的那樣就好。

也是,奶奶那麼聰明,會上網,智能機用得比她還全麵,怎麼會被叔母叔父拿捏。

又忍不住在心頭埋怨江聞祈,奶奶過來的事他也不提前跟他說。

“我這幾天剛好在家休息,那我帶您和叔母叔父他們去……?”

許初允本想著叔父叔母第一次來江城,她要儘一下地主之誼,卻沒想到高秋蓮揮了揮手,“行了,我帶他們去逛就行了,說不定我比你還熟。”

許初允剛想說什麼,高秋蓮繼續道:

“而且你剛出院,照顧好你自己就不錯了,再說了,不還有聞祈嗎?江聞祈這孩子,真的沒話說,提前把什麼機票安排得妥妥當當,一點心都不用操。”

一聽到在誇侄女婿,旁邊的叔母想起那套房,心裡樂開了花,馬上附和道:

“是是是,真沒見過這麼好的孩子,長得俊有責任心不說,能力還這麼優秀,最重要的是孝順老人。我跟老許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時候住過商務艙啊?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我們許家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叔父倒是有些訕訕地站在一旁,隻看著自己媳婦滔滔不絕。

帶著老母親過來找侄女這件事,機酒還都是侄女婿出的錢,住的也是彆人買的房子,怎麼說出來都不太好看。

“他手下那位小陸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結婚沒有?”

話題很快又扯到了婚嫁,高秋蓮想起這件事。

“對啊,我看著很年輕又會辦事,又禮貌又學曆高工資高,如果沒結婚的話,剛好……”

叔母興致勃勃地接話,心想著自家表妹還沒結婚,說不定也能找個像許初允這樣的好老公。

許初允雖前半生倒黴晦氣,但是小姑娘運氣倒是好,不知都走了什麼大運,也就仗著那張漂亮的臉吧。

叔母餘光看了眼許初允,心頭想著,說出的話卻是另一番:“不如改天選個時間問一下……”

許初允頭已經開始疼了。

好在高秋蓮顧忌著她身體痊愈不久,很快止住了話頭:“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來看你,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小排。還有什麼想吃的?我一起做。”

許初允眼睛微亮,報了幾個菜名,一家人又聊了會兒,而後送高秋蓮等人離開。

等到江聞祈來接許初允的時候,許初允發現今天永叔又不在。

又是江聞祈開車。

他好像當司機當上癮了。

許初允餘光看他一眼,還是決定直接問:“奶奶和叔父叔母過來的事,怎麼沒跟我說?”

害得她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種小事沒必要打擾你休息。”江聞祈說。

許初允捂著額頭,沒說話。

他覺得是小事,可這畢竟是她的事。

之前也是,江聞祈給奶奶和叔母叔父一家買房送車的事,也沒有提前跟她打招呼。

好像他做什麼事情都理所應當,沒有提前商量的必要。

他是沒有把她放到一個平等的地位上,還是真的不在乎細節?

許初允決定跟江聞祈好好聊聊,包括以後可能會麵對的問題和摩擦,一路上都在組織措辭打腹稿。

車在彆墅外停住,許初允沒下車,想了想之後開口:“江聞祈,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

像是早有預料許初允準備說什麼。

江聞祈沒什麼意外的表情,語氣也平靜淡然。

“就是……如果我們要談戀愛的話,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些事,達成一些共識。”

江聞祈沒有反駁她‘我們不是正在談嗎’,而是嗯了一聲。

隻是胸口浮動著一些煩躁。

車窗降下,江聞祈側過頭去,在車窗外點了一支煙,淡藍色的火焰跳躍著,似夢似幻。

煙霧被風送走,庭院裡風信子水仙的香氣卻被夜風送來,穿過車內的間隙。

遠處錯落有致的路燈散發著昏芒。

許初允繼續道:

“你是盛彙的幕後老板,應該知道,女演員的花期很短。我現在還是想把重心放在事業上。就算在一起,你也不用給我提供什麼便利或者資源,給我開後門。同樣的,我也希望無論是婚姻還是戀愛,都能夠在不影響工作和生活的前提下進行。”

“嗯。”

寶藍色的煙盒和銀色打火機被他隨手丟回中控台。

他指尖的煙徐徐燃著,煙霧被吹散,絲絲縷縷,庭院的草木清香裡夾著一絲很淡的藍莓爆珠的香氣。

“你的家事,我不會乾涉,也不會主動找他們。如果他們來聯係我,我也會告知你。同樣的,我希望……你如果要跟我的家人親戚做什麼說什麼,請提前告知我並征得我的同意。”

許初允一邊說,一邊視線落到他修長分明的骨節上。

他左手搭在車窗上,許初允第一次看清了腕表下麵露出的紋身是什麼。

第一個像是大寫的字母S。

黑色的S,下麵浮著薄薄的青筋,在他冷白的手腕很醒目。

S是什麼,是他前女友的名字拚音嗎,還是有什麼彆的寓意?

“還有嗎?”

她遲遲沒說話,江聞祈吸了一口煙,淡淡問。

“還有就是……”

許初允遲疑了一下,斟酌著措辭。

話說出來會顯得太過冷靜,但她有自己的考慮。

“女性在婚姻中,其實很多東西容易得不到保障,尤其是現在還有離婚冷靜期的設置。我……想要一份離婚協議書,你簽過字能生效的,一式兩份,我們各自保管一份,可以嗎?”

江聞祈指尖的動作一頓。

潮落拍打著礁石和懸崖,尼古丁也無法平息的深浪,他麵無表情地掐滅了煙,“然後?”

“最後……如果以後,我是說萬一,我們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我不希望我奶奶知道我們之前協議婚姻的事。”

許初允語速勻緩。

每個字眼都清落落的,清晰又堅定,將她的思路表述得清清楚楚。

“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希望之前協議婚姻的事永遠隻有我們兩個知道,我們的事不要波及家人,讓長輩們操心。”

她是說之前江聞祈幫助奶奶做肝移植,而她答應結婚的事。

許初允要求多且謹慎,這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她也做好了跟江聞祈長談和退讓的準備。

“可以。”

出乎意料的,江聞祈平靜地點頭,“不公開;離婚協議我明天讓陸林去辦;還有你奶奶那邊——你上述說的,我都應允。”

許初允沒想到江聞祈這麼好說話,有些怔。

本以為還會費一些口舌。

“……那,你對我有什麼要求嗎?也可以跟我說。”許初允說,想著有來有往才是。

“沒有。”江聞祈隻說了一句,徑直回了家。

許初允跟在後麵進門,揣測著江聞祈是不是不太高興,準備等會睡前找機會再跟他交流一下。

門剛在身後合上。

江聞祈將外套隨意地一扔,扯了下領帶。

許初允低著頭在換鞋,剛穿上棉拖走了幾步,就猝不及防地撞到江聞祈身上,被他反推到門上,居高臨下地桎梏住。

“乾什麼……”許初允還在想事情,伸手去推他,沒推動。

“我也有話想問你。”江聞祈說,暗紋領帶被扯得半鬆,那點子原本的矜貴禁欲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一般淡淡的危險和捉摸不透。

玄關處光線昏暗,襯得他麵容深邃模糊,帶著一點晦沉的冷淡和躁意。

“問什麼?”

江聞祈低頭,扣著她的手腕,微微眯眼,眸色似幽暗的湖,“什麼叫離婚協議書?”

語氣裡淡淡危險氣息。

“……就、就是字麵意思。”

“我跟你談感情,你在跟我談什麼?跟我分得這麼清。”

江聞祈扣著她的下巴,摩挲著,另一隻手錮著她纖細的手腕把玩,“這才第一天,你就跟我說離婚協議……許初允,你到底有沒有心?”

最後幾個字,尾音已有幾分壓不住的冷沉和慍怒。

“我不是說我們要離婚……”

許初允想解釋,隻是那兩個字眼剛從唇齒中發出,江聞祈已經低頭堵住她的唇。

所有未止的音都淹沒在唇舌交纏中。

不如那一晚上在山頭擁吻的溫柔,江聞祈力道很重地扣著她的手腕,剛吻了幾下,許初允還未適應,就聽到他嗓音沉冷地道:“會不會伸舌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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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新婚

◎對你老公有點信心◎

原本的茫然和不安, 在聽到江聞祈這樣說之後,變成了不滿。

許初允的叛逆心理也上來了,他再度俯下來吻她的時候, 許初允緊閉著唇齒,不給撬開,江聞祈後退放開她, 許初允又趁機咬了他唇一下。

她一邊有一顆尖尖的虎牙, 咬起來力度也沒收。

江聞祈低低地嘶了一聲,摸了摸唇角的傷口,“你屬貓的?”

“我屬兔的。還有, 我們好好談談。”

許初允伸手扯了扯他的領口,語氣有些不滿,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誤會我的話?我明明沒有那個意思。”

江聞祈挑了挑眉, 徑直將鬆了的領帶丟在旁邊的置物架,反手抓住她的手, “你說。”

許初允凝神思考,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他的掌心, “我要協議書隻是想要一個保障, 並不是要離婚的意思, 你能理解嗎?或者說,你能換位思考我的處境嗎?”

“所以你的條件我都應允。”

江聞祈就著這個姿勢,側臉吻了吻她的腕心,許初允指尖微顫了一下,“但你的這種顧慮,表明你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信心。你說的話讓我不開心, 懂嗎, 誰會在談戀愛的第一天就思考分手的事?”

許初允抿了抿唇, “可我的考慮都是現實的,就跟你如果要投資一個公司,你難道不會將風險考慮進去……”

眼看著不愛聽的話又要從她嘴裡說出,江聞祈低頭吻住她的話音,“小允,對我多一點信任。”

許初允後退的動作微滯住。

在她鬆懈的空檔,江聞祈順利地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吮了一下她的舌尖。

迷亂的氣息讓人臉紅心跳,腎上腺素飆升,一度迷失。

許初允被親得舌根發麻,腿軟窒息,蹙眉偏過頭,想推他,“等下,有什麼我們去房間說,萬一萍姨和你弟弟在……”

江文柏晚上十點半到家,而萍姨十一二點才休息,她和他在玄關這樣拉拉扯扯,很容易被撞見。

“行。”

江聞祈鬆了手,算是放過了她。

許初允微鬆一口氣。

洗漱完之後,她掀開被子準備上床,卻沒想到被窩裡有一個毛茸茸熱乎乎的小東西蜷縮著,被子掀開時動了一下。

許初允微愣之後,看清楚是小貓。

“小冬?”

隨之而來的是無儘的驚喜。

許初允俯身輕輕摸了摸小冬安然入睡的背脊。

小貓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很香,聽到響動也隻是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前爪半拱著,咕嚕咕嚕拖拉機一樣的聲響。

江聞祈洗完澡上床,瞥見許初允正躺在被窩裡,睡顏恬靜,睡得很香的樣子,心中微舒。

正要伸手撈過她,忽而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滾動著。

江聞祈動作一頓。

緩緩半掀開被子。

小貓明顯還迷糊著,慢吞吞地換了個方向,依偎在許初允肩膀旁,尾巴搭在屬於他的枕頭上,輕輕一卷,又換了個方向睡著了。

“……”

江聞祈提起小貓的後頸,扔到床下,“去地板上睡。”

但顯然,小貓聽不懂人話,也不知道這個眼生的男人是誰。

它從地毯上站起來,搖著尾巴踩著肉墊走了一圈,又蹦上了床。

這次它學聰明了,直接從許初允那邊鑽進去,霸占住。

許初允睡著睡著,忽而被搖醒了。

她迷茫地睜開眼,軟聲抱怨,“乾嘛……”

江聞祈指了指她懷裡的貓,“讓它下去。”

許初允清醒了些,緩緩低頭,看清了自己懷裡的小貓。

小冬眯著眼,正在她懷裡踩著奶,尾巴一晃晃的,輕擦過許初允的手臂。

許初允整顆心都化了,沒有什麼比冬天小貓蜷縮在自己懷裡,在被窩裡睡覺這一幕更加治愈了。

她緊了緊抱小貓的手臂,“不要,小冬難得這麼纏人,我要跟她一起睡。”

江聞祈沒說話。

許初允想起江聞祈好像說過他不喜歡貓,想了想,妥協了一步,她一隻手抱著小貓,空出一隻手掀開被子準備下床,“那我回之前的房間睡吧。”

她的腳剛碰到棉拖,就被江聞祈拉住。

“就這樣吧。”江聞祈說。

“……你確定?”許初允眨了眨眼。

“嗯。”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許初允再度躺了下來,側了個身,很快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她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在醫院睡很久,現在回翠庭彆苑也意外的睡眠質量不錯。

沒一會兒,江聞祈伸手想要撈過睡熟的許初允抱到懷裡,忽而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格擋著。

江聞祈低頭一看。

小貓不知何時從許初允懷裡跑了出來,睡到了兩人中間。

“……”

第二日。

陸林照常有條不紊地彙報工作和安排行程,江聞祈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陸林注意到老板的氣壓有些低,再仔細一看,心中一驚。

老板唇角似乎還有一道小傷口……

遠看看不見,然而對他這樣一天12個小時都跟在老板身邊處理各種事務的人,稍微一留意就能發現。

“看什麼?”江聞祈忽而抬眼,微冷的眼風掃過來,明顯比平時更加不耐。

陸林心中一驚,忙低頭移開視線。

江聞祈平日向來情緒收斂,不動如山,再嚴苛緊張的場景,也永遠遊刃有餘,讓人無從揣摩出他的心思。

陸林平時已經習慣了從江總的一個標點符號,或者一個語氣去揣摩對方的心緒。

在他身旁三年,陸林還是頭一次,如此明顯地感受到老板身上的低氣壓,以及——

一看就心情不太好。

陸林心中默道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忽而聽到江聞祈吩咐:“準備兩份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

陸林心裡一個咯噔,麵上仍是一貫的專業和淡然,“好的,我現在去辦。”

猶豫了一下,陸林還是躊躇著問:“協議人是您和許小姐嗎?還是?”

“嗯。”江聞祈淡淡應了一聲。

陸林應聲離開,門合上,他難得的有些納悶,記得不久前老板還頻頻去探班許小姐,怎麼今天又要起草離婚協議書了?

他不敢多想,告誡自己要小心,麻利地去辦。

陸林辦事效率極高,收到陸林發送的離婚協議書電子檔時,許初允剛起床不久,才處理完工作上的一些消息,高秋蓮花在廚房裡忙碌著。

許初允仔仔細細看過內容之後,回複:【沒問題。】

“下樓吃飯了。”樓下高秋蓮叫她。

許初允將手機扔去充電,噔噔噔地下樓了。

餐桌上已經琳琅滿目地擺好了菜肴,鮮香焦脆的糖醋小排,清炒豆莢,蔥花點綴的麻婆豆腐,蒜蓉粉絲蝦。

全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不過上大學之後就很少有機會吃到了。

許初允拉開椅子,率先夾了一塊糖醋小排入口,滿足地眯起了眼,“好吃,還是奶奶你做的小排最好吃。”

奶奶做的飯,家鄉的味道,久違的美味讓人從身心都舒坦展開,回憶起曾經的美好時光,而她唯一的親人此刻就在不遠處的廚房。

許初允忽而很想很想,將這樣的美食一齊分享給另一個人。

但另一個人……今天不知何時就早早地走了。

許初允心底輕哼一聲。

吃不到拉倒。

高秋蓮花係著圍裙,手裡拿著鍋鏟,還在做最後一道湯品,難得和顏悅色地道:“喜歡就多吃點,等我走了你就吃不到了。”

“嗯!”許初允應聲,放下筷子去廚房,“奶奶快來一起吃吧,等會吃完飯我來弄。”

休息的這兩天,江聞祈出差了,許初允本來說陪著奶奶去逛街喝喝茶,再給堂弟買點東西,畢竟叔父叔母遠道而來做客。

但是每次許初允這樣一提,都被高秋蓮拒絕了。

“你過好你們夫妻兩的小日子就行了,不用管這麼多,你叔母那邊有我。”

高秋蓮說。

許初允隱隱有些疑惑,總覺得奶奶似乎攔著她不讓她和叔父那邊接觸,但想著可能是奶奶心疼她。

沒過幾天,許初允自覺身體恢複得不錯,重新開始搬磚。

新劇是盛彙主投資的劇,裡麵的女一、男二、好幾個配角角色都是盛彙旗下的。

這就是背靠公司的好處了,不必再去爭得頭破血流地求一個配角的角色、甚至還要應酬喝酒走關係才能順利進組。

相反,盛彙主投資的劇,輕輕鬆鬆就能把公司下麵的藝人塞進去露臉,也不用擔心受氣,劇組裡的主演配角好些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

然而哪怕同事關係和睦,大雪時分,在影城拍戲也是一件同樣極其折磨的事。

天氣陰冷,偶爾還會雨夾雪,濕漉漉的,氣溫一度跌到零下幾十度。

工作人員都裝備齊全穿著過膝的羽絨服,而演員們穿著單薄的戲服,顯然保暖力度不夠,凍得夠嗆。

休息時間,哪裡有一個小太陽,幾乎圍著一群大大小小的演員。

許初允本就怕冷,每天上戲之前都會在腹部、背後、大腿貼上暖寶寶,然而第一天上戲還是凍得不行,去小太陽那邊也擠不上位置。

最近也快到小日子了,許初允已經察覺到在片場走位時稍微站久一點,腰背就發酸發麻,像是有鉛塊綁在腰間,把她往下拉。

但是條件擺在這裡,隻能硬撐。統籌排通告的時候不會管你身體如何,隻講究怎麼效率高怎麼來。

剛從人群中退出來,許初允看到助理偷偷摸摸地衝她招手。

許初允不明所以,但還是穿過人群走了過去,輕聲問:“乾嘛呢?休息時間隻有二十分鐘。”

助理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邊。

許初允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到站得筆直文質彬彬的陸林在不遠處。

陸林怎麼會在這裡?

即然他來了,會不會……

許初允如是想著,走過去禮貌地打招呼:“陸總助好。”

“許小姐。”陸林克製禮貌地衝她點頭,“江總找您。”

原來真的在。

許初允看到那道修長的身影,先是下意識地看了眼周圍。

片場是古裝劇的布景,這裡是園林的一個角落,身後熙攘熱鬨,前方人少很多。

許初允走過去。

陸林在旁邊守著,給他們留出了相處的空間。

許初允本想快速撲過去,但是這套戲服裙擺長至拖地,她隻能放慢速度,“你怎麼來啦?”

江聞祈收起手機,看向眼前人。

她梳著漂亮的雙髻,黑發如雲,更襯得膚色如雪,一身精致刺繡的藕荷色紗裙,發髻上插著清淡素雅的玉步搖,流蘇垂落在耳邊。

看起來像古畫裡的人,嫻雅溫柔,正提著裙擺慢慢地走過來。

江聞祈視線落到她提裙擺的手上,原本白皙的手背被凍得通紅。

待許初允走到他身前,抬頭看他,江聞祈伸手將她的手攏入掌心,言簡意賅道:“來看你。”

許初允眼睛微彎,月牙模樣,眼尾的精致花鈿襯得她整個人多了幾分秋水似的柔曼,“是不是想我了?不過我隻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冷嗎?”他答非所問,“待會讓陸林買二十台暖風機,給片場加裝暖氣。”

許初允哭笑不得,“沒事,熬一下就過了,加裝暖氣也太耗事費錢了,我扛得住。”

劇組運行的每一天都在燒錢,她隻當他隨口一說而已,而且這部戲又是盛彙主投的,她不想他虧錢。

江聞祈輕描淡寫道,“最多不過一兩百萬,不費錢。”

許初允睜大了眼,“你知道我接這部片酬才多少嗎?那樣花的錢都比我賺的錢多太多了。”

江聞祈手裡還在替她暖手,不置可否,“對你老公的掙錢能力有點信心。”

許初允忽而注意到他身上的圍巾有些眼熟。

質地一般,跟他身上其他明顯質感考究的衣料不同,一眼涇渭分明,但織法細密厚實。

她心中一動,問:“這條圍巾是我送的那條嗎?”

“嗯?”江聞祈還在專心地替她暖手,聞聲隨意地看了一眼,“是。”

許初允沒想到他真的會用,還戴著來見她。

“你不會這段時間……都戴的這條吧?”

江聞祈從容地看她一眼,“不拿來用,放著當擺設?”

頓了頓,他又道:“何況是我太太親手織的。”

許初允的心像泡在泉水,零下的天,這裡是一汪小小的避難場所,溫暖又舒適。

所有拍戲的苦和累都被融化。

“江聞祈。”

“嗯?”

“你好像真的對我很好。”

江聞祈唇角微扯,正要說話。

許初允忽而踮起腳來,快速地親了一下他,聲音很輕,“……這幾年唯一對我這麼好的人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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