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小到大,這位表哥已經惹了不少的事兒了。
但是這次,若是把馮大娘和馮婉牽扯進來,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他們現在是什麼身份,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自己都是驚弓之鳥、需要東躲西藏的,又怎麼能去招惹無辜的平民百姓?
項銳一時間十分生氣,瞪著薛巒的目光難免就有些嚇人。
至於宣袚,那就是另外一種情形了。
他是從大風大浪中摸爬滾打出來的,這會兒又夢到了一星半點兒“前世”的記憶,正是對馮婉無比執著的時候,見到馮大娘對著項銳發出了這種過於明顯的“看女婿”的信號,整個人當然就爆炸了。
他的女人,他的皇後,哪裡能夠輕易許給彆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屆平民也能夠做他的皇後,但是那神秘的夢中,他似乎是要娶了這女人才能登上皇位的。
他出身卑微,已經努力了這麼久,眼看著離那個位置隻有一步之遙了,絕對不能允許有任何閃失。
所以,既然這女人在夢境之中要嫁給他,那就必須要嫁給他——旁的人,哪裡管他是什麼身份,都不能跟他搶。
不過這一句話的功夫,宣袚心中已經百轉千回,項銳心裡也是心潮湧動,然而心直口快的馮大娘卻對此一無所知,還在一臉開心地對著項銳這個“自家人”說著自家話:
“銳哥兒啊,等這事兒了了,把你家老爺請來家裡吃頓飯。早點兒把你們的事兒定了,我這老婆子也好放心……省得那起子沒臉沒皮沒眼色的東西天天惦記。”
馮大娘這話一說,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
薛巒原本笑得挺開心,但是見到項銳的表情就直接傻了——這好像是氣瘋了而不是高興瘋了的表情啊,怎麼他幫忙給他說合他還不滿意了?
明明看人家姑娘的眼神都很不一樣,平日裡跟家裡的女眷們說話也沒有跟人家姑娘說的一半那麼多……都這樣了還在那裡裝,還好意思瞪我!
真是假正經!虛偽!
薛巒脾氣也上來了,直接跟著項銳眼神對決,很有種用目光同歸於儘的意思。
宣袚倒是神智清楚,隻是看著項銳的目光漸漸怨毒。
就在馮婉以為家裡馬上就要變成血戰現場的時候,宣袚卻忽然笑了。
他對著已經完全弄不清楚狀況,一臉茫然的馮大娘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彬彬有禮地道:
“馮家伯母,此前是我多有失禮,在此給您賠罪了……”
他態度大變,馮大娘一時不察,沒來得及反駁,竟叫他鑽了個空子,繼續說了下去。
偏偏這宣袚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太過,竟然一掃之前的頹靡,表情真摯,侃侃而談起來:
“我不是什麼登徒子,這一切都是誤會。實不相瞞,我自小便有些不尋常處,有高人批過,說乃是帶著前世之緣的命格,此前之所以那般失態,是因著我一眼便認出了婉婉是我前世之妻,今生是要再續前緣的,求馮家伯母垂憐晚輩一二,可萬萬不能將婉婉輕許他人。”
他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歎息道:“何況,人家還不一定領情……咱們婉婉這麼好的姑娘,可不能給了那種不解風情的粗人,白瞎了她那麼好不是。”
這宣袚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此刻又雞血上頭、超常發揮,簡直是一個活體的人形殺器——沒有人能夠抗拒他這種又脆弱又真摯、又心酸又淒涼的小表情,就如同一個可怕的特異功能,在瞬間就奪走了他鎖定的目標的神智。
上輩子,馮婉就曾經是這目標之一,深刻體會過其中的魔力與可怕之處——那簡直就是降智的法寶、迷惑眾生的妖術。
這輩子她已經完全免疫,但是顯然她娘馮大娘沒有。
她居然真的被宣袚給忽悠住了,一會兒看看宣袚,一會兒看看項銳,眼中明顯流露出了動搖之意。
馮婉歎息了一聲,暗道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怎麼還就要現場定親了?
簡直太無語了,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她看著馮大娘馬上就要淪陷,立刻準備自己出馬解決這事兒。
不料就在此時,項銳卻忽然開了口:“子不語怪力亂神。前世今生之事太過縹緲無稽,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多謝馮家伯母厚愛,小侄深感榮幸,今日便修書將此事稟明家父,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
這下就輪到馮婉震驚了。
聽這話的意思,這位猛男鄰居居然願意?
不是吧?
不是這麼刺激的吧?
狗皇帝前夫他腦子有問題的,他發瘋你彆陪著他一起啊喂?
奈何還沒等她發言,就已經被她娘緊緊抱在懷中親切愛撫——當然也可能是太高興了隨便抱抱表示興奮。
總之,馮大娘根本沒有給馮婉開口的機會,直接就爽快地答應了項銳——果然比起小白臉,她老人家還是更喜歡壯漢。
一看銳哥兒就是靠譜的,可惡,剛剛還差點兒被那小白臉給忽悠了。
好險好險。
帶著些劫後餘生般地慶幸,馮大娘滿心歡喜地一手拉著項銳,一手拖著馮婉往屋子裡走去。
當然還不忘回頭招呼薛巒:“巒哥兒也彆在那裡陪著傻子發瘋了,咱們進屋說話罷。”
眼看著自己一番賣力表演前功儘棄,宣袚眼珠子都紅了。
他看著項銳,表情陰冷,目光像是把淬了毒的刀子。臉上雖然笑著,但是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他就這麼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對著項銳道:“真是有意思。果然是項家麼?很好,我記住了。但婉婉這輩子也注定會是我的,不信咱們走著瞧……我在京城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不容易,終於趕上了!
他急了,他急了!馬上就要打起來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