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改變這一切嗎(1 / 2)

你不想改變這一切嗎

(一)

禪院甚爾一開始覺得麻倉咲耶說那麼清楚可能是在故意氣他,不過他聽著聽著發現對方居然是認真地在跟他坦誠自己的心裡路程,頓時露出了一種有些複雜的表情。

行吧……至少他現在確定,這家夥的確就談過一次戀愛了。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次都不算。

其實他昨天在餐桌上就看出來了,那個織田作之助絕對是喜歡麻倉咲耶的——如果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哪個男人能忍受一個女人對自己大呼小叫呢?但是另一方麵,麻倉咲耶本身又是一個過於冷靜清醒的人,她看到了自己和織田之間未來可能存在的各種矛盾,所以她直接拒絕了去嘗試這種可能性。

不過麻倉咲耶想問的,當然不僅僅是禪院甚爾的八卦感情史那麼簡單。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完成了談話的“破冰”環節之後,她覺得差不多可以直入主題了,並且在心裡為自己活用企業團建的知識點了個讚。

“如果讓你去祓除咒靈的話,你覺得自己可以獨自對付的等級是?看不見咒靈不要緊,麻倉家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方法讓你看見。”

“一級的來多少都無所謂,特級的話不誇張的也不是問題。”甚爾單手搭在威士忌的玻璃瓶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雖然看不見咒靈,但是由於我這特殊的體質,我可以精準地‘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再加上我肉-體特殊的抗咒性,他們無法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我隻要抓到他們,就可以用咒具將他們祓除。”

“特級也……?”咲耶敲了敲桌子,有些驚訝地確認道,“你確定的話,可是會直接影響到我接下來的安排哦?”

“安排?你是要我幫你去祓除咒靈嗎?”禪院甚爾挑了挑眉,“沒問題,不過視情況我可是要加錢的。”

“是是……”咲耶有些無語地道,“這麼說來,你其實並不反感做咒術師的工作?”

“隻要賺錢我都無所謂。”甚爾道,“之所以出來之後鯊人更多些也是因為錢啊,畢竟雇傭我鯊人的老板可比咒術師協會那些無聊的懸賞大方多了。”

這倒是真的,咲耶無法反駁:“那我假設,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成為一級咒術師,甚爾君其實也不會那麼排斥?”

其實在咒術師的世界裡,單純憑借肉-體強度成為咒術師的天與咒縛也並不是沒有,但他們一般情況下最多隻能當上二級咒術師,所以在非常注重咒術傳承的禪院家看來,去培養那樣的人根本就是在浪費資源。

像是被咲耶的話娛樂到了,禪院甚爾笑出了聲:“一級咒術師?彆說一級了,隻要我出現在咒術師協會的名單上,那幫人就會想方設法把我的名字劃掉吧。其他家族的人,為了不得罪禦三家的禪院,根本不會有人站在我這邊。”

“哦,那是因為之前你沒有我啊。”

看著男人全然不放在心上的笑容,咲耶哼了一聲,“也許咒術師協會的人比起禪院家,更不想要得罪麻倉家呢。想想看禪院家那群老古董看見你成為一級咒術師的表情,那不是很有趣嗎?哦對了,你們禪院家的家主也不過是個一級咒術師吧?我姐姐可是特級。”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少女頗有些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這麼相信麻倉輝夜會由著她胡來麼……將咲耶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甚爾也懶得說出來掃她的興。雖然他並不是家族權力中心的人,但是對於這些咒術師世家的情況還是基本了解的,每個家族每一年可以推薦的咒術師數量都是有限的,越級晉升更是難上加難。

想要將他一舉推上一級咒術師的位置,這簡直是踩著麻倉家的利益衝上去抽禪院家的臉,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但這畢竟隻是問問,甚爾也不會當真。他對著咲耶抬了抬手,示意她繼續。

(二)

“嗯……因為沒有特定的場景,所以實際上你讓我突然問你,我也暫時想不出來什麼。如果說探討一下的話,有點好奇甚爾君是怎麼看禦三家和咒術師協會的呢?”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禪院甚爾甚至懶得多說:“爛透了吧。”

“而且說什麼禦三家,除了得到六眼繼承人的五條家之外,其他兩家都沒可能跟你們麻倉家抗衡吧?隻要麻倉輝夜點頭,禪院家和加茂家立刻就有一個要退位讓賢吧。嘛,這也是那幫老頭子瘋狂想要生出優秀繼承人的原因吧。”

“即使這樣,你就沒有想過要改變他們嗎?”

“小時候想過吧……”

回憶起自己年幼的時光,那顯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甚爾露出了嘲諷的笑容:“禪院家奉行‘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在禪院家如果沒有術式的話,那基本也就跟仆人沒什麼區彆了吧?如果是女孩子,甚至有可能會被安排去侍奉有術式的嫡子。我小時候啊,也曾經想過自己一定要改變這一切,不過後來發現,沒有這群爛人的允許我甚至連當上咒術師的權力都沒有,這樣又怎麼改變他們呢?時間久了,也就算了。”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像麻倉輝夜一樣,可以在那麼小的年紀就覺醒出那麼強大的力量然後直接奪權的。現在的五條家倒是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那個六眼的小鬼自己是怎麼想的……不過禪院家短期內是沒指望了,禪院直哉那小子的性格簡直是在“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基礎上直接升級為了“非我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程度,禪院甚爾很懷疑他長大以後會不會為了坐上家主之位直接殺了對方取而代之。

“但是現在的甚爾君,如果想要報複的話,禪院家真的有人打得過你嗎?”

想到男人之前表現出的種種強大,咲耶不禁有些疑惑。她不認為禪院甚爾在描述自己的實力上會跟自己說謊,但是據她所知,現在禪院家能夠做到他之前說的那種程度的咒術師恐怕也就隻有現任家主禪院直毗人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報複回去呢?

“我說了吧,我可不喜歡打白工——如果有一天有人雇傭我去殺他們,我不會手軟,但是如果沒什麼交集,我也懶得回去找他們的麻煩吧。”禪院甚爾瞥了一眼咲耶,嗤笑一聲,“還有,就算我殺了他們,恐怕也改變不了他們對我的看法。像你們這種擁有術式的人是體會不到的,那種被看作動物一樣的眼神。咒術師協會裡不也是那樣嗎?一群自恃血統高貴的老頭子們圍在一起,動不動就判人死刑。如果要把這些扭曲的家夥一個個扳回來,恐怕用上一生的時間也不夠吧?所以與其跟他們浪費時間,我還不如多掙點錢,去賭兩把也好啊。”

“不,我倒覺得如果是他們吃癟的話,可比贏點錢下飯多了。所謂的順其自然,不過是……罷了,沒什麼。”

咲耶大致明白了禪院甚爾的看法,但卻無法讚同的他的態度。

在這世上,如果可以力挽狂瀾,誰又甘心隻是順其自然?

不過是失望了,絕望了,被磨平了棱角,最終選擇了偏安一隅罷了。但是偏安一隅就真的可以永遠安寧嗎?如果等到對方朝你走過來,那恐怕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