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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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見秋華年神情嚴肅,立即跑出院子找杜雲瑟。

秋華年轉身回正房,把茶具和清風書院茶會得來的正山小種紅茶找出來,預備著招待客人。

他一邊稍微收拾了一下本來就很整齊的屋子,一邊猜測來者是誰。

杜雲瑟回漳縣後,除了吳深外,沒有和任何在外認識的人有書信來往,想來有他不想牽扯其他人的原因。

寶真說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哥兒,在這個時代,一位哥兒獨自出遠門真不多見,除了需要膽識和能力,還得家裡願意放人。

那位哥兒有馬騎,家境應該不普通,這樣的人家不會讓自家公子獨自外出,所以他八成是替主家辦事的手下。

普通的消息,寫信即可,這個哥兒一路從京城來到漳縣,點名道姓找杜雲瑟,要說的事恐怕不簡單……

秋華年正在思考,大門處又傳來敲門聲,他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杜雲瑟和九九,而是一位牽著馬的陌生人。

此時日過正午,陽光熱烈刺目,門外的人卻給人一種單薄到陰冷的錯覺,仿佛一個永遠照不到進光的幽深洞穴,隻能看見黑漆漆的洞口,沒人知道裡麵究竟有什麼危險。

秋華年愣了一下,看見他陰柔的五官,眉心的紅痣,心中了然,讓開門問,“這位公子可是從京中來找雲瑟的?”

門外年輕的哥兒目光在秋華年臉上多停留了不到半秒,微微頷首,“我家主子讓我送些東西。”

秋華年沒有多問,請他進院,“雲瑟在地裡,我已經讓人去叫了,公子進來等一等吧。”

“勞煩,叫我十六便好。”

十六在秋華年的指引下牽馬進院,馬廄還沒有蓋好,這匹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駿馬隻能委屈地拴在後麵的施工棚子裡。

十六默不作聲,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座蓋了一半的院子。

他從京中出發後,先快馬到達靖山衛,暗中見過吳深,又替太子殿下辦了幾件事,才折返來杜家村見杜雲瑟,算下來離京已經有二十多日了。

十六知道杜雲瑟家境貧寒,他這一路上路過不少遼州的村落,對杜雲瑟老家的情況有了一些預估,現在真的到了地方,卻發現杜雲瑟家中的情景比自己想的好不少。

秋華年隨口客套,“家裡正好在

蓋房子,前院這兩天才蓋好,後麵的罩房和園子還在建,亂糟糟的彆見怪。”

十六依舊沉默著,心中卻已決定改變原本的計劃。他打算在杜家村多住幾日,好查清杜雲瑟家境突然好轉和朝中另外幾波人有沒有關係。

如何分析,如何判斷,殿下自有道理,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全部帶給殿下,做殿下的耳目,殿下的尖刀,殿下的血盾。

而且,除此之外……

十六的目光再次不動聲色地掃過秋華年的臉,在被對方發現前,無比熟練地消除了痕跡。

除了替殿下辦事,突然想多停留幾日,也與他在這世上寥寥無幾的私心有關。

雖然十有八九仍是虛妄幻想,但他已經習慣了尋找,正如習慣了徒勞。

……

一刻鐘後,杜雲瑟和九九終於回來了。

十六聽到聲音走出正房,杜雲瑟穿著破舊的短衣,皮膚被太陽曬的微紅,因為匆忙趕來,衣擺上還有一些未處理乾淨的泥漬,一副平平無奇的農人模樣。

比起幾年前侍奉太子時偶然見過的樣子,如今的杜雲瑟更加內斂、沉穩,如同一塊已經精細打磨過的美玉。

想來年初京中那場聲勢浩大的變故,也改變了他許多。

杜雲瑟看見出現在自己家中的十六,眉間微微蹙起,旋即鬆開,平靜的讓九九帶春生出門玩。

待兩個孩子走後,杜雲瑟才上前問十六,“十六公子突然前來所為何事?”

十六直接說,“為我主人辦事。”

秋華年想問問自己是否需要回避,杜雲瑟卻搖頭阻止。

“我隻是無權無勢的一介書生,十六公子的主人的事,我與我家夫郎不敢多聽。”

十六麵無表情道,“杜公子不必緊張,我家主人如今每日謹言慎行,慎獨省思,沒有什麼不能告訴彆人的事。”

“我來此處,隻是替我家主人送一份賀禮,主人說——他與杜公子有同窗之誼,此番杜公子得中‘小三元’,他無法親自道賀,深感遺憾,略備薄禮請杜公子放心收下。”

不等杜雲瑟說什麼,十六已經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錦盒,“這是我家主人自己用的貢藥,杜公子請看。”

一旁的秋華年看清盒裡的東西,瞳孔瞬間放

大,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怕是早就發出了低呼。

密封性極好的分隔錦盒裡,靜靜躺著一整株完整的靈芝、一根足有拇指粗的人參,一小盒成色上佳的切片鹿茸。

秋華年這樣的半吊子也能看出盒子裡的藥材品質多麼優良。

這哪裡是薄禮,真換算成銀子,怕是能值千兩,而且有錢都買不到這種品質的。

十六不怕杜雲瑟拒絕,既然殿下認為杜雲瑟會收下,那麼杜雲瑟自然會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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