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他將刀柄遞給右側的男人,對方如出一轍,從相同的大臂位置割出一道傷口,自知痛苦,卻還要下著狠手,一定在搞什麼大事。

納芙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隨後,看到這柄刀被八個人傳來傳去。

同樣的位置被割出了鮮血,並刻意讓鮮血流淌在陣法上。

鮮紅的血液驀地像燃燒起來一樣,滾滾向中間的陣眼流淌,陣眼之下原本就有火焰,在鮮血的加持下,火焰轟的一下變得更旺,甚至燒成了紅黑!

而這紅黑色的焰火不停地烤灼著木板上方放置的東西,突然從中傳出一聲啼哭。

這熟悉的動靜,讓納芙深感震驚,陣眼的包裹裡,放著一個孩子?

而幾個獸皮男在聽到這聲嬰兒啼叫後,表情也漸漸鬆動,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

“就要大功告成了!”

說話間,因為火焰灼燒的痛苦,嬰兒嚎啕大哭,並不斷在木板上掙紮。

八個人並沒有上前救下嬰兒,納芙看得焦心萬分。

她試圖將自己化為河水原形,從而消滅火焰。

可奇怪的是,或許由於自己的新身體不太熟悉的緣故,她無法靈活的操控,仍然處於無法變形的狀態,怎麼樣都還是人形。

可如果是人的話,沒隨身攜帶水,也很難迅速找來水救火。

而河流又離這裡足夠遠,時間上來不及。

除非天降一場暴雨,能將熊熊燃燒的血火澆滅。

烈火燃燒了五分鐘,終於有人從陣法中站起,靠近土製的火爐,掀開那塊布匹,將女嬰從木板上抱了起來。

這嬰兒形貌駭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火焰燒灼的緣故,她的雙眼通紅,身體還滋滋冒著白煙,像是蒸騰的熱氣消散。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祭祀陣法,還有什麼?

看著那個並沒有在烈火中被燒灼出任何燙傷痕跡的女嬰,納芙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總覺得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力量,讓她有了隱隱懼怕的心思。

剩下幾個獸皮男看到女嬰紅著眼瞳,不禁興奮起來,向前走去,圍攏著觀察女嬰說道。

“果真是成了,巫師說這方法有用。”

“看看!如今這女嬰已製成毒物,等換給拉姆家之後,一切就會按照計劃中進行了。”

“實在是巧了,當初遇到她,竟和拉姆家的女兒十分相似,連唇邊那顆痣都一模一樣,這不是天然的替代品嗎!”

“拉姆夫人生下的女兒可是寶貝,你們找到了能夠換下這女嬰的方法嗎?”

“這還用說,阿涅烏布家早已安排好了,串通了拉姆家的女仆,想換個嬰兒,隻要內部有人,也是易如反掌。總之,這一次成為財務大臣的,就是阿涅烏布家了,為他們辦事,隻要能拿到足夠多的錢財,什麼都值了。”

眾人嬉笑起來,領頭的獸皮男說道:“誰能想得到,這個被換取的毒嬰,隻要流出血,接觸的人都會死去。這做事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將矛頭回到咱們和阿涅烏布家身上?”

“是啊,嬰兒還小,將來跌撞著跑,磕磕碰碰是常事,流血那還不是尋常嗎?”

“作為拉姆家的寶貝女兒,彆說父母愛護了,就是她的其他舅舅叔父,也很可能會在因此喪生。毒嬰流血之時,就是拉姆家血流成河之時,我們拭目以待吧,哈哈哈!”

納芙聽得大為震撼,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如果他們所說是真的,嬰兒流血結痂需要一個過程過程,其中她的父母不可能不抱她。

而且血液如此劇毒,死掉的不僅是直接接觸過她的人,血跡會不會沾染土地、碗筷、枕頭等,這些東西如果也具備了能殺死人的毒性呢?

這樣一來,整個拉姆家都將被沾染毒物,死去的又豈止幾個和女嬰親近的人……

納芙深深地閉了眼睛,一陣懾人靈魂的恐懼油然而生。

她記住了阿涅烏布家的字眼,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為了得到高官的職位,竟然如此濫殺無辜,隻為了鏟除自己的競爭對手!

如果得了機會,她一定要會會阿涅烏布家族,當然,不是在情勢不明的現在。

但這個毒嬰現在該怎麼處理?

不知道經由陣法的女嬰會不會開啟了特殊的稟賦,自己搶回她時,嬰兒吹彈可破的皮膚要多麼小心,才能避□□出鮮血。

女嬰待在哪裡,哪裡就有危險。

納芙糾結間,看到被沉入河底的男人終於找到了方位,透過坍塌的土牆,看到眾人圍攏中的女嬰。

他瘋一般地跑過去,打算搶回女嬰。

可對方人多勢眾,他根本不占上風,一腳被人從房屋裡踹了出來。

領頭的就是剛才推她下去的獸皮男,對方不耐煩之餘,感到幾分詫異:“奇怪,你怎麼沒有死?”

旁邊的人附和道:“是啊,明明看著他沉下去了,這家夥還真是命大!”

說著,他們不忘用那塊花布包裹著女嬰,防止直接觸碰,小心翼翼地叫人捧在懷裡。

“小心點,彆弄流血了,她皮膚那麼嫩。”

男人看著女嬰眼裡還沒有熄滅的紅色光,察覺到這嬰兒現在已經出了什麼差錯。

他咆哮著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向那些人撲去,然而眾人牢牢地護著女嬰。

男人受到無數鞭打,又差點在河水中溺亡,身體虛弱,根本沒有力氣搶回自己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甘心地吼道:“不許用她做彆的勾當,她不是你們用來掙錢的工具!”

男人說著,不知是剛才沾染了還沒乾涸的河水還是淚水,整張臉都哭濕了。眼淚滴在土地上,蜿蜒成一片。

他哭得如汪洋一般,納芙甚至幻想,如果剛才他看到了嬰兒被燒灼的畫麵,眼淚會不會能澆滅那些烈火。

現在,她看到一個獸皮男開始收拾起那隻爐子。

這東西不能在這放時間久了,不然萬一被作為他用,就糟糕了。

那人將木板掀開,爐子歪倒,火焰因為陣法既成瀕於熄滅,從中呼啦啦掉出來一堆還染著餘溫的紅色炭火和一簇簇蠍子蜈蚣蜥蜴蜘蛛等毒蟲。

男人整個人都崩潰了,他渾身都如篩糠,不可思議地看著獸皮男。

那人將餘留的炭火悉數踩滅,並將毒蟲踩得粉碎。

事實上,當嬰兒儀式完成之後,火焰就應自動減弱,這東西很不同尋常,恐怕普通水源也難以將其消滅。

然而現在,男人握緊拳頭,大聲咆哮,說話時嘴唇蒼白,抖動不已,身體不受控製地扭曲:“一個嬰兒,你們竟然將她下了毒蠱,你們這些天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