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如此尊貴至極的待遇,讓那芙一頭霧水。

她按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軟被從身上滑落,感覺到如海藻般的棕發傾瀉,仿佛坐在一團雲朵裡輕柔。

這是哪裡?看房中景象似乎是在古老時期,即便畫麵金碧輝煌,可燒製的花瓶、璀璨的珠寶以及牆麵上突出的獸頭,都讓她感到異常熟悉。

一陣電流“滋滋”劃過,她腦袋一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片段,是房間主人曾在這裡奔跑玩耍的場麵。房間似乎是屬於她的伊甸園,每每打開房門,總能看到一張冷漠至極的麵孔。

他嚴肅喚著自己的名字:“納芙,不要露出這種笑容,這種笑容隻會顯得我們哈托家族愚蠢至極。我說過許多次,再讓我看到你上揚的嘴角,我發誓,就讓林中的野豹吃了你。”

離開時,他偶爾還會喃喃:“怎麼如此不像哈托家族的人……”

小女孩嚇得渾身發抖,關上門哇哇大哭起來。

然而父親提醒過多次,她熱愛生活的天性仍然無法改變。奇怪,她的確不像這個冷漠家族的人。

從回憶碎片中清醒過來,不知是不是被剛才的畫麵刺痛,那芙感到如墜寒冰。

如同小女孩般畏懼冷漠的父親,他棺材板似的麵容,即便出現一次就令人難以忘懷。

而此刻的她意識到,自己穿成了那個女孩納芙。

看向床頭的床上,小櫃子上麵正放著一瓶藥水。

這瓶藥水看起來不同尋常,當那芙看向瓶內時,發現藥水中汩汩沸騰著紅色的液體,如同鮮血般濃稠鮮亮,如此刺目。

這讓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將鮮血倒在放置在一旁的獸皮,她看到如沸騰燃燒的火焰般燒灼的獸皮一角,心中一驚:原來如此!

小女兒納芙無法忍受自私自利的家族,因此選擇了與世界告彆,吞下毒藥。

巧合的是,自己恰好在另一個世界,觸碰到了那枚古磚。正是這般陰差陽錯的,穿進了家族小女兒的身體。

那麼,噩夢中的事情是將要發生的,她會被獻祭給河神,成為家族榮譽的犧牲品?

這張金絲大床再也坐不穩當了,那芙翻身下床,想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儘快離開。

誰知剛趿了拖鞋,門就被人用鑰匙從外打開,領頭的高大仆人將她摁住,雙手縛在身後,捆得嚴嚴實實。

她正要大聲呼喊,就被人塞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如夢境中所示,自己想要被拯救,隻是一廂情願。畢竟自己所處的便是哈托貴族家中,作為家族獻祭品,是不會有人解救她的。

感到絕望的瞬間,她被領頭的一位仆人帶了出去。

仆人行為舉止十分低斂優雅,像是被刻意訓導出來的。

他擺擺手,身後眾人將女主帶到塞萊斯身前。

塞萊斯端坐在鑲滿象牙和珠寶的寬闊座椅上,手邊握著一根權杖,其上鑲嵌的珠寶是哈托貴族身份的象征,綠環瑪瑙石放置在頂部,周身雕刻有劇毒蟒蛇,張著大口,吐出蛇信子。

如同握住它的主人般,麵目猙獰。

“納芙,哈托家族的榮耀,就全靠你了,你生來便是要入河神領域的,如今我隻是送你到你該去的地方。”

說完,他沒再多言,揮一揮手,讓人將納芙帶了下去。

納芙眼淚汪汪,卻無法掙紮,隻能任由仆人將自己帶走,去往大祭司所在之處。神廟是貴族同樣信奉的敬拜之處。

塞萊斯提前安排好了,大祭司準備了全套的祭祀儀式。

地麵沾染著不知什麼獸類的鮮血,塗畫出了半壁蓮花,其間有河流形狀途徑。造型詭異的水獸盤旋圖案間,豬狗羊狼等獸的腦袋分列在不同方向。

金杜草氣息撲鼻,隔著一兩公裡外都能聞到。

這是古埃及的祭祀習俗之一,被焚燒的花草要能散發劇烈的香氣。

納芙被換上十分隆重的金色服裝,巨大的蓬蓬裙遮蓋住她的腳踝,其上雕刻著無數奇絕的圖案,她的頭發間,佩戴著最值錢的雪鑽。

她手腳仍被捆縛,被平放在蓮花血痕上。

大祭司在她四周喃喃自語,將聖水灑滿地表,隨後放上色彩鮮亮的水中花朵,並用火把點燃。

“轟”!納芙瞬間被團團火焰包裹。

她感覺將要被那些周圍吹來的煙霧驚嗆至死,隻能拚命扭動著身軀,試圖調轉個能夠忍受的方向。

耳畔是大祭司傳來的話語,納芙莫名聽懂了那些神叨叨的囈語:

“安息吧,慘死的聖靈,我們將為河神獻上家族最純淨的女孩,她願意為哈托家族帶來百年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