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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驟然亮起,表情也帶上了幾分希冀:“太宰——”

金發青年剛叫出了太宰治的名字,亂步就搖了搖頭。

“太宰必須留在橫濱,這是他和我都同意的事情。還有隻老鼠在背後窺視橫濱沒有抓出來,他不能離開。況且,他來了東京也沒有用。”

亂步的眼中已經是一片冷凝。他注視著窗外,突然問:“現在是幾點了?”

“5點16分,逢魔時刻。”詩織回答,“也是黃昏,武裝偵探社的黃昏。”

“先回米花町,咒術界也會派人去那裡,最大可能還是剛剛的那兩個人。不用擔心,辦法自然是有的,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車內另外兩人當然是沒有不相信亂步的,原本還提著的心都放下了。

回程一路暢通,一次堵車也沒遇到過。

國木田獨步儘可能在限速範圍內開到了最快,儘管如此,路上還是差點被東京街頭遍地都是的怪物給追上。

腫脹不成人形的怪物們大多長著利爪尖牙,眼球突出,皮膚鼓鼓囊囊,仔細看還能看到皮膚下似乎湧動著什麼東西。它們有的多出幾雙眼睛,有的長出多餘的手腳,還有的乾脆徹底失去了人形,變成了各種動物的形狀。其中甚至有好幾種動物拚接而成的怪物。

攔住詩織三人去路的,就是這麼一隻由禿鷲的腦袋和馬的身體縫合出的怪東西。而這家夥的喙裡還流著長長的涎水。看著就是一副饞三個人身子的樣子。

詩織看著那隻從天而降的怪物就要用尖銳的喙啄向車前的玻璃,當即大喝一聲:“停車!”

國木田也如她所願地那樣急刹,還順道一個漂亮的擺尾,將坐在後座右側的詩織直接送到了那怪物跟前。

“看不出你還有點賽車天賦嘛,國木田。”詩織這樣說著,已經打開車門竄出車後座,靈敏地躲過一次攻擊後繞到了怪物身後。

“下次介紹你跟中也認識,他可喜歡飆車了,又是太宰的前搭檔,說不定你們倆會很有共同語言呢?”

注視著車外的兩人隻見到銀光一閃,那隻怪物就已經被詩織梟首。餘下的那半截馬身也轟然倒地。

國木田看著輕輕巧巧落地,身上沒有沾染一點臟汙的綠衣姑娘,第一反應竟然是:今天詩織小姐沒有穿羽織真是可惜了。

“說起來,這也是國木田第一次看見詩織用刀吧?”亂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回了視線。他渾不在意地晃著兩條腿,“社長一直都對她很滿意,不過當然啦,社長最寵愛的還是名偵探我!”

國木田憋了一會,才在詩織上車後回答了一聲:“嗯。”

詩織:“嗯?你嗯什麼?算了。”

她不感興趣地挑起了新的話題:“能做出剛剛那玩意兒,我打包票背後的家夥肯定看過《哈利·波特》!鷹頭馬身有翼獸啊!”

被迫跟著詩織看完了這部全球知名童話故事的全係列電影的亂步:“惡趣味!”

“我倒是覺得靈感不錯,就是用禿鷲腦袋太沒品位了一點。哦,還有,那玩意兒砍起來的手感不太對勁,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不是說日輪刀斬鬼很容易的嗎?我可是用了7成力道。”

“因為那是個‘混血’。”亂步說,“是被注入了鬼血後,又被改造了靈魂的‘混血’。”

“等等!亂步先生,那豈不是說——”

“你想的沒錯。”詩織回憶著那隻禿鷲腦袋瀕死時的表情,在某一瞬間露出了混雜著惡心、不屑、反感等諸多負麵情緒的表情,但最終變為了平靜。

“那個東西,是人類改造的。”

“那您——為什麼——等等——”

金發青年陷入了混亂之中,語言功能也隨之出現了障礙。

“因為‘眼睛’。”亂步好心地解釋著,但國木田顯然沒有聽懂。

“那雙眼睛,在被我梟首後,給我的感知是‘解脫’。它的喙邊緣有血跡和肉沫,我判斷它吃了至少一個人。所以我動手了,有什麼問題嗎?”

詩織一如往常平靜溫和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卻有些冷酷得過分。國木田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不,我隻是——”

他的聲音艱澀,吞吞吐吐。

“因為我們救不了所有人。這是靈魂和骨血的共同轉變,幾乎沒有回轉的餘地。我們也沒有時間了。”

是亂步替詩織回答的。

“殺一人而救百人,電車難題……”詩織表情絲毫未變,“但這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我雖然不敢自稱是劍士,但既然握上了刀,我的心就不會動搖。”

等回到了異能特務科的駐點時,三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沉悶。亂步和詩織之間都是沒出現任何問題,但國木田顯然還在糾結些什麼。

亂步和詩織看都不用看他的表情,都企鵝裙以汙二兒期無耳把以正理本文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

果然,還沒往門內走幾步呢,國木田就停了下來。他轉回身,鄭重地對詩織和亂步說:“我想過了,非常抱歉,詩織小姐,亂步先生,你們說的沒錯。但我還是想儘力找到讓那些人恢複原樣的方法!”

亂步抱著手臂看了他幾眼,最後撇撇嘴,“如果不死心眼的話,就不是國木田了。”

“你能這樣想也不錯,堅持自己的想法也很好。”詩織則上前拍了拍金發青年的肩膀,“這才是社長選擇你做繼承人的原因嘛。”

急匆匆從會議室走出來的阪口安吾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推了推眼鏡。他打斷了三人之間顯得竟有些溫馨的氛圍,將冰冷的現實拍在了幾人臉上。

“晚上好,幾位。咒術界的代表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是那位最強和東京校的校長。請抓緊時間,目前統計出來的傷亡——”

阪口安吾鏡片一閃,聲音陡然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慘重。”

“讓你們調查的那個醫藥企業呢?”亂步邊走邊問,神情鎮定。

“我們的人最後發現,那個企業背後站著的是公安一直在調查的一個國際犯罪組織。現在這件事已經被異能特務科接手,但——”

“直接說結果。”

“對方根係埋得很深,需要時間。”

亂步瞄了阪口安吾一眼,嫌棄地吐出幾個字:“烏鴉,巨額財富,不死……這要是都查不到,眼鏡君你也彆做情報人員了。”

他那雙眼睛裡明擺著兩個大字:

丟人。

阪口安吾卻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想到了什麼,轉身就抓住兩個無辜路過的下屬,低聲快速吩咐了幾句。接著,他替亂步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門內的五條悟翹著腿,見到熟悉的三人後輕佻地吹了個口哨:“喲,和那玩意兒接觸過了?”

詩織在亂步身後點了點頭。

亂步搭都沒搭理某個最強,上前幾步,一屁股坐在了會議桌儘頭,那個原本屬於阪口安吾的位置。

“接下來的行動全部都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說著,他目光一一掃過會議室內的人,目光著重放在了五條悟身上。

“因為名偵探的安排是絕對合理而正確的,我不接受因為不聽指揮而造成的任何錯漏。”

詩織和國木田適時地站在了亂步身側,一左一右皆表情嚴肅。但國木田是真嚴陣以待,詩織內心卻在腹誹——

啊,我好端端一個美少女,卻活得像個門神、護法……

【📢作者有話說】

今天竟然是情人節,沉迷遊戲我已經忘記了時間……

已經沒時間寫小情侶甜甜番外力(悲)

🔒47 ? 貓貓打架

◎無良教師五某人◎

會議室裡提供了點心, 因為參與先前會議的主力成員之二的強烈要求。

——也就是五條悟和亂步。

儘管相性不太合,但兩個人在甜食上的品位還是出奇一致的。為了安撫兩個人,讓他們不至於剛開始就罷工, 異能特務科愣是在全部人都在忙的情況下給兩個人端上了兩份年輪蛋糕。同時為了顯得不那麼厚此薄彼,詩織、國木田獨步、夜蛾正道和阪口安吾都有份。

隻是除了夜蛾正道之外,其餘三人都把自己的那一份蛋糕推給了亂步——夜蛾正道那份是五條悟自己搶的。

看著一個人獨占四盤蛋糕的亂步,再看看自己這邊,五條悟緩緩打出一個“明明這是在東京,你們橫濱人怎麼還孤立我?”的問號。

下一秒,趁著亂步仰頭和特務科職員交談的功夫,五條悟長臂一伸, 順利將其中一盤收入囊中。哪怕亂步能縱觀全局, 是某種意義上的“腦袋後長了眼睛”的那類人,也依然沒能阻止五條悟這一“暴行”。

亂步立即放棄了和那個職員的交談, 但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阪口安吾給自己的那一盤蛋糕被搶走。

看著想要阻止但完全沒有自己動作迅速的娃娃臉偵探,五條悟露出了得逞的囂張微笑。

“3v3,這才公平。”這麼說著, 白毛青年已經用叉子叉起一大塊剛剛還屬於亂步的蛋糕, “啊嗚”一口吃進肚子裡。

亂步:……

亂步:…………

他氣得眼睛都瞪大了, 一隻手拍桌,將手拍得“啪啪”作響, “混蛋白毛!那是亂步大人的蛋糕!”

詩織一瞬間幻視了無能狂怒喵喵直叫的小黑貓。仔細看, 亂步瞪圓了的眼睛也很像圓溜溜的貓瞳……

噫!被亂步憤怒的小眼神掃/射到的詩織趕緊住腦,訕笑著打圓場:“算了算了, 亂步。吃都吃了, 你總不能讓五條先生吐出來。”

“是啊是啊。”罪魁禍首在一旁附和著點頭, 一副“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的不知悔改的樣子。

詩織心道完了,亂步說好哄也好哄,隻要不碰他真正在意的東西,誠心道歉最好奉上歉禮就好;說難哄那也難哄,畢竟亂步雖然不懂人心(相對而言),但素來敏銳又聰明,連向來愛作死的太宰治也很少真正招惹他……

果不出其然,詩織下一秒鐘就看到亂步徹底炸毛了。

“亂步大人絕對!絕對不要原諒你這個家夥了!”

“哇哦,這樣的威脅——”

還真是頭一次見誒。

從小是被在數不儘的暗殺中長大,到現在也依然掛在地下黑市懸賞榜單頭一位,連中島敦前段時間的70億懸賞都沒能將他拉下第一位寶座的五條悟在心裡感歎了一句,臉上依然是無辜到欠打的神色。

亂步氣結,轉頭去找詩織場外援助。好在詩織相當懂得安撫炸毛貓貓,當即上道地表示解決事件後就回偵探社,讓社長帶他們兩個去旅行,專門去甜品好吃的地方。

但這還不夠。

還是有些氣呼呼模樣的偵探在青梅說完話後又重新對上了五條悟的臉,儘管表情是那麼生動,亂步他的眼神卻是冷靜的。他注視著五條悟眼罩下的眼睛,突然開口:“我要吃你最喜歡的那家大福,每種口味都要。”

在五條悟還來不及以“現在誰也出不了東京”為理由先拒絕之前,亂步就道:“解決這件事之後,還要你的vip卡。”

亂步想了想,補充了一個字:“們。”

“你會同意的。”

來自橫濱的名偵探撂下這麼一句話後,會議室內屬於異能特務科的那部分人就動了。數不清的情報在同一時刻彙入這個駐地,又來到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內的人手中。這些人有的死死盯著電腦屏幕,有的帶著耳機,有的則已經抓起一份文件就朝頂頭上司那邊過去。

亂步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幕,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要開始了,反擊。”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投影屏幕飛快閃過幾張從人臉,最後定格在了一張從監控中截取下來的圖片。

在那張圖片上,一個穿著袈裟、腦袋後綁著一顆丸子頭、露出來的小半張側臉可以看出本人一部分長相的黑發青年穿梭在人群中。奇怪的是,哪怕身處東京最繁華的十字街口,他的身周依然詭異地空出了一片無人區。

“叮當”

五條悟手中的叉子應聲掉入了麵前的瓷盤裡。

從剛剛開始就在和國木田交流些什麼,連冤種學生欺負人家孩子(?)都沒站出來說句話的夜蛾正道同時開口:“悟,那是——”

“是傑。”五條悟說出了夜蛾正道想說出口的那個名字。

失態隻是一瞬間的事,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卻都通通歸於了一句平淡的:

“你的要求,我同意了。”這位最強說道,“但我要你把傑……算了就先暫時這麼稱呼他吧。把他找出來,這對偵探來說應該不難吧?”

亂步跳下椅子。

“一個月——”在看清楚詩織和國木田臉上明晃晃的“你敢說一個月我們就敢告家長”後,他又不情不願地改口:“至少一個星期,我要吃那個大福!但抓他要先暫時延後,把東京的混亂解決了再說。”

“成交。我還可以追加任意你想要的終身會員,銀座那家西點店如何?”說著疑問句,五條悟的表情卻很篤定,“畢竟那可是我也很喜歡的店喲。”

說著,五條悟也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夜蛾正道身邊的時候,他故意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要大開殺戒了,夜蛾。我(おれ)還真是期待啊——”

但去看他的表情,卻和懶散一詞完全沾不上邊。五條悟的嘴角向臉頰兩側咧開,明明是大笑的表情,卻顯得格外猙獰。再去觀察他周身環繞的氣息,分明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熟悉的稱呼和自稱一出,夜蛾正道就是臉色一黑,一記鐵拳直直地就朝著五條悟後腦勺打去,但又被五條悟的“無限”擋了回去。但拳頭雖然被擋住了,好歹還是喚回了五條悟的理智,讓他不至於瘋過頭。

夢回眼前這個不安定份子高中時代的夜蛾正道虎著一張臉,說出的話卻是:“啊,確實,儘快搞定吧。我還有不省心的學生留下的爛攤子要解決啊!”

望著幾個人就要離開的背影,收獲了最新情報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講出來的阪口安吾爾康手:你們幾個等一等啊!最新情報都不看,咒術師和異能力者怎麼都這麼莽啊!

“安心安心。”臨出門之前,向特務科某個女乾事借了一身乾練衣物的詩織回過頭,高高綁起的馬尾在腦後劃出優美的弧度。她對阪口安吾說:“我們可是有亂步,再說了——”

“等到現在隻是因為時機恰巧到了。那些情報就留著和公安還有咒術師總監會扯皮的時候用吧。祝你好運,阪口先生,說不定這件事後就要升職了哦?”

俏皮地將手比在腦門上朝門內的所有人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詩織轉身關上門。刻意發出來的輕快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後。

門內,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們麵麵相覷了一陣子後,其中一個膽子特彆大的看了看自家頂頭上司一眼,突然說:“阪口先生……恭喜?”

阪口安吾:……

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沒話找話的下屬,“都看著我乾什麼?工作!”

圍觀等待上司反應的下屬們一哄而散,動作迅速得連發起剛剛那個指令的阪口安吾本人都驚了一下。他皺了皺眉,又把人叫了回來:“回來,還沒說接下來的安排呢。”

他揉著眉心,另一隻手輕輕點著桌麵。儘管有些因睡眠不足和連日加班產生的頭疼和疲憊,但他依舊有條不紊地將接下來特務科要做的事情一一安排了下去。

聯絡咒術界上層,聯絡公安,和橫濱那邊彙報,還得防止消息走漏……他們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剛剛停下來的那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是可以休息的極限了。

……

走出特務科大樓的一行五人接下來的安排則是去東京咒術高專。

亂步直言接下來就需要咒術界的一些幫助了——當然,不是指上層那些活著但不乾人事的老家夥,而是五條悟這一派的人。

“你們應該有辦法找到那隻咒靈吧?就是能改造人靈魂的那一隻。”

五條悟點了點頭:“那一隻啊……我的學生和後輩正在調查。要見見他們嗎?我的學生可是非常——可愛哦。”

亂步搖頭,迅速換上嫌棄臉,恨不得離五條悟八百米遠,“才不要,那是你自己的事,跟名偵探有什麼關係?”想了想,他又不情不願地補充說:“看在你主動加碼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

“不要停止腦內的演算。”

“哼,要不是你被關住的話報酬就沒辦法兌現,我才不會……”這樣嘀咕著,亂步拉著詩織上了車。一上車,他就對開車的國木田獨步說:“跟上咒高那輛車,我們去同一個地方。”

另一輛車上,先行上車的夜蛾正道狐疑地看著心情莫名不錯的五條悟。他將白毛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問:“什麼學生?在追蹤那隻特級咒靈的不是七海嗎?”

五條悟將雙手背在腦後,看向窗外,吹了聲口哨,完全不打算對夜蛾正道的問題做出正麵回答的樣子。

啊,忘記夜蛾不知道悠仁假死的事情了……回頭就說是惠在幫忙好了——某位無良教師這樣想到。

【📢作者有話說】

啥時候開個dk悟同人吧……把我的咒回遺憾都救一救

看咒的最新話情報,我人都要裂開了……

🔒48 ?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

◎突然惺惺相惜◎

去東京咒術高專的一路上並不太平, 不過碰上的怪物都被坐在前麵那輛車上的五條悟解決了。他輕鬆清理出了一片安全的區域,中途甚至還得空管詩織借了那把日輪刀來試了試。

國木田這次依然承擔了開車的工作。在看到詩織和五條悟兩人在馬路上將管/製/刀/具拋過來扔過去後,這位唯恐事後被清算然後吊銷駕駛資格的金發青年死死皺著眉, 半天隻憋出來一句:“詩織小姐,至少刀柄朝外扔吧。”

這樣說著,國木田獨步默默關掉了車頂的天窗。

亂步發出幾聲嗤笑,顯然是在笑話國木田沒話找話說。

詩織敷衍地“嗯”了兩聲權當做應答。她低頭看著安穩放在自己腿上的日輪刀,心裡在考慮另一件事。當然,她是完全沒有因為剛剛五條悟拿著刀大殺四方就準備將刀讓出去的意思。到了她手裡的她就不可能放手,詩織隻是在想——

為什麼這把刀在五條悟手裡的時候,刀刃似乎有一瞬間變成了藍色?還是和五條悟眼睛相似的藍。

“大概是使用的過程中不自覺運用了咒力的緣故。”亂步在一邊鹹鹹地插嘴, “後來發現這把刀承受不了太強的咒力, 又隻能變變色之後,就放棄了吧。”

“那個家夥好奇心真是太重了!”

聽到這種發言, 詩織忍不住抬起頭,無語又好笑地看向了說出這話的亂步。

就你還敢說彆人好奇心重啊?

被詩織的眼神一激,亂步瞬間炸毛,張牙舞爪:“名偵探才不是好奇!名偵探隻是看一眼就知道所有事情了, 不是主動的!”

就好像五條悟的那雙眼睛有開關一樣, 你們兩個人湊不出一雙眼睛這種事就不必我多說了吧……詩織才剛想到這裡, 突然反應過來:咦?等一等哦,剛剛五條悟是主動從他們那輛車的車頂探出個腦袋, 強烈要求玩一玩這把刀的來著。那隨風飛舞宛若海草的一頭白毛, 到現在還深深印在她腦海裡呢。

她眨了眨眼,將眼底湧現的那一抹心虛遮掩乾淨。狀似乖巧地朝著亂步露出一個怎麼看怎麼像是討好的笑來。

……

東京咒術高專, 全稱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坐落於東京市郊, 背靠深山, 擁有結界守護,哪怕是知道了經緯度坐標,走到山腳下也可能看不到學校的正體。

對外是宗教學校的咒高,實際上是專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從異能特務科和夜蛾正道那裡得知東京咒術高專的具體地址後,詩織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下了車,看著眼前占地麵積不小的學校,不由得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真富啊,咒術師……哪怕是東京市郊,也是好大一塊地皮呢。”自主創業後才知道掙錢的艱辛,詩織喃喃自語,“不行,得讓阪口君再敲得狠一點。”

站在門口,雙手插兜的五條悟哪怕穿著黑漆漆的製服也自帶一股瀟灑不羈的氣勢。他原本在等著詩織三人下車一起進去,耳朵尖地聽到詩織的嘀咕後,他眼睛一亮,“說得好,就該多坑一點。詩織醬我跟你說,那些上層的老橘子們可是個個富得流油,要我跟你說說他們個人和家族都有什麼庫藏嗎?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哦。”

這位最強嘴角瘋狂上揚,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

五條悟:反手就是一個……n個背刺.jpg

聽到他說的話,詩織的眼神也瞬間亮了。

兩個人視線交彙,瞬間交換了一個“很好,達成交易”的眼神。

雖然其中一個眼睛完全被眼罩遮住了,但兩個人渾身散發出的一拍即合、惺惺相惜的氣息是不會騙人的。

詩織甚至都沒有去管對方擅自拉近的稱呼,當即就想和五條悟交流交流怎麼才能挖咒術界牆角、薅總監會羊毛。

在校門口等待的夜蛾正道抽了抽嘴角,但難得沒有開口阻止五條悟的行為。他雖然因為五條悟先前說漏嘴的“派學生調查特級咒靈”的事情而有些許疑慮,但考慮到讓上層大出血一次也能稍微緩解一下五條悟的情緒,也就沒有多說些什麼。

——很難不說夜蛾正道同樣也對咒術師總監會心存不滿,但他就算不滿,也不會表露出來的。

因為東京咒術高專不能再出第二個五條悟那樣充滿“反叛精神”的老師了。

想到這裡,夜蛾正道就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自己的另一個學生。他微不可查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嗓子如同被異物堵塞了一下,夜蛾正道咳嗽了一聲,提醒眾人時間緊迫,該走了。

亂步也同時出聲:“快點啦!亂步大人要在解決了這件事之後去吃三明治!笨蛋詩織,眼罩白毛你們待會兒再聊!”

說完,國木田就不禁露出了“就這?”的眼神。

亂步先生,你支棱一點啊!這家夥(五條悟),分明就和那個常年口花花的繃帶混蛋太宰治是一個畫風的來著!警惕挖牆腳行為!(超大聲)

“國木田,你在想什麼?”

被亂步的明知故問問的一愣,國木田隻覺得自己後背都有點發涼了。金發青年當即嚴肅了神色,“不,什麼也沒有,亂步先生,我們快點進去吧。”

一旦涉及到正事,國木田就想到了東京街頭的現狀,還有一團亂麻的線索們。已知的線索就像被貓抓得一團糟的冒險團,露出了許多線頭,但沒有一個能直接解開整個線團的。他的臉色這下徹底正經了起來。

五條悟彎著腰,在詩織耳邊留下了一句待會兒聊後,就溜達到了走在最前麵帶路的夜蛾正道身邊。

詩織看著他越看越歡快的背影好半晌,對亂步說:“我還是覺得他的身高好礙眼。”

說著,她對著五條悟的背影比了個用手刀砍的動作。儘管明知道對方也是個腦袋後麵長了眼睛的角色,詩織還是毫無顧忌地這樣做了。果然,下一秒,五條悟就轉過了身,朝跟在身後的詩織做了個鬼臉。

詩織沒有什麼特彆的感想,她隻覺得這個人真是好幼稚。說到幼稚……

黑發姑娘的眼神不受控製地就投向了某知名不具眯眯眼甜食怪。

啊,這樣的眼神好像太露骨了一點,還是收斂些吧——剛這麼想著,詩織就收獲了亂步一個警告的眼神。她不以為意,笑眯眯湊到了亂步身邊,問:“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呀?”

睨了一眼明擺著轉移話題的詩織,亂步答道:“很快。”

聽到這個回答,詩織鼓了鼓腮幫子。她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但清楚知道按照亂步的性格,這樣的回答已經算得上詳細了。

成功看到青梅憋悶的模樣,亂步這才又似乎是好心地補充了一句:“要一擊即中,同時動手。詩織你既然接了SPW的委托,就應該知道——”

“這件事背後,並不止一個推手吧?”

“我就不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接了個外快的事情的了——”因為問了也是自取其辱。

很清楚自己的智商和亂步的智商大概差了得有一整個馬裡亞納海溝,詩織非常明智地跳過了無意義的詢問,直擊重點:“除了那隻咒靈、擁有箭的人,還會有誰?”

說話間,夜蛾的辦公室已經到了。

詩織儘力忽視了房間角落裡堆著的各種詭異的娃娃,專注地看著亂步。但亂步暫時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坐到了辦公桌後麵的夜蛾正道。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詩織就看到這個壯碩的硬漢雙手在桌子底下摸索了一陣子,摸出了一個做了一半的毛氈玩偶。

詩織:哇哦,鵝妹子嚶。

這是什麼鐵漢柔情、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現場?什麼是反差萌?這就是反差萌!(戰術後仰)

詩織被這幅場麵微微震懾了一下,但表情依然是淡定的,辦公室內其他人除了國木田之外也表現得分外淡然。

這就顯得眼鏡滑落到鼻尖的國木田格格不入。

他看看自家社員,發現兩個人都表現得非常平淡,又去看看五條悟和夜蛾正道。後者心情愉快地坐著手工,前者已經開始招惹牆角的玩偶去了。

五條悟熟練地躲過一隻玩偶的偷襲,又用一隻手輕輕鬆鬆地抵住了另一隻企圖從正麵突圍的玩偶。他轉過頭,衝著夜蛾正道大聲道:“喂!夜蛾校長!這又不是入學測試,用不著裝出這副樣子啦!”

夜蛾正道臉一黑,放下了手中的玩偶。國木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想要把詩織分享給自己的“莫生氣”轉發給這位校長。每次被太宰治氣到,國木田都會在心裡默默背誦全文。

——儘管最後還是會爆發就是了。

“江戶川——”

“叫我名字。”

“好的,亂步先生。”夜蛾正道從善如流地改變了對亂步的稱呼,“您之前說的那個有醫學背景的詛咒師我們這邊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

“但是他死了。”亂步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篤定地說。

“沒錯。”夜蛾正道點頭,“所以線索又斷了。”

“不,他被推出來做替罪羊,線索才是徹底連上了。”亂步自信又堅決地說,“眼罩白毛,你學生那邊該有消息了吧?”

“嗯?”五條悟鬆開手,任由手上的七八個玩偶紛紛自由落體掉回了地上。下一秒,“嗡”的一聲響起。他摸了摸褲兜,從裡麵掏出一部最新款的手機。

剛點亮屏幕,他就露出了一個混雜著興奮、迫不及待的笑容。

“沒錯,悠仁找到了那隻咒靈的相關者哦。”

他炫耀似的舉起手機舞了舞,捕捉到某個關鍵詞的夜蛾正道瞬間咆哮:“五條悟!虎杖悠仁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他不是死了嗎?你還為此大鬨了一番!”

五條悟掏掏耳朵,“安啦安啦,就是假死而已。夜蛾你小聲一點,萬一被還在學校裡的學生聽到怎麼辦?我和悠仁還要給惠他們一個驚喜呢。”

夜蛾正道:……

他好想怒罵一句驚喜個屁啊!

🔒49 ? 收網

◎最強白毛想要被吐槽◎

傍晚6點45分, 東京街頭。

五條悟站在教學樓頂端,看著下麵的庭院。

那裡四周種植著一些植物,大多是常見的灌木, 其中也間雜著幾棵樹。樹木都不高大,最高的也才將將高過兩層樓。這些常綠的植物,現在卻都呈現出一種衰敗之象,葉片低垂,邊緣也泛上了象征著失去生機的黃。

此刻,庭院裡空無一人。

礙於東京的騷亂,儘管今天是工作日,學生們卻早就離開了學校。不止是學生, 連看守校園的校工和保安也紛紛打道回府。畢竟沒人樂意因為工作喪命。

“……這樣一想, 娜娜明當初不願意當咒術師也確實有一些道理。”五條悟單手揣兜,另一隻手則摩挲著下巴, “不過娜娜明最後還是回來了。”

“所以果然還是因為當咒術師至少給的夠多吧,現在經濟情況也不景氣呀——”

他自言自語了一陣,自己就停下了這個行為。五條悟感受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說話時沒有人吐槽略微有些寂寞啊”的微妙情緒,禁不住有些懷念自家學生。

“哪怕來的是棘, 他也會用飯團語吐槽我的。你說是吧?不請自來的……咒靈。”

這樣說著, 下一秒, 五條悟已經瞬移來到了樓下的庭院之中。

站在水泥鋪就的平整地麵上,五條悟將手放下, 兩隻手自然而放鬆地垂在身體兩側。他狀似毫無防備地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眼前出現了感興趣東西的貓。

但貓也是狩獵者。

被他用好奇目光注視著的“人”也完全輕鬆不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庭院的某個大樹下突然出現了一隻擁有人類外形的藍發咒靈。除了臉上、身上那些奇怪的縫合線和沒有活人的氣息之外, 對方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兩樣, 甚至長得還比一般人類好看得多。

但在五條悟的眼中, 對方就隻是一團強烈的惡意聚集體而已。感受著眼前咒靈散發出來的氣息,五條悟一點也沒感到威脅似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他的一隻腳剛好踩住了庭院的排水口。

五條悟的皮鞋輕輕碾過地上的一片樹葉,無情地將它碾碎。

“我聽說,你還挺擅長鑽下水道的?陰溝裡的老鼠。”

確定剛剛的動作和這句話都是挑釁了,人形咒靈一直掛在臉上的誇張笑容微微一頓。接著,它扯出了一個比剛才弧度還要大的笑。

“五條悟?”咒靈用一種異常欣喜的聲音說,“我聽說過你,很多次。咒術界的最強——”

話音還未落下,它就已經身形一閃,來到了五條悟身前。咒靈伸出一隻手,朝五條悟身上探了過去。

“讓我來看看,最強的靈魂又是什麼樣子的吧!”

那抹笑意變得越發瘋狂,咒靈異色的眼睛裡也寫滿了好奇與期待。

“學不會人類的情緒可以不學,你這樣隻會讓人覺得怪惡心的。”

咒靈臉上的表情一僵。

當然,它變了表情不是因為五條悟說的這番話——這種程度的惡意對誕生自人類對人類的憎惡的詛咒來說,實在是過於小兒科,沒有水準了。它之所以驟然變得僵硬起來,隻不過是因為五條悟認真起來了而已。

想要借著偷襲的名頭來逃跑的念頭被看破,唯一的退路被堵住,真人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翻湧著的咒力,終於感到了一種名為“驚慌”的情緒。

它當即催動全身咒力,企圖重現一次分裂自身然後逃跑的戲碼,但五條悟已經比出了手勢。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五條悟自言自語:“我可愛學生的試煉,可不需要你來添亂。喲西!上去看看悠仁怎麼樣了吧!”

按照亂步的提示先一步乾掉了渾水摸魚的特級咒靈,五條悟伸了伸懶腰,頭也不回地對身後才趕到的金發青年說:“你來晚了喲,娜娜明,咒靈已經被我拔除了!”

被稱作是“娜娜明”,真名是七海的混血咒術師推了推眼鏡,麵色很是平淡:“是嗎?那我繼續去街上幫忙了,事後結算加班費請給我雙倍,為了趕過來替你帶孩子,我抄了近路。”

說完他轉身就走,手中拿著的被布死死包裹住的長條形物體上沾著一些血跡。他身上的西裝也有些褶皺,看起來就像是經曆過了一番搏鬥的樣子。

五條悟點了點頭,“小聲”抱怨:“還是去找悠仁吧,他知道五條老師的成果的反應肯定比娜娜明可愛多了!”

還沒走遠,完全能聽清楚他的抱怨的七海建人:……

五條悟就是爛人!咒術師就是垃圾!加班就是狗/屎!

被迫加班、怨念深重的金發社畜發出了被剝/削的聲音。

但儘管這樣想著,他還是維持著一張嚴謹認真臉,來到了東京街頭支援咒高的學生們。

——讓未成年冒生命危險加班的咒術界也是狗/屎!

……

今天加班的不止有咒術師。

阪口安吾先是帶著手下人去了一趟咒術界總監會,但沒能和咒術界上層那群守舊又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老橘子手裡討到好。他並不覺得挫敗,反而心裡還挺高興他們這麼橫的。

越橫越好啊,這樣事後能敲到的好處就更多了。

本來就沒打算一次成功,從總監會出來後,阪口安吾沒有回到駐地,又轉道來到了公安這邊。

已經提前彙報了情況,所以眼鏡青年一路上並未受到阻礙,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公安的辦公大樓內。在進到公安的辦公樓後,他麵不改色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對著監控那頭的人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他此番前來,是為了東京這場騷亂背後的第二個推手,也是公安追蹤了數年的國際犯罪組織。

而且,阪口安吾並不是來尋求幫助,而是來通知的。

他不緊不慢地走著,在心裡默默計算著時間。等到他走到目的地那間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咚咚”屈起手指敲了兩下門,門內傳來了一聲不怒自威的:

“請進。”

“打擾了。”

阪口安吾伸手打開了門,對身後兩個也想跟進來的下屬做了個止步的手勢,就走進了門內。

伴隨著“吱嘎”一聲,辦公室的門又被緩緩關上了。被關在門外的兩位下屬麵麵相覷了一陣,最後選擇了一左一右站在門旁,等待自家上司出來。

不管監控背後的人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兩個人在自家長官出來之後感受到了深深的解脫。

終於不用在彆人辦公室門口杵著當門神了QAQ

其中女性的那一位下屬明顯心思要細膩一些。看到阪口安吾微微蹙著眉,她心中就是一緊。等到好不容易走出了這棟大樓來到停車位上,她一邊打發自己同事去開車,一邊就擔心地問道:“阪口先生,您怎麼了?難道是不順利嗎?”

阪口安吾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被迫坐上了駕駛位正在發動引擎的男性下屬就激動地說了一長段話:“什麼!難道他們為難您了嗎?可惡!您可是在為整個東京、整個日本著想才過來和他們商談的,這算什麼!?我——”

“好了。”阪口安吾不得不放大了一些聲音才能打斷對方不間斷的輸出。他拿出了異能特務科專用的終端,點開郵箱,朝著國木田獨步的個人郵箱發送了一封代表自己已經辦到亂步要求的事情的郵件。

“隻是進行了一場不太愉快的交流而已,最後我們還是達成了一致。”阪口安吾說,表情卻還是有些緊繃。

順便替自己、種田長官還有整個異能特務科得罪了一下公安。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告訴下屬們了。

阪口安吾想,為了國家的安全,妥協與讓步是存在的,但強勢也是必須的。得罪人而已,異能特務科自被力排眾議建立以來,得罪的人或組織還少嗎?

一切都是為了國家。

他沒再去管郵箱是否又接收到了新的郵件,轉而關上了終端,難得閉眼休息了一陣子。

……

“阪口先生傳訊回來,公安那邊已經解決了,保證不會礙事。”國木田掏出震動了一下的手機,檢查完新郵件後,在亂步耳邊輕聲說著。

亂步沒有說話,但是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看著眼前的建築,國木田猶豫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問道:

“亂步先生,讓詩織小姐一個人對上那個組織的人,真的可以嗎?要不然還是我——”

“你又是為什麼會以為,裡麵有一整個組織的人呢?”

亂步涼涼地反問。

國木田愣住了。顯然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既然亂步提出來了,他也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不是您說的,這裡是那個組織的BOSS在的地方嗎?”

眼前的是一棟外表平平無奇的彆墅,就像這個社區的所有彆墅一樣:三層,帶一個後花園,前院有泳池和停車位,整體是最常見的那種歐式風格。放在任何人眼中都隻會覺得這兒應該是某個有點小錢的人的住所,或許是一個家庭,但絕對不會想到這裡竟然住著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頭目。

“我隻說了BOSS而已。”亂步沒好氣地回答,“等著看吧,這種程度,詩織一個人就夠了。再說了,你要名偵探身邊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嗎?!”

國木田獨步即答:“當然不是,亂步先生!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在外麵等待的。”

【📢作者有話說】

5t5:(娜娜明)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指工作)

🔒50 ? 異能力·鏡迷宮

◎你知道上一個想要成為究極生物的變什麼樣了嗎◎

“噠、噠、噠。”

清脆的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響起, 泛起了陣陣回響。

彆墅內隻亮著幾盞壁燈,昏黃的燈光下,樓梯儘頭的走廊顯得更加黑黢黢的。房子裡除了詩織的腳步聲之外靜得可怕, 一點活物會產生的動靜也沒有。漆黑的走廊深處仿佛藏著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獸,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懼。

路過一幅走廊上懸掛的油畫時,詩織稍微停了停,這就看清了那副本該畫的是某處鄉村風光的畫上殘留的血跡。

她麵不改色地移開了視線。

根據血跡的形狀、顏色和乾涸程度判斷,這些血大概是某個人在畫前傷到了脖子上的大動脈噴出來的,而血跡的產生距現在大概也就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左右。

詩織得出以上結論後,就繼續往前走了。

上到二樓之後,走廊裡鋪著猩紅色的地毯, 人走在上麵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哪怕詩織還穿著皮鞋, 行走間也沒有製造出半點噪音。

而猩紅色同樣也成為了掩蓋某些曾經發生在這裡的事實的絕佳工具。

和血相似的顏色再加上昏暗的燈光,若不是詩織眼尖鼻子又靈, 說不準還真會忽略這裡的不對勁。

隻見到了血跡,卻沒有見到屍體。心知按照這個出血量,人絕對不可能活得下來,詩織卻也沒疑惑為什麼沒在走廊上見到屍體。

她隻是不急不緩地往前走著, 一點也看不出恐懼害怕。

等又來到一幅油畫旁邊的時候, 詩織突然停下了腳步。就像是被那幅畫上描繪的美麗少女吸引了一樣, 她不僅停了下來,還往這幅肖像畫麵前湊近了兩步。

詩織長久地駐足在此, 專注地盯著眼前的油畫。畫中的少女長著一張典型西方人的麵孔, 五官漂亮到具有攻擊性,皮膚白皙, 嘴唇是健康而有光澤的粉紅色。畫中少女的眼睛是上翹的狐狸眼, 哪怕隻是一幅畫, 也能看出她眼眸的靈動。她的頭發是陽光下流淌的金子一般的燦金色,即便是在昏黃的壁燈下也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但這都不是詩織在此停留的原因。

她回想了很久,這才恍惚眼前這幅畫中的少女自己究竟在哪裡看到過。

“原來是你啊……”詩織輕笑著,“這算什麼?和我師父一樣擺在明麵上的合理偽裝嗎?”

她淺色的眼睛裡映出星星點點的光,但很快就被前方的黑暗吞沒了。抬頭望去,入眼的除了黑漆漆的走道之外,就是牆壁上隱約能看清楚的幾幅畫像,上麵畫著的都是人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下一秒,她突兀地停下繼續往前方打量的視線,驟然轉身,躲過了一發從身後急射而來的子/彈。接著,她不閃不避地迎上了一擊不成就轉而開始和她肉搏的男人。

伴隨著颯颯的拳風,銀色長發的男子招招狠辣,直取人體最脆弱的幾個部位。

又一次用雙手格擋住對方朝她太陽穴猛烈襲來的一拳,又避開對方從下方踢出的腿,詩織暗罵一聲這家夥不講武德。

明明技巧不分伯仲,但偏偏礙於女性天生要弱上那麼一些的力量,詩織感覺兩隻手臂都在隱隱發麻。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怎麼,隻會用拳腳?鬼血是白得的?一點都沒用啊?”

詩織的話沒有激怒男人。這個人……或者說已經被轉化為鬼的家夥,是個冷酷陰鷙的殺手,麵對敵人的挑釁,他隻會更冷靜,以及——

“那就讓你嘗嘗,我究竟得到了什麼力量——”

男人說罷,抬起頭,露出整張臉來。

這時,詩織也才確定,這家夥確實已經不是人了。

畢竟沒有人會有一口能一下子咬斷人脖子、還殘留著絲絲血肉的尖牙。

她看著對方殺氣四溢的表情,和那張看了就讓人惡心的嘴,笑了出聲。

“太好了,省下來找你的功夫。”

看著像是不明白獵物死到臨頭還要怎麼掙紮的對手,詩織保持著臉上恰到好處的微笑,手腕一翻,念出了自己異能力的名字:

“異能力·鏡迷宮。”

下一瞬,兩個人都從走廊中消失了。

又過了五分鐘,走廊上憑空出現了一道人影。不算高,但比例很好,穿著黑色作戰服的身體勻稱,既不會過胖,但也不會過於消瘦。

正是金田一詩織。

此時,她正用一塊黑布擦拭著日輪刀的刀身,務必不讓刀身上沾染上哪怕一滴鬼血。等到終於擦完了刀,確定刀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跡之後,她才利索地收刀入鞘,動作流暢自如,一看就是做過很多次了。

詩織也的確握過很多柄刀。隻是從前跟著社長學習的時候都是拿的練習用的竹刀,後來也不常用刀,反而是用拳頭的時候比較多。所以她這麼熟練的原因,其實是剛剛在彆墅外和鬼物戰鬥的時候練出來的。

“我喜歡用拔刀斬,不代表我隻會這個。”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也不打聽打聽我養父是誰……哦,也是。畢竟連橫濱都進不來,每次伸爪子都會被港口Mafia剁掉呢……”

她自言自語著,渾身放鬆了下來。

詩織腳步輕快地往通往三樓的樓梯走。她完全沒有打算打開走廊兩旁的房間去查看一下的意思,徑直就往三樓而去,仿佛那上麵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似的。

路過轉角時,她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放在角落裡的那盆綠植,被它完全沒有受東京現在氣氛影響的綠意所吸引。但這一眼也隻是好奇而已,看過也就過了。

一身黑的姑娘又繼續往前走。

樓梯已經近了。

按照這一片區的彆墅的普遍構造來說,這棟房子的三樓其實算不上是正經樓層,而是大敞的閣樓。雖然比一樓二樓的層高要矮,但也是能被人好好利用的。不過也因為是閣樓的緣故,所以通往三層的樓梯和連接一二樓的樓梯並不在一處。

眼見著她一步一步,毫無防備地就要踏上通往閣樓的第一級台階了。終於,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人坐不住了。

有什麼黑漆漆團成一團的東西,正打算在詩織無知無覺的時候飛速接近她。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經近到了詩織背後。眼看著詩織就要被擊中,她卻突然轉過了身。

但那一團黑乎乎的球狀物卻是就地炸開了。

視線瞬間被漫天飛舞的羽毛擋住,詩織拔刀就是往前一斬,結果竟然絲毫不受阻礙地清理出了一片視野。利用快速揮刀時引發的氣流,黑漆漆的羽毛以刀身為中心向兩側散開,隨著重力下落的樣子竟然還顯得有那麼點唯美。

但詩織沒有放下警惕。

就在羽毛們即將落地的瞬間,它們仿佛被注入了什麼神奇的能量一樣,從輕飄飄沒有重量的狀態崩得很直,羽毛邊緣也變得鋒利起來。

哪怕被這些驟然變得可怕的羽毛指著,詩織依舊有空走神。

啊,就是從普通烏鴉羽毛,變成了鋼鎧鴉的羽毛吧——詩織想到。

但她手上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將刀橫在身前,她麵色有些凝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吧。”

詩織沉聲說著,那些羽毛便也應聲射/向了她。

勉強靠著一把日輪刀避開了射/向眼耳口鼻和心臟等等部位的羽毛,但詩織的身上還是不免收到了刮擦,兩隻胳膊被劃開了幾道口子,頭發也被削掉了一縷。

好在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

但此刻依然不是詩織能放鬆的時候。在聽到耳邊傳來的“喀嚓”聲時,她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就看到身後的地麵上躺著一麵小鏡子。而那邊做工精巧的鏡子上方,正插/著三枚羽毛。而原本乾淨完整的鏡麵,已經遍布裂痕,變成了一塊一塊的。

詩織的瞳孔驟然一縮,猛地就要往前,想要抓住那枚鏡子。

但在她的指尖即將接觸到鏡子邊緣的時候,那三支羽毛卻自己動了。

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一直懸掛在腰間的小鏡子徹底碎成了齏粉,詩織怒極反笑。她不再去管那些粉末,和完成了任務後就不再有其他動作的全自動羽毛,揚聲冷冷道:

“怎麼?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敢出來嗎?”

年輕姑娘叫出了那個隱藏在黑暗的最深處、幾乎不為人所知的名字——

“烏丸蓮耶。”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嘶啞的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但又因為那份沙啞而顯得格外恐怖狂放的笑聲在詩織身後響起。她轉過身,垂下眼,首先看到了兩隻輪子。接著,伴隨著那陣笑聲,輪椅上坐著的人也顯露出了他的真身。

他看起來蒼老極了,皮膚鬆鬆垮垮,臉上遍布著老人斑。他的身體非常消瘦,幾乎隻剩皮包骨了。在他搭在輪椅扶手上的右手手背上,正插/著一根針,針連接著長長的管子,管子最上方則是一袋不知成分是什麼,但顏色看起來相當不妙的濃稠液體。

出現的人正是烏丸蓮耶,這個本應該死去多年的富豪、企業家。

他注意到了詩織的眼神,於是又笑了兩聲,說:“是人血。我已經變成了究極生物,不老不死……隻要、隻要再克服掉陽光這個缺陷,我就是完美的!”

詩織厭惡地彆開眼,還是沒忍住開了嘴炮:“你知道上一個想成為究極生物的家夥後來怎麼樣了嗎?”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絕對不會失敗!”但老人完全不想接詩織的話茬。他一把拔掉了點滴,突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迎著詩織震驚的視線,他張開雙手,張狂道:“就算你打敗了琴酒又怎麼樣?我才是獲得了最多鬼血的人……我才是即將主宰整個世界的那一個!”

雖然但是……我震驚的是你沒瘸那還坐什麼輪椅,但你開心就好咯——詩織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在心裡悄悄記住剛剛被自己乾掉的家夥的名字。

估計,那個銀毛就是眼前這老頭最信任的下屬了吧。

詩織想到這裡,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確認道:“那也就是說,你現在是……鬼王咯?”

烏丸蓮耶點了點頭,施舍一般。

詩織繼續問:“那為什麼你沒有,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

“返老還童啊?”

她滿臉寫著疑惑、不解,誠懇地問著,仿佛是個朝老師提問的乖寶寶好學生。

但詩織性格像爺爺金田一,從來就不是學校常見的那種乖乖□□等生。相反,她可調皮了。

烏丸蓮耶果然被她的話激怒了。

“本來想讓你死得痛快一點,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老人陰狠地盯著詩織,語氣裡帶著十足十的殺意,以及完全沒藏起來的貪念,“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是怎麼一點一點被我拆吃入腹、最後化為我的養料的!”

“失去了那麵鏡子,你又拿什麼和我鬥?你那半吊子的刀術嗎?”

“那麼,又是誰告訴你,我的異能力發動條件隻是鏡子而已呢?”

詩織輕柔的、甜蜜的嗓音在老者耳邊響起,話裡的內容卻無異於朝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巨雷。

她看著老者從迷茫到懷疑,最後定格在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上,淺琥珀色的眼睛裡完美地倒映出了對方的身影。詩織輕輕但快速地說道:

“異能力·鏡迷宮。”

【📢作者有話說】

詩織,淺淺聽過二喬講那過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