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京城報仇第三十九天(2 / 2)

雁二郎接連問了幾句都未應,眼神微動,湊近彎腰打量,迎麵卻瞧見隱約發紅的眼眶,濃長翹起的睫毛盈了層水霧,要落不落的。

雁二郎的心砰地一跳。他想也不想,直接伸出手去,便要牽麵前小娘子的手。

應小滿想也不想,本能地一抬手,閃電般又一巴掌。

啪——

這下結結實實揍在臉上。

雁二郎分了神,從小武場練出的身手居然都沒躲過去。

“嘶……”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頂著半邊明晃晃的巴掌印,勉強誇讚一句:

“小娘子的身手……好生了得。長樂巷那位和你在一處時,也被你這麼打過?”

應小滿抬手迅速抹了下眼角。

她和七郎為何一拍兩散?因為七郎是晏家人。嘴裡說著幫她報仇,心裡向著他晏家,不願意幫她殺自家兄弟。

七郎騙了她,但眼前這廝更可惡!趁著他們分開,在她麵前句句詆毀七郎。

把七郎踩在腳下就能顯出他雁二郎好了?狗屁。

“我才不打七郎。”應小滿抱起阿織,推起小軲轆車,“你彆跟了。再跟下去,信不信我還打你。”

偏偏雁二郎是個記

吃不記打的邪性子。

應小滿口口聲聲警告,他全當做耳邊風,不顧長隨在身後小聲勸,頂著紅彤彤的半邊巴掌印,繼續不遠不近地跟在小軲轆車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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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晏七郎餘情未了?不舍得下手打他?但你卻還是堅決和他分開。可見他必然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叫你傷心萬分的同時,卻又決意離開他。應小娘子,你如果跟了我,我雁翼行定然處處滿足你心意,絕不叫你傷半點心——”

應小滿把軲轆車往路邊一靠。轉身的同時,雁二郎眼疾手快,往後瞬間一個橫跳,跳出兩三尺外。

應小滿站在車邊,極不高興地反駁,“七郎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他隻是應諾的事反悔不做,我再不願意理他。你當街強搶民女,這才叫傷天害理的事!”

雁二郎唰的打開折扇,在樹下搖了搖。

“我強搶誰了?從頭到尾,我隻看中應小娘子你一個。上回當街被你們兩個陷害一場,回家便吃了一頓家法,我自知理虧,始終也沒抱怨你一句。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應小滿卻又不理他了。

回程路上,她推著小車,雁二郎溜溜達達跟在後頭。阿織時不時地往後麵看一眼,小聲說,“阿姐,壞人還跟著。”

這位才是真正的牛皮糖。十一郎和他比起,簡直算端方君子。

直行過長街,前方岔口,一邊轉右,轉入草木蔥蘢的七舉人巷。另一邊直行片刻轉左,便是仇家所在的長樂巷。

應小滿腳步停住,遠遠地凝視著長樂巷。

身後的雁二郎緩行過來,順著她的視線若有所思地望向長樂巷,以誘哄的語氣和她商量。

“他究竟應諾下你什麼事,又反悔未做?說說看,他做不到的事,我不見得做不到。”

應小滿心裡一動。視線從長樂巷方向收回,轉向雁二郎。

這是她今天頭一回正眼看他。

雁二郎頓時精神大振,有門路!

他極具誘惑性地繼續言語煽動。

“長樂巷晏家畢竟是耍筆杆子的文臣。你托晏七郎做的那件事,無論他不願做,亦或是做不到;我都可以替你做。莫小看雁二郎我在京城攪動風雲的本領,莫小看了自小出入皇城的官家聖眷。——究竟什麼事?說說看。”

麵前一雙烏圓漂亮的眸子也帶出了思索的神色。

應小滿抬手指著前方的長樂巷,對雁二郎說:

“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想潛進晏家做一件事,七郎不肯幫我。但我一定要想辦法潛進晏家,把那件事給做成了。你自吹自擂了半日,這點小事,你能不能做到?”

雁二郎神色一動,“我若能做成,你當如何?”

應小滿心裡想,老家有句大俗話,話糙理不糙:新娘進了房,媒人扔過牆。

事做成了,管你如何。

等她成功殺了晏容時,雁二郎這個協助她的人,難不成還能跟官府告發他自己是同謀?

但七郎當麵答應她背後又

反悔的事實在令她印象深刻。

她警惕地說,“嘴上誰不會講大話。等你做成了再說。”

“小事何難。隻是我心裡好奇,小娘子和長樂巷那位交好,為什麼不叫他光明正大把你從晏家正門領進去,非得要使手段‘潛進晏家’,難道晏家藏了什麼你勢在必得的東西……”

應小滿推起小車轉身就走。

雁二郎急忙追上兩步,“好好好,我不問。左右不算大事,我應下你便是。”

兩人站在路邊,臨時組成的脆弱同盟擊掌三次,雁二郎鄭重許下承諾。

眼望著長樂巷方向,開始低聲商議細節。

——

當晚,戌時末,應家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晏七郎立在門外,目光掃過院牆下消失的兩個布包袱和門栓處,上去敲門。

敲了許久門也未開。

緊閉的門戶最後終於響了一下,左右拉開道細縫。

阿織從門縫裡探出腦袋,揉著惺忪的睡眼說,“七哥……啊,七郎。阿姐說不許我開門。”

七郎並不勉強。

“不開門也不要緊。轉告你阿姐一句,何時她氣消了,願意和我說話,我和她約去洞明橋邊相熟的茶肆,和她當麵好好地詳說。”

想了想,又叮囑說,“對了,和你阿姐再說一句。這幾日先緩一緩,莫急於尋仇。事態並非她所想,仇家也並非她所見。”

門後困倦得淚汪汪打嗬欠的阿織張了張嘴:“……啊?啊?”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巷口響起幾聲馬嘶。馬蹄聲漸漸去遠。

小院桂花樹下。門外持續敲了兩刻鐘,門裡也篤篤切了兩刻鐘肉的刀聲終於停下,應小滿拿起毛巾,擦去額頭晶瑩細汗,視線落在關門回返的阿織身上。

阿織揉著瞌睡的困倦眼睛走回樹下,站在木桌邊說,“阿姐,七郎走了。他有話對你說。”

“他說什麼。”

“他說……”阿織迷茫地回想一陣,“茶!他約你去橋底下喝茶!”

橋底下?應小滿一怔,隨即點點頭,“哦,洞明橋邊的茶肆。還有呢。”

“還有還有。”這幾日先緩一緩,摸雞魚尋什麼來著。

“他叫阿姐摸摸雞魚。”阿織不自覺舔了舔饞起來的嘴巴,肯定地轉述。

“七郎叫咱家不要隻賣羊肉,還要賣雞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