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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搞基建 998 62906 字 3個月前

“隨便坐吧。”

柳燕子沒像往日那般吊兒郎當,反而恭恭敬敬說:“不坐了,玄鷹大人隻管吩咐我該如何行事。”

驍打量著他,這人外表看上去雖然玩世不恭,但真正的性格卻截然不動,大概表象隻是用來迷惑人的手段。

趙驍道:“刺殺楊釗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隻是殺了他,我用不著你。”

柳燕子低頭道:“屬下明白。”他自認為功夫不錯,可那日兩人交手時,玄鷹明顯沒用全力。

“待會我會給你一套慶字兵服,潛入西北大營。”

柳燕子驚訝的抬起頭:“屬下沒進過軍營,怕萬一露餡……”

“不用擔心,我跟你一同去。”

柳燕子心中略有些猜測,玄鷹一直帶著麵具示人,說明他的身份特殊不想暴露出來,難道他是軍中之人?

慶字軍的軍服是玄青色,胸口和後背都有慶字的標誌,這件衣服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被人穿的臟兮兮,上麵還一股汗臭味。

柳燕子捏著鼻子把衣服換好詢問:“這便妥了?”

趙驍上下打量:“頭發弄的亂一點,臉上再抹上幾道灰,彆讓人記住你的臉。”軍中的漢子們一個個邋裡邋遢,很少有柳燕子這麼乾淨的,這樣進了軍營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不被人注意啊,好說!”金燕子摘掉發冠,從腰間的香囊裡拿出一塊肉色的泥,在臉上按了按,不一會竟然換了副模樣。

“你還會易容術?”趙驍有些驚訝。

“隻學了點皮毛,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端倪的。”

趙驍點點頭,自己也摘掉麵具換好的軍服。今日去軍營行刺楊釗,他的身份瞞不住,所以乾脆放棄偽裝。

柳燕子見他摘下麵具愣了一下,沒想到玄鷹大人的年紀這麼年輕,原以為他比自己年長許多呢……

兩人從後門離開,趙驍邊走邊說:“楊釗每日午飯後會在軍營待到申時,我們隻有兩個時辰動手。”

柳燕子緊跟在他身後聽得仔細。

前麵突然出來一個路人,兩人立馬躲進旁邊的矮牆後麵。等人走後,趙驍繼續說:“我需要你惹一場爭端。”

軍營中左右軍不合已久,柳燕子需要偽裝成楊釗的部下去毆打魏淮的手下,這場事端鬨得越大越好,最好鬨出人命,才會驚動楊釗和魏淮。

“待會你便冒充楊釗的部下。”

柳燕子翹起嘴角道:“這事我在行,您告訴我打誰,我必把他打成重傷不治!”

兩人走到大營門口,有把守的士兵看見趙驍連忙打招呼:“趙千戶回來了。”

“嗯。”趙驍徑直走了進去,跟在後麵的柳燕子低著頭驚耳駭目!誰能想到堂堂玄鷹大人竟然是慶字軍的千戶把總?!

趙驍似乎猜到他會驚訝:“不必驚慌,我雖在軍中任職,可我不是給慶王賣命的走狗。”

柳燕子連忙道:“屬下明白!”能計劃刺殺楊釗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慶王的人?

趙驍腳步一頓:“前麵那個校尉,姓方,名廣信。他是左將軍魏淮的外甥,此人在攻城那日殺害良家婦孺十餘人,待會你想辦法把他打死。”

柳燕子目光一暗,舔著嘴唇道:“遵命!”

*

趙驍把柳燕子留下後,自己同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兵營。

校場上,幾個士兵正打著赤膊在耍角抵。

“千戶!”

“千戶您來了!”大夥停下來紛紛跟他行禮。

趙驍擺擺手道:“你們繼續玩,我坐這看會。”

馬震威起哄道:“那哪成啊!聽說咱們千戶有拔山扛鼎之力,可得讓俺們見識一下啊!”上次被趙驍殺雞儆猴後一直心懷不滿,今天要找機會報複回來。

其他人大喊:“對!千戶修理修理他!”這小子剛剛連戰了七八個人,全都不是他的對手,有些得意忘形,竟揚言是他們軍中角抵最厲害的!

趙驍笑著脫了外衫道:“那今天就練練你們!”

“好!”大夥擊掌歡呼。

趙驍穿衣的時候看著精瘦,等脫掉衣服露出那一身結實的腱子肉,加上身上那些還未撫平的疤痕,瞬間野性了不少。

馬震威撓撓頭道:“千戶手下留情,可彆讓俺輸的太慘了。”

趙驍笑道:“還沒打就怯陣了?”

“俺才沒有!”漢子往手心吐了兩口口水搓了搓:“來練!”

角抵這項運動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兩人看誰能把誰摔翻在地,說困難也困難,需要力量和技巧並用,唯一的規矩大概就是不能扒人褲子。

馬震威是角抵能手,他身材高壯力氣奇大,軍營裡鮮少有人能抵過他。隻見他分開雙腿,微微彎下腰,雙手握在胸口如一尊鐵塔似的立在哪裡。

趙驍表麵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卻是顧慮重重,也不知道交代柳燕子的事能不能辦妥。

隨著一陣呐喊聲,兩人正式開始較量!

馬震威一上來就大算給趙驍來個下馬威,雙手抓住他的肩頭,竟然想直接把他抓起扔出去!

趙驍側身躲開正麵攻勢,反手扣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直接把他給拽脫臼了……

“不好意思,習慣了。”趙驍都是陰險毒辣的路數,忘了角抵是力量對決。

馬震威強忍著痛把胳膊推了回去:“再來!”

這次兩人重新扭打在一起,時而勾挑,時而摔抱,你爭我奪打的好不精彩!旁邊叫好的聲音一浪接過一浪!

“老馬加油啊!”

“趙千戶,用力摔!”

就在兩人都用儘全力時,趙驍猛地扭身,用了個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借力一個過肩摔把馬震威重重的摔進土坑裡。

“哇哦~~~~!”將士們歡鬨著衝過去把趙驍圍住。

趙驍臉色一變,捂著腰大喊:“哎呦彆鬨,不行不行,我腰扭了!”

馬震威嚇得趕緊爬起來說:“千戶,您沒事吧?”雖然他恨趙驍上次修理自己,但也不敢真把他傷著,畢竟官職在哪擺著呢,趙驍想要整死自己,一句話的事。

趙驍拍著他肩膀道:“你小子有把子力氣。”

馬震威紅著臉撓撓頭,趕緊扶著趙驍去了旁邊的營房休息。

“千戶,我去叫郎中過來給您瞧瞧?”

“不用,我躺會就好了,你繼續跟他們玩。”

“真沒事啊?”

“真沒事,快去吧。”

等馬震威離開後,趙驍立馬從床上起來,換上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準備開始行事。

*

另一邊柳燕子和趙驍分開後,便一個人混進了軍營中,悄悄跟在方永信的身後。

吃完午飯,大部分將士都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休息,有的在外麵曬太陽,有的在營帳裡午休,還有人去軍妓營房裡耍樂子。

方永信此人淫猥,幾乎日日都要去軍妓營裡享樂,今日吃飽飯也同往常一般朝軍妓營走去。

軍妓營在大營的西北角,是單獨的幾個營帳,裡麵關著四五十個女子。其中有一些是從西州帶來的軍妓,都是犯了罪的官籍女子,還有一部分是在徐州擄來的良家女子。

“方校尉來啦。”看門的士兵看見他滿臉堆笑著打招呼。

方永信打了個飽嗝:“嗝,小紅兒在嗎?”

“在呢,在呢。”

方永信從懷裡捏出一角銀子扔在守門士兵的身上:“一個時辰。”說罷便走了進去。

柳燕子見狀也學著他的模樣走到軍妓營門口,掏出一兩銀子遞給看門的士兵:“一個時辰。”

守門的士兵攔住他:“哎?你是哪個營的士兵,怎麼瞧著這麼麵生?”

柳燕子佯裝憤怒道:“你他媽瞎了狗眼?連你爺爺我都不認得了!”

士兵被他暴躁的脾氣嚇得一愣,雖然不認得他,但也不敢強行阻攔,拿了銀子連忙放行。

柳燕子進了營房四處打量,見這裡的女人們蹲在院子裡涮洗衣服。她們大多數遍體鱗傷,目光呆滯,如行屍走肉般見到陌生人也不抬頭,偶爾還能聽見營房裡傳來尖叫和啜泣聲。

柳燕子收回目光,隨著方中信朝最後麵的一間營帳走去。

不一會裡麵便傳來淒慘的呼叫聲,方永信滿臉淫蕩的解開腰帶:“紅兒,爺今天疼你。”

“方校尉?”突然有人走進來。

方永信怒道:“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柳燕子玩味的走到他身邊:“滾出去?你怎麼不滾出去啊?”

“彆他媽給臉不要臉!”方永信握著拳頭朝他衝了過來。

柳燕子躲都不躲,直接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拳,抬腿便踹在他的命根子上。這裡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狠踹一腳疼的方永信疼的滿地打滾。

“你敢打我,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麼?”柳燕子抓著他的頭發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一拳,兩拳……十拳打下去,這人已經分辨不出模樣了。

“彆……彆打了,求……求你彆打了。”方永信鼻口噴血,眼珠子都被打爆開,疼的他嗚哇大叫。

癱坐在旁邊的小紅兒已經嚇傻了,她抓著衣裳捂住身體,緊緊的閉著眼睛。

“不要……求……彆……”方永信被打的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就不行了,柳燕子終於收了手。

自己的指骨都打斷了,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柳燕子甩甩手輕笑了一聲:“嗬,姑娘,快把衣裳穿好,一會該有人過來了。”說完起身便朝外麵走去。

半晌營帳裡瞬間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

“軍妓營打死人了!”

“誰把誰打死了?”

“好像是右軍的一個士兵把方校尉打死了!”

有人小聲竊竊私語道:“要我說打死也活該,他這陣子禍害了多少個姑娘了。”

“噓,這話可彆被魏將軍聽見,方永信是他親外甥,這事準沒完!”

趙驍聽見營帳外傳來議論的聲音便知道這件事妥了!他悄悄走出營外,見不少人都朝軍妓營那邊跑去看熱鬨,自己低著頭朝楊釗的軍營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魏淮看著地上衣衫不整,滿臉鮮血的外甥氣的七竅生煙。

“小……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守門的士兵嚇得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

魏淮怒道:“中午都有誰去了軍妓營?”

“除了方校尉,還有一個好像是右軍的士兵。”

“他人現在在哪?”

“小的不知……”

“來人,去右軍把所有的人我叫過來!讓他一個一個辨認!”

楊釗聞訊趕來冷笑道:“魏將軍好大的威風,我竟不知這右軍也歸你調遣?”

“甭說那些有的沒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殺了我外甥我自然要他抵命!”

楊釗臉色一變:“隻憑他片麵之詞就認定是我營中的人,未免也太草率了些!萬一這小兵認錯了,魏將軍又該如何?”

“不可能!左軍誰不知道他是我外甥,誰敢對他動手!”

“那可說不準,他跋扈慣了,興許早有人看他不順眼呢!”

“你!”魏淮知道他話裡有話,氣的臉色漲紅。

左右兩軍本就不合,如今又發生這樣大的事,針尖對麥芒似的,眼看著一場混亂就要發生!

魏淮深吸一口氣,及時控製住自己的脾氣。楊釗是楊元慶的心腹,鬨僵了自己肯定落不得好。

強忍著怒氣說:“楊將軍這般護短在下無話可說,不過您可小心點,彆哪天戰場上刀劍無眼再傷了你!”撂下狠話便氣衝衝的離開了。

楊釗沒把他的話沒當一回事,冷哼一聲回了營帳。

“將軍,已經查過了,午休時咱們軍中並未有人去過軍妓營。”一個士兵進來稟報。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人離開後,楊釗起身準備去慶王府上給魏淮穿小鞋。他脫掉軍服剛準備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扭過頭卻發現來的人是趙驍,“你……”

楊釗捂著脖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似乎疑惑為什麼要殺自己。溫熱的血不斷從脖子裡噴湧出來,楊釗像一條缺氧的魚,在地上抽動發出嗬嗬聲。

等他血流的差不多了趙驍才低聲道:“助紂為虐,你該死。”

殺完人趙驍趕緊把血跡清理乾淨,將楊釗搬回床上,偽裝成休息的模樣。然後趁外麵沒人的空隙,悄悄溜了出去,一路飛奔回自己的營房,換好衣裳躺在床上繼續裝睡。

楊釗的死直到酉時才被人發現,整個軍營炸開了鍋,趙驍被下屬搖醒。

“千戶,千戶彆睡了,出大事了!”

趙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道:“出什麼大事?”

“楊將軍被人殺了!”

趙驍裝作驚訝道:“什麼?誰乾的?”

士兵支支吾吾低聲說:“我聽聞好像是楊將軍跟咱們魏將軍起了矛盾……”

“那也不至於下殺手啊!”趙驍連忙穿上鞋跑了出去。

軍營裡已經亂了套,楊釗突然被害,右軍副將認為是魏淮下的毒手,竟鼓動士兵要替楊釗報仇!

魏淮有口難辯,怕事情愈演愈惡劣,乾脆命手下護著他離開了大營。

眼看事態即將白熱化,趙驍連忙召集所有手下,穿好盔甲,戴上武器,隨時準備去追擊魏淮……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夾子,更新在晚上11點。

推一下預收《咳血戰神》

人馬座,第七星係的韋德星是一座臭名昭著的監獄行星。

這裡生活的人,要麼是星際海盜,要麼是反叛軍,還有一些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

殘酷的生存空間加上稀缺的資源,讓這裡的人更加喪心病狂-

某一天,撿破爛的星際海盜頭子撿到一個生存倉,費了半天勁打開發現裡麵居然裝著個絕世美人!

美人失去記憶,柔弱的像株冰淩花,走幾步路都要咳口血。

海盜頭子小心翼翼的把美人捧在手心,生怕一陣風把他刮死-

後來有一天蟲族入侵,他親眼看著嬌滴滴的美人,一拳打死了雌蟲女王……

美人一臉無辜的甩著胳膊:“小拳拳好痛。”

海盜頭子糙漢攻X柔弱咳血但能打受

ps受失憶的時候是柔弱小白花,恢複記憶變成矜持高嶺之花(反正都適合艾草)

第28章 追擊

此時王府裡,楊元慶還在飲尋歡作樂,對軍營裡發生的事毫不知情。

昨日下人給他獻來一個江南的琵琶女,此女雖然相貌不揚,但彈的一手好琵琶,聲音也如天籟般動聽。

唱著江南小曲兒像小貓兒叫似的,撓的楊元慶心裡直癢癢。

突然絲竹聲被外麵的一陣騷亂打斷。

楊元慶不悅的睜開眼睛:“何人在外麵吵鬨?”

不一會進來一個士兵道:“王爺不好了!右將軍被人謀害了!”

楊元慶仿佛聽見笑話一般:“楊釗被害了?同我開什麼玩笑呢?”

負責傳信的小兵嚇得兩股戰戰,都快哭出來了:“是,是真的,楊將軍的屍首已經被人送過來了,就停在前院……”

楊元慶撲棱一下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前院跑了過去,看見院子裡果然停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他走上前,掀開一角見裡麵躺著的真是楊釗。

“哎喲我的天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不可置信道:“誰殺的他……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他!”

跪在一旁的副將龔辛哭的像死了親爹似的,一邊抽噎一邊道:“下午魏淮跟我們將軍爭吵過!還揚言要在戰場上殺了將軍!”

其實副將驚嚇多過傷心,說實話楊釗活著的時候對他們一般,死了就死了。可他怕楊元慶跟瘋狗似的亂咬人,再拉上他一起陪葬。

“魏淮?”

徐冰聞訊匆匆趕來,看見躺在院中的楊釗也是驚了一下,連忙詢問龔副將事情的原委。

“魏淮的侄子在他手下做校尉,今日死在了軍妓營中,魏將軍懷疑是我們右軍的人把他害了,便要查驗我們……”

後麵的事徐冰已經猜出一二,他麵色凝重道:“王爺,此事有蹊蹺,魏淮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謀害楊將軍?”他若是有膽,當初也不會見楊元慶一去西州,便拱手交了兵權。

此時楊元慶哪聽得進勸告,滿腦子都為楊釗報仇!

楊釗從六歲起便跟他在一起玩耍,已有二十個年頭,比親兄弟還親!如今慘死在軍中,楊元慶不把凶手淩遲了才怪!

他赤紅著雙目怒道:“去,趕緊去把魏淮叫來,我要親自審他!”

*

另一邊魏淮由幾個親衛護送著離開了軍營,他越想越心驚,楊釗突然死在軍營,剛巧下午與他發生過爭吵,這件事怎麼看都是奔著他來的!

可人並不是他殺的,這話自己信,楊元慶能信嗎?

想起慶王暴虐的脾性,魏淮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後脊發涼……

不行!自己不能留在這,要是落到楊元慶的手裡,他可不會給自己分辨的機會!沒準直接綁了喂那兩隻熊!

恐懼如同荊棘一般,順著腳腕纏在他身上,魏淮突然他勒住韁繩。

“崔安!快回去召集人馬,咱們馬上回西州!”

副將不解的問:“將軍,為何要突然回去?”

都火燒眉毛了,他哪有空解釋為什麼。“甭管為什麼了!趕緊快召集聽令的人,隨我一起回西州!”

“是!”副將沒想太多,連忙騎馬返回大營去召集人馬。

左軍算上後勤一共有八千多人,如果正常行軍打仗拔營,得需要兩個時辰才能離開。

魏淮心急如焚哪還等的了兩個時辰,下令所有人輕裝上陣,隻騎上馬帶上武器,其餘什麼都不要帶!

趙驍作為他麾下的千戶,自然也接到了回西州的命令。他不慌不忙的把自己手下的人召集到一起道:“今日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跑出軍營,萬一被當成反賊,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是!”大夥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酉時三刻,魏淮隻帶走了兩千親兵,快馬加鞭離開了徐州。他這一走不要緊,直接坐實了人是他殺的,差點把楊元慶氣瘋了。下了格殺令,命全軍追殺魏淮,誰殺了他賞金千兩,並接任將軍之職!

*

柳燕子從大營出來,跑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脫掉衣服,摘下臉上的偽裝,整理完頭發又變成了那個風流倜儻的柳三爺。

他搖著扇子回到樓外樓,這會酒樓裡沒什麼客人,宋玉竹正坐在櫃台裡撥著算盤發呆。

柳燕子走上前,拿扇柄敲了敲桌子。“竹公子乾什麼呢?”

“你回來了?!趙……玄鷹大人呢?”

“他留在軍營裡了。”

宋玉竹追問:“怎麼樣?成功了嗎?”

“讓湘玉姐姐給我上一壺好酒我再同你說。”

宋玉竹急的要命,哪有閒心跟他逗悶子。

柳燕子不再開玩笑,壓低聲音嚴肅的說:“應當是成功了,不然大營裡不會突然亂起來。”

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

街上的行人嚇壞了,扔下東西便往胡同裡跑,還有幾個人徑直跑進了酒樓裡躲藏!

“這是怎麼了?外麵發生什麼事了!”湘玉和宋全急匆匆的跑過來詢問。

有百姓作揖道:“店家行行好,讓我們躲一會,外頭又來官兵了!”

湘玉也嚇得夠嗆,愣愣的點了點頭:“躲著,躲著吧。”上次的事發生還不到半個月,整個徐州城的百姓都心有餘悸,生怕這種慘事再來一遍。

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發現馬蹄聲越來越遠,有膽子大的探出頭張望,已經看不見軍隊的影子了。

“官兵好像走了。”這些人一聽紛紛往家跑。

結果還沒跑出去多遠,轟隆隆的馬蹄聲再一次響起來,這次人更多,馬蹄聲跟打雷似的震得耳朵都刺癢。

嚇得他們連忙又退回到酒樓裡,等到天黑才悄悄離開。

*

“少爺,吃點東西吧。”宋全把後廚剛做的飯菜端過來,酒樓都打烊了宋玉竹還留在前廳不休息走,焦急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我不餓,全哥你吃吧。”

宋全把飯菜放在桌子上,拉住他的胳膊坐下來說:“少爺這幾日我一直沒問您,這徐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既然沒在慶王府當差,為何不回家啊?”

“沒什麼事……”

宋全語重心長的說:“這徐州城再好,還能有咱們江城縣好啊?老爺和夫人可都等著您呐!”

宋玉竹聲音頓了頓:“全哥,並非我有意瞞你,而是這件事太大,我怕說出來會嚇著你。”

宋全緊張的問:“您……殺人放火了?”

“比殺人放火還要大的事。”宋玉竹看著他道:“我造反了。”

宋全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了看擦桌子的林大勇,再看看掃地的湘玉姐。“少爺……這……這……”

宋玉竹按住他肩膀:“彆慌,他們都知道了。”

“為何啊!”宋家祖上三代良民怎麼到少爺這,看著最老實的一個孩子,乾出最膽大包天的事。

宋玉竹把前些日子徐州發生的事跟他講了一遍:“楊元慶能下令讓士兵淫辱整個徐州城的女子,他日就會下令屠殺我們江城縣,就算沒有楊元慶還有楊元朝、楊元震……我不想爹娘他們也遭到這樣的困境。”

宋全聽完長歎一聲:“少爺,宋全無能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您放心,隻要是您決定的事,我會永遠支持你!”

*

魏淮知道楊元慶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他拚了命的跑。出了徐州一路朝著西州狂奔,恨不得馬兒跑的快點,再快一點!隻要他回到自己回到大本營就可以保住性命!

他在西州當了十多年的大司馬,威望比楊元慶還大!就算楊元慶打回來,他也可以召集人馬抵抗。

加上楊元慶剛打下徐州,根基還沒紮穩,若真敢來攻打自己,那就是自尋死路!楊元起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他的想法很美好,奈何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跑著跑著,正前方突然出現一隊人馬攔住了他的去路!

“籲~”魏淮拉住馬韁,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前方的人。“不肯能!他們怎麼會跑到我前麵去的?”

他不知道徐州去往西州的必經陸旁還有一條小路,這條小路雖然不好走,但可以節省下許多時間。

“魏將軍,您這是要去哪啊?”趙驍握著腰間的佩刀,滿臉都是興奮的神色,終於追上了啊!

“趙驍?!”

“是您自己調轉馬頭,還是屬下送您回去?”

魏淮目眥欲裂:“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要絕我的路!”

“無冤無仇?魏將軍貴人多忘事,想必是忘了之前怎麼為難我的吧?”

魏淮知道這小子不會放過自己,回去肯定是死,往前還能搏一條生路。

魏淮大喊一聲:“全軍戒備,準備衝陣!”

其實走小路追上來的隻有趙驍這一隊人馬,還不足一千人,對方正麵硬衝肯定攔不住。

趙驍連忙拖延時間:“魏將軍!您彆執迷不悟了,殺了楊釗即便跑到天涯海角慶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放屁!我沒殺楊釗!”

趙驍不接他的話,繼續喊道:“弟兄們,你們可知道從徐州出來就是叛逃?”

底下的官兵們交頭接耳,原來這麼急匆匆的趕回西州竟是護送魏淮逃命嗎?他們可不想與慶王為敵啊!

想想楊元慶在徐州的所作所為,若是跟著魏淮回到西州,楊元慶會不會直接下令屠城?!他們的親人都在西州,怎麼敢叛逃啊!有的人已經慌了,大聲質問魏淮如果沒殺楊釗為什麼要帶兵離開?

魏淮有口難言:“將士們,彆被他騙了,我們趕緊殺出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趙驍道:“大軍馬上趕到,若不想死的趕緊快來我這邊,我保你們不死!”

人群中有了第一個動搖的,馬上就有第二個,行軍打仗最怕的便是軍心動搖。

魏淮看著一隊隊人馬越過他站在了趙驍的身後,最後竟隻剩下不足一百人。

他絕望的大喊:“你們真當楊元慶會放過你們嗎?等著被清算吧!”

遠處轟隆隆的馬蹄聲逼近,趙驍目光一變,事不宜遲,這功勞不能讓彆人搶了!

抽出腰間的佩刀直接衝殺過去!

大軍姍姍來遲,趙驍連忙下馬道:“拜見龔將軍。”

龔辛看著已經死去的魏淮,臉色晦暗不明。

不多時下了馬扶起趙驍笑道:“趙老弟多禮了,你斬殺魏淮立了大功,王爺定會好好獎賞你。”

第29章 策反徐冰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宋玉竹從傍晚等到天黑,直到深夜,轟鳴的馬蹄聲才再次響起,他猛地抬頭看向窗外。

一大批官兵騎著馬從城外匆匆回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不知道趙驍有沒有抓到魏淮。

冷風順著窗縫吹進來,“咳咳咳……”宋玉竹握著拳頭咳了起來。

宋全端來沏好的金銀花茶遞給他:“少爺,您得好好愛惜身子,就算……就算要造反也得把飯吃了啊!”從中午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眼看著這幾天瘦了一大圈。

“我不餓,吃不下去。”他滿腦子都是計劃到底成沒成功,如果成功了,那徐州的兵權會落在誰身上?

左右兩軍都有副將,右軍副將龔辛是楊釗的心腹,楊元慶有可能提拔此人頂替楊釗的位置。

左軍的副將崔安是魏淮提拔上來的,慶王必不可能把軍權交到他手上,最好的結果便是趙驍頂替魏淮接手左軍。

正當他冥思苦想之時,腦袋裡突然叮當的響了一聲!

宋玉竹怔了一下,激動的打開腦海裡的那本書,隻見上麵原本的任務2從紅色的字體變成綠色,顯示已完成!後麵的獎勵也從問號變成了具體實物,這次的獎勵居然是二選一!

宋玉竹顫抖著點開第一個獎勵。

問號反轉,裡麵是一套現代手術工具。裡麵包含手術刀、止血鉗、彎剪、直剪、彈簧抓鉗、縫合線……

這些東西是他過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工具!宋玉竹看的眼睛發熱,如果把手術工具拿出來,那他的外科醫術能發揮到最大水平!

再看第二欄,裡麵是一個3D立體地圖,地圖標注了大盛朝的所有疆土,居然還能點開放大,查看各個地方的未來三日的天氣情況!

宋玉竹手心都出了汗,這是真開掛了!

有了這幅地圖以後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治理天下,都及為有用!想都沒想直接選了地圖!手術工具以後可以做,這地圖可沒辦法複製!

選完獎勵後,地圖沒有直接出現在他手裡,而是在書上多了個地圖的選項。宋玉竹嘗試打開,瞬間一副長約一尺,寬半尺的大盛疆土地圖展現在他腦海裡。

地圖上山川河流、都城田地都標注的清清楚楚,隨便放大一座城市,東州:未來三日晴,氣溫十三度至二十度。

地圖似乎還有其他功能,點開都城後,上麵都是馬賽克和問號,山脈和田野也同樣的問號。宋玉竹關上地圖若有所思,興許這張地圖還能繼續升級?

開心過後宋玉竹陷入沉思,他還沒弄明白任務的觸發條件是什麼,上次因為自己想要謀反,突然就蹦出了任務。也不知道下一次任務會什麼時候觸發。

“少爺,少爺?”宋全在旁邊焦急的喚了他半天。

“啊?”宋玉竹終於緩過神。

“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把飯菜端上來,我餓了!”

*

王府裡,趙驍和龔副將跪在地上接受封賞。

楊釗的死對楊元慶刺激非常大,整個人病懨懨的靠坐在椅子上,耷拉著嘴角像是憋著一股大的。

“人帶回來了?”

龔辛低頭道:“回稟王爺,大軍趕到的時候,魏淮已經被趙千戶誅殺。”

“屍體呢?”

趙驍道:“派人帶回來了。”

楊元慶坐直身體說:“我記得魏淮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站在一旁的徐冰拱手道:“王爺這件事還沒查清楚……”

“閉嘴!”楊元慶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徐冰的頭上,把人砸的頭破血流。

“查什麼?人如果不是他殺的,他跑什麼?!”

徐冰捂著腦袋低下頭,臉色難看的要命,他知道今天自己勸不了慶王。魏淮啊魏淮,你若不跑隻死你一個,你跑了恐怕都要牽連全族給你陪葬!

龔辛咽了口口水:“回……回王爺,魏淮是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今年十三,小兒子剛滿六歲。”

“把魏淮的屍體烹了,拿去給他們吃,吃完再將魏氏全族人吊死,掛在城牆上曝屍三個月。”

“王爺不可啊!”徐冰撲通趴在地上求情。

“魏氏全族有上千人,他們在西州根基深厚,與城中的權貴結為姻親。若全殺了,怕是要得罪了整個西州的權貴!”如今楊元慶在徐州還沒站穩,轉頭丟掉自己的大本營,猶如斷了自己的後路啊!

楊元慶騰的站起來,拽著徐冰的頭發把人狠狠撞在了桌角上!拿起一個銅製的酒樽往頭上砸。雙目赤紅猶如瘋了一般:“本王讓你閉嘴聽不見嗎?閉嘴!閉嘴!閉嘴!”

鮮血順著徐冰的額頭往下淌,他雙眸緊閉,萬念俱灰。當初他投入楊元慶營中,以為可以大展拳腳,沒想到最後竟也落到這般下場……

旁邊侍衛隨從們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龔辛有心勸阻,可他哪敢啊!以慶王的脾氣說不定連他一起也殺了!心裡更是升起一股寒意,徐冰那樣忠心耿耿的人,最後都落到這種下場,不知道自己以後會如何……

眼看著徐冰要活不成了,趙驍突然開口道:“王爺,殺了魏家人太可惜了。”

楊元慶扭過頭,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指指著趙驍:“你說說怎麼辦?”

“人死了一了百了,有什麼痛苦的?活著受罪才是最苦的,屬下聽聞回紇以北的北地乃是極寒之地。那裡寸草不生,野獸到了那都活不下去。王爺不如把魏氏的族人流放過去,讓他們在絕望中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楊元慶冷冷的看著趙驍,過了半晌道:“來人,傳令下去,魏淮謀害右將軍楊釗,罪大惡極,本王念其曾立下功勞,免去誅族之罪。魏氏全族無論男女老少,即日起流放北地,永世不得回來!”

楊元慶拿徐冰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趙驍,趙驍……你不錯,這幾次功勞都有你,本王說過殺了魏淮的人讓他做將軍,以後軍營就交給你了。”

如果徐冰還醒著肯定會勸告慶王,不可以將兵權集中在一人身上,以防發生叛亂。但是現在徐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合該是楊元慶的福報!

侍衛端著盛放軍符的托盤走上來,持有軍符才能調動大軍,這兩塊軍符原本魏淮和楊釗各拿一塊,如今竟然全都給了趙驍!

龔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原以為楊釗死了,自己代替他接任右將軍的職,沒想到慶王竟然如此器重他!這小子滿打滿算來到軍中也不過兩個月!

可惜他沒膽子反駁,更不敢質疑慶王,隻能握緊拳頭接受這個結果。

趙驍雙手接下軍符,麵上雖然不顯,其實內心早已經洶湧澎湃!隻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把慶王的軍權攬到自己手中!他抬起頭,野心勃勃的看著楊元慶:“謝王爺賞識,屬下定不辱命!”

*

趙驍從王府出來,見兩名侍衛正拎著徐冰往外走。抬手攔住二人:“你們這是要把人送去哪?”

“王爺說把他扔街上去。”

眼下徐冰受了重傷,若是直接扔到街上不管,人肯定活不成了,沒想到他機關算儘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趙驍道:“把人給我吧。”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把人交給了了趙驍。

徐冰以為自己死了定了,慶王拿酒樽一下下擊打在頭上,如同鐘鼓一般,震得他頭昏眼花。

沒想到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支撐著身體想要起身,卻因為傷的太重,又摔回了床上。

“你頭上傷的厲害,最後不要亂動。”

徐冰摸到頭上包紮著的布,抬頭看向走來的人。因為腦震蕩他眼花的厲害,直到宋玉竹走到跟前才認出他是誰。

“你,你是那個小郎中!”

“徐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徐冰驚訝的說:“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趙驍把你從王府裡帶出來,我為你治了頭上的傷。”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

宋玉竹道:“就當是感謝那日攻城時,徐大人幫忙吧。”當日若不是他及時下令撤軍,興許趙驍很難潛入成內。

徐冰歎了口:“那日還不如彆攻進去……造了這許多的殺孽。”

“多謝小郎中救命之恩,慶王脾氣反複無常,興許想起我再打殺一遍,留在這裡恐怕會牽連你們,我還是趕緊走吧。”徐冰掙紮著要下床,剛坐起來便開始嘔吐不止。

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宋玉竹趕緊讓人拿水過來,把嘔吐的臟汙清理乾淨,又喂徐冰喝下溫水。

“徐大人在這安心的修養,既然趙將軍送你過來,慶王必不會再為難你。”

“趙將軍是誰?……趙驍?”徐冰這才後知後覺出不對勁,處處都不對勁!

先是楊釗被害,接著魏淮被擒殺,到最後趙驍上位!短短的一日時間,軍權更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徐冰捂著頭道:“你,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宋玉竹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麵:“徐大人這般精明,還猜不透嗎?”

“你和趙驍是打算架空慶王的軍權,你們要謀反!”徐冰不虧是軍師,腦子轉的確實夠快,一語道破天機。

他重新審視著對麵的少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宋玉竹背著藥箱滿,戰戰兢兢的給楊元慶治傷。第二次見他時,宋玉竹惶惶不安的勸自己撤兵。

如今是第三次見麵,跟前兩次完全不一樣,隻見他穿著一件華貴的暗青色衣袍,襯托出如畫般的容貌。雙手垂在身側,臉上既沒有洋洋得意,也沒有謹小慎微,周身散發著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坦然……

徐冰咳了一聲:“你們還真是膽大包天,就不怕楊元慶發現?”

“成大事,必須要擔相應的風險,這個道理想必徐大人也明白吧。”

“是我小看你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晚輩宋玉竹。”

“玉竹……玉竹,性平,味甘,柔潤可食,您跟這味中藥相距甚遠啊。”

宋玉竹勾起嘴角:“人都是會變的,一個月前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您這些年跟隨在楊元慶的身邊儘心儘力的輔佐,可曾想到會落到這這種結果?”

徐冰實話實話:“沒有。”

他一直以為楊元慶就算再混蛋也沒到這份上,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最後也沒逃過他的毒手。

“說罷,你們救我有什麼目的。”

“良禽擇木而棲,我想請先生為我們謀劃!”

第30章 更迭

徐冰臉色變了又變:“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你謀事?”

“憑先生三番五次曾勸阻慶王殺戮。”徐冰和楊釗不同,楊釗是毫無底線的助紂為虐,而他是時時刻刻的勸阻慶王勿要做殺孽,正因如此趙驍才會救他。

宋玉竹道:“先生可知攻入徐州後,他下令淫城,整個徐州多少百姓慘死在鐵蹄之下,又有多少年輕的姑娘生不如死?”

徐冰錘在床上憤怒的說:“入城前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動百姓,可惜出爾反爾……”

宋玉竹趁熱打鐵:“正因為他性情不定,如果讓他坐上皇位,天下百姓豈不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人值得您為他賣命嗎?”

“我又怎知你與慶王不是一丘之貉?”

“先生若不嫌棄可在此居住,我說的不算,不如你親眼所見。”

徐冰閉眼道:“我沒多大本事,也不想做謀朝篡位的罪人,宋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他以為宋玉竹走了,睜開眼發現宋玉竹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你……你要乾什麼?”

宋玉竹揭開他頭上的紗布,查看了一下傷口道:“先生彆害怕,您不想幫我們,我也不會為難你,等傷養好了便自行離開吧。”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徐冰捂著腦袋若有所思,他竟然沒打算殺自己滅口?

門外趙驍低聲詢問:“如何?”

宋玉竹搖了搖頭:“暫時勸不動他。”

兩人並肩上了樓,趙驍把昨日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如今軍符已經交到我手中,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軍營那邊你想辦法,把忠於慶王的人換成自己信得過的人,以防兵變時發生意外。”

趙驍:“你放心,沒多少人對他忠心,官兵懼怕他的較多。”

宋玉竹目光森冷道:“準備囚禁楊元慶,不能再放任他胡作非為了!”

*

十月初一,二皇子楊元禮帶兵攻陷上京,隻做了十三天假皇上的楊元朝,被迫自縊在永樂宮中。

楊元禮進京卻沒急著繼位,而是給所有的皇子們送去消息,讓他們歸京一趟,把父皇的葬禮辦完,再商議登基一事。

隆武帝的皇陵已經建完,卻一直沒能下葬。屍體總這麼拿冰鎮著也不是回事,還是早日入土為安的好。

楊元禮借後宮嬪妃,威脅在外的皇子,回來可以接其母妃去封地榮養,如果不回來,那嬪妃們就隨先皇一起殉葬。

難為他能想出這麼損的點子,除了生母早逝的十二皇子和七皇子其他人的生母都還活著,這明擺著是一場鴻門宴。

楊元禮之所以敢這麼威脅,自然是有底氣。周皇後已死,朝中多一半大臣支持他上位,隻要把幾個兄弟拘在上京眼皮子底下,不信他們能翻出多大浪花。

不過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消息送出後,竟然隻有三皇子楊元祿回來了,其餘的人鳥都沒鳥他。

楊元祿年幼時害了病,一條腿比常人端短了半截,是個天殘,所以從未動過繼承皇位的心思。

被無視的楊元禮大怒,下令後宮嬪妃除了自己和三皇子的生母,其餘所有人一並殉葬!

先帝活著的時候,後宮嬪妃多達一千七百餘人,年紀最大的已經近五十歲,年紀小的才成年不久。她們有世家大臣的女兒,也有宮女舞伎,更多的是從全國各地上供來的平民美人。

盛朝從開國至今已經將近四百年,還從未有如此大規模的殉葬,滿朝文武一時嘩然!

但楊元禮執意如此,大臣們也沒有辦法,最後這一千多名女子,上至貴妃下到福人全部被拉到皇陵,跟著隆武帝一起下了葬。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種做法太過天怒人怨,下葬一周後,上京發生了地震,古代人管這叫地龍翻身,帝陵十六座皇陵,單單把隆武帝的皇陵震塌了……

其實震塌隆武帝的皇陵,擱在現代很好解釋。一是因為隆武帝死的太突然,帝陵後半部分都是匆忙建好的並不牢固。二是同時殉了那麼多人,人死後會釋放出大量氣體,可不就把皇陵震塌了麼。

但是百姓不懂這些,上京百姓議論紛紛,都說是楊元禮做的太絕,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楊元禮再沉穩些,應該先安撫民眾,等輿論下去後再登基。

可惜他太著急了,根本不願等下去,這個位置空懸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寧。在隆武帝下葬的後不到七日,馬不停蹄的登基繼位,改國號為永安,取永保安寧之意。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剛繼位不到半個月,南方又發生大麵積降雪。已經三十多年從未降過雪的長江以南,一夜之間積雪達到七十公分厚!壓塌了房屋無數,百姓凍死之人更是數不勝數,一時間楊元禮德不配位的謠言四起。

楊元禮乾了件更蠢的事,他不想著怎麼賑災救民,而是下令不許百姓議論此事,一旦發現立即流放。

一時天怒人怨,百姓敢怒不敢言!

*

“真冷啊,穿了兩件夾襖還覺得涼颼颼的,往年這個時候咱們還沒加冬衣呢。”宋全吸著鼻子往取暖的火爐裡夾了兩塊木炭。

宋玉竹倒是不怎麼冷,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大氅,這大氅是趙驍從王府拿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做的,穿著既保暖又輕巧。

他撥著算盤,把今日酒樓的營業額算完道:“冷就對了,聽說東州已經凍死七八萬人。”前幾日他就在地圖上看到南方大麵積降溫的消息,隻是沒想到這場雪下的這麼大。

據史料記載,盛朝近百年都未下過這麼大的雪。房屋根本禁不住厚雪積壓,南方百姓沒有禦寒的衣服,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裡,凍死凍傷了太多人。

湘玉搬了把凳子湊到爐火邊取暖:“我的天爺,死那麼多人,官家不管嗎?”

徐冰冷笑一聲:“管?怎麼管,朝廷不撥銀子下來,他們哪裡舍得自己掏腰包?”

自從那日被救後,徐冰心灰意冷打算回老家種田。

在樓外樓住了幾日後突然改變了主意。

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兵法禮法,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輔佐明君造福百姓麼,若是回去種地豈不是浪費了一身的本領。

徐冰不吭聲就這麼住下去,宋玉竹也不攆他,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處起來。偶爾宋玉竹還會拿著鏢局送來的信件跟他探討。

徐冰是有大才的人,宋玉竹之所以留下他,是為了以後做打算。他自知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身邊正好缺一個像徐冰這樣的人。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徐冰也漸漸了解了樓外樓和宋玉竹。原本以為他們小打小鬨,沒想到背後勢力已經發展的這麼大了。不光把控住徐州和慶王的兵馬,連盛朝最大的鏢局都在為他們辦事,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徐冰捋著胡子幽幽道:“年關將至,百姓流離失所,若是朝廷再不管,恐怕南方要亂了。

亂了才好!宋玉竹正需要這樣一個契機。

古往今來造反的人那麼多,真正成功的卻寥寥無幾,因為個人的力量太小,得民心者得天下。

宋玉竹便要借天下百姓的之口,掀翻楊家的桌子!

*

王府後院,楊元慶披頭散發,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臟衣服,瑟縮在一間小屋子裡發抖。

送飯的小廝把硬邦邦的饅頭隔著窗戶扔過去,他急忙撲過去撿起來,抱在胸前啃得津津有味。

小廝吐了口痰鄙夷道:“啐!你也有今天!”

楊元慶恍如沒聽見似的,三口兩口就把饅頭吃完,然後端起旁邊一個瓦罐,咕咚咕咚的喝起涼水。

楊元慶被軟禁了,在他把兵符交到趙驍手上第二天,身邊的幾個侍衛就被換了下來。

一開始楊元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要美人,沒人搭理,他要美酒佳肴也沒人端來。氣的他開始發瘋,拿著鞭子便朝身邊的侍衛抽打過去。

沒想到平日裡膽小聽話的侍衛們,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他們抓住他的鞭子奪了下來,然後圍著楊元慶狠狠的毆打,打的他差點昏死過去。

楊元慶拚命的大喊:“來人,救命!”

沒人管他,仿佛一夜之間他的身份成了擺設,楊釗死了,魏淮也死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親手把兵權交到姓趙的那小子手裡,同時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事到如今楊元慶才想起徐冰,當年他便勸諫自己,不可以把兵權交到一人之手,以防兵變。

可楊元慶攻下徐州就飄了,他哪裡還記得那些話?如果他在身邊的話,他定然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再見到趙驍時,楊元慶恨得咬牙切齒,瘋似的朝他撲過去,想要殺了他。

可他那縱情酒色的身體哪是趙驍的對手?趙驍甚至都不用手,一腳就把他踹飛出去,疼的他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趙驍……趙兄弟,本王相信你才把兵權給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趙驍走到他身邊,踩著他的頭道:“慶王,這話您得問問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他們尊你為王你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呢?”

楊元慶色厲內荏道:“我是慶王!你若殺了我,我的兄弟們不會放過你!”

趙驍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讓人把他囚禁在了王府後院的一處柴房裡,每日隻給一個饅頭,一罐水。

宋玉竹之所以養著他並不是不想殺他,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殺他十次都不解恨!

原因是楊元慶的王妃和兒子都在西州,若直接殺了他,恐怕那邊控製不住,所以還得留著他這條狗命,等把西州攬入囊中後,再處決他。

北風呼嘯,楊元慶吃完饅頭撿了些稻草蓋在身上取暖,此時的他比外麵的乞丐還不如。

“叩叩叩……”突然木門被敲響,他嚇了一跳連忙從草堆裡爬起來。

“誰……誰在外麵?”

門外傳來低啞的聲音:“王爺還記得我嗎?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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