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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搞基建 998 78197 字 2個月前

宋橋彆是在外麵衝撞了什麼吧……

“橋郎,你還知道我是誰不?”

宋橋擰著眉毛看著她:“你沒病吧?”

秦氏翻了個白眼:“剛剛你說三房家的小子怎麼了?”

“他造反了!”

“啥?!”秦氏瞪大眼睛,仿佛聽了天書似的:“彆逗了,他拿什麼造反?”

“這話你問他爹去,我可不知道!反正老三這會兒正要鬨分家呢。”

“那就分唄,反正咱們也虧不了。”醫館的生意不景氣,這幾年虧得比賺的還多,宋橋沒少往裡搭銀子。分開更好,省的以後幫襯他們了。

宋橋擰著眉道:“你把宋玉民忘了?”

秦氏一拍大腿:“老太太那還有他的銀子呢!”就說三房怎麼沒事突然要分家,原來是惦記大房的銀子啊!

那十三萬兩銀子,快抵上半個宋家的家底了,如今宋玉民跟他們走的近,等分家時銀子肯定也得給他們。

“不行,這事我得跟老太太說一聲,不能讓他們這麼分!”秦氏穿上鞋就要去老太太院裡。

宋橋拉住她道:“你先彆著急,今個都二十八了,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彆讓老太太過不好年!”

“你就不怕他們先開口?”

宋橋了解弟弟:“老三他也不會說的,你管好自己就得了。”說完起身去了新納的妾室屋裡。

秦氏氣的夠嗆,一把將桌子上的茶壺推了下去。“老娘累死累活的操勞,你倒好,天天就知道往那臊窩子裡跑,不管了!銀子愛誰分誰分,老娘不要了!”

“二奶奶,您消消氣。”春紅上前安撫她。

“啪!”秦氏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看清自己什麼身份,不是你該惦記的收收心思,彆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春紅臉白了又白,低著頭喃喃的應了一聲,連忙去拿掃把清理屋子。

*

宋橋和宋柏兄弟二人倒是頗有默契,誰都沒提分家的事。可府裡已經隱隱察覺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大清早宋玉竹剛起來,宋全便端著一碗雪梨銀耳羹過來:“夫人給您熬的,讓您睡醒了喝。”

雪梨清肺化痰,知道宋玉竹氣管不好,每逢冬日江氏總給他燉這個吃。

宋玉竹喝了一口,便知道這是娘親手熬的,準是又沒睡好覺。

自從他跟父母說了謀反的事後,兩人憂心忡忡,眼底都是黑眼圈。宋玉竹有些後悔告訴他們,特彆是江蓉還懷著孕,怕她身體受不了。

“全哥,這幾日你不用在我這伺候了,好好跟家裡人待幾天,咱們初三就得走了。”

宋全笑著說:“行,那走時可彆把我落下啊!”

宋玉竹從箱子裡拿出一個荷包扔給他:“接著。”荷包沉甸甸的,裡麵裝著銀錠子,足足有上百兩。

“少爺,給我這麼多銀子乾嘛?”

“拿去給小梅母女好好置辦點東西,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宋全紅著臉傻笑:“好嘞!”

送走宋全,宋玉竹直接去了母親院子,今個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丫鬟們貼著福字和窗花,江蓉挺著肚子幫忙指揮高低。江蓉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冬天路滑,院子裡都灑了鹽,生怕結冰摔著她。

“娘,您快去歇會。”

江蓉道:“我一天歇著,不累。”

“昨晚又沒睡好吧,你看你眼底都是黑的。”宋玉竹心疼的說。

“還不是你爹,翻來覆去的,擾的人睡不好覺。”

江蓉打了個哈欠:“我去歇會,你在這待著,一會讓廚娘給你煮圓子吃。”

宋玉竹笑著點頭。

不一會宋柏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兩副藥包。

“爹,這是乾嘛?”

宋柏支支吾吾道:“你娘睡不好覺,我給她抓了兩幅安神的藥。”

好家夥,合著這倆人都在騙自己呢。宋玉竹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可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不起,讓你們跟著擔心了。”

宋柏握了握兒子的肩膀:“沒事。”

“分家的事,您跟祖母說了嗎?”

宋柏搖頭:“還沒說,我打算過完年再說。你祖母年紀大了,就怕她身體經不住……”

“我知道這些年,你祖母對你有些冷落,其實也不能怪她。”

冷落?那完全就是無視好麼!

宋柏道:“小時候她也是喜歡你的,後來發生了些事情,讓她誤會了。”

宋玉竹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宋柏沒瞞著他,把母親說的事跟兒子說了一遍:“其實都是她胡思亂想,你莫要怪她了。”

宋玉竹麵色怪異的點了點頭,大概那會是自己剛穿過來忘了偽裝,不過時間太久已經完全記不清了,沒想到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

另一邊,宋全回來後,先跟家裡續了敘舊,第二天一早帶著從徐州買回來的東西,去了後麵的雜院。

院子裡小梅正在洗衣裳,孩子背在身後的包裹裡嘬著手指,小臉蛋凍的通紅。

宋全一看見小梅,就緊張的說不出話,走到她身邊輕咳了一聲。

小梅聞聲抬起頭,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宋二哥,你回來啦!”

“嗯……”宋全靦腆的笑笑,從身上拿下包裹遞給她:“給娃娃買的。”

小梅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這怎麼好意思呢。”

“不是值錢的東西,收下吧!”

小梅打開包裹一看,裡麵是一個木頭的撥浪鼓,上麵刷著紅漆,還畫著荷花和魚,看起來精致美觀。

她拿起來晃了晃,身後的娃娃“咯咯”笑出聲來,伸著胖乎乎的小手要抓。

“真是謝謝你啦!”

包裹裡還有一根銀簪子和兩身棉衣服,一身是給小梅的,一身是給丫頭的,布料是普通的棉布,顏色都是一水的紅色。

“這些東西俺就不收了,太貴重了。”小梅把包袱遞了過去。

宋全紅著臉道:“你留著吧,衣服是在成衣鋪子裡定做的尺寸,拿回去家裡也沒人能穿。”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小梅抱著衣裳不知如何是好。旁邊屋裡的廚娘李嫂走出來,輕輕拍了她一巴掌:“傻丫頭,給你你就穿著。”

“宋二哥跟我非親非故,我怎麼好意思收他的東西。”

“他對你啥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啊?”

“我……我,我都成過家了,還生了孩子。”

李嫂道:“那又怎麼了?你年紀不大,模樣長得也周正,我看你倆是頂頂合適的!”

小梅被她說的臊紅了臉,想起當初宋全求他父親把自己安置進府裡,還特地囑咐過彆讓她挨了欺負。如果沒有宋全,自己和妞妞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可自己一個寡婦身份,跟他在一起,難免會讓人說閒話,不知道宋二哥的父母會不會同意。

小梅把洗完的衣服晾好,解下後背的繈褓,抱著女兒搖晃撥浪鼓小聲說:“妞妞……想不想要爹爹呀?”

娃娃咯咯的笑起來,紅紅的小臉蛋滿是喜悅。

*

一眨眼就到年三十,天還沒亮,外麵就傳來稀稀拉拉的鞭炮聲。

宋玉竹換上娘親提前做好的新衣裳,先去父母屋裡拜了年,收到兩份壓歲錢後,又跟著二人一起去了前院。

老太太屋裡火爐燒的旺旺的,一大群人圍坐在屋裡逗她開心。

宋柏三人過來拜年,宋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朝江氏招手,讓她快去坐下休息,雙身子可不敢亂動。

又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宋玉竹,這是他的壓歲錢。

宋玉竹驚訝的收下,往年自己可沒有這待遇。每次老太太發壓歲錢的時候,都是直接略過他的……

宋玉竹雖然不在乎,可江蓉在乎,每每回去都把她氣哭一次。

這次終於沒讓娘親生氣,宋玉竹對祖母多了一絲好感,當然也僅僅一點。

“要我說咱們老祖宗可是好福氣呢,馬上又能添個小孫孫啦。”說話的人是宋柏的表外甥媳婦叫羅素真,算起來跟宋玉竹是一輩的,但年紀比大他許多。她是個能說會道的女人,在老太太麵前很得臉麵。

宋老太笑得滿臉褶子:“什麼都好,能母子平安就好。”

江氏微笑著點頭,自己也是盼著肚子裡的孩子能安全的生下來。

當年生玉竹的時候要了她半條命,如今隔了十多年再一次生產,心裡依舊十分害怕。

羅素真仔細打量著宋玉竹,突然拍手道:“哎喲,竹兄弟咱們可有兩年沒見過了,出落得可真俊啊!以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不怪她驚訝,宋玉竹的確變化很大,不光是容貌更加俊朗,周身的氣度也與常人不太一樣,那是一種長期在上位者身上才能出現的從容和泰然自若。

女人們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嬉鬨間門被推開,秦氏帶著宋玉灃走了進來。

“給母親拜年。”秦氏矮了矮身子。

“祖母新年好,我的壓歲錢呢!”宋玉灃跑過去,親厚的摟住宋老太的胳膊。

宋老太太摸了摸宋玉灃的臉,笑嗬嗬的從懷裡拿出壓歲錢遞給他。

“拿去買糖,甜甜嘴。”

羅素真打趣道:“咱們玉灃嘴夠甜了,再甜就得抹蜜嘍!”

宋玉灃笑道:“嫂子又拿我打趣。”

不多時宋橋和宋玉民,還有宋玉堂夫婦都來了。

宋玉堂的媳婦張氏好像剛哭過,眼睛還紅紅的,宋玉堂站在她旁邊小聲安撫。

秦氏見狀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小蹄子大過年的還膩歪自己,真是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宋橋麵色不虞的拿胳膊捅了她一下,沒想到這一下捅了馬蜂窩

“你懟我乾嘛?!”秦氏本來嗓門就大,加上她一肚子怨氣,跟炮仗似的喊了出來。

宋橋嚇了一跳:“你小點聲。”

“憑什麼要我小點聲,是怕人聽見丟了臉麵?”

屋子裡一瞬間靜悄悄的,宋老太太垂著眼睛不說話。

羅素真也頗有眼力見的起身道:“家裡還有事沒忙完,明日再來陪老祖宗說話。”

宋玉民怯生生的走到宋玉竹身邊:“三哥,我能挨著你嗎?”

“嗯。”

宋玉竹拉著玉民,往母親身邊靠了靠,待會要是打起來,可千萬彆衝撞了她。

宋柏頭大如鬥:“有事回去再說,今個過年彆在這鬨。”

秦氏睨著眼睛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怕誰聽見不成?”

宋玉堂皺著眉拉住她道:“娘,你能彆這樣嗎?”

秦氏反手扇了他一耳光:“孽子!我白養你一回!娶了媳婦忘了娘,那張氏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般維護她?”

宋玉堂被打懵了,不知道他娘今天到底怎麼了,突然就發起瘋來。

其實秦氏積怨已久,丈夫對她冷漠,兒子向著媳婦,加上兒媳的娘家往公公房裡塞人,重重疊加在一起,終於在年三十這日爆發了。

“宋橋,你兒媳給你找的小妾,睡的還妥帖嗎?”

第47章 離家

張氏一聽,捂著臉便哭了起來,宋玉堂拉著她給老太太告了聲罪便走了。

宋橋老臉通紅:“胡言亂語,給我滾回去!”

“我不滾,我是你們宋家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正妻,我憑什麼滾?你要想寵妾滅妻咱們就衙門裡見!”

“二嫂……你消消氣,有什麼事好好說,二哥不是那種人。”

“你也不用在這裝好人!你肚子裡的那點小心思,彆以為我不知道!想要借著分家,算計大房的銀子,也不怕大哥大嫂晚上來找你!”

“你胡說什麼呢?”宋柏氣的臉紅脖子粗,他什麼時候算計過宋玉民,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宋老太太聞聲抬起頭:“分家?分什麼家?”

宋橋:“娘你彆聽她胡說,春紅快帶你們奶奶回去!”

春紅哪敢上前,囁囁的張嘴道:“夫人,咱們回去吧。”

宋橋抓著她的胳膊道:“要吵回去吵,彆在這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還有比公公睡兒媳婦送的妾更丟人現眼的嗎?你都不害臊我怕什麼?”左右今日都撕破臉皮了,乾脆借著機會好好撒潑。

“老太太您還不知道吧?您的孫子謀反了,哈哈哈哈哈!”秦氏覺得這事可笑,說出來把自己都逗笑了。

宋老太太愣住:“誰謀反了?”

“宋玉竹啊!聽說徐州城現在是他歸他管。”

宋柏和宋橋的臉難看起來,本想著過完年再提這件事,沒想到秦氏今天不知怎麼了,突然發起瘋,看來這個家,不想分都不成了。

“這是真的嗎?”宋老太太詢問三兒子。

宋柏點點:“是。”

“這…這可是要誅九族的重罪啊!玉竹,你莫不是跟你爹說笑的?”她也不信這個小孫子能乾出這麼大的事。

宋玉竹麵色平靜的說:“本不想驚動祖母,不過既然二伯母說出來,我也就不瞞著了。”

“我的確是舉兵謀反了,你們若害怕可以隨我一同去徐州,我會派人保護你們。”雖然江城縣也在徐州的管轄內,可畢竟離著遠,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

秦氏抱著胳膊道:“我不走!我憑什麼走?謀反的又不是我兒子。”

宋老太太看著宋玉竹,張了張嘴,想起自己慘死的大兒子和大兒媳,竟說不出他大逆不道的話。

半晌她揮了揮手道:“都回去吧,我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你們想分家,就自己商量著辦吧。”說完麵色疲憊的讓屋裡的丫鬟送客。

宋柏擔憂的喊了聲:“娘……”

秦氏道:“分家可以,大伯給宋玉民留的銀子可不能都給三房拿走!”

宋玉竹看了眼二伯和二伯母,原來今天鬨這出,是在這等著呢。

宋老太讓丫鬟去開箱子,拿出當初宋霖帶回來的錢匣子,裡麵的銀錢分文沒動,全都還給了宋玉民。

“如今玉民的病好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錢就由他自己管吧,他願意跟著誰就跟著誰。”

出了老太太院子,宋柏扶著妻子,麵色不虞的看著二哥和二嫂。

宋橋也沒臉麵見弟弟,他冷聲道:“行了,這下都如了你的意!”

“什麼叫如了我的意……”秦氏還想吵,宋玉灃拉著她的手說:“娘,咱們回去吧!”再吵下去怕是爹爹真要翻臉了。

秦氏也懂得見好就收,目的達到了甩著袖子離開了。

宋玉竹扶著江蓉道:“娘,咱們也回去吧。”宋玉民像條小尾巴似的,抱著錢匣子跟在兩人身後。

院子裡隻剩下宋橋和宋柏兄弟倆。

宋柏冷聲道:“二哥是去你那,還是我那?”

“離你書房近,去你那吧……”

兩人來到宋柏的書房,宋柏讓小廝磨墨,自己開始寫分家契書。

大家族分家是要開祠堂請長輩的,宋家雖然家業不小,人丁卻有些單薄,嫡枝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老爺子沒了,老太太不管,剩下的親戚雖然也姓宋,畢竟隔著一層,也用不著驚動他們,所以分家這事也簡單。隻要兄弟二人商量妥就行了。

“藥坊的生意一直由二哥管理,分家後自然還是二哥做主,我不會乾涉。”

宋橋心裡不是滋味,雖說他這個人能算計,可畢竟和宋柏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他也不想算計到弟弟頭上。

“老三……要不就算……”

宋柏道:“今日鬨成這樣子,便是我不想分都不成了。”

“醫館的生意過去雖然是由我打理,可畢竟我對做生意不太在行,這些年你也補貼了許多銀子,以後便都交給二哥吧。”

宋柏愣住,他沒想到宋柏連醫館都不要了!

“你,你們夫妻以後靠什麼進項生活?還有玉竹,他也大了,娶妻生子哪不用錢……”

“二哥不用操心,等到了徐州我會再開一間醫館,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錢,應當也夠用了。”

“至於玉民那孩子,看他自己的意願,如果願意留下,我們也不會阻攔,二哥意下如何?”

宋橋無話可說,老三把整個宋家讓給了他,幾乎淨身出戶,自己再提意見就太過分了。

“真就到這份上了嗎?”

宋柏寫好契約,按了手印:“雖然分了家,咱們還是親兄弟,以後娘便托付給你了。”

宋橋重重的歎了口氣,撩起袖子按了手印。

雖然兩人還是兄弟,可感情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

宋柏拿著契書回到後院,江氏連忙詢問:“怎麼樣了?”

“分好了,我什麼都沒要。”

江蓉道:“沒要就沒要吧,我的陪嫁還有不少,足夠咱們一家花了。”

“爹娘,你們放心,到了徐州不會讓你們為難的。”他手握東州鹽場,一年最少有百萬兩進項,還能餓著父母嗎?

站在最後麵的宋玉民,怯生生的走上了來說:“三叔,三嬸,這錢你們拿去用吧。”說著竟然把錢匣子遞到了宋柏手上。

“我想跟著你們一起走……”

宋柏感動的摸了摸他的頭,把錢匣還給他:“好孩子,錢你自己收好,你既然願意跟著三叔,那過幾日三叔就帶著你一起走。”

大年三十,宋家第一次沒在一起過年。

四個人在小院裡放炮竹,煮餃子,熱熱鬨鬨反而比以往更加溫馨,

以前過年要在老太太院裡吃飯,宋老太對宋玉竹不喜,弄得江蓉也坐立不安,飯都吃不好。

今年在自己院子裡過年,想吃什麼便吃什麼,沒有比這更舒坦的日子了。

唯獨宋柏有些神色鬱鬱,畢竟宋橋是他哥哥,宋老太是他娘親,自己選擇了小家便要舍棄大家。

宋玉竹知道父親為難,爺倆破天荒的喝了杯酒。

這酒是泡了老參和枸杞的藥酒,勁頭十足,一口喝下去嗆的宋玉竹滿臉通紅。

江蓉拍手笑起來:“竹兒,你這酒量倒是得了你父親的真傳。”

宋柏喝了酒,臉紅的也跟蝦子一般,

酒過三巡,宋柏終於敞開心扉,摟著兒子的肩膀道:“玉竹,爹知道你比我強!我的兒子十歲便能行醫,是頂頂聰明的人,自然不會做傻事。”

“為父相信你,也支持你,甭管你走了多遠,我……我和你娘永遠在後麵,萬不會舍了你,讓你獨自前行……”

宋玉竹笑著笑著紅了眼睛:“謝謝爹,謝謝娘……”

江蓉道:“好啦,你們爺倆喝醉了,快去休息吧。”

*

一晃就到了年初三,宋柏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統共裝了三個箱籠,一輛馬車就能帶走。

大清早,柳燕子和梁一刀帶著人過來接宋玉竹。馬車停在宋宅門口,不多時宋玉竹扶著一個大肚子的婦人走了出來。

緊接著後麵宋全指揮小廝們抬著箱籠也出來了,後麵還有丫鬟小廝……

柳燕子愣住:“公子,怎麼帶這麼多人?”

“這是我娘,那是我爹,還有我堂弟,我要帶他們一起回徐州。”

宋全則撓著頭,一臉害羞的說:“這……這是我娘子,和我家丫頭。”

小梅怯生生的站在宋全身後,身上的小紅襖襯得她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彆提多俊俏了。

宋全回來就跟家裡說了要娶小梅的事,起先宋大義不同意,後來府裡突然鬨分家了。

二兒子還得跟著宋玉竹走,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索性由他去吧。

宋全把這件事告訴了小梅,娶她當正頭娘子,也願意接納妞妞。

小梅紅著臉點頭,收拾了包袱便跟著宋全一起走了。

柳燕子拍了宋全肩膀一下:“你小子好福氣!”

馬車不夠用,宋橋連忙又叫人去府裡趕出來兩輛。

兄弟二人站在門口,互相道了彆。

“你跟娘說一聲,就說我走了……”早上宋柏去老太太院裡辭行,被拒在了門外。

宋橋紅著眼睛點點頭:“此去山高水長……你們好好珍重,有事給家裡寫封信,不管什麼時候,這裡都是你的家,我也是你二哥!”

“唉。”宋柏擦了把眼淚,轉身上了馬車,車隊晃晃悠悠的朝城外駛去。

馬車正常行駛三天就能到徐州。

不過此行有個懷胎七個月的孕婦,車隊隻能放慢了速度。

宋玉竹和父母坐在一輛馬車,旅途顛簸,為了上江蓉能舒服一些,馬車鋪了厚厚的軟墊。

車隊在第四天早上抵達了徐州城門外。

守城的士兵看見柳燕子手裡的令牌,立馬打開城門,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們進了城。

江蓉和宋柏兩人不約而同,掀起一角車簾看向外麵。

寬敞整潔的街道,叫賣東西的商販,琳琅滿目的商鋪,看得兩人眼花繚亂。這州府果然比縣城要繁華許多啊!

宋柏興奮的說:“徐州城裡應該也有咱們家的藥坊,我記得二哥以前來過。”說完神色又有些落寞,畢竟跟二房已經分了家,藥坊跟他更沒什麼關係。

江蓉拉住他的手安慰:“以後咱們在這開醫館,沒準還能碰上二哥。”

馬車在樓外樓門口停下,宋玉竹和宋柏扶著江蓉下了馬車。

“娘,這就是我說的樓外樓。”

徐冰和湘玉一眾人匆匆從酒樓裡迎出來:“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宋玉竹見徐冰麵色凝重,心裡咯噔一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徐冰道:“京中傳來消息,朝廷派出大軍準備來徐州平叛了!”

第48章 見父母

“先進去再說。”

“哎。”徐冰這才注意到宋玉竹身邊跟著兩個中年男女,心中猜測這二人應當是他的父母。

進了屋裡,宋玉竹介紹:“這是我父親宋柏,我母親江氏,以後會隨我留在徐州。”

大家麵容和善的對二人鞠躬問安。之前動不動就跪地磕頭,還是宋玉竹強烈要求,以後見麵隻需要鞠躬即可。

江蓉抓著兒子的胳膊,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宋柏比她強一些,假裝鎮定的跟他們點了點頭。

“宋全,你先帶著我爹娘去你住的地方安置,等過幾日買了宅子再搬出來。”

“哎。”

“你們彆擔心我,會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就去找你們。”

宋柏和江蓉點點頭,帶著宋玉民一起去宋全新買的小院裡暫作休息。

等人離開後,宋玉竹臉色一變:“柳燕子,徐冰隨我去樓上,派人去叫趙驍回來。”

朝廷派兵這件事他有預料,隻是沒想會來的這麼快。

宋玉竹問:“消息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兩日前。”徐冰跟在他身後回答道。

“信上都說了什麼?”

徐冰從懷裡掏出信封遞給他道:“公子您親自過目吧。”

宋玉竹展開信紙,見上麵字跡潦草,隻有幾句話:保定府的軍隊被征調,有三萬餘人,不日將啟程前往徐州。

這封信是孫彪親筆所寫,鏢局的大本營就在保定,這些年他在保定有不少人脈。過年時意外從朋友口中聽到消息,立馬寫信派人快馬加鞭送了過來。

宋玉竹放下信,算了算時間,如果消息準確那平叛的盛軍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朝廷為什麼這麼著急出兵?”

徐冰道:“我也奇怪這件事。”

眼下並不算出兵的好時候,天氣寒冷,沒有回暖的跡象,路上積雪還未融化,非常影響行軍的速度。此時行軍除了多準備糧草,還要帶上取暖的炭火,否則能活活把人凍死。

宋玉竹道:“派兵攻打中州,情有可原,畢竟中州距離上京太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可突然派兵攻打咱們,實在讓人有些些意外。”

徐冰隨口猜測:“莫不是上京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楊元禮才這麼著急要攻打下咱們?”

沒想到還讓他猜了個正著,楊元禮不行了。

之前的肺病總也不見好,人瘦得脫了形,原本將近八尺的身高,現在瘦得不足六十斤。整個人像一盞即將燃儘的油燈,全憑一口參湯吊著命,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滅了。

楊元禮自己也知道快不行了,立兒子楊瑞為太子,命太傅馮治和帝師田齊柩監國,之後便是下令要派大軍前去清繳叛軍。

他怕自己一死,天下大亂,屆時年幼的兒子根本壓不住各地的叛軍。

沒一會門外出來急步的腳步聲,趙驍裹著一身風雪走了進來。

一進屋便把目光緊緊的鎖在了宋玉竹的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一切安好才放下心。

“你回來了,這一路可還好?”

“嗯。”宋玉竹也在看著他,趙驍臉色不太好,眼底一片青黑,顯然這幾日沒怎麼休息好。

徐冰道:“這幾日趙將軍每日從早到晚的練兵,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大戰在即,趙驍哪敢掉以輕心,這可不是玩鬨的,關乎徐州幾十萬百姓的命。

趙驍脫掉披風掛在旁邊,自己挨著宋玉竹坐下,兩人的肩膀不自覺的靠在了一起。

宋玉竹:“不知道這次盛軍的主將是哪位?”

徐冰道:“我熟知的幾位將領裡,除了攻打過中州的沈從武,還有歸德將軍許定坤,再就是鎮守在北關的懷化大將軍葉清。葉清不大可能來,這次多半是派沈從武或者是許定坤來。”

趙驍正色道:“這個沈從武什麼來頭?”上次聽聞他在中州大開殺戒,趙驍就有意想要會一會此人。

“沈從武是沈明的兒子,沈明你們可能不熟悉,他三十出頭時就去世了,距今已經有十多年了吧。不過他活著的時候,可是一員勇將,曾經帶領三百人馬,直接打到了金人老家去。”

“也正是因為他性格魯莽才丟掉了性命,不知道他這兒子又像他幾分。”

宋玉竹又詢問了許定坤。

“許老將軍,如果沒記錯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不過他年歲雖大,但經驗豐富,打過的大小戰役不計其數,所以他比沈從武更難纏,其餘的人我便不太解了。”

宋玉竹心中感慨,幸好身邊又徐冰這樣的人才,不然他們兩眼一黑,真打起來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既然如此咱們便兩手準備,阿驍這幾日你練兵時,把伏兵也帶上。”

趙驍一愣:“要帶上他們嗎?”

“對,我再讓人趕製出一些軍服,給他們都換上。”

“你打算把他們都合並到承天軍裡。”

不合並是不行,以後還會打許多場戰役,死傷的士兵越來越多,如果不補強,光靠這點人早晚打沒了兵。

徐冰道:“趙將軍記得把他們打散了,塞進各個小隊裡,千萬不要把他們放在一起。”以前就出現過俘兵臨陣倒戈的事情,分散開可以大大避免這種事發生。

趙驍點點頭:“我明白。”

宋玉竹輕叩桌麵:“順便張貼招兵的告示,是時候擴大軍營了。”

他們從東州拿回來那麼多銀子,現在正好花在刀刃上。

“另一邊,先生你派人聯係鏢局,讓他們幫我收集物資。”

“不知道公子想要什麼?”

“火油和糧食。”

火油這東西還是在東州差點被謀殺時發現的。原來這個朝代已經有類似石油這個東西了!當然跟加工後的石油還有些差距。聽說是沿海地區挖井時,挖出黑色的水,水膩浮水上,如漆,采以燃燈,極明①。

他們管這東西叫火油,不能食用,但可以當做燈油,點燃起來耐燒而且助燃快,隻不過產量比較少。

宋玉竹打算多囤積點火油,留著對方攻城的時候用。

其次便是加固城門,上次楊元震攻城時,給大家留下的陰影很深。萬一這次對方再帶來衝車之類的攻城武器,得提前有個準備。

取暖的木柴已經足夠用了,剩下的就是食物。

宋玉竹打算拿出五十萬兩銀子囤糧,這些糧食不光是為了養活人馬,更為了明年做準備。

如果氣溫持續降低,明年農作物肯定會有影響,到那時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

三人一直商量到掌燈時,才恍然發覺已經這麼晚了。

徐冰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哎呦,忘記時辰了,公子奔波一路還沒來得及休息,在下不打擾了,明日再在商討此事。”說罷起身稽首下了樓。

屋裡隻剩下宋玉竹和趙驍兩人。

漆黑的屋子裡沒點燈,趙驍摸索著握住宋玉竹的手。粗糲的手掌在如脂玉般的手指上摩挲揉捏。

宋玉竹心跳加速,手心出了汗。

他回握住趙驍的手,偌大的手掌如他的人一般,比宋玉竹整整大了一號。手指也比他的要粗很多,關節上是凍瘡和老繭。

十指糾纏交扣在一起,兩人都亂了呼吸。

“叩叩,公子,趙將軍在裡麵嗎?”門外突然傳來湘玉的聲音。

宋玉竹連忙抽出手,紅著臉站起來道:“湘玉,進來吧。”

“怎麼不點燈啊,樓下做好飯了,快趁熱吃吧。”

“哎。”宋玉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回頭看了一眼趙驍,見他滿臉懊惱的撫平衣擺,忍不住笑出聲。

“玉竹……”

“走吧,去吃飯。”

*

樓下,孫茂做了一桌子的拿手菜,湘玉已經提前給宋全那邊送了一份過去。

湘玉道:“也不知道宋伯母吃不吃的慣。”孕婦胃口跟普通人總是不太一樣。

宋玉竹感謝道:“難為你想的周到。”自己光忙著辦正事,差點父母那邊忘了。

趙驍驚訝道:“你父母來了?”

“是啊,對了剛才你不在,沒見到他們,要不要跟我去見一見?”

“這……這麼晚了,不會打擾他們嗎?”

宋玉竹起身道:“不晚,這會他們應該還沒休息,走吧隨我去看看。”

“我是不是該準備點禮品……這麼空手去不太好吧。”

宋玉竹噗嗤一笑:“就是見個麵,他們倆對麵挺好奇的,想要看看趙將軍長什麼模樣。”

趙撓撓頭:“那好吧。”

吃完飯,二人踩著雪來到宋全的小院。

院子裡點了燈,宋全讓出正房給宋柏夫妻二人住,自己則帶著小梅和孩子住在了偏房。

宋柏不是第一次見趙驍,可依舊差點沒認出這就是那日救治過的人。

眼前的男人身高九尺,體格健碩,穿著深色大氅,長期風吹日曬皮膚粗糙,雙頰和下頜一層淺淺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比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更加成熟穩重。

“伯父,伯母好。”趙驍拘謹的跟二人稽首。

宋柏局促道:“你,你也好,快坐吧。”

宋玉竹在一旁介紹:“這是我父母,這是趙驍。”

江氏悄悄打量他,覺得這小子長的倒是夠精神,模樣也周正,忍不住跟他嘮了嘮家常。

“你是哪的人?家中父母可還好?”

趙驍立馬站起來道:“我是晉州人士,今年二十歲,父母不詳,沒有兄弟姊妹……”

宋玉竹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咳,不必介紹的那麼詳細。”

趙驍耳根通紅,這是他第一次見長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倒是江蓉對他的印象好了三分。

簡單的聊了幾句,時候也不早了,宋玉竹讓父母早些休息,順路讓趙驍送他回樓外樓。

走在路上,宋玉竹忍不住笑出聲:“嗬嗬…哈哈哈哈……”

“玉竹……你莫要取笑我了。”

宋玉竹笑的停不下來,這傻小子太有意思了。

趙驍氣不過,走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拉進懷裡。

宋玉竹愣住,趙驍高比自己一個頭,幾乎把整個人攏在懷裡。

宋玉竹想要掙脫,結果被他扣住肩膀不能動彈,看著他慢慢低下頭,心臟如擂鼓一般震耳欲聾。

宋玉竹閉上眼睛,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他額頭上……

“讓你取笑我!”說罷趙驍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昂著頭,邁著闊步走在前麵。

宋玉竹有些哭笑不得,當初敢在軍營裡跟自己開黃腔的人,現在純情的連接吻都不敢啊~

作者有話說

①《博物誌》

第49章 比試

宋玉竹回來了,征兵也提上了日程。

之前楊元慶在徐州作孽太深,導致百姓對官兵的印象非常不好。儘管趙驍對軍隊治下嚴格,但依舊沒辦法消除百姓心裡的抵觸情緒,所以在徐州境內征兵非常困難。

他現在需要口碑,更需要百姓的支持和擁護,不然光靠手頭這點兵和俘兵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宋玉竹想到了一個人——張義,這人有一張巧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興許能幫他化解和百姓的矛盾。

上次見完張義,宋玉竹便把他丟給了柳燕子。柳燕子把他又塞給了常明道長,好家夥,這回專業對口了。

一開始張義還不服常明,對他愛搭不理,總覺得跟個裝神弄鬼的道士在一起,辱沒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

沒想到相處幾日下來,張義對他那張口就來的本事佩服的五體投地,直接拜了常明為師。

過去他騙人隻能騙騙不識字的老百姓,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才不會聽他的話。

常明道長不一樣,他是專挑有錢有勢的坑,往往一戶下來就夠他們吃半個月的。

*

再次見到宋玉竹,張義恭恭敬敬的跪地磕頭。

“起來吧,以後來我這不必下跪,作揖即可。”

“哎,哎。”張義趕緊爬起來,緊張的站在常明身邊。

“今日我叫你們來,是有一件特彆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們,我想要你二人編故事。”

兩人聞聲皆是一愣,常明問道:“不知公子要編什麼樣的故事?”

宋玉竹指了指張義:“先前你在中州編的故事,照著那些給我編幾個像樣的,我需要打消百姓心中的顧慮,讓他們支持承天軍。”

“是!”張義連忙點頭應道。

其實單單編故事,宋玉竹能比他們編的都好,上輩子看了那麼多神話故事,隨便掐頭去尾都能編出一段來。

不過他缺少張義那種煽動性,不得不說這小子說話的感染力非常強,如果用好了很適合在群眾中造勢,這也是他當初能造反成功的主要原因。

“故事編出來記得先讓我瞧瞧,去吧。”

兩人離開後,很快門又被敲響。

林大勇領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公子,這是鏢局的武師傅。”

“竹公子好。”武師傅抱拳給宋玉竹行禮。

“不必多禮,快請坐。”

武師傅不敢坐下,他低著頭道:“孫總鏢頭吩咐過,如果公子有需要辦的事,儘管跟我們提,鏢局優先安排您的事務。”

宋玉竹道:“是這樣,我打算買一批火油,你看能不能儘快幫我送過來,價錢好說。”

武師傅道:“火油產量少,隻有沿海一帶百姓會囤一些做燈油,不知公子想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儘可能多的幫我帶回來。”這東西可是寶貝,將來沒準有大用處。

“遵命。”

“另外,我還想囤一些糧食,不知武師傅可有門路?”

“鏢局很少行貨,不過認識的貨商不少,如果公子需要,我可以幫忙引薦。”

宋玉竹欣喜道:“那再好不過,煩請武師傅儘快幫我聯係到糧商。”

鏢局的人離開後,宋玉竹翻看了看這些日子從東州送來的信件。

公羊青接手了東州後,他這人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借著宋玉竹的勢才坐上這個位置,所以對他極為忠心,把東州發生的大小事宜詳細的稟報給宋玉竹。

鄭賈那小子做生意有一手,私鹽賣到了附近幾個州府,第一個月就賺了七萬兩銀子。

除去鹽場流民的花費,剩餘六萬五千兩銀子。這幾乎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著實讓人眼紅!

宋玉竹在腦海裡打開地圖,點開東州看了看,東州氣候清朗,當地並未發生大事件。

這也是地圖新開發出的功能之一,除了查看地形位置和天氣外,一旦自己管轄的城市發生重大事件,地圖上都會亮起紅點,這個功能大大利於以後的管理。

忙完正事已經到了午時,湘玉敲敲門詢問是否要用飯。

宋玉竹起身道:“不用了,中午我回去吃。”爹娘來了就是好,感覺像下班回家似的。

收拾了東西,林大勇護送他回到小院。

家裡的飯菜也剛做好,小梅做飯,江蓉幫她看孩子。小丫頭乖乖的坐在江蓉身邊,不吵也不鬨,看著彆提多稀罕人了。

見宋玉竹回來,江蓉笑著朝他招了招手:“竹兒回來了,累不累?”

“還好,想到你們在我身邊,多累都不覺得累。”

宋玉竹伸手抱起小丫頭逗弄,小姑娘大概要長牙了,抱著宋玉竹便要去啃臉。

小梅進屋嚇了一跳,連忙從他手裡接過孩子,怕把宋玉竹的衣服弄臟。

“爹呢?”

江蓉道:“他跟宋全出去了。”

上午宋柏帶著宋全在街上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閒置的鋪子,準備買一間開醫館。

正說著,外頭門響了,宋柏和宋全從街上也回來了。

宋玉竹問:“鋪子看的怎麼樣了?”

宋柏道:“看中了兩間都挺合適,一間在城南離這比較遠,不過鋪子麵積大,以後我跟你娘都能住過去。”

“另一間離這裡不遠,不過鋪子麵小一些,後麵庫房隻夠存放藥材。”

宋玉竹想了想道:“就買那間小的吧,你們倆的住處我再另行安置。”

總在樓外樓辦公不是長久之事,宋玉竹打算重新選一個宅子作為居住和辦公的地方。

*

吃過午飯,宋玉竹回到樓外樓他把住宅的事交給徐冰,讓他幫忙物色一座合適的宅子。

徐冰猶豫道:“公子,四王府還閒著呢,不如讓人收拾出來,您搬進去住?”

楊元慶死後四王府便空閒了下來,裡麵的侍從和丫鬟小廝被遣散了不少,還剩下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沒有親人投奔,留下來看房子。

那地方非常大,裝修的也豪華,所有用品一應俱全,住進去確實省了不少銀子。

徐冰道:“還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先生請說。”

“過去咱們在暗處,所以不得不在酒樓裡藏著。現在既然已經掌控了徐州,就該堂堂正正的稱王才對。”一旦稱王,相當於立了旗,有想要投奔的人,也知道該往哪奔。

現在徐州百姓連城主都不知道是誰,非常不利於他們之後的發展。

稱王這件事,宋玉竹有些為難。因為一開始是由他與趙驍兩人共同建立玄衣樓,趙驍在明處,自己在暗處。

後來他設計刺殺楊釗,但真正實施的人也是趙驍,與楊元震大戰奪下東州,也是趙驍的功勞。算起來趙驍比自己更適合稱王。

“這件事……還是等趙將軍過來再商量吧。”

徐冰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公子,恕在下直言,趙將軍是將才,是梟雄,但並不適合做君主。”

因為他身上缺少仁德。

一個殺伐果決的皇帝固然是好事,但沒有仁德的皇帝,同樣會給百姓帶來災難。

徐冰能看出趙驍此人忠於宋玉竹,因為宋玉竹不讓他亂殺無辜,所以他才不亂殺。如果宋玉竹讓他殺人,那他肯定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甭管對麵是老人還是孩子。

“趙驍如利刃,而您是刀鞘,隻有在您的約束下他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稱王不光為了您自己,也為了天下百姓!”

宋玉竹明白徐冰的顧慮,趙驍此人並非是良善之輩,慈不掌兵,義不養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趙驍想要稱王,宋玉竹不介意輔佐他登上皇位。

“此事還是等他來了再說,不過四王府派人去收拾出來吧,切記勿要奢靡,簡單實用就好。”

徐冰低頭道:“遵命。”

*

軍營今日熱鬨非凡,原因是趙驍下令,把俘兵分插進各個營裡。

這些人是以後就是隊友了,越強活下來的機會才越大,所以校尉們都爭搶健壯勇猛的士兵。

“這小子明明是我先看中的,憑什麼去你那啊!”一個身材高壯的士兵正在被兩個校尉爭搶。

“我尋思他身上也沒寫你名字啊,怎麼就成你的人了?”

“嘿,你這小子存心是吧!”

“不服氣就比劃比劃,誰贏了誰先挑人”

旁邊圍觀的人起哄:“好!比試比試□□,誰勝了誰先挑人!”

兩個校尉摩拳擦掌,準備出手比試,這種時候誰慫誰是軟蛋,就算想挑厲害的兵也沒人願意跟他走!

趙驍看熱鬨不嫌事大,居然也湊過來道:“既然要比,那校尉們都過來比試比試,誰贏了誰先挑!”

“好!!!”士兵們高興的拊掌大笑,趙將軍也忒帶勁了!

就連俘兵們都被感染的跟著一起歡呼。被人爭搶本來就是個給麵子的事,大家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八個校尉分成四組,抓鬮兩兩相比,勝者再進行下一場比拚,決出最後的冠軍者,獲得優先選擇權。

趙驍命人在校場劃了三丈大的圓圈,比武的人不能用武器,隻準用拳腳打,誰先出圈誰輸。

大夥把校場圍的密不透風,居然還有人開了場子,賭哪個校尉能拿第一,奪冠的熱門當屬白一舟,和另一個叫柴戎的。

白一舟是武行出身,身手自然沒的說,而柴戎也是軍中的佼佼者。大夥摩拳擦掌,想看看兩人誰能拿個第一。

賭局開的不大,大多都是一兩二兩的,趙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們去了。

畢竟士兵們也是人,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每日除了訓練,沒有其他娛樂活動,小賭怡情,大賭他們也沒那麼多銀子。

馬震威這小子不知道從哪拿來個鑼,笑嘻嘻的敲了一聲:“開始!”

第一個下場比試的是姓葛校尉,他當了快十五年的兵了,雖然年紀大身手卻絲毫不比年輕人差。

而且這些老兵油子狡猾的狠,年輕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才用了不到半刻鐘就把對麵的陳校尉打出圈外。

“校尉牛哇!”葛校尉營房裡的人高興的大吼。

葛校尉拉起陳校尉道:“承讓,承讓。”

陳校尉也沒生氣,握住他的手笑道:“老葛厲害啊!”

隨著一組一組的比試完,到最後剩下白一舟和那個叫柴戎的校尉。

趙驍來了興致,白一舟他熟悉,這小子的功夫紮實,下手也有分寸。而那個叫柴戎的小子,過去卻沒怎麼注意過。

隻見他身高不過六尺多,比婦人還矮一截,但身體特彆靈活,像隻猴子似的,滑不溜丟根本抓不住。

比試開始,白一舟抱拳道:“得罪了!”

話還沒說完柴戎就已經竄了過來,跳起來薅住白一舟的胳膊,翻身騎到了他的肩膀上!

白一舟立馬抓住他的腳腕,狠狠的往地上摔。

沒想到這柴戎借力直接從他胯下鑽了過去,一腳踹在他後背,差點直接把他踹出圈外。

“好!”趙驍忍不住拊掌喝彩。

柴戎這小子雖然不是正統的功夫路數,但把自己的身體缺陷發揮成長處,速度非常快,是許多功夫高手都做不到的。

白一舟打起精神,不敢輕視對方。等柴戎第二次攻過來時,防備住找機會還擊。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叫好聲不斷,而那群俘兵不知不覺也融入其中,跟承天軍勾肩搭背成了朋友。

這是趙驍樂見其成的結果,這場比試就是為了讓兩軍融合在一起。

最後白一舟被柴戎從後背偷襲成功,將他踹出圈外。

大夥歡呼著把柴戎舉起來,往天上扔。

這個平日嚴厲又有點自卑的柴校尉,紅著臉想嚇唬他們,卻忍不住笑出聲。

第50章 大戰在即

趙驍從校場回到營房,侍衛過來通傳徐冰來了。

趙驍心裡嘀咕:他來乾什麼?

“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徐冰揣著手走了進來,外麵天氣寒冷,凍得他直跺腳。

“趙將軍。”

“快過來烤烤火,有事讓人通知我一聲就行,這麼老遠還親自跑一趟。”

徐冰搬了把椅子圍著火爐坐下:“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必須當麵跟你說一聲。”

趙驍抬頭問:“什麼事?”

“竹公子稱王……你覺得如何?”徐冰仔細打量著趙驍的神色。不敢錯過任何表情,他怕趙驍因為權力與宋玉竹反目。

一個勢力的崛起和衰敗,有時候不需要外力,內訌就完全可以瓦解。他不想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更不想看著承天軍走向那一步。

趙驍一笑:“我當是什麼大事呢,你同他商量就好了,還特意知會我一聲。”

徐冰也笑了:“既然你不反對,那明日便把消息宣告出去吧。”

趙驍知道他在試探自己,也明白徐冰沒有異心。

他起身拍了拍徐冰的肩膀:“老徐,你放心,我永遠不會背叛他,就如同你不會放棄天下大同的理想。”

徐冰起身道:“是我多慮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公子打算把四王府修整一下,順便把辦公的地點挪過去。”

“好,你忙去吧。”

徐冰走後,趙驍坐在爐火旁發了會呆,宋玉竹稱王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可心裡的確有一絲不舒服。

平心而論,他是希望宋玉竹稱王的,可卻怕自己終有一日沒辦法跟他並肩同行。

那個少年在飛速前進,自己努力在後麵追趕,生怕被他落下,卻依舊隻能望其項背……

這種沒辦法掌控的感覺讓他不安,有那麼一瞬間,趙驍心裡曾生出過可怕的念頭。

帶他走吧……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這樣宋玉竹就隻屬於自己了。

當然這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不舍得毀掉這個閃閃發光的男人。

*

永安二年,正月初六宋玉竹在徐州稱王,號承天,百姓稱其為承天王。

一個奉天承運的故事,也悄悄的在民間流傳出來。

相傳宋玉竹的母親江氏懷胎七月時,夜晚夢見一條金龍,盤旋在房頂不肯離開。金龍要進她腹中投胎,可凡人之軀哪承得下神龍,於是當晚江氏便早產了,正好對上宋玉竹早產出世。

宋玉竹是金龍轉世投胎,所以一生下來便與凡人不同,三歲能識字,五歲會做詩,十歲開始行醫救人。

直到十五歲時,宋玉竹發覺行醫救不了天下百姓。便化作金龍回到天庭,詢問天帝如何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

天帝曰:“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①

金龍有感,回到人間,殺暴君,誅奸邪,承天運,建立承天軍,解救天下蒼生。

故事當然是假的,這是張義和常明道長兩人花了兩日時間編的,宋玉竹又稍加潤色後傳出來的。

這種故事放在現代,估計連小學生都騙不了,但在民智還未開化的古代,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愚民之所以稱為愚民,是因為沒有自己的思想,更不會思考故事的真假,一傳十,十傳百,承天王是金龍轉世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如果跟他們說:我要帶你們走向富強,讓人人吃飽穿暖,百姓肯定覺得宋玉竹在騙人。而換個方式,編成神神叨叨的故事,百姓反而極為相信。

徐州百姓無論大人還是孩子,對承天王崇敬有加。就連招兵的事也輕鬆解決了,這可是金龍轉世,天帝的親兒子,跟著他打天下豈不是很有前途?

加上承天軍的待遇非常好,每個月二兩銀子的軍餉,重傷補貼五十兩,戰死足足一百兩的撫恤金,這在所有軍隊中絕對是最高的!

軍隊裡一天吃三頓飯,偶爾還能吃到肉菜。冬天有棉衣戰袍,夏天有單衣,連腳上的靴子都是縫了牛皮底子的,既保暖又不會潮濕,光是這待遇就比尋常老百姓家強多了。短短幾日就招了上萬名年輕力壯的士兵。

接下來便是買糧的事,鏢局的武師傅為宋玉竹引薦了兩個糧商。一位姓牛,叫牛青山,另一位叫葉林安。他們二人都是瀘州的販糧大商人,手裡握著數以萬石的糧食。

今年因為南方大雪封路,收上來的糧都堆積在了倉庫裡運不出去。若是不趕在明年夏收前賣出去,這些糧食就成了陳糧。陳糧價格要跌不少,所以他們比宋玉竹還著急。

得知徐州的承天王要買糧,二人快馬加鞭,從瀘州趕了過來。

這個朝代的主要糧食為粟、黍、麥、稻、菽(豆類)。因為產量低的緣故,糧食價格並不便宜,通常是一石白米價一兩二錢,麥要更貴一點,最便宜的就是豆子,一石也要一兩銀子。

二人詢問宋玉竹要多少糧?

宋玉竹問:“二位能賣多少糧?”

兩人對視一眼,牛青山道:“在下可賣三萬石。”

葉林安附和道:“我也一樣。”雖然他們手中的糧不止這些,可商人做買賣沒有賣空一說。

宋玉竹算了算古代一石差不多一百斤,六萬石差不多六百萬斤糧食,徐州府大概有這些糧大概能讓數十萬人活下來。

“依照市價,我都要了,如果還有餘糧我也一樣要。”

牛青山連忙道:“王爺,我們隻要現銀結賬。”如今天下紛亂,好多錢莊已經不給兌銀票了,搞不好銀票都變成了廢紙。

“可以。”宋玉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鹽場日進鬥金,根本花不掉。

葉林安道:“那十日內,我們派人將糧運到徐州。”

宋玉竹算了算日子,十日太久了,前方探子來報,朝廷的軍隊已經到了陵城,再有七八日差不多就到徐州了。

“太慢了,五日內必須送到。”

二人商量一番,馬車黑白不間斷的趕路,應當用不了五天。

宋玉竹見買賣做成,直接派人去取了一萬兩銀子做定金。

兩人見他敞亮,連忙起身作揖道:“好,承天王爽快,那便預祝天王馬到成功!”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取暖了木柴也足夠,若是大軍圍城,可以跟他們耗上兩個月沒問題,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剩下火油還在路上,不知道能不能趕在盛軍之前運送回來。

軍中招了許多新兵,鎧甲和兵器不太夠用。鐵器嚴謹私售,宋玉竹想買也不容易,地圖上看徐州雖然有兩座鐵礦,但現挖來不及了,隻能等明年春天。

宋玉竹還想弄火藥出來,這個朝代已經有鞭炮,裡麵的成分跟火藥差不多。可惜他對這方麵一竅不通,隻記得高中化學火藥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做成,究竟比例多少以後有時間再讓人研究研究。

好多事等著他去辦,宋玉竹分身乏術,晝夜忙碌,才幾日時間人就瘦了一大圈。把趙驍心疼壞了,這幾天天天沉著臉,往死的練那些新兵蛋子。

徐冰提醒宋玉竹,是時候該招攬賢才了,光靠一個人,把他累死也乾不完所有的事。

宋玉竹想了想,確實需要能人,連夜擬了張告示:承天軍招賢才,無論年紀,無論男女,無論身份。

隻要有一技之長,即可報名。一經錄用,每個月可領五兩銀子的俸祿。

告示張貼出去,報名者卻寥寥無幾,並非是百姓們不想賺錢,實在是人才太少了!畢竟這個朝代識字的人都不多,更彆提有一技之長的了。

*

距離徐州三百裡外,一條長不見尾的軍隊正在緩緩駛來,正是朝廷派來徐州平叛的大軍。

楊元禮怕自己突然駕崩,為了不留後患,居然派出了許定坤老將軍為主將,沈從武為副將,騎兵加上步兵共有五萬餘人前去平反,浩浩蕩蕩足足有兩裡長的隊伍。

“將軍,將軍!”後麵突然有人騎馬追過來。

沈從武拉住韁繩皺眉道:“楊指揮使有何事?”

“許將軍命您原地紮營休息。”

沈從武麵色不虞道:“天還沒黑呢,這才走了多遠就紮營休息?照這個速度什麼時候能趕到徐州。”

楊平並不理會他,隻把消息傳過來,扭頭便騎馬走了。

沈從武氣的吐了口痰,大喊一聲:“停軍!原地安營休息!”

其實沈從武打心底覺得,那些叛軍都是烏合之眾,用不上派出這麼多人。

當初去中州平叛前,聽說有對方四五萬大軍,結果打過去全他媽都是刀都不會使的老百姓。出動這麼多人,實在是浪費糧草。

奈何他上書了幾次,都被駁回,最後還派了許定坤那老東西做主將,他為副將。官大一級壓死人,那老家夥讓停軍就得停軍,沈從武也沒有辦法。

許定坤年輕時的確戰功累累,如今已經五十多歲腿疾厲害,連馬都騎不了。這麼大年紀在家裡養老不好麼,沒了爪牙的老虎還能稱為老虎嗎?

大軍原地紮營,沈從武怒氣衝衝的朝許將軍的軍營走去。

走到門口便被楊平攔住,這小子是許定坤的親外孫,估計此行就是準備帶著外孫出來鍍金的。

“沈將軍有事嗎?”

“我同許老將軍商議一下攻城的事。”

楊平跟著他一起走進大營,見許定坤正在看一份信件。

“小沈來了,快坐。”

沈從武坐下道:“將軍,咱們的行進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之前他從上京去中州時隻花了不到兩日的時間。如今他們從上京出來,已經蹉跎了小半個月了,還沒走到徐州境內呢。

“年輕人,不要著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要先摸清對手的實力才好。”

“那些刁民有什麼實力?沒準咱們還沒到城外就把他們嚇跑了!”

許定坤捋著胡子笑笑沒說話,把手裡的信遞給沈從武。

“這是什麼?”

楊平道:“從徐州送來的密信。”

沈從武打開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徐州竟然囤了三萬多兵馬?而且有一半是楊元慶的騎兵,另一半是楊元震的步兵……

感情這倆王爺養了點兵全都拱手讓人了?

作者有話說

《孟子-公孫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