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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搞基建 998 75546 字 2個月前

看來必須得趙驍親自領兵前去引戰。

第56章 埋伏失敗

灰蒙蒙的天空醞釀著一場大雪,如今已經四月份了,北方的天氣冷的依舊像冬日一般。

葉清騎在馬上,吐出一口白霧,這麼冷的天氣,將士們還穿著舊棉衣,根本沒辦法禦寒,這幾日行軍有不少人凍傷了身體。

他派人管朝廷銀子,結果戶部張口閉口都是哭窮,最後隻撥下來五萬兩銀子。

這些錢除了給將士們換衣服,買糧,還得更換甲胄,著實有些捉襟見肘。

葉清又遞了兩封信回去,如石牛入海沒了音訊,隻能作罷。

大軍行到第四天,探子來報,前方七十裡外,發現了承天軍的營帳!

數以萬計的軍帳駐紮在山腳空地上,嚇得那探子看了一眼就軟了腿,連數都沒數直接跑了回來。

“對方有多少人馬?”

探子顫聲道:“數,數不清,密密麻麻的。”

葉清擺擺手讓他下去,看來對方也是有備而來啊。

承天軍的主將姓趙,聽聞年紀不算大,而且還是野路子出身,一開始葉清對他並沒有太多忌憚。

朝廷派許定坤和沈從武去討伐,結果二人都栽在他手裡,葉清也被迫召回,他這才派人仔細去查了查這個趙驍的底細。

誰能想到,此人幼年曾是雜耍班子裡賣藝的?

英雄惜英雄,葉清還挺想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本事。

“全軍原地紮營,修整一日,準備開戰!”

*

趙驍這邊也同樣收到盛軍駐紮消息,對方在長治一帶安營,預計有十萬兵力。

兩邊的實力不相上下,但承天軍這邊的實戰經驗卻不如他們,所以這一仗確實難打。

宋玉竹心中有些擔憂,晚上吃完飯,派人去叫來趙驍。

趙驍正在跟許老將軍閒聊,聽聞宋玉竹叫他,以為有什麼要緊的事,趕緊跑了過來。

“怎麼了?”

“沒事,你……你先坐下。”

趙驍搬了把凳子,坐在宋玉竹身邊,見他麵色不安道:“你在擔心明後天的戰役?”

宋玉竹點頭道:“嗯,我總覺得,對方來勢洶洶,咱們未必是對手。”

“不怕,有我在呢。”

宋玉竹拉住他的手道:“答應我,此行無論勝敗,都要保護好自己,萬不可拚命知道嗎?”

趙驍笑道:“放心,我這麼厲害,肯定不會受傷。”

“阿驍,我不是跟你開玩笑,若你死了,我要這天下有什麼用?”

趙驍愣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在宋玉竹心中這麼重的分量。

“玉竹你……”

“我對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嗎?”

趙驍一直知道宋玉竹對他有好感,可兩人畢竟是男子終究不能長久。他甚至都想好了,以後宋玉竹登上皇位肯定會娶妻納妾。到那時他便解甲歸田,自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孤獨終老。

趙驍咽了口唾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宋玉竹拉住他的手道:“我當然知道,我心悅你已久。”

趙驍激動的說不出話,眼淚在眼圈打轉,他猛抱住宋玉竹,強壯的雙臂幾乎把他揉進自己的懷裡。

“我也心悅你,喜歡你,我想跟你睡覺!”年輕人說著露骨的話,臊得宋玉竹眉眼都紅了。

“傻小子,快把我放下,快被你勒斷氣了!”

趙驍鬆了鬆力道,還是舍不得放開,他等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低下頭銜住宋玉竹的薄唇親吻起來。

唇齒相交,宋玉竹不再矜持,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過去,親的趙驍渾身緊繃,兩人如同乾柴碰上烈火,劈裡啪啦燒了起來。

趙驍兩隻手托住他的腰把人抱起來,像打仗似的,親的又狠又猛。

宋玉竹受不住這猛烈的進攻,渾身顫栗,腦袋裡麵一片空白。

過了半晌勉強找回理智,氣喘籲籲的推開他,不能再親了,脖子以下該鎖文了。

……

趙驍像隻大型犬似的,抱著他不停的在他身上磨蹭。

宋玉竹推著他的胸口,紅著臉道:“現在還不行……等,等打完仗……回來再說。”

“打贏了他們就行嗎?”

“嗯……”宋玉竹胡亂的點點頭。

“好!一言為定!”說完依依不舍的親了親他紅腫的唇,遮掩著衣擺跑了出去。

宋玉竹捂著砰砰亂跳的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欲|火。這小子真是屬狗的,啃的自己舌頭火辣辣的痛。

不過說起來,這好像還是自己的初吻……

上輩子宋玉竹沒談過戀愛,也沒對誰動過心,工作忙起來完全沒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原來接吻就是這種感覺嗎?確實讓人上癮,身上仿佛被電流掃過似的,酥酥麻麻,差一點就擦槍走火……

不過眼下還有正經事要辦,暫時還不能沉進在歡愛裡,隻能先委屈趙驍了。

古代行軍打仗非常危險,特彆是這種大型戰役,宋玉竹之所以在戰前挑明,也是有一點私心,他想讓趙驍能有個執念。

至少……為了自己也彆輕易受傷,敗了不怕,隻要人活著,總能再找機會卷土重來。

*

第二日大軍開拔,趙驍昨晚一宿沒睡,像打了雞血似的,一點都不累。

滿腦子都是這場仗得贏,一定要打贏!

“將軍,什麼事這麼高興?”馬震威牽著馬走過來。

“沒你小子的事。”

馬震威跟在他身後道:“將軍,能不能讓我跟你一起去啊?”

趙驍暼了他一眼,哼笑道:“想立功啊?”

“想!太想了!”他上次因為聽信張義的話,被趙驍教訓了一頓擼了官職,雖然現在升為校尉,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

白一舟那小子都升副將了,自己比他功夫不差,來的還比他早呢。

“先遣軍可有危險。”

“怕危險誰當兵啊!”

趙驍笑著捶了他一拳:“好小子,去騎馬!”

“哎!”馬震威屁顛屁顛的跑去牽了戰馬,跟著大軍一起出發!

*

四月初十,趙驍率領三萬先遣軍與盛軍在詰陽相遇,兩軍不約而同的避開縣城,在附近十裡外的平原上對峙。

寒風中,旌旗獵獵作響,鐵鏽味和馬糞味充斥著鼻腔,這是戰爭的味道……

葉清第一次看見趙驍,此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許多,可身上沉穩的氣勢,卻與年齡不符,那是許多老將身上都不常見的將氣。

道家管這個叫將星轉世,地支三合,五行旺帝的命格。這種人太平盛世是一員猛將,亂世則是梟雄!

趙驍也看見對麵的葉清,見他三十多歲,身材並不算高大,身上的戰甲看起來也有些年頭,腰間配著一把長刀。整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唯獨身下那匹戰馬看起來異常惹眼,比旁邊的馬高了大半個頭,眼神凶狠,雖是馬卻猶如猛獸一般。

這匹馬可是北關外野馬中的頭馬,葉清花了三天時間,不吃不喝馴出來的。不光跑得快,性子也凶猛,往往打仗時,一腳可以踢斷敵人的肋骨。

趙驍感覺自己的血都沸騰了起來,這是麵對強敵才會出現反應。

他扭了扭脖子,拔出長刀,沒有太多廢話,猛的揮刀。身後數萬名士兵大喊著朝盛軍衝去。

這股氣勢讓行軍多年的葉清也不免渾身一顫,他同樣拔出刀,大喊一聲:“衝!”

身下的馬兒像離弦的弓箭,嗖的竄穿了出去。

趙驍的目光鎖在葉清身上,葉清也一樣,二人不約而同的跑到一處拚殺起來。

“鐺!”刀刃撞在一起,迸射出火花,耳朵都快震聾了。

葉清低頭一看,對方的力道之大,居然一個照麵把他虎口都震裂了。

趙驍也沒好多少,不過他早習慣這種強度的廝殺,對麵越強他反而越興奮!立即調轉馬頭再衝過去,途中還砍死了兩個敵軍的士兵。

葉清自然也是不懼怕,從衣擺撕下一條布,把刀纏在手裡衝了過去。

二人劈砍,長刀在冷風中謔謔作響,士兵都不敢往前靠。

過了百十招葉清的體力逐漸下降,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這孫子繼續拚,這人他媽的根本就不知道累!

“趙將軍,你有如此能力,不效忠朝廷,當什麼反賊啊?”有一絲喘息的時間,葉清忍不住詢問。

“你給朝廷當狗,朝廷能喂飽你的兵嗎?”

葉清不再跟他廢話,調轉馬頭撤回到後方,命士兵鐳起戰鼓,開始強攻!

趙驍這邊人少,強攻肯定是打不了,立刻大喊撤兵,得把他們引到埋伏點去!

杜衝接到命令大喊:“收兵!”

承天軍趕緊往回跑,有跑的慢的,幾乎瞬間就被敵方的軍隊淹沒了。

趙驍走在最後眉頭緊鎖,見不遠處馬震威為了掩護自己的手下,被四五個人困住沒辦法脫身,立即拿起弓箭射殺出一條缺口。

“小馬,趕緊跑!”

“哎!”馬震威衝開圍困跑了出去,跑了一會才發現將軍為了救自己,已經被一大群盛兵包圍了!

他吐了口塗抹:“操他媽的,將軍我來助你!”

趙驍且戰且退,奈何敵軍如群蟻附膻一般,不停的往自己這邊靠攏。

眼看著要被困死,馬震威駕馬撕開一條口子。

“將軍快走!”

趙驍不再猶豫,狠抽了一下身下的馬,飛一般的衝出了圍困。

再回頭時,身後已經看不見馬震威的身影……

趙驍雙目赤紅,怒吼一聲,飛快的追上前麵的大部隊。

身後盛軍窮追不舍,快點,再快一點,馬上就到設伏的地點,他要殺儘敵軍給小馬報仇!

就在盛軍即將進入埋伏點的時候,卻突然響起了鳴金收兵的號角,葉清帶著大軍撤回了原來的駐紮地……

軍營中,許定坤聞聲臉色一變:“不好,埋伏被他識破了!”

第57章 補給

葉清一早就覺察出不對勁,敵方的士兵似乎隻有已方半數之多。

打到一半還未見頹勢,主將突然要退兵,也不符合常理。

追著追著他便懷疑對方可能會設伏,直接鳴金收兵不再繼續追了。

承天軍撤回幾十裡外的駐紮地,不過一個照麵便損失了一千多號人,還折了個趙驍極為看重的馬震威,氣的得趙驍炸了毛。

回到大營,宋玉竹和許定坤一行人迎了出來,連忙詢問戰事。

趙驍摘下頭盔道:“埋伏沒用,對方根本不上當。”

許定坤道:“如果正麵攻打,即便打贏了我們恐怕也會損失慘重。”

“那也不能這麼打了!”

這場戰役注定是持久戰,雙方開始都在互相試探。後續又打了兩場,各有傷亡,漸漸的戰爭變了味兒。

承天軍這邊不再主動強攻,而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兩邊大軍就這麼對峙著,偶爾小打一場。

一直到五月份,天氣逐漸轉暖,龐大的軍隊消耗巨大,盛軍開始露出疲乏之勢,他們後方的補給不夠了。

而承天軍這邊有徐冰在後方坐鎮,糧草源源不斷的往前線送,幾乎每隔十日就有糧草抵達。

天氣轉暖,黃河開河後直接水運過來,速度反而更快。

不光是食物,藥品和兵器也是供應的十分充足。

宋柏在後方也發揮了很大作用,他聯係二哥宋橋,幫忙收了一大批傷藥。

自從分家後宋橋便一直心懷愧疚,收到宋柏的信後,二話沒說立馬帶著兒子去收藥,花了三萬兩銀子收了十車的大薊、小薊、三七和血竭送到了徐州城。

兄弟二人乍一見麵,都沒忍住紅了眼眶。

宋橋拉著宋柏的手道:“當初後悔讓你們離開,弟妹還懷著孩子,還顛簸了這麼遠的路。”

宋柏擦擦眼淚道:“沒事,母子平安。”

“我收到你的信了,娘聽聞弟妹生下千金非常高興,還特地讓我給孩子捎來許多東西。”

二人回了王府,宋橋去看了眼才三個多月的小侄女,想自己都當了爺爺的人了,如今又當了一回伯父。

宋橋把老太太拿來的東西遞給江蓉。

沉沉的包袱裡裝著七八套做工精細,用料講究的小衣裳,江蓉認出這是老太太的女紅。

宋老太太年輕時女紅了得,雖然這幾年眼睛花了,但做孩子的衣裳還是得心應手,一點不比外麵繡娘做的差。

宋玉堂和宋玉灃小時候都穿過她做的衣裳,唯獨玉竹沒穿過。如今老太太解開心結,給孫女做了許多套,似乎想要補償當年落下的孫子。

包裹裡還有兩塊金子的長命百歲鎖,一塊是給玉潼的,另一塊則是給宋玉竹的。

她聽聞宋玉竹跟著大軍去前線打仗,心裡也是擔憂,送來這長命鎖,想保佑孫兒平安。

江蓉眼圈微紅,心裡酸澀不已,說不怨恨都是假的,可終究是兩個孩子嫡親的祖母,想到她那麼大年紀還給孩子做了這麼多衣裳,便是想恨也恨不起來了。

“娘……娘她身體還好嗎?”

宋橋點點頭:“天氣暖和了,身體比冬日好一些,偶爾還能出來溜溜彎。”

宋柏和江蓉同時點頭說:“那就好。”

孩子太小,玩一會就困了,江蓉抱著孩子回了裡屋。

宋柏和宋橋兄弟倆敘了敘舊,之前宋橋總覺得侄子年紀小,起義謀反都是胡鬨。

如今知道他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承天王,帶著十萬大軍北伐,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些自豪又有些慚愧。

“你交代買的藥,我和玉堂都買齊了,不夠的從咱們自家的藥坊裡湊了些,全都拿過來了。”

“真是太謝謝二哥了!”

宋橋擺擺手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玉竹帶軍在前方打仗,我們也一樣擔心,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吧。”

宋柏:“花了多少銀子,我叫徐大人結給你。”

“跟我還談什麼銀子?”

“一碼歸一碼,這藥又不是光玉竹自己用,當然要結銀子。”宋柏不能讓二哥拿買藥的錢。

兩人推了半天,最後宋橋隻收了本金,臨走時把大兒子宋玉堂在這裡幫忙。

這些藥材都要炮製一遍,碾成粉末裝進密封的壇子裡,再送到戰場上。

前方戰事緊急,宋柏不敢耽擱,抓緊時間叫人幫忙炮製傷藥。

徐冰也派人四處收購糧食,之前合作的牛老板和林老板,又先後賣給他十萬石糧食,手裡的銀子夠用,底氣也足,這些糧全都由城中的軍民護送到前線。

*

前線盛軍軍營裡,葉清臉黑的像鍋底,看完手裡的信件,直接團成團狠狠的摔在地上。

負責送信的士兵嚇得一抖。

“去,繼續回去要糧!不光要糧,還要傷藥!甲胄!武器!什麼時候給,我們什麼時候出兵!”

“是…是!”士兵趕緊退出營帳。

輜重守王琪眉毛擰成了疙瘩:“將軍,再不送來糧,咱們可就斷糧了!士兵已經連著吃了七八天的稀粥,這樣下去可不行,吃不飽飯怎麼打仗?”

葉清捏著眉心問:“還有多少糧?”

“七車,最多夠吃三天。還得是不吃飽的情況下,要是放開肚子吃,最多能吃一天。”

“他媽的……”葉清恨的牙根癢癢,他帶著兄弟們在前方賣命,後麵那些人吃著山珍海味還得拖他的後腿!

這種大戰打的就是消耗和補給,人家承天軍一車一車的往戰場運。

自己這邊可到好,半個月接連遞了了六七封信,朝廷愣是一車糧都沒送來。沒補給,沒糧食,神仙來了也打不了這仗啊!

信上讓他自行解決,怎麼解決?搶當地百姓的糧食?那他媽的跟土匪有什麼區彆?

朝廷沒錢他相信,畢竟都快被蛀空了。世家難道也沒錢?他們囤田萬頃,糧食堆積的都發黴爛了也舍不得拿出來!

越想越氣,葉清恨不得直接打回上京,殺了那群貪官汙吏!

*

承天軍這邊,下午又從徐州送來了十來車物資。

傷藥運來了,這都是宋柏配的藥方子,比藥坊裡賣的還好。

還有五車醃豬肉,醃過的肉存放的時間長,長途跋涉運過來也不會發黴。

當晚宋玉竹就吩咐下去,給將士們烹了解解饞!

十幾口大鍋燉著蘿卜豬肉,那香味幾裡外都能聞道。

盛軍這邊,士兵們啃著乾巴巴的黍米餅子,剌的嗓子眼生疼,碗裡的粥稀的能照出人影來。

“我好像聞著肉味了。”副將鄭大安吸吸鼻子說,

參軍道:“淨扯淡,咱們都快吃不上飯了,哪來的肉味。”

“真的,不信你聞聞!”

參軍也吸了吸鼻子,發現肉味並不是大營裡傳來的,而是從遠處承天軍營那邊傳來的。

鄭大安罵罵咧咧道:“這群王八犢子,吃肉饞爺爺!”

參將歎了口氣,一口乾了碗裡的米粥,一樣是腦袋瓜子拴在褲腰上賣命,自己的命就彆人輕兩錢。

大營裡有不少士兵也聞到香味,紛紛鬨著要吃肉。

鄭大安氣的大喊道:“吃個屁!打不過那些軟蛋還想吃肉?你們看我像肉不?把我燉了解解饞!”

有年紀小的士兵,委屈的抹著眼淚說:“憑啥人家打仗有肉吃,咱們連飯都吃不飽?”

鄭大安拎著他道:“承天軍好你去那邊,去去去沒人攔著你。”

小兵被他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老鄭!”葉清從營帳裡出來。

“將軍……”大夥巴巴的看著葉清。

葉清也為難,他自己吃的夥食跟士兵們一樣,嘴裡都快淡出鳥了來了,可是有什麼法子啊?

“老鄭,隨我進來,其他人回去早點休息!”

鄭大安怯怯的進了大營:“他們聞著肉味,饞的直鬨……”

“我知道,坐吧。”

“哎。”鄭大安搬把凳子坐下。

“明日……我打算跟對方主將單挑。”

“啥?!”

“你先彆急,這是我想了許久的,一直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咱們早晚得輸?”

“那就直接跟他們拚了!就不信打不過他們!”

葉清搖了搖頭:“對麵有高人指點,知道正麵打不過,一直耗著我們。朝廷不給糧食,咱們根本耗不過他們。”

鄭大安氣的臉色漲紅,這他媽叫什麼事啊!

“明日,我若殺了敵方主將,咱們便一鼓作氣攻下他們,若敗了……”

葉清握了握拳:“敗了,你就帶著弟兄們降了吧,我聽說承天軍不殺俘兵。”

“將軍,你說什麼呢!”鄭大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葉清:“你還沒明白嗎?盛朝的大勢已去,我們不過是維護世家的走狗,即便打贏又如何,將士們一樣吃不飽肚子。”

“那咱們就一塊降!”

葉清搖頭:“我曾跟父親發過誓,要拿性命保護大盛,我不能讓兄弟們跟著我一起陪葬,老鄭,這是軍令。”

鄭大安眼眶模糊,半晌跪地道:“屬下……遵命!”

*

兩軍再一次對壘,趙驍和葉清坐在馬上互相看著對方,眼底都藏著火。

這一個多月的交戰,對彼此都了解頗深,也都極為渴望打贏對方,結束這場戰役。

“哎,孫子們,昨天聞肉味饞得流口水沒啊?”杜衝照常挑釁搦戰。

鄭大安吐了口塗抹:“啐!老子又不是沒吃過肉,饞你那點雜碎?!”

“哎?我怎麼聽聞你們盛軍快吃不上飯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糧食多著呢!”鄭大安嘴上喊著,心裡卻是比吃了黃連還苦。今早倒是吃飽飯了,每個士兵吃了兩個大饅頭。

可惜軍糧車已經空了,若再打不下來,這頓飯怕是斷頭飯了。

鄭大安還想繼續罵,葉清攔住他,從腰間拔出刀道:“趙將軍,今日你我也該決出勝負了吧!”

趙驍騎馬走了出來:“樂意奉陪。”

白一舟:“將軍,小心有詐!”

趙驍伸出手,葉清的為人他還是信得過的,對方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想要單挑來結束這場戰役。再打下去必敗無疑,因為探子來報,盛軍至少已經半個月沒有補給了。

十萬大軍每日消耗巨大,之前帶的糧食恐怕已經見了底。

趙驍騎馬走到陣中,葉清也單騎上前,二人隻有一丈之遙。

趙驍道:“葉將軍,我敬你是條漢子,可效忠這樣的朝廷,你難道不心寒嗎?”

“嗬,我效忠的是大盛,並非是朝堂上那些腦滿腸肥的奸佞!”

“就是有你這樣的忠臣,他們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朝堂上,為禍天下不是嗎?”

葉清冷著臉不說話。

“降了吧,承天王許諾你將軍之位,帶著你的兵依舊鎮守北關,必定喂飽你的兵,養壯你的馬……”

“住口!小子莫要再說了,來戰!”葉清拔出刀便殺了過來。

第58章 新紀元

“砰!”冷鐵再一次撞擊,數不清是第幾次交手,兩人從清晨一直打到了正午,烈日當頭,汗水和血水濕透了衣裳。

葉清喘著粗氣看著對麵的精神奕奕的小將。太年輕了,如果自己年輕十歲肯定還能再跟他戰三百回合。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刀,刀刃已經卷起,上麵滿是豁口,腰背被對方砍了兩刀,鮮血不住的往下流。高強度的拚殺讓他感覺不到疼痛,然而透支的體力提醒他已經快到極限了。

趙驍也不比他好不多少,握著刀的手都在抖,左臂被重重砍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被他用布纏住,顧不上包紮。

趙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再來啊,葉將軍!”

葉清甩了甩臉上的汗水:“駕!”看來今日兩人是不死不休!

趙驍矮身躲過襲擊,回手砍在馬背上。這人果然如許老將軍所說,是難得的忠臣良將,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受降,真是可惜了。

葉清俯身躲開刀鋒,馬卻躲不開,馬屁股上被割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馬兒吃痛的大聲嘶鳴,高舉前踢把葉清甩下了馬。

“將軍!”鄭副將額頭上繃出青筋,緊緊握著手裡的長槍,恨不得立馬衝上去跟著他一起拚殺。

葉清大吼一聲:“不要動!老鄭,忘了我交代你的話嗎?!”

鄭大安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朝廷那群狗賊,逼迫他們到如此地步,便是降了自己也要殺光他!

趙驍不占他便宜,縱身下了馬道:“來,繼續!”

葉清看著他目光複雜,兩人若是一起為將,大概能處成不錯的朋友,可惜了……

刀光閃爍,趙驍強大的耐力讓葉清招架不住,二人同時揮刀。

趙驍的刀砍在葉清的頸側,葉清的刀卻避開趙驍的脖子,最後落在他的胸口。

鮮血噴湧而出,趙驍連忙收刀扶住葉清倒下的身體。

“將軍!!!”盛軍控製不住騷動起來,鄭大安滿臉淚水,死死的壓製住其他人,不能打起來,這是將軍的命令,他必須辦到!

葉清含糊不清的說:“趙……將軍……莫要……莫殺我的兵。”

趙驍赤紅著雙目道:“好,我答應你。”

葉清笑了一下,眼神逐漸渙散:“真……真想……嘗嘗蘿卜…燉肉……的滋味啊。”說完便沒了氣息。

趙驍握著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臨死前竟連一碗肉都吃不上!

鄭大安騎馬走過來:“把將軍還給我們。”

趙驍托起葉清的屍體,將他放在馬上。

老鄭擦了把眼淚哽咽道:“將軍讓我們降了你,我聽他的話,不過俺可不服你!”

趙驍按著受傷的胳膊道:“隨時奉陪!”

“你且等著,待我隨你們去殺完朝廷的狗賊,再與你一較高下!”說完便帶著葉清的屍體回到了盛軍陣中,

趙驍看著盛軍先是嘩然,然後混亂,最後漸漸平息,士兵們卸下武器終於歸降。

他咧嘴笑了一下,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

軍營裡,宋玉竹沉著臉正在給趙驍做手術,看著他滿身傷痕,心疼的揪在了一起。

其中左臂上的刀傷最嚴重,傷到了筋脈,就算他能治好,以後恐怕也得留下後遺症!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營帳裡點了十多個蠟燭,照得燈火通明。

外頭許定坤來回走動,副將杜衝趕過來尋問:“將軍怎麼樣了?”

“還在裡頭呢,傷的太重了,王爺要親自給他包紮。”許定坤不知道宋玉竹的本事,心裡擔心的要命,奈何宋玉竹進去時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

白一舟也趕過來問:“將軍如何了?”

兩人同時搖頭:“不知道啊。”

許定坤道:“要不去請軍醫過來瞧瞧,可彆耽擱了!”

白一舟道:“放心,有王爺在肯定沒事。”之前他見識過宋玉竹治病救人的手段,尋常的郎中可比不過他。

又等了半個時辰,負責打下手的侍衛從營帳裡出來。

三人急忙拉住他詢問:“怎麼樣了?”

“回大人,還得再等一會,王爺剛處理完將軍的胳膊。”

趙驍躺在平板床上,因為失血過多麵色蒼白,受傷的左臂已經縫合完,宋玉竹正在處理他胸口上的傷口,

侍衛端來燒開的熱水,宋玉竹把用完的剪刀鑷子扔進去消毒。

處理完傷口,撒上傷藥包紮好,又拿出之前留下來的抗生素,毫無保留的倒進趙驍嘴裡。

宋玉竹疲憊道:“讓外麵的人進來吧。”

“是。”

侍衛把簾子拉開,許定坤幾個人匆忙走了進來:“將軍還好嗎?”

宋玉竹點了點頭:“盛軍已經降了?”

白一舟道:“降了,不過對方的副將並不想加入我們,他們說隨我們打進上京後,便解甲歸田了。”

“隨他們吧,葉清的遺體如何安置?”

“盛軍要把他帶回北關,埋葬在祁連山下。”

“派人去幫忙安置後事,葉將軍的家屬一定要厚待。”

白一舟稽首道:“是!”

許定坤詢問:“王爺,咱們既然已經拿下盛軍,何時動身去上京?”

眼看著江山就要收入囊中,許定坤比他還心急。

盛軍敗降的消息估計很快會傳到上京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宋玉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趙驍道:“明日一早啟程。”

*

“不,不好了!不好了!葉將軍戰死,大軍敗了!”小太監扯著嗓子喊的撕心裂肺!

後宮中,七歲的楊瑞騎在伴伴身上,指著鬼哭狼嚎的小太監哈哈直笑。

太後聞聲從殿中跑了出來:“你說什麼?!”

“前線送來邸報,葉將軍戰死,盛軍敗了……”

齊氏隻覺得耳邊像被銅鑼敲過似的,嗡嗡直響,聽不見聲音了。

太傅馮治率先入宮,他勸太後帶著皇帝先走,東渡去高句麗避難,等以後再找機會複國。

齊氏已經嚇傻了,隻會抱著兒子點頭。

馮治趕緊讓宮人收拾東西,準備馬車離開上京,自己也通知了府裡的人,收拾了細軟帶上家室,一同去逃難。

小皇帝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宮,坐在馬車上滿臉驚奇。以為此行是出來遊玩,掀開車簾四處張望。

看見街上有賣糖人的,拉著齊太後的手大喊:“母後我要這個,我要這個!”

齊太後抱著兒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楊瑞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惹她生氣了,拉著她的手小聲說:“母後,你彆哭了,朕不要了。”

齊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吩咐隨行的太監:“去給皇上多買幾個回來。”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當是留個念想……

皇宮的護衛護著皇帝的馬車出了上京,朝東北方向使去。

朝中不少大臣聽到消息,有的一邊罵罵咧咧嫌棄葉清也不過如此,居然連那幫反賊都打不過,一邊收拾金銀細軟,趕緊跟著跑路。

還有些人放棄逃跑,安坐在家中等待承天軍入城,田齊柩便是其中之一。亂臣賊子膽敢謀朝篡位,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屈服!

逃亡的路上,馬車越來越多,上京那群世家子弟竟然都跟著皇上逃了!

長長的車隊一眼望不到頭,突兀的出現在荒蕪的山野中。馬車上拉的都是沉重的金銀,車轍把土路壓出兩條深溝。

古代的路麵坑坑窪窪大多不平坦,馬車行駛在上麵非常顛簸,這些貴人也沒出過遠門,才走了半日就有人扛不住的了。

小皇帝更是暈車暈的厲害,哭鬨著要回宮,三四個太監圍在他身邊安撫都沒用。到下午楊瑞吐了幾次沒了精氣神,趴在伴伴懷裡直哼哼。

叫來隨行的太醫看了看,太醫隻開了些安神的藥丸子,給小皇帝喂下去,沒一會就又吐了出來。

齊皇後心疼壞了,可眼下沒彆的辦法,不逃等反賊進京,他們都得死。

就這麼沒日沒夜的跑了兩天,楊瑞病得越來越嚴重,藥食不進,連續高燒不退。到第三天早上,楊瑞居然自己退燒了,還吵著要吃蜜糕。

小太監欣喜的拿來蜜糕,楊瑞吃了兩塊,突然臉色發白,呼吸急促,猛地吐了幾口綠湯,人便不行了。

杜衝率領大軍追上時,年僅七歲的盛文帝已經崩了,齊太後抱著他的屍首也瘋瘋癲癲。

其餘人看見大軍,嚇得窩在馬車裡一動都不敢動,全都被帶回了上京。

*

十七萬兵馬沒有全部入城,宋玉竹派白一舟率領三萬兵馬回徐州接他父母和徐冰入京。

鄭大安和楚參將打算離開,宋玉竹跟二人徹夜長談。就算他們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手下的兵著想。

這些士兵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到頭來手裡一分銀子沒有

眼下盛朝已經覆滅,馬上就要過上好日子了,何不繼續為他效力。

宋玉竹答應,降兵吃穿用度都跟承天軍一樣,每個月也能領二兩銀子的軍餉,就連戰場上死了的也能領撫恤金。

二人商議後決定,就算為了死去的兄弟也得跟著承天王。

趙驍在半路上醒來,他身上的傷好的很快,唯獨左臂傷的太重,還不能使力。

這場戰役對他的觸動非常大,特彆是葉清的戰死,偶爾坐在馬背上發呆,半天緩不過神。

七日後,大軍抵達上京。

此時正是春夏之交,綠柳成蔭,鳥語花香。

當宋玉竹的馬車上穿過正陽門,走進這三朝古都,曆史的車輪以不可阻擋之勢滾滾向前。

後世的史書記載,五月的最後一天,承天王開啟了新紀元。

作者有話說

烏拉!

我們的竹子要登基啦!

第59章 登基

改朝換代是殘酷的一件事,前朝皇室的人基本上都不會留下。

除了已經崩了的楊瑞,上京還有三王楊元祿和逃進上京的四王楊元起,二人皆是難逃一死。太後齊氏因為瘋了免了一死,不過被關押在庵堂,餘生也不可能再放出來了。

盛朝的公主有六人,宋玉竹開恩沒有殺這些女子,而是把她們貶為庶人,可以繼續生活在上京。還有不少掛著虛職的尊爵,一律削為庶民,沒收府邸,敢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隆武帝的兩個皇子還遺留在外麵,一個人在蜀州的十二皇子楊元灝,和雲南的十皇子楊元吉。

這倆人既不歸降,也不自立為王,擁兵自守在封地,仿佛跟盛朝沒了關係。

不過宋玉竹早晚要拿下這兩個地方的,因為地圖上蜀州和雲南沒有開放,所以他的任務始一直辦法完成。

上京中負隅頑抗的皇親國戚殺了幾個,其他人基本都老老實實的收拾行李滾蛋了。

前朝舊臣,挑挑揀揀的留用了不少,實在是手頭沒人可用了,武將還好,有趙驍,許定坤等人,文臣隻有一個徐冰還留在了徐州。

最後就是清算世家,上京有尹、江、馮、齊四大家族,除了最後一個齊家是皇後的母家,其餘三家都是上百年的根基。

他們手裡把持著國家大半的財富。如同毒瘤一般,盤虯在百姓身上吸血,生生把這個朝代吸死了。

宋玉竹下令該抄家抄家,該流放的流放,一鼓作氣把他們清理乾淨,防止以後牽掣自己。

他派了兩千名士兵去抄家,居然都沒夠用,囤積的財富實在太多了!

這些世家們占著有數萬頃良田,金銀財寶不儘其數,糧食更是多到穀倉都裝不下。任由陳糧壓在下麵發黴腐爛,也不施舍給窮苦的百姓們。可憐葉清將軍帶兵去前線打仗,將士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負責去抄家的是鄭大安和白一舟二人,宋玉竹有意讓鄭副將去處理這些碩鼠。讓他親眼看看,之前效忠的是什麼東西。

鄭大安紅著眼睛看著手下把一車車糧食從莊子裡運出來,氣的恨不得扒了這些王公貴族的皮!

若是當初這些世家肯拿出糧,將軍怎麼會犧牲,大盛又怎會亡?這群畜牲!如今被抄家流放,合該是他們的福報!

抄了七八天才把四大家族抄完,收繳上來的銀錠子把國庫都堆滿了!派人清點了一下,共繳銀子三千五百七十萬兩,要知道之前朝一年的稅收也不過三百五十萬兩銀子!

其餘黃金四十八萬兩,銅錢七千六百五十萬貫,金器一萬六千件,銀器三萬餘件,玉雕擺件三千七百多件,珊瑚擺件一千八百六十餘件,龍眼大的珍珠足足裝了七麻袋……這些東西全部入庫,瞬間把空蕩蕩的國庫填滿。

糧食細分了一下,新糧共五十萬石,陳糧一百三十萬石,黴糧七十八萬石,光是處理這些糧食都要半個多月的時間,趙驍把軍營裡的士兵全都拉去曬糧了。

這都是近百年剝削百姓的民脂民膏,若不是他們,天下百姓也不會活的如此艱難。

清繳世家的同時,宋玉竹也在招攬賢臣,像禮部侍郎劉藺,刑部尚書張齊開,以及樞密院士秦鳳圖等肱骨之臣,宋玉竹不惜禮賢下士,三番五次登門拜訪請他們輔佐自己。

劉藺有歸鄉的打算,行李都收拾好了,盛朝滅亡,讓他的心氣散了,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朝堂上。

宋玉竹聽聞他要離開,直接駕車來到他們家門口,攔住劉藺道:“昔年你的曾祖父徐公,雖是鄉野出身,卻能力壓世家青雲直上,輔佐重華帝建立太平盛世,如今我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劉藺道:“曾祖父有宏圖之誌,吾不及矣。”

宋玉竹道:“我聽聞劉大人老家在冀州,你可知冀州今年大旱,從四月開始便沒下一滴雨。如今土裡乾裂,百姓已經錯過了春耕,來年還不知是什麼景象。”

這可不是宋玉竹騙他,之前在冀州境內打了一個多月的仗,直到天暖和下來都沒見一滴雨水,眼瞅著一場大旱災即將到來。

劉藺問道:“我若留下,天王能保證冀州百姓不挨餓嗎?”

宋玉竹拉著他的手道:“你回朝,本王許你賑災的糧食和銀子。”

劉藺不再猶豫,跪地磕頭道:“臣,願為天王儘忠!”

……

有不願意給新朝辦事的,自然也有願意繼續為官的。畢竟不是誰都能為前朝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不少官員寒窗苦讀十幾載,為得就是賣給帝王家。況且家中還有妻兒老小等著吃飯,不做官難道還回去種地?

得知新皇依舊啟用他們,大夥樂顛顛的去報上了名字。

眼下為了維持國家的運轉,隻能先用著這些舊臣,待來年開了恩科再挑選新的人才。

雖然朝中官員依舊空缺嚴重,但六部已經運轉起來了,總要度過這段艱難的時間。

官職製度是延續前朝的,宋玉竹沒想過直接把封建社會改變成現代社會。況且幾千年形成的社會體係,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前世比他厲害的明君那麼多,沒有一個能讓古代封建王朝直接跨越到現代,宋玉竹沒高估自己,改變社會體係搞不好會把這個國家弄垮。

*

六月中旬,徐冰和宋柏他們從徐州趕過來。

宋柏夫妻二人抱著孩子坐在馬車上,已經四個月的小玉潼胖得小臉圓圓,躺在江蓉的懷裡打著瞌睡。

宋柏掀開一角車簾,夫妻二人望向外麵滿臉的好奇和驚訝。上京比徐州城繁華許多,連地麵都是平整的青磚石板路,馬蹄踩上去發出噠噠的聲音。

江蓉:“也不知道玉竹怎麼樣了,我心裡突突直跳,總覺得不敢置信。”

宋柏也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會一統天下稱帝,誰能想到,去年宋玉竹還跟著自己行醫治病呢……

馬車直接把他們拉到皇城邊上,負責接應的是上京兵馬司指揮使方煒,知道車上的人是新帝的父母,自然是儘十二分心。

宋玉提前準備了父母的住處,離著皇宮非常近的府邸。這裡之前是三皇子祿王府,盛朝覆滅後,楊元祿驅逐出上京流放,這裡就空了下來。

王府非常大,前後三進的大院子,修建的也富麗堂皇,因為楊元祿有腿疾,楊元禮對這個弟弟還挺大氣的,賞賜了這麼一間大宅子。

宋柏一家剛來的時候,嚇得坐立不安。直到傍晚宋玉竹和趙驍過來時,兩人才放下心來。

宋玉竹抱著圓滾滾的小妹,疼愛的不得了。

宋柏和江蓉認識趙驍,對這個年輕樸實的小子印象不錯。

江蓉:“竹兒,我們進城時聽聞,你……你要登基稱帝了,是真的嗎?”

宋玉竹點頭:“國不可一日無君,等安排完雜事差不多該登基了。”

江蓉有些擔憂的說:“那以後娘還能看見你嗎?”

宋玉竹拉著她的手笑道:“我又不是關外皇宮裡不出來了,有時間自然會來看你們。”

江蓉這才露出笑容,心裡越想越覺得自豪,自己的兒子多大的出息啊!九五至尊,天下的君王!

那個金龍轉世的故事她也聽過,之前還覺得可笑,現在竟也信了三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宋玉竹沒時間多待,宮裡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天黑前帶著趙驍又回了皇宮。

路上漆黑,宋玉竹難得跟趙驍有獨處的時間,兩人牽著手沿著城牆根走。

宋玉竹問:“阿驍,你想做什麼官?”

“皇後行嗎?”

宋玉竹笑道:“恐怕不行,我已經決定不納後宮了。”

趙驍停住腳步:“那你的子嗣怎麼辦?沒有子嗣誰來繼承你的皇位?”

“為何偏要由我的子嗣繼承皇位呢?”

“千百年不都是這麼來的麼,你若把皇位傳給一個外姓人,不就改朝換代了嗎。”

“隻要是明君,能把天下治理好,是不是我的子嗣又有什麼區彆。”

這個想法太超前,趙驍有些不能理解,不過隻要是宋玉竹的決定,他都會無理由支持。

趙驍把他拉到身邊:“上次,你答應的事,還沒兌現。”

宋玉竹臉色微紅,晚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亂了他的心。

“你……何時想要……”

趙驍摩挲著他的手腕,聲音喑啞道:“今夜。”

……

*

徐冰眾人的到來,加快了宋玉竹登基的腳步。

登基是件耗費巨大的事,就拿前朝來說,盛太|祖楊勇登基時花費了上百萬銀修建宮殿和雀台。

宋玉竹不打算沿用舊製大肆鋪張浪費。

新朝建立,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既然已經改朝換代,就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登基前內造府詢問皇上如何製做朝服。

宋玉竹看了看送來的圖樣,之前的朝服太過於繁瑣。冠、衣、裳、蔽膝、大帶、鞋子,光是這一身行頭就有幾十斤重。

而且做工極其講究,耗資巨大,光是一件金絲的織錦的外裳就要上萬兩銀子,由百十個繡娘三個月才能織造出來,

宋玉竹沒那麼多時間,也不想浪費錢,直接大筆一揮,繪製了新的朝服圖樣交給內務府。

他把朝服改成仿明製的服裝,不過顏色沒選褚紅和明黃,而是選用低調的玄色。

把奢靡的金絲織錦布料,換成普通的綢緞布料,單獨在肩膀上繡一條金龍,寓意著金龍轉世的傳說。

百官的朝服也跟著一並改了,一品文武官是藏青色繡麒麟圓領長袍,二品是孔雀藍繡仙鶴圓領長袍,三品是天青色繡象圓領長袍,四品是朱紅繡鴛鴦圓領長袍,往下全都是棕褐色長袍無紋飾。

官服簡單大方,短短半個月就趕製的差不多了。

大臣們領到新官服,都是驚訝不已。這衣服好看雖好看……但用料未免也太簡單了,看起來跟尋常富貴人家穿的差不多。官員貴族一直以穿錦為貴,如今突然換成這種廉價的綢緞,實在上不了台麵。

光祿大夫蔣硯便是其中之一,他覺得穿綢緞有失身份,上書說自己寧可不做官,也不穿綢官服。

前朝的官服全都是織錦定做,做一件需要五尺布,還不算上麵的刺繡和底襯,全算下來一件衣裳至少花費五百兩銀子。

滿朝文武上千名官員,這是多大一筆開銷?

宋玉竹看完奏折,直接派人傳話告訴他:“朕不缺這種驕奢淫逸的人為官!”

好嘛,原本蔣硯隻想拿橋,給自己掙個臉麵,誰成想皇上直接給他定性成驕奢淫逸,這回裡子麵子都沒了,連官職也沒有了。

官員們聽聞此事後都搖頭說他糊塗,這新帝的脾氣都沒摸透就敢挑刺,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少大臣又紛紛上奏奉承宋玉竹,說他勤儉節約,是明君之兆啊!

不過這身衣服穿在趙驍身上倒是非常合適,他肩寬腿長個子又高,是個十足的衣裳架子,換上藏青色的麒麟袍往那一站,宋玉竹眼珠子都移不開。

除了改變朝服,頭飾也一並改了,之前的帝冠是平天冠,垂白玉珠十旒,皆廣七寸,長尺二寸,前圓後方,朱綠裡,玄上,前垂四寸,後垂三寸,係白玉珠為十二旒,以其綬彩色為組纓。①

戴起來實在繁瑣,宋玉竹直接命內造府將其製成簡單樸素的金冠。大臣們也跟著換,一品是黃翡冠,二品翠玉冠,三品墨玉,四品青玉,五品以下都是普通的漢白玉冠。

一切準備妥當,已經進了八月。

八月初六,諸事大吉。

宋玉竹在百官的朝賀下,登上雀台祭拜天地,正式登基。

改朝代為啟朝,國號長治,寓意長治久安。

作者有話說

①引自《後漢書,輿服製》

第60章 新朝新氣象

登基這天一早,文武百官都在城西郊的雀台等候。

宋玉竹沐浴焚香後,身穿玄袍頭戴金冠,在眾人的注視下登上高台。告祭昊天上帝,皇地祗,日月,星辰,社稷太歲,海瀆,山川,城隍。

然後便是念即位詔書,詔書上的內容不外乎是先罵一邊盛朝的昏聵無能,百姓苦其久矣,再來就是說自己受命於天,生民無主,臣不敢辭,是以於雀台之上設壇昭告天帝,定天下之號曰大啟。

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到了晌午,最後是百官朝拜,高呼萬歲萬萬歲。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宋玉竹低頭看著俯身跪拜的文武百官,心中蕩氣回腸,從此他便是這天下共主,以天子之名,號天下之威!

*

登基後還要昭告天下,告訴老百姓改朝換代了,如今的朝代不再是盛朝而叫啟朝,年號是長治元年。

其實百姓對這些事都不太在意,過去幾千年的曆史中,國家興亡,受苦受難的都是老百姓,隻要能讓他們吃飽飯,誰當皇帝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新皇大赦天下,準許百姓三年不納稅,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前朝重稅,百姓們苦不堪言,能不納稅自然感恩戴德。

上京皇宮,今天是啟朝的第一次早朝。

長治帝宋玉竹端坐在皇位上。

早朝主要是封賞和官員調動,趙驍,徐冰,杜衝,白一舟等人,按照之前的官職一律往上封。

特彆是趙驍,不但被封為一品輔國大將軍,還另封為一品忠勇王,賜府邸。

如此厚賞讓滿朝文武都為之側目,從古至今很少有帝王會封異姓王,便是天大的功勞一個爵位也頂天了,一是怕其勢大謀反,二來外姓再親,能親過兄弟去?

宋玉竹卻覺得,這些封賞還薄待了他呢。如果沒有趙驍,憑他自己即便有再多的想法,也沒機會實現,更不會坐到這個位置上。

徐冰則封為左相入主中書,柳燕子及玄衣樓的眾人,宋玉竹沒放到明麵上。不過暗地裡都給了編製,柳燕子被封為暗衛統領,以後見不得光的事,一律交給他們處理。

待封賞詔書念完,一眾人跪地謝恩。

接下來便是調動舊臣,有能力的官複原職,沒能力的調任其他部門。

原來的戶部尚書尹漳已經被流放,由下麵的給事中待管,此人沒什麼能力,宋玉竹直接把劉藺從禮部調到戶部任尚書,可謂是連跳三級!

劉藺也沒想到自己能得宋玉竹青眼,戰戰兢兢的跪地謝恩。

然後又把知樞密院事秦鳳圖扶正,任樞密使。

秦鳳圖是隆武七年的狀元,文采斐然有大才,奈何之前被馮治轄製,一直沒什麼太大作為。

宋玉竹道:“朝中有不少前朝舊臣,朕不知道前朝皇帝都是怎麼做的,不過如今朕坐上了這個位置,你們就必須得聽我的。”

百官們豎起耳朵聆聽,生怕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這可是他們以後晉升保命的聖諭。

“敢有欺君罔上者,斬!陽奉陰違者,斬!貪汙受賄,魚肉百姓者,斬!”宋玉竹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雖然不大卻帶著殺氣。

趙驍站在他下首,眯眼看著一眾大臣,他視線掃到哪裡,那的官員脖子就一涼,仿佛有刀子懸在頸上,十分駭人!

“你們穿上這身衣裳,就得為民請命,若是無能趁早請辭,朕許你們還鄉的銀子!”

他頓了頓,見朝中無人敢上前請辭。繼續道:“當然為官清正者,朕也會另為褒獎,如今右相、內閣之位還懸空,有能力者進之,諸位愛卿,願咱們共同將大啟建設的富饒強大!”

“吾皇萬歲萬萬歲……”

早朝結束,大臣們走出正殿,以前朝樞密使秦鳳圖為首的舊臣,和以左相徐冰為首的新臣,自動分成了兩溜。

新臣隊伍中寥寥無幾人,舊臣卻人多勢眾,兩方涇渭分明好像隔著楚河漢界。

唯獨劉藺站在中間,舊臣容不下他,新臣他還進不去,連跳三級的感覺雖然不錯,但他也光榮的成了孤臣。

他仰頭望天,一臉無奈。

秦鳳圖看著徐冰,聽聞此人之前隻是楊元慶手下的一員軍師,沒想到投奔對了明主,如今登上丞相之位。

徐冰也同樣在看著他。

秦鳳圖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徐相。”秦鳳圖拱手。

“秦大人無須多禮,以後同朝為官還要相輔而行。”

兩人正說著話,小黃門來通傳:“皇上招二位大人、刑部尚書張大人和戶部尚書劉大人同去尚書房議事。

四人在一眾官員的目送中去了尚書房。

尚書房坐落在正殿的後麵,步行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皇宮是武朝初期建的,後來楊家人占領下來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蓋了不少庭院。

除了議事的正殿,旁邊還有側殿和偏殿。三宮六院,大大小小加起來一共一千三百多間屋子。

宋玉竹不願浪費錢重新修建宮殿,直接讓人收拾了幾個常用的宮殿,剩下的屋子由宮人每日打掃,以後用得著再說。

尚書房是宋玉竹辦公的地方,這裡重新裝修了一遍。

按他的吩咐,內務府將原本棕紅色的牆麵刷成白牆,擺件都挪走了,重新定製了整牆的書架,上麵擺著各種各樣的古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醫典,史記,方便他平時閱讀。

書桌也重新定做,椅子做成了更舒適了人體工學椅,這東西他畫了圖紙,沒想到工匠做出的東西居然八|九不離,坐上去十分舒適,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動手能力!

書房裡還放置了不少綠植,翠綠的枝葉看的人心情愉悅。

四人進來時,都被書房新鮮的模樣驚了一下,然後馬上跪地拜見宋玉竹。

“平身,愛卿坐下吧,朕想同你們商量幾件事。”

宮人搬來椅子,四人隻敢把屁股搭個邊,等待宋玉竹開口吩咐。

“朕想重新擬訂刑法,不知愛卿們意下如何?”

盛朝用的刑法是武朝修著的《刑統》共計三十卷,此法距今已經五百多年的曆史,裡麵有許多條令到今天已經不適用了。

就拿田地來說,武朝是嚴厲禁止百姓囤田,為了防止囤田,《刑統》上規定,超過十畝者降職一等,庶人杖刑三十。超過百畝者流放千裡,超千畝者斬首。

上京那幾大世家,哪家不是囤了幾十萬畝良田?如果按照《刑統》處置,夠他們死幾百次。

十畝田地對於百姓來說,又太少了,限製了他們的生產力。

古代的田地跟現代的不一樣,沒有高科技肥料的加持,一畝地產量不到三百斤,也就是兩石多一些。家裡人口多的,這些糧食勉強夠裹腹。

《刑統》裡麵還有許多重刑,如磔刑、絞殺、腰斬、梟首、車裂、戮行等等,看的他頭皮發麻

雖然知道這些重刑是為了管理百姓,道理講不清就得用重刑威嚇,但裡麵實在太多離譜的刑罰。

刑法是一個國家的根本,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隻有管理好才能長治久安。

張齊開拱手道:“重新製定刑法,於萬民是天大的好事啊!”

宋玉竹從書桌上拿出一本冊子遞給他:“張愛卿,此事朕便交付給你,儘快把刑法擬好。”

張齊開連忙接下,粗略的看了一眼,冊子上擬定了幾條綱要:集權,刑法,司法製度,後麵還有細綱目錄,看上去條理清晰非常適用。

他驚訝的看了眼宋玉竹,之前聽聞新帝是郎中出身,還以為隻會治病,沒想到對刑法都這麼精通,頓時收起輕視之心,連忙道:“微臣接旨!”

宋玉竹道:“還有一件事,冀州中州一帶今年旱災嚴重,賑災的事已經跟劉藺說了。”

“記住授人魚不如受人漁,今年雖然能調糧賑濟他們,若是明年依舊乾旱怎麼辦?”

劉藺明白他的意思:“微臣定會督促當地官員組織百姓挖渠蓄水,確保來年百姓能及時春耕。”

“好好乾,朕看好你。”

劉藺激動的連忙跪地道:“臣,定不辱命!”

宋玉竹壓下嘴角的笑意,將他扶了起來。

“關於世家的土地,朕不打算把土地分封出去了。”

之前的四大世家,手握了國家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如今世家已經鏟除,土地歸了國家。一旦分封免不了又重新落入某些人的手裡。

徐冰點了點頭道:“皇上思慮周全,土地確實不該再落入世家手中,否則必然會重蹈盛朝的覆轍。”

“這些土地歸國家所有,依舊準許之前的佃戶種田。世家是取八留二,朕取四留六,收來的糧食作為國家應急儲備。”

“聖上英明!”張齊開和秦鳳圖驚訝極了,他們沒想過宋玉竹會考慮的這麼周詳!

“還有一件事要交給秦愛卿。”

秦鳳圖連忙起身道:“陛下請講。”

“我打算明年春天開恩科,招攬天下有真才實學的人為我所用。”

秦鳳圖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皇上英明!臣這便去吩咐各州府發布恩科的消息!”

前朝到今日,已經有五年沒進行科舉考試了,天下的舉子們早就盼著能開恩科了!

他作為一個讀書人,最能理解舉子們的心情,畢竟人生能有幾個五年呐!

“徐相,你幫朕在全國搜羅能工巧匠。”

徐冰愣了一下,連忙道:“不知道陛下想要招什麼樣的匠人?”

“朕聽聞重華年間,盛朝曾有人發明出腳踏紡織機。”

“確有此事,不過聽說紡織機紡出的布,不如手織的精細,慢慢就淘汰了。”

宋玉竹笑了一聲:“織布機雖然不如人工精細,但卻可以大大縮短織布時間。手工織出了的布匹量少價高,批量生產的出的布料價格廉價,損害了商人的利益,自然不願在全國推廣。”

“想要百姓穿暖,必須把布匹的價格壓下來。”

徐冰斟酌道:“臣明白了,明日便派人去尋找。”

人才是第一生產力,古人的智慧這點都不比現代人差,隻需要點播一下,興許能讓大啟朝提前進入工業社會。

“朕不光要開恩科,還打算統一貨幣和度量,開設學堂,統一官話,建婦幼堂……不過在這之前,能讓天下百姓吃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請諸位愛卿幫我。”

四人同時跪地道:“臣,定當儘心竭力輔佐皇上!”

秦鳳圖抬起頭,熱淚盈眶的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皇帝,心中偏見和輕視一掃而空,得此明君,天下百姓之大幸也!

四人離開書房後,趙驍才從後麵的隔間走出來。

“玉竹,你越來越有皇帝的模樣了。”

“趕鴨子上架罷了,你就彆打趣我了。”

趙驍走到他身邊,幫他捏了捏肩膀道:“你賜給我的宅子還沒修繕妥當,臣今夜可否留宿宮中。”

宋玉竹紅著耳根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