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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夜 雪滿山崗 99962 字 2個月前

51 ? 新婚

◎揉她的腰◎

江聞祈呼吸頓了頓。

她的話語輕輕的, 語氣卻認真,蜻蜓點水的一下,溫香軟玉又離開。

像羽毛拂過人的心尖, 一陣泛癢,世界上再堅硬的石頭都會有所鬆動。

江聞祈低頭看著眼前人。

說完這些話之後,許初允偏過頭去, 不看他, 瑩白的耳垂尖卻洇著潮潤的粉色。

江聞祈忽而伸手,捧她的臉。

許初允忙不迭地後退一步,“在片場呢, 外麵很多代拍的。”

她指了指旁邊庭院外的山頭和高壯的樹。

布景是在一處古色古香的園林,外麵就是陌生人可以進出的區域, 許初允經常看到有扛著長槍短炮的專業代拍, 為了能拍到劇透無所不用其極,爬山爬樹不在話下。

“拍到了就壓下去。”江聞祈並不在意。

許初允還是搖頭, 指了指臉頰,“我都上好妝了, 等會蹭沒了還要麻煩化妝老師, 給人家平白添工作量, 多不好。”

江聞祈輕笑了一聲,鬆開了手,“行,放過你,晚上再算賬。”

言語有些意有所指的曖昧。

許初允睨他一眼,“我很忙的, 晚上不一定有空。”

而且, 哪有進組第一天就回家的道理, 哪怕翠庭彆苑真的離影城距離很近。

許初允回去繼續等戲、拍戲,冬日氣溫冷,大家也都想早點收工,饒是如此,下戲時也已經十一點了,明早五點還要起床。

許初允發消息給江聞祈和奶奶:【今晚不回去啦,這兩天通告排得比較緊】

奶奶沒回,應當是睡著了。

江聞祈倒是很快撥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來,許初允手忙腳亂地掛斷,看了眼身邊。

【我還在片場呢,等我到酒店收拾完了打給你。】

酒店裡,許初允和助理住在一個雙人床房間,助理知道江聞祈的存在,因此沒什麼好避嫌的。

許初允卸了妝,換了衣服,翻出瓶瓶罐罐,而後回撥了過去。

幾秒後映出清晰的畫麵。

那邊像是在江盛的總部大樓,許初允看到了曾經去過的頂層董事辦公室,空曠寬闊的空間,旁邊會客桌上有一樽熟悉的清花彩繪梅瓷瓶。

旁邊落地窗映射著繁華夜景,哪怕是在深夜十二點,也依然燈火通明,無數棟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一格一格地亮著燈,車流不息,像永不熄滅的鋼鐵森林。

而江聞祈似乎也很忙,灰色西裝外套搭在旁邊的董事椅上,襯衫袖口挽起,露出分明的手腕,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微凸的喉結和流暢的下頷。

接通之後,平板被他放在一旁的IPAD架上,他桌麵也是極簡的風格,性冷淡且有條不紊,在另一台筆電上處理各類事務。

許初允瞅了一眼,全是些她看不懂的英文文件。

“這麼晚還在公司呀?”許初允尾音柔和且軟,她已經算是下班晚了,每天五點起床晚上十一點才收工,沒想到江聞祈比她還要辛苦。

江聞祈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微頓,偏頭看了一眼視頻裡的人。

她換了一身小熊碎花的睡衣,正拆開一片SKII的麵膜,覆到臉上,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澄澈清潤,似盛著碎裂的星光。

江聞祈指尖落到屏幕上,隔著電子屏幕輕輕摩挲了一下,“缺什麼讓Natalie給你置辦,找周占雲也行。”

許初允取出身體乳,一邊敷麵膜一邊塗。

她猜到Natalie是負責打理江聞祈身邊私事、包括人際來往的專職人員,但是沒想到周占雲也如此獲得他的信任,“周占雲到底什麼身份呀?”

“周占雲的父親是江家老宅的管家,很得爺爺器重,爺爺給了她父親江盛0.3%的股權,也算是身價不菲的億萬富翁。”

江聞祈說,“她負責下一代小輩信托基金和衣食起居的打理,以後應當是要接她父親的班。”

許初允吸了一口冷氣,“那你之前還讓她來陪我和奶奶逛街?”

她還以為周占雲是領著高昂月薪的白領打工人,當時還覺得對方溫柔又堅定,親和力很強。

她何德何能讓億萬富翁的女兒作陪。

“為什麼不行?”江聞祈反問,“你好像現在對江太太這個身份都沒什麼正確的認知。”

“……”

許初允擦完身體,又擰開自己帶的麵霜,一邊護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江聞祈聊著。

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碎碎念,今天搭戲的演員居然是她大學時有過一麵之緣隔壁院校的;有個後勤小姑娘特彆好;道具組的誰誰又被組長罵哭了,中午吃的盒飯難吃但是湯還不錯……

江聞祈一邊瀏覽著報表,一邊分神聽著,偶爾‘嗯’地回應她。

隻是白天在室外拍了那麼久的戲,許初允沒聊幾句,眼睛就有些睜不開。

手腕緩慢地垂落,手機順勢滑落在枕頭上。

而許初允眼皮輕顫了一下,合上,睫毛投下濃黑的陰影。

江聞祈忽而察覺到那邊沒聲音了。

側頭一看,屏幕裡一片白,凝神細聽,還能聽到她悠長而又平穩的呼吸聲。

一聲聲。

讓人安定。

他轉過頭,手指繼續在觸屏上滑動著。

駐紮國外的高管,最近都發現一件事——

集團太子爺在臨近十一點到十二點這個階段,都分外的好說話。

項目在這個時間段獲得通過的概率會增大,同樣的,彙報工作所得的反饋也沒有以前那麼犀利毒舌。

偶爾,甚至還有堪稱溫和的鼓勵,不少人大跌眼鏡。

隻是國內這個時間,讓不少海外高管都得清晨早起,或者掐著時間去彙報,國人還好,不少本地白人暗暗叫苦。

許初允翌日是被助理搖醒的。

“許老師!再不起床要誤工了!”

許初允心一跳,連忙從床上蹦起來,去摁自己的手機,沒亮,才發現沒電關機了,她訂的起床鈴聲沒有響。

充上充電寶開機之後,許初允才發現一切源頭的罪魁禍首——

昨晚睡著之後江聞祈那邊沒有掛電話。

聊天框顯示:

【視頻通話時長06:27:34】

整整六個半小時。

許初允趁做妝造的時候,發去詰問:【為什麼不掛電話!】

清晨六點半,那邊依然秒回:

W:【?】

許初允嚇一跳:【你是沒睡還是睡醒啦?】

W:【醒了】

W:【四個小時夠了】

許初允想起主題:【如果不是助理在,我差點就誤工了!】

江聞祈沒說什麼,隻簡短地回:【晚點幫你解決。】

許初允警惕:【你不會讓統籌去把我的戲份都排在下午了吧?彆這樣給彆人增加工作量,打工人都不容易。】

江聞祈隻說讓她放心,許初允搞不懂他要做什麼,直到下午從助理那裡得知Natalie特地帶人來了一趟。

除了送來了一些必備的裝備和各類高奢品牌護膚品外,還給她帶來了七台新手機和七個充電寶。

許初允不可思議地發消息:【七台手機,我怎麼可能用得過來?】

那邊江聞祈過了半小時,發來一條語音:“放酒店裡,你每天用一台,不用擔心手機沒電。”

許初允哭笑不得之際,發現劇組也比昨天多了二十台暖風機,為防止電壓過載,還帶了師傅過來一起改裝電路,加裝暖氣。

顯然他手下的秘書團個個都辦事效率極高,第三天,劇組就沒有人喊冷了,變成了聚集在一起烤火吹暖風,一邊嘮嗑。

“太幸福了,真的,第一次遇到冬天拍戲願意裝暖氣的劇組……”

“不愧是盛彙,太壕了太壕了。”

“盛彙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盛彙的背後是江盛啊。”

光說盛彙也許有人不明白其來曆,但是提到江盛幾乎人人皆知,如雷貫耳。

江盛集團是不僅在全球五百強名列前茅,其涵蓋的各大領域也遍布全國甚至全球的方方麵麵。

許初允結束B組的拍攝,從助理手中接過手機,置頂的未讀消息便是:【今晚回家?】

許初允抿唇一笑,而後弧度又落下去:【今晚劇組要聚餐,我可能不能回翠庭彆苑了。】

翠庭彆苑雖然離影城算比較近,七八公裡,但許初允不想影響正常的工作,有應酬或者下戲晚,都是直接在影城旁邊劇組的酒店裡睡覺。

那邊隻回複了短短一句話。

W:【在哪聚?】

許初允又問了一遍助理,將地址發給了江聞祈。

許初允從導演那邊得知的消息是,似乎有投資人想要追加,因此讓主演們都要參加。

像這樣的應酬,再大腕、再知名的男女主演都要作陪,更彆說許初允這樣的小角色。

副賓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儒商,主賓的位置卻空著,姍姍來遲。

導演看到江總和陸總助一行人出現在包廂門口,肯賞臉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提前接到了陸總助的消息,給劇組加裝了暖氣種種,心中打鼓,不安又納悶。

畢竟太子爺這一兩年幾乎是全權將盛彙下放給了公司CEO,交給彆人打理,幾乎不再過問公司事務。

然而最近卻一反常態地頻頻探班,先是加裝暖氣,又是一口氣買了二十個暖風機,改善劇組條件,這砸錢的架勢燒得他心慌,這幾百萬下來,都足夠拍一部小成本的文藝電影了。

劇組人員倒是樂得享受歡天喜地,唯獨他和製片人兩個戰戰兢兢睡不好,壓力極大,脫發禿頭愈發嚴重。

上次《千金笑》劇組的換人事件還曆曆在目,老李那樣口碑名氣都不缺的導演,說換還是換,雷厲風行。

導演真怕自己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的飯碗也丟了。

影視寒冬,夭折的劇太多了,拍著拍著發現整個劇組解散了,投資人跑路的比比皆是,或者是原本的投資遲遲不到賬,但是這樣明知沒有回報的砸錢,還是第一次見。

“江總這麼看重這個項目,願意撥冗視察,實在是讓全體劇組成員感到榮幸和責任感,無以回報,我會帶領全劇組成員繼續努力,不辜負江總的期望,敬江總一杯。”

導演一口氣喝完滿滿一杯白酒,示意空空的杯底。

江聞祈不置可否地淡笑了一下,抬起酒杯意思地沾了一下唇角,再無彆的動作。

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興致缺缺的樣子。

總製片也端起酒杯,圓滑而又不失真誠地說了一骨碌好話,發自肺腑、字字動人。

然而任憑總製片如何討好,江聞祈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瞧不出任何偏好。

連劇組至高權利的導演和總製片都這樣了,餘下的人也準備一一敬酒,卻見江聞祈抬手阻止,“行了,吃飯。”

“好好好,那就吃飯,這道文思豆腐是這家酒店的招牌菜,刀工細膩且……”

導演很有眼色地轉換話題,卻忽而發現這位年輕就執掌大權的繼承人,視線似有若無地看向桌邊另一頭。

而那邊坐著兩位女演員,都是盛彙旗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一個有些眼生,清冷漂亮,正用公筷夾了一道龍井蝦仁,專心致誌地吃著飯。

另一個則是女二溫意,聽說跟盛彙的高層關係不錯,高考剛畢業不久就簽了盛彙,算是淵源深邃。

她舞蹈藝術生出身,天生身段好,長得一張國民初戀臉,進圈這幾年,也是小有名氣。

像是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溫意抬眼,淺淺一笑,又有些怯怯地低頭。

像風中半彎的婉婉荷葉,低頭時露出一截細白纖長的脖頸。

導演頓時似有所悟。

這哪是為了項目來的,太子爺明顯是為了旗下演員來的。

他自覺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主動地提起:“溫意雖年紀小,但是演技很有靈氣,表現不錯,不落窠臼,假以時日必大有出息。”

“謝謝周導,是周導教得好。”

溫意聽到導演在這樣的場合下公開表揚,甜甜地一笑。

她眸光若即若離地掃過那邊,又有些羞赧,“也是公司賞識我,才給了我這個機會。”

話說完,溫意暗自緊盯著那邊江聞祈的反應,期待一個回應,隻可惜對方沒再看這邊。

饒是如此,心中仍湧動著激動,像被一把柴燒熱,血液都在鼓鼓地跳著。

溫意也是通過今晚的聚餐,才知道上次在慈善晚宴見到的那位貴賓,竟然就是盛彙的幕後老板,還是偌大江盛集團的掌權人。

上次沒能留下印象,這次她務必要抓住這個寶貴的機會。

溫意剛才偷偷低頭查了一下福布斯排行榜。

身價已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最重要的是,比他有錢的前排富豪大亨不一定有他年輕、帥氣,而同齡男生的層次,大多數還在基層給他打工。

而稍微階級相近一點的富二代,卻沒有他的地位和權勢,就算有,也是緋聞滿天飛,今日夜店不歸宿,明日又跟另一個小花當眾熱吻。

頂級富二代,還是有實權的繼承人,緋聞少,溫意不敢想象如果能成為……將會是多麼……

一桌子人表麵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各類心機心緒暗湧,許初允則埋頭專心致誌地吃著美食。

這家星級酒店的餐食很合她口味,那道龍井蝦仁熱量低,味道又好,很適合有上鏡需求的女演員。

白天消耗的體力和熱量太大,許初允沒忍住,吃了好幾個。

一盤龍井蝦仁吃完,許初允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筷。

而那邊江聞祈一個眼風,旁邊的陸林便點頭,又吩咐了服務員一句。

很快,又一盤龍井蝦仁上了桌。

這場應酬持續到晚上九點,製片人提前為主桌的人訂了房間,就在酒店住下,不必趕回影城。

許初允剛回到房間,就收到一條新消息。

江聞祈發給了她一個房號,還有一串密碼。?

許初允慢吞吞地打字:【這麼晚了,江總有什麼事嗎?】

W:【這裡的床跟家裡的像,睡著舒服。】

他下榻自然是總助幫他提前訂好最高規格的行政套房,一晚上都要一兩萬的那種。

許初允這輩子還沒住過五星級酒店行政套房,又聽到江聞祈說行政套房裡的床跟家裡一樣舒適,頗有幾分心動。

她快速打字:【那我晚

弋?

點過來】

又等了一個小時,確認不會在走廊遇到其他工作人員之後,許初允才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門。

隻是剛走幾步,對門的房間門忽而開了。

許初允住的單人間,對麵就是溫意的房間。

深夜的點,溫意臉上卻還是全妝,穿著絲綢睡衣,此刻正掩不住訝異地看許初允:“你這麼晚還出門嗎?”

許初允清咳一聲,手在兜裡揣著,鎮定地道:“我……我小日子來了,下去買點衛生巾。”

溫意皺眉,無法理解這種小事為什麼不叫助理,還要自己下去買。

平時也喜歡跟工作人員和助理打成一團,立人設立過了頭,完全不知道重點該在哪裡,怪不得頂著張這麼漂亮的臉,還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配角。

蠢人而已。

入戲太深,還假清高。

溫意心底嘲諷著,懶懶地應了一聲‘哦’,然後就砰的關上了門,全然沒有在桌上的甜美和柔怯。

許初允鬆一口氣,悄悄走到VIP專屬電梯,輸入了密碼去頂層,進電梯時又壓低了帽簷,怕被攝像頭拍到。

合法夫妻卻整得像在眾人之下偷情。

套房門前站定,許初允剛低頭輸入密碼的前兩位數,門已經哢嗒一聲打開。

許初允‘咦’了一聲,已經被人一把拉了進去。

門剛在身後合上,江聞祈已經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吻了下來。

“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江聞祈又親了親她耳垂的那顆小痣,啞聲說。

另一隻手還環在她腰上,力度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他原本一絲不苟的襯衫此刻領口半鬆,與主桌上的冷淡禁欲不同,染上了幾分欲望的不羈與散漫,無法言說的成熟魅力。

許初允偏頭躲了一下,“等一下,我還沒洗澡……”

話音未落,套房的門卻忽而被人叩響。

輕盈的三下,極其禮貌。

許初允推了推江聞祈,示意,“有人找你。”

不知道是江聞祈的下屬來報,還是投資人找他有事。

“不用管。”江聞祈的手繼續揉她的腰。

許初允大腿輕顫了一下,小指勾住他的衣袖,一瞬間忘掉了門外的事。

然而那惱人的敲門聲沒停。

過了一會兒,按鈴聲又響了起來,有些急促。

五星級酒店的頂層一共就兩套行政套房,另一套空置著,綿長悠揚的門鈴聲就在走廊一聲聲回蕩、縈繞著。

“有人找你,萬一是什麼急事……”

“什麼急事不知道打電話,這個情商早該滾了。”江聞祈語氣有些沉冷的不耐。

但在許初允的強力推讓下,還是鬆開了她。

他呼吸微重,喉結滾了幾下,半響後才抑著不耐開口:“誰?”

“……江總,是我。”

出乎意料的,門外響起的是一道輕柔曼妙的女聲。

婉轉如鶯啼,怯怯的,像是生怕驚擾到人似的。

許初允也有些驚訝。

她聽出了來人是誰。

“實在不好意思江總,我也不想這麼晚打擾您。”

溫意隔著門,尾音染上一些哭腔,“但是,我、我真的很害怕,能請您幫幫我嗎……”

作者有話說:

怎麼親個嘴也被鎖啊我真崩潰,親嘴都這樣後麵咋辦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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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52 ? 新婚

◎鎖骨吻痕◎

溫意出門之前, 再三精心調整了一下妝容。

下垂眼線,顯得整個人眉眼無辜清純。底妝很淡,全靠刷了四五遍的睫毛和腮紅增強氛圍感。

最後是透明的唇釉, 百試不爽的斬男款。

她揣測像江聞祈這類家世能力都是頂級的年輕掌權者,普遍掌控欲較強,因此, 應當更喜歡柔弱清純型的女人。

隻要她收斂著, 按照對方喜歡的類型來。

這樣一想,溫意又臨時將頭發披散下來,特地卷了一下, 蓬鬆細軟,中和了幾分刻意感。

一切準備就緒, 溫意出門時卻撞上了許初允。

她心裡一跳, 探究地看著許初允。

對方顯然已經卸妝了,未施粉黛的一張臉, 素麵朝天,皮膚卻依然白得透明。

不知道私下打了多少美白針。

心裡這樣想著, 溫意隨便問了許初允幾句, 套了下話, 又等了一會兒才出門。

哪怕她瞧不上許初允,也不想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

咚咚咚。

第一次敲門,沒人應聲,溫意並不著急。

行政套房空間大,一時半會沒聽到也是正常的。

直到她開始按鈴,鈴聲響了一陣又一陣, 始終沒有人開門。

溫意都有些不自信了。

難道江聞祈沒有住這裡?

可是她從總製片那邊花心思得來的消息, 江聞祈確實落塌在酒店的頂樓套房。

還是助理找的那個值班經理, 給的房號是假的?

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溫意腦子裡亂糟糟,正不知道怎麼辦時——

“誰?”

哪怕是隔著厚重的門,也能聽出這道男聲音色極其優越,低沉而冷淡,帶了一點喑啞感。

語氣抑著幾分沉冷的不耐,然而一個簡單的音節都莫名地蠱惑人心。

溫意的心臟怦怦跳了起來。

……真的是江聞祈。

她賭對了。

她清了清嗓子,柔婉地開口:“……江總,是我。”

她刻意帶了點江南水鄉的軟糯聲調,是之前拍的一部國民戲裡跟著台詞老師特意學的。

“我也不想這麼晚打擾您,但是我、我真的很害怕,能請您幫幫我嗎……”

溫意的尾音染上哭腔,便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聽了也會心生憐惜。

溫意對自己的聲音很有信心。

她勝券在握地等在房門外。

卻又察覺到裡麵沒有聲息,極其安靜。

溫意正有些忐忑,門忽而開了。

溫意心中一喜,忙抬眼看去——

門半開著,男人靠在門邊,高大頎長的身影將身後擋得嚴嚴實實,隱約能透過縫隙,窺見裡麵意式裝潢的高奢一角。

他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領帶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點平而直的鎖骨,飽滿挺拔的喉結。

還是那幅沒什麼表情的冷淡眉眼,俊美而矜貴,溫意卻莫名地從空氣中嗅到了幾分欲的氣息。

“真不好意思江總,這麼晚還打擾您……”溫意心跳如擂鼓,表麵卻一派甜美地開口。

“什麼事?”江聞祈不耐煩地開口打斷,視線掃過溫意。

那眸光沉冷,不像是在看一個眉眼楚楚的美人,而是在看什麼打擾他好事的障礙物。

像一切心機都無處遁尋。

溫意頓時緊張起來,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維持鎮定。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

她臉上恰到好處地出現了一分糾結、兩分猶豫,欲說還休,“但是我想來想去,也隻有您能幫幫我了……”

溫意刻意地沒有細說是什麼事,也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機在裡麵。

先提起他的興致和憐惜,等會兒再順勢而為。

出乎意料的。

江聞祈居高臨下掃她一眼,語氣已是極度的不耐,“你可以報警,警察會幫你。”

溫意臉上的表情和笑容微滯。

差點表情管理失敗。

她這樣楚楚可憐地求助,他居然讓她去報警?

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絕,還是這樣……的方式。

“這件事,報警可能沒什麼用,但是我真的很苦惱……”

溫意很快收斂好表情,含羞帶怯地看他一眼,再接再厲地下鉤子。

就等著江聞祈回答。

隻要有個話頭,她就能順勢爬上去。

然而江聞祈卻答非所問:“你怎麼到頂樓的?”

溫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間愣住了。

“現在洲際的安保這麼差了?客戶都會被深夜騷擾。”江聞祈挑眉,沒什麼表情地道,隨手滑開了手機。

溫意眼尖,看到他是準備撥打酒店內線的管家電話,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炸響。

五星酒店對高端客戶的保密措施很到位,隻有一定級彆的酒店服務人員才知道客戶的信息。

而她拿房號和專屬電梯密碼的方式,都是見不得人的交易,無法放到台麵上來講。

如果被順騰摸瓜地查到,不僅她和助理會被追責,負責維護高端客戶的值班經理、甚至還有總製片,都難逃……

“抱、抱歉,江總,是我唐突了,我不打擾您了,對不起對不起……”溫意連聲道歉,臉色有些慘白,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所有的小心思在此刻消失得乾乾淨淨,她慌慌張張地鞠躬道歉。

江聞祈連一句敷衍的話都懶得說,徑直關上了門。

揚起的夜風吹亂了溫意精心打理的發型。

原本計劃好的安排被統統打亂,溫意僵硬地站在門外,腦海裡播放著剛才的最後一幕。

她總覺得最後關門時似乎聽到了一點響動。

房間裡還有人?

溫意慢慢思量著,臉色沉下來,沿原路返回。

第二天,早上七點,許初允的手機鬨鐘就響了。

她訂了鬨鐘,想趁所有人沒醒之前回到房間。

頂層的采光極好,清透的日光透過全景窗和薄薄的意式窗簾投射,落下浮金似的光影。

酒店臨近江邊,視野開闊,足以俯瞰美不勝收的江景和城市初醒的絢爛。

身下的床品也是極致柔軟舒適,蠶絲綢緞,似落入雲端。

往旁邊一看,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許初允拿過手機,好幾條未讀消息。

第一條是五十分鐘前。

W:【換洗的衣物在衣帽間,其他用品在洗手間】

第二條是十分鐘前。

W:【給你訂了早餐,八點管家會給你送上去。】

第三條是剛剛。

W:【醒了叫我】

他起得這麼早嗎?

許初允猶記得昨晚淩晨才睡著,如果不是下午還要回影城,她都想再睡會兒賴床一下。

許初允發消息:【你在哪兒?】

江聞祈:【45F,餐廳旁邊的健身館】

【我讓管家上去接你,等會一起吃早餐】

許初允回想起來,這次聚餐總製片下了血本。

洲際是江城頂奢豪華酒店之一,45樓及以上都是專為酒店貴賓開放的,涵蓋各類單獨的遊泳廳、露台、餐廳和健身房,專為高級客戶服務,區彆於彆的普通客戶。

因此,45樓以上的安保都很嚴格,他人無法隨意入內,出入都需要密碼,管家則是酒店專為VIP客戶推出的服務。

想了想,許初允打字拒絕:【我等會自己下來。】

她不想讓酒店的人知道她從江聞祈的房間裡出來,哪怕她相信江聞祈有這個能力能封鎖消息。

江聞祈沒堅持:【聽你的】

許初允起床,先去衣帽間看了一下送來的換洗衣物,應當是陸林置辦的,依然是熟悉的品牌。

這次聚餐匆匆,她穿得也普通,旨在保暖,如果今天突然換了一身高奢品牌,難免引起他人注意。

保險起見,許初允還是穿了昨晚的那身,去洗漱收拾。

到現在,許初允才有空端詳這套行政套房的細節。

典雅頂奢的裝潢,極具設計感和藝術度,家具都是愛馬仕手工定製品,連看起來毫不顯眼的洗手盆都是國外頂奢品牌。

許初允進入主臥旁邊的洗手間,空間極寬闊,一個洗手間比整個商務房間的麵積都大,舒適度拉滿。

大理石的洗手台上麵擺放著精致的盒子,許初允拆開一看,是LAMER的麵霜和La prairie的水乳。

她胸口一窒,這也太貴了。

許初允先洗臉,忽而餘光看見鏡中自己的耳垂上還有一點曖昧的吻痕。

心口微潮,許初允撥了一縷發絲遮蓋住,卻忽而想起昨夜。

江聞祈去打發溫意,許初允便去沐浴洗澡了。

上床後,許初允背對著他,不怎麼想說話。

“怎麼了。”他側過身,從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輕輕捏了捏,“不開心了?”

“為什麼溫意會來找你。”許初允悶悶地問,“你們之前認識嗎?很熟嗎?”

“溫意是誰?”江聞祈說。

許初允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就是剛才敲門的那個人啊,今晚我們還在一張桌上吃過飯,上次慈善晚宴你也見過她。”

“沒印象。”江聞祈簡短掠過這個話題,顯然對其他人毫不在意,注意力隻在眼前人。

溫熱的呼吸撲灑,他的唇又覆上她的耳垂,順著輪廓流連。

濕潤觸感,酥麻的潮湧從敏感的耳部神經傳輸到大腦,像燎原的火焰。

許初允身體細微地抖了一下,蜷縮起來,忍耐著這種從尾椎骨泛起的奇妙麻意,“彆、彆親那裡了……”

平日穩定清冷的聲線也搖搖欲墜。

“為什麼不能親。”

江聞祈並不答應,反而重重地含吮了一下,許初允唇間溢出一聲,手肘去推他,“……我不喜歡,太癢了。”

“你明明很喜歡。”

伴隨著話語,江聞祈複又去吻她細嫩的後頸。

感到許初允的身體在他懷裡又是一抖,他漫不經心地揉捏著她腰側的軟肉,“怎麼總是不說真話。”

背脊靠著他炙熱堅硬的胸膛,渾身都像泡在溫泉水裡。

許初允將臉埋在枕頭裡,隻露出一點側臉和潮紅的耳垂尖。

“……”

許初允看著鏡中人的臉頰浸上淡淡的粉潮,忽而回過神來,竟然陷入了昨夜的緋色回憶。

時間不等人,許初允摒棄雜亂的心思,利落地洗漱起來。

洗漱完,許初允順著來時的路下去,又看了眼江聞祈發來的地址。

貴賓專梯平緩地到達45樓。

門順滑地打開,許初允壓了壓帽簷,低著頭走出電梯外,卻意外撞上一個人。

許初允抬眼,映入視野的是一張熟悉的甜美麵容,她遲疑著出聲:“……溫老師?”

溫意怎麼會在45樓?

許初允詫異的同時,溫意也眯起眼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溫意一夜沒睡好。

她自詡看透了這個圈子所謂資本、所謂有權有勢的男人的真麵目,卻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

昨晚的事,她猶不甘心。

溫意決定再接再厲,佯裝路過,去偶遇。

沒想會撞上熟人。

看到許初允從貴賓電梯裡出來,溫意頓時疑竇叢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許初允腦子飛速地轉了幾下,“我下來吃早餐。”

“我是說,你不是商務標間嗎,怎麼會從這個電梯裡出來?”

溫意毫不客氣地捅破,狐疑地打量著眼前人。

許初允仍穿著一件淡藍色的毛衣,跟昨晚溫意出門時碰見的一樣。

但還是覺得事情透著股怪異感。

她的視線忽而停頓在許初允的鎖骨上。

精致瑩白的鎖骨上,還殘留著一點旖旎的吻痕。

察覺到溫意的視線,許初允低頭看去,腦子裡一片空白,忙扯了扯衣領遮住。

“溫老師,我先去吃早餐了。”許初允匆匆拋下這句話,準備從溫意身邊繞過去。

擦肩而過的刹那。

溫意忽而開口:“我就說昨晚你怎麼吃得這麼專心,原來是早就勾搭上了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語氣裡帶著笑意,說不清是譏諷還是陰陽。

許初允看了溫意一眼,語氣平靜:“溫老師什麼意思?”

她的眸光清潤透徹,似冬日的湖泊,卻將本就心情不好的溫意瞬間引爆。

“天天假清高,做給誰看呢。”

溫意冷笑一聲,“之前晚宴你不是很看不起我的做派嗎,怎麼現在也巴巴地跟著彆人後麵跑?讓我猜猜,你昨晚陪誰去了?”

她語氣毫不掩飾的刻薄:“王總?還是周導?亦或者徐製片?噢——友情提醒你一句,周導老婆挺凶悍的,上一個這樣的臉都被他老婆打爛了。”

許初允還惦記著跟江聞祈一起吃早餐,本想息事寧人,此刻也忍無可忍地反駁:

“溫老師,以前我看在你是前輩和同事的份上,沒有計較,但是這不是你無憑無據抹黑我的理由。”

“自己想做什麼不要臉的事,才會覺得彆人也這樣。”

許初允說,“提醒你一句,酒店是有監控的,是非清白,攝像頭都記錄下來了。”

溫意氣勢頓時弱了一秒,轉移話題:“那你說,你為什麼會從……”

“我想我沒有跟你解釋的必要吧?”

許初允直接打斷她,語速極快地反問:“你是我的老板?還是我的經紀人?我們最多隻算同事,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勸你多專注自身,少管彆人。”

一口氣說完,可謂是酣暢淋漓。

溫意也沒想到,之前處處忍讓、避開所有衝突的許初允會這樣反問她的麵子,偏偏還無從反駁。

她環顧了一下周圍,已經有服務生和酒店客人時不時投來的視線,頓覺如芒在背、大失臉麵。

溫意臉色冷下來,正想說什麼,目光忽而聚焦到許允的身後,嘴邊的話就拐了個彎:

“初允,我隻是好心關心你一下,你昨晚一晚上沒回來,我很擔心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呢……”

說著,眼尾泛紅,盈滿淚珠,像是要哭了。?

許初允眨眨眼,不明白溫意為什麼突然態度十八變。

正摸不著頭腦間,就聽到溫意對著她身後喚了一聲:“江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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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 新婚

◎桌下隱秘◎

許初允聞聲轉過頭。

身後, 江聞祈一身淺灰色運動服,正看著她們。

這是許初允在除了家裡之外,第一次在外麵看江聞祈穿得這麼休閒。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 寬肩長腿,運動服順滑且麵料舒適,依稀可見薄肌下流暢勁瘦的線條, 襯得他像年輕的男大學生, 褪去平日的壓迫感。

像是剛運動沐浴完,許初允還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薄荷清爽味道,和須後水的清新味。

此刻, 他的目光掃過旁邊眉眼楚楚的溫意,最後落在一臉懵的許初允。

“一起吃早餐嗎?”江聞祈說。

溫意心中一喜, 雖不明白為什麼他忽而邀請她, 但還是笑吟吟地道:“當然,我的榮幸。”

還沒等溫意多高興幾秒, 就看到江聞祈瞥她一眼,“沒問你。”

“……?”

溫意身體一僵, 眼睜睜看著江聞祈走到許初允身邊, 低頭不知說了句什麼。

清晨的日光清透, 透過全景落地窗投射到眼前的俊男靚女身上。

這一幕美好似愛情電影裡的結束畫麵,卻叫溫意整個人都尷尬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前麵和許初允吵架時,溫意沒有控製音量,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此刻,能感覺到不遠處服務員和其他客人投來的視線。

若有若無地被炙烤著,饒是溫意素來臉皮厚, 此刻也小臉漲得通紅, 手僵硬地放在大腿兩側。

“我上去換衣服。”江聞祈低頭說, 想伸手撫摸許初允的發頂,想起什麼,又收回了手,“你先去餐廳等我?”

許初允很想提醒他一句,溫意還在一旁。

她餘光掃一眼旁邊的溫意。

對方原本就泛紅的眼尾,現在因為尷尬和難堪,更紅了。

這次是真的要哭了。

“江總,知道了,我會努力的,不辜負您的期望。”

許初允答非所問,裝作是被出品方詢問的樣子,一本一眼地正經回答。

還後退了一步,刻意地拉開距離。

江聞祈輕笑了一下,看著許初允在同事麵前此刻蹩腳的演技,卻也沒戳穿她。

旁邊的電梯專員替他按開電梯,彬彬有禮地問:“先生是回頂樓嗎?”

“……”

電梯門合攏,原本跟在江聞祈身後、得了吩咐的酒店管家溫和地朝許初允示意:“許小姐,請允許我帶您去餐廳。”

“好的,辛苦你了。”許初允禮貌地頷首,跟著管家離開。

至始至終沒有給留在原地的溫意多餘的眼神。

如她所說,她的事跟溫意沒有任何的關係。

溫意胸口起伏著,盯著許初允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餐廳位於45樓,外麵是露天陽台,既有自助型的中西式早餐,也有菜單供客人自選點單。

許初允早上一般會吃得比較豐盛,相對來說沒那麼在意熱量,蛋白質、肉類、粗糧、穀物都挑選著放進餐盤。

白澄澄的金色煎蛋,焦脆的金槍魚可頌,綠色的蔬菜沙拉,許初允又拿了一個小盤裝了些紫黑色的藍莓、堅果、香蕉片和奇異果片。

五彩繽紛,種類多卻分量少,錯落地擺放在細瓷餐盤裡,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琳琅滿目。

許初允走到靠窗的位置,將餐盤放在黑色木紋桌上,先拍了個照發微博,而後又將位置信息發給了江聞祈。

高處的風景極好,蔚藍天空,空氣也清新爽透,風送來露天開著各類灌木花叢的清香。

許初允望著窗外的景色,眼睛都似被洗滌乾淨,入口的早餐也極其新鮮美味,她悠閒地吃著,心情很不錯。

徐製片慣例早起,沒想到在健身房剛好撞見了江聞祈。

他忙不迭地開口約了一起吃早餐,江聞祈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搞得徐製片有些捉摸不清對方的態度。

待他洗完澡回到餐廳時,看到江聞祈那桌已經有人了。

他身旁有一個眼生漂亮的女生,皮膚極白,眉眼精致,穿著淺藍色的毛衣,襯得整個人清透動人,正看著外麵的景色出神,頗有幾分遊離世外的清冷感。

江聞祈對麵則是一個有些眼熟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氣質溫和。

徐製片之前某次宴會上見過,似乎是顧氏集團的三東家,也是年紀輕輕、事業有成的青年企業家,家族背景顯赫。

許初允剛慢吞吞地用吸管喝完一杯熱牛奶,提高飽腹感,忽而察覺到有人坐在了她對麵。

她抬眼看過去,是製片人。

不過他好像沒有認出她,畢竟整個劇組的人太多了。

徐製片落座之後便熱情地跟江聞祈和對麵的男人打招呼,攀談起來,活躍著氣氛。

他口才出眾且擅於社交,費儘心機的努力下,總算是成功加入了話題。

聽著江聞祈跟他的朋友聊度假,聊家裡,聊滑雪和酒莊,許初允就在旁邊安靜地喝牛奶。

喝完一杯,許初允用刀叉將煎蛋送入口中,小口小口地吃著,細嚼慢咽。

這樣的方式可以增強飽腹感,不用吃太多胃就飽了。

“聽說你在法國的那幾個酒莊準備送人和轉手了?”

聊著,顧清想起自己夫人最近掛念的事,“可以考慮一下我,我夫人很喜歡那個酒莊,比市場價高五個點,你穩賺不賠。”

許初允想起上次江聞祈給的轉讓協議,有些心虛地看一眼身旁的人。

江聞祈穿了件藍色襯衫,低飽和度,挺括細膩,與她身上穿的是同色係,有幾分微妙。

他今天換了條Stefano Ricci的豎條紋領帶,挺括而工整的溫莎結,炭灰色西裝外套慰燙得平整,走線利落乾淨。

聽到顧清問的話,江聞祈隻淡笑了一下,提起另一個話題。

兩人幾乎都很少聊公司或者工作的事,對話閒情逸致,談話間流露著自然的鬆弛風度。

直到徐製片加入話題,主動地提起商界的一些事,聊股市,聊投資。

江聞祈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淡寡言,隻有那位脾氣溫和的顧氏少東家會稍微接話,提點兩下。

“周家現在股價跌成這樣,想當初剛上市時風光無限,勢頭多猛……”徐製片說著,麵上一片惋惜。

許初允聽到周氏相關,耳朵頓時豎了起來,想偷聽一下。

案件的事,公司有專人跟進,許初允隻有一次又去補充了一點筆錄。

盛彙的法務部極其強勢,咬死判刑年份不鬆口,周氏那邊也有成熟的律師團隊,一時間兩邊有些僵持,進展一度停滯。

直到周氏股市飄搖,人心惶惶,周承修的父母哪怕再寵這個小兒子,大廈將傾之下,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和精力放在周承修身上。

正聽著,許初允餘光忽而注意溫意也款款走了過來,在徐製片旁邊落座。

“徐老師、江總,早上好啊。”溫意笑盈盈地坐下,又看向江聞祈對麵的顧清,“這位是……”

這個心理素質和情緒管理能力,連許初允都佩服。

“溫意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顧清顧總。”徐製片看到是老熟人溫意,想著正好缺一個給他捧哏的,便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溫意點點頭,從善如流。

順利上桌之後,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接連在江聞祈那裡受挫,在許初允麵前大丟麵子,她差點就要懷疑人生。

好在徐製片對她還是與往常無異,憐香惜玉,甚至還提點了她幾句桌上的人是誰。

溫意加入話題,很快就不再是徐製片單方麵地攀談,氣氛稍微熱絡了些,有點社交的味道了。

許初允早餐吃得差不多,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吧台上,遊離著。

她還想喝杯牛奶,但既怕今天熱量超標,又不想起身過去,引起正在聊天的眾人的注意。

直到江聞祈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朋友跟製片人的談話,一邊抬手隨意地將他那杯沒有動過的熱牛奶推到許初允麵前。

“沒動過。”他說。

原本正在聊天的徐製片和顧清,都不約而同地語速放慢,餘光看了一眼許初允。

江聞祈是天然的話題中心,不用做什麼,一舉一動,一個眼神就足以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都聽到了江聞祈低低的那一句,注意到了原本默默的許初允,揣測起了她的身份。

連鉚足了勁想表現的溫意,口中的話語也噎住,驚疑不定地看向許初允。

此刻,在場的三個人腦子裡都是一個念頭——

她到底是誰/什麼來頭?

許初允手心剛掌上牛奶的杯壁,就察覺到眾人投來的視線,頓時心驚肉跳。

她麵上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輕聲道謝:“謝謝江總。”

“不客氣。”江聞祈眼中一閃而過的淡淡笑意,尾音浸著點戲謔的興味,“為女士服務。”

“……”

他又逗她。

就喜歡看她緊張時,不太熟練地裝陌生、蹩腳的演技。

桌下,許初允探腳過去,想踩他一腳。

然而踩了個空。

回來時,又反被他的腿攔住。

西裝褲順滑筆挺的褲腳劃過小腿,許初允小腿泛起癢意,慌張地想收回腳。

卻沒想到被他捉住腳踝,徑直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

許初允呼吸都要窒息了,拿著牛奶杯的指尖微顫,差點打翻在地。

作者有話說:

推薦一下栗熊老師的《可愛內卷》!很好看!

文案:

夏梔毅然決然踏入藝考行列的那天,

怎麼也不會想到,

她既要給複讀生補習文化課,又要被複讀生教畫畫。

還是位脾氣差勁的主 :)

夕陽快儘了,空曠的畫室。

宋嶼穿著黑色衝鋒衣,半倚在凳子裡。

夏梔剛打開習題冊,

衝鋒衣猛地蓋住她的視線,

屬於男生特有的清冽味道覆蓋著全部感官,宋嶼修長的手懶洋洋地壓過來。

“學累了,睡覺。”

夏梔:“……”拜托,她標題都還沒有看完哎。

直到很久以後,夏梔最先想起的。

是畢業那晚暗處的巷口,同伴渺遠笑鬨聲裡,

宋嶼撫在她耳後滾燙的手指,和散漫的親吻。感謝在2024-01-08 12:38:01~2024-01-09 03:02: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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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新婚

◎“喜歡得不行”◎

如果這時誰往桌下看一眼, 一定會發現此刻曖昧旖旎的一幕。

許初允小腿繃緊著,不敢太大動作,也不敢說話。

江聞祈這樣, 她連牛奶都不敢喝。

隻能趁眾人聊天的間隙,瞪他一眼,示意他趕緊放開她。

好在沒過幾秒, 江聞祈就鬆開了錮著她腳腕的手。

桌上談笑風生, 桌下暗流湧動。

唯有顧清注意到江聞祈的情緒,似乎跟之前比有明顯不同,笑著問:“阿祈, 怎麼感覺你今天心情不錯,是有什麼好事嗎?”

許初允頭皮發麻, 低頭專心地喝牛奶。

“是有一件。”江聞祈慢悠悠地道。

“什麼好事, 陸林說你今天要飛美國,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江聞祈拿旁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 答:“是也不是。”

許初允一頓早餐吃得跟坐過山車似的,心臟快要跳出來, 不欲再逗留, 喝完之後便告辭了。

剛回到自己的單人房, 許初允就收到助理的通知,統籌那邊發了今天的通告,她得緊趕慢趕回劇組補進度。

來不及跟江聞祈告彆,許初允回到保姆車上,隻發了一條消息:【我收到消息,得先回劇組了】

到達影城時是中午十一點半。

許初允準備先回影城旁邊的酒店簡單修整一下, 睡個午覺, 再去片場, 否則晚上下戲估計都要淩晨一兩點了。

開門後,卻意外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身後助理已經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合上了門。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氣盈滿鼻腔,他今日連男士香水都未來得及用。

“你怎麼在這裡。”許初允又驚又喜,仰著頭問他:“你下午不是要出差嗎?”

早上在酒店餐廳,她聽顧清偶然聊到過這件事,江聞祈並沒有否認。

“走之前先過來看看你。”江聞祈吻了吻她的額頭,又將她的圍巾攏好,“最近兩周我應當都在美國,你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許初允本來想說我又不是三歲小朋友,前麵這幾年她自己一個人也照樣過得很好,然而一想到即將分開兩周,千言萬語隻剩下不舍。

她溫聲道:“好,你也是。”

說著,把頭埋在他的頸側,輕輕蹭了蹭。

江聞祈難得的沒有說話,也沒有逗她,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

一時間,安靜的室內隻留兩道綿長的呼吸聲。

交錯著,平穩又安定。

許初允的手一直緊緊摟著他的脖頸,直到江聞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走了。”

“嗯。”許初允仍埋在他的頸窩裡,呼吸著好聞的氣息,聲音因為埋著而顯得朦朧而悶,“你走吧。”

“……”

江聞祈動了動,她依然抱得很緊,“鬆手。”

“我就不。”許初允埋著頭,甕聲甕氣道。

“……”

江聞祈呼吸微重,很輕地歎息,有點享受又有點壓抑,“這麼黏我嗎。”

“不喜歡?那不黏你了。”說著,許初允鬆手了。

剛鬆開,就被江聞祈又一把撈住, “喜歡。”

他嗓音微啞,語氣有些無奈,像是投降。

“就隻是喜歡?”許初允斜他一眼,作勢要掙紮。

“……喜歡得不行。”江聞祈吻了吻她的指尖。

兩人又呆了一會兒,直到江聞祈的手機震動起來。

依依不舍地分開後,許初允再度投入緊密鑼鼓的拍戲中。

殺青的那天,許初允回家結結實實睡了一覺,狠狠地補足了近日來每天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的缺憾。

在劇組搬磚的這段時間,經紀人問她還要不要去飾演《姝色無雙》女三的那個角色。雖然周承修不做人,但是這個角色人設豐滿,值得一試。

許初允沉默了很久。

經紀人又勸她:“周氏那邊現金流跟不上,資金周轉出了問題,已經撤資了,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如果你對於所有跟他有關的、沾過關係的,都如避蛇蠍,有心理陰影的話,不想接也沒事,我尊重你的選擇。”

“隻是你也知道,現在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劇本和班底有多難,你多考慮考慮。”

許初允沉默好一會兒,就在經紀人以為要推掉這個本子的時候,她終於出聲:“好,我接。”

檔期很緊,今天剛從這個劇組殺青,明天就要開始《姝色無雙》的劇本圍讀。

許初允回答翠庭彆苑之後,先倒頭睡了一覺,十幾個小時裡中途醒來過一次。

江聞祈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到了。】

許初允回複完,注意到叔母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初初啊,想約個時間,跟你聊聊天,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還有一條是奶奶發的。

【你叔母如果最近找你,彆管她。】

叔母找她做什麼?

難道是跟奶奶有關?

猶豫了幾秒,許初允回複:【叔母,我這幾天比較忙,可能不太方便,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我們可以打電話。】

回複完之後,許初允下樓喝了一杯水,又很快睡著了。

……

隻是這一次,許初允迷迷糊糊沒睡多久,就被樓下的響動吵醒。

她蹙眉,緩了好幾下,才從陷入深度睡眠的疲憊狀態裡緩和過來,太陽穴一跳一跳,神經隱隱作痛。

吵鬨的響聲是從一樓處傳來的。

許初允打開門,走到二樓的欄杆處,遙遙看了一下,意外地看到叔父叔母在下麵,還有奶奶。

此刻,叔母似乎在跟高秋蓮說著什麼,情緒有些激動,差點就上手了。

叔父唯唯諾諾地站在叔母背後,想勸又不敢勸的樣子。

“叔父叔母?這是怎麼了。” 許初允下樓,走到奶奶身邊,緩聲問。

“這事你彆管。”高秋蓮推了推她,“回去睡覺,你看你的黑眼圈。”

“等等,剛好這件事跟初允也算有關係,你在的話,剛好我們商量一下。”叔母瞥了一眼許初允,道。

高秋蓮深深呼吸了一口,而後盯著她:“我說了,這件事不可能……”

“什麼事呢,不如說來聽聽?”許初允打斷道,安撫地拍了拍奶奶的手,將奶奶冰涼的手放到自己手心。

高秋蓮還想說什麼,那邊叔母已經快速道:“海偉不好意思說,但我今天就厚著臉皮跟你說清楚。你爸爸是長子,按理也該是你爸來供養婆婆,結果呢,你爸倒好,跳樓一走了之了,就留下我家海偉一個人。”

“這本該是你爸應儘的責任,怎麼就到我們家頭上了?”叔母冷笑一聲,“你現在嫁了個這麼有錢的老公,怎麼不讓你老公出錢照顧?合著是自己在這裡偷偷享福,把老人丟給我們照顧,是不是太不厚道?”

原來是這件事。

許初允看一眼旁邊的叔父,他什麼話也沒說,像是默認了叔母的話。

懦弱又沉默。

許初允心頭陡升起悲哀之情。

她記得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和叔叔叔母一家的關係不錯,除了平日走動、互幫互助之外,逢年過節也會一起吃團年飯。

小時候,叔母還給她包過特彆大的紅包,給她買過芭比娃娃。

那時候一大家子,和諧又熱鬨。

現在,爸爸媽媽才走了五年不到,兩家關係已經淡薄似水。奶奶七十多歲的人了,卻要在孫女麵前被兒子兒媳嫌棄。

被他們像一個貨物一樣,推卸來去。

奶奶得有多傷心。

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許初允手指有些發涼,心寒得很,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高秋蓮就慍怒地道:

“許海偉,你真是長本事了,好意思讓剛工作的侄女替你養老?你媳婦說的,你敢說沒有你的默許?你不想養就不養,以為老娘稀罕,現在讓你媳婦出頭算什麼意思!”

高秋蓮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語氣鏗鏘,放在許初允掌心裡的手卻細微地顫抖著。

許初允心口一窒,用力地回捏奶奶的手。

許海偉側過頭,有些心虛地避開母親的目光。

“從小到大,我吃穿住行從沒短缺過你,你要娶媳婦,我跟老許也是咬牙給你買了房,我當初就不該生你!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媽,我……”看到高秋蓮這樣疾言怒色地罵他,許海偉有些坐不住了,欲言又止地開口。

許初允閉了閉眼,很快下了決心,她睜開眼,直視著叔母和叔父,“如果您兩位是說這件事,沒問題,奶奶以後跟我住,爸爸未能儘到的責任,以後我替他儘,我給奶奶養老。但是,叔叔也要儘他的責任,每個月出一筆撫養費。”

聽到許初允的前半截話,叔母點頭,頗為讚同的樣子 。

聽到最後一句,她不樂意了:

“什麼撫養費?你奶奶在我們家住了這幾年,吃穿住行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許初允平靜地看著叔母,“所以?”

“所以,要我說,該你跟你老公補償一下我們這幾年養你奶奶的費用才是,畢竟我們家才有傳宗接代的能力,你堂弟才能傳承老許家的香火。”

叔母說著,伸手想要撈過旁邊的兒子。

六歲的堂弟還在旁邊跟小冬玩著。

貓咪因為前爪被截肢的緣故,走路不是特彆靈敏,此刻小男孩正在好奇地玩弄著,把小冬推倒在地,又弄起來。

許初允走過去把貓咪從堂弟手裡拿過來。

“我要小貓陪我玩……”小男孩不滿地嘟囔著,癟嘴就要哭,看清許初允冷如霜的臉色後,收住了話音。

“我們要的也不多。”叔母打量了一圈眼前的彆墅,心頭火熱,她來之前已經找人偷偷查過相關訊息,知道這是江城價格最為昂貴的彆墅區之一,棟棟都是千萬起步,“要你這棟房子的一半產權。”

“……”獅子大開口,許初允都氣笑了,“做夢吧。”

“這個不行的話,換一個也行。”

叔母顯然隻是先拿這個來探探口風,“老家那套,你奶奶名下的房子得過繼給我們。”

“不可能。”許初允一口否決,“那是奶奶的。”

“什麼你奶奶的,那明明是你老公的房子,你以為我不知道?攀了高枝就不知幾斤幾兩了。”

叔母輕哼一聲,“彆人家的女兒是嫁出去還記得貼補娘家,你呢,你爸爸要是知道你這樣對你叔母叔父,隻顧自己享福,不知道幫扶親戚,在天上都不得安寧!”

許初允深吸一口氣,也懶得再多費什麼口舌,徑直撥打了物業的電話。

物業聽她講了經過,很快就上門了。

一同跟隨而來的還有四五個高大壯實的保安,物業眼神示意了一下,安保員們就將叔母叔父還有堂弟一家三口“請”了出去。

“許初允我跟你說,這件事沒完,血濃於水懂不懂,我是你的長輩!怎麼會有你這樣自私冷血,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這樣對我們,對你爸的親生兄弟,你爸在天上都不得安寧!”

“你爸看著呢!”

……

物業瞥了眼還在撒潑打鬨的女人,轉過頭又換了副麵孔,溫和地跟許初允和高秋蓮鞠躬道歉:

“江太太,實在不好意思,叨擾了您,之前陸先生把他們安置在另一處彆墅,說是按照業主待遇來,所以他們才有自由進出彆苑的權利。這次打擾到您,實在不好意思……”

三言兩語,就將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

許初允沒說話,倒是旁邊的高秋蓮歎了一聲,“行,謝謝你了,小夥子。”

“太客氣了您,為業主服務是我們的責任,有任何問題您再隨時聯係我。”

物業微笑著道,“那就先不打擾您們了。”

物業和安保員都離開了,連帶著吵鬨的叔父叔母一家人。

彆墅裡恢複了平日的安靜。

許初允握緊高秋蓮的手,安慰:“沒事的奶奶,你以後就跟我一起住,彆回去了。”

高秋蓮搖了搖頭。

“不行的,不行的……”

她麵露愁容,“哪有奶奶跟著外孫女一起住的道理?我不能拖累你,不然以後你婆婆家怎麼看你?你老公也會對你有意見……”

方才罵人時的鏗鏘精力都在此刻散去,像是陡然蒼老了很多。

許初允感受著交握的、屬於奶奶的那雙乾枯細瘦的手,皺紋膈得她更難受,說不出話。

“不會的,奶奶,你相信我,也相信聞祈。”許初允溫言安撫,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高秋蓮回去的想法勉強壓下。

等奶奶睡下,許初允回到房間,思考著要怎麼跟遠在太平洋彼岸的江聞祈說這件事。

還沒來得及打視頻電話,那邊提前發了條消息:

【小允,這兩天有點忙,等稍微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

許初允也還沒想好怎麼說,便回複:【好,工作重要。】

W:【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雜事堆在一起,今天發生的家庭矛盾鬨得許初允心情不太好,也睡得不安穩。

想了想,第二天許初允就約薑莞出來,在咖啡廳喝喝茶聊聊天。

她準備將這件事告訴薑莞,從好友這裡獲取一些意見。

到達咖啡廳時,許初允一眼看到在窗邊低頭玩手機的薑莞。

剛走到桌旁,坐在位置上的薑莞聽到聲響,抬頭,看到是許初允之後,激動地道:“我天,初初,快看我發給你的那個,快快快,我也要跟你分享。”

“什麼東西?”許初允剛下車,還沒看手機,有些不明所以。

她落座,把包放到一邊,低頭看了眼微信。

薑莞發來了一條微博鏈接。

她點進去。

是一個微博紅V發的一條微博,截了一張新聞報道的圖。

時間是三個小時前,點讚評論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好幾萬,轉發還在蹭蹭地上漲著,像坐了火箭似的,勾起了許初允的好奇心。

許初允指尖動作微頓,點開了那張圖。

是營銷號截圖了財經新聞的一部分。

納斯達克大廳裡,金色飄帶簌落,台下媒體閃光如晝。

男人一身高定西裝,單手插兜,就這樣從容慵懶地站在科技藍的屏幕前。

高清的攝像頭,畫麵中的人卻經住了幀率的考驗,輪廓深邃清俊,骨相優越,眸光漫不經心。

冷白腕骨間的表盤反射出微冷銀光,更襯得他從容矜貴。

遊刃有餘的姿態,無端的引人注目。

很陌生,又有些熟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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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55 ? 新婚

◎“江太太記得發朋友圈,卻不記得回消息?”◎

圖片下麵, 緊接著是新聞報道的一部分。

【美東時間2023年1月3日,紐約時代廣場,由江聞祈擔任董事長、總部位於江城的恒行集團(股票代碼:HIXG)在美國納斯達克成功舉行敲鐘儀式。

來自紐約商界、及其他世界各地的商界精英巨頭、納斯達克集團副總裁、傳媒行業代表等幾百人均有出席, 納斯達克公司副董事長鮑勃·麥庫伊表示,恒行投資目前市值約估347億美元,是2021年以來目前為止最大上市規模的IPO。

恒行集團成立於2017年, IPO前……*】

看完這張圖片, 許初允滑回來,才將目光落在營銷號的正文上。

@將將

#恒行集團在美國納斯達克敲鐘上市#

將將,恒行集團在美國納斯達克成功舉行敲鐘儀式。

下麵的評論已經漲到驚人的一萬。

許初允點開評論, 隨意掃了一眼,高讚評論都是在討論他身份的。

【有人知道這位是誰嗎?好年輕的董事長啊】

【???真的不是在拍電視劇嗎, 帥得有點逆天了】

【金秘書, 三分鐘我要這個男人的所有資料!】

【這是什麼極品熟男高質量男性!!】

【這個腿,這個手, 這個肩,我死了……】

【好神秘, 百科真的查不到一點相關的資料】

【費勁巴拉終於找到了一一條, 江盛官網上的[鏈接]】

【二十八歲就是江盛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救命這是什麼頂級富二代?】

【什麼富二代, 有點辱人家了,稍微查一下股權結構就知道,人家17年就一手創立了恒行投資,老股東了,現在董事長也是實至名歸】

【那就是又有能力又有魅力的頂級富二代……】

【江盛?真的假的?江盛的首席執行官這麼年輕?不會是立人設造謠的吧】

【那肯定是真的啊,沒看到江盛集團官微都轉發了嗎。】

【你猜為什麼他姓江】

……

點進熱搜詞條, 第一條就是江盛集團的官方微博, 轉發了恒行IPO的新聞。

評論區全是聞聲而來玩梗的路人。

【啊啊啊啊老公!!】

【剛剛知道江聞祈和王小捏的戀情, 脫粉了,很難過】

【什麼?我的互聯網老公一天不到就塌房了?】

【那個id叫王小捏的姐妹,幾個菜啊醉成這樣】

【我還真去搜了江聞祈X王小捏,還在納悶呢】

【江太太不請自來!】

【你們彆玩梗了,不然晚上他又要哄我好久[狗頭][狗頭][狗頭]】

……

像是一場全民狂歡。

許初允目光落在這些評論上,有些藤蔓從心澗生長。

那時的她還不太明晰,有一種東西叫占有欲。

“本來以為總裁都是啤酒肚地中海,結果,真的有又帥又多金的?好羨慕他未來老婆……”

薑莞在旁邊等著許初允看,感歎。

許初允忽略掉心底的那絲微妙情緒,鎖屏手機,笑笑:“謝良不好嗎?”

說著,她拿過旁邊的點單牌遞給薑莞。

“謝良當然好啊,但是這種感覺不一樣,看到更好的肯定有憧憬,可能類似於追星吧。”

薑莞低頭看了眼點單牌,隨便勾畫了一個,遞回給許初允,“而且,沒有人不想嫁入豪門從此財富自由吧?”

許初允低頭看點單牌,沒說話。

薑莞有些八卦上頭,沒注意到許初允的情緒變化,托著腮道:

“不敢想他未來老婆得有多幸福,我看江盛官微下全是喊老公和自稱江太太的,要不是我有謝良了,我也想加入。”

“……嗯。”許初允心不在焉地勾了杯香草拿鐵,遞給服務員。

“對了,初初,怎麼突然約我出來?你不是最近很忙嗎,怎麼了?”

薑莞終於想起正事,問道。

許初允也收回心神,把自己家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隱去了叔母提起江聞祈的部分。

“我在想,我會不會做得太絕情了?叔父和叔母畢竟是除了奶奶之外,我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奶奶生病後,叔父他們也確實出了力的。”

許初允遲疑著問。

那天她直接打電話給物業將叔父一家‘粗暴’地請出去了,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大學時,其實叔母和其娘家就曾明裡暗地地表達過不滿。

隻是那時候的許初允沒有能力反抗,也無法掀翻桌子。

“你千萬不能這麼想!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薑莞說,語氣堅定,“子女撫養父母本來就是他們應儘的責任,說句不好聽的,除非你叔父去世了,才應該到你。他們無非就是看你現在有經濟條件了,有點名氣了,想把奶奶丟給你,再找你訛錢。”

明明是至親之人,血脈相連,卻因為錢的問題,鬨成這樣。

甚至不惜用去世的父親來罵她。

咖啡上來,許初允喝了一口拿鐵,醇厚的口感,卻微澀,心頭也發澀。

為奶奶,也為自己。

“你現在搬家沒有?”薑莞問。

許初允搖了搖頭,“沒有。”

“你要防著一點,最好跟你奶奶搬個家,以後也不要把地址透露出去,免得他們後麵又來纏著你。”薑莞叮囑道。

許初允本來就有這個打算,聞聲點點頭,“知道了。”

跟薑莞細細討論了兩小時,許初允也算吃了顆定心丸,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提前將這件事報備給經紀人,冷靜地描述了以後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和出現的問題。

王姐當經紀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老江湖,遇到過的,手下藝人紅了之後找上門來吸血的親戚,亦或者拋棄子女的父母哭著纏上來,這類情況太多。

公司法務部和公關部,早就有了一套專業的處理方式。

許初允記下了經紀人推薦的地址,很快收拾了東西,另外租了一個高檔小區,說服了高秋蓮,連夜搬走。

搬走時,萍姨不知道她們是去度假還是如何,想問又不敢過問。

許初允想起那天叔父叔母來的時候萍姨不在,解釋起來太過麻煩,隻道:“不太方便繼續住這裡了,他那邊我去跟他說。”

“好的好的。”萍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應聲。

行程緊湊,這天剛搬完東西,下午許初允就進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