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跟在徐衍身後的鄭媛齋卻臉色鐵青,狠狠的瞪了長宜一眼。

等徐衍走後,鄭媛齋冷聲和長宜說:“你可不要多想了,四爺可不是你這種人就能妄想的。”

長宜懶得和她爭執,轉過身和沈謹安說話,鄭媛齋見長宜不搭理她,冷哼了一聲,帶著丫頭婆子去找鄭夫人了。

沈謹安不過比長宜大了三歲,長宜沒有兄長,自幼就把沈謹安當成了親哥哥,兩人的關係一向很親近。

回到東偏院,沈謹安倒了一盞茶遞給長宜,問道:“你認得徐師叔?”

長宜便把徐家長房搬到柏樹胡同和傅家祖宅比鄰而居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沈謹安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師叔怎的待你這樣親近。”

長宜並不這樣覺得,徐衍待誰一向都很溫和。

沈謹安把從國子監帶回來的書放到博古架上,問長宜最近如何,說到傅仲儒去年冬天升了保定府同知的事,最後才問了一嘴:“薛姨娘沒有耍什麼花招欺負妹妹吧?”

當初薛細蕊投奔沈氏,後來卻成了薛姨娘,這裡麵的醃拶事沈謹安也是有所耳聞的,後來姑母沒了,他一直擔心表妹受了欺負。

長宜笑了笑道:“她哪裡能欺負了我,再不濟我也頂著個嫡長女的名頭,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這就好。”沈謹安這才放下心來。

晚上梁氏叫人在花廳擺了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沈褚望著外甥女,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還未出嫁前的沈慈,想到病逝的胞妹,眼中閃爍著淚花,吃過飯把長宜叫去了書房說話。

他們二人失去的都是至親,長宜看見舅舅落淚,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過了好一會長宜才忍住了,沈褚深深地歎了一口,認真的端詳著麵前的外甥女許久。

長宜生得和沈氏很像,尤其眉眼,像是和沈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讓沈褚不由得想起舊時,父母皆走的早,就留下他和妹妹相依為命,妹妹那時候才不過十一二歲,一邊操持府中的家務,還要供他讀書,後來他考中進士,族中的嬸娘也為妹妹定下和傅家的親事。

他曾在國子監見過傅仲儒,覺得此人雖文弱了些,眼界還算寬廣,並不是滿腹經綸的無能之輩,想著把妹妹托付給此人倒也尚可,誰想成親不過一年有餘,竟出了薛姨娘這檔子事。

薛姨娘是他們沈家的遠親,妹妹隻能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裡咽,若是早知如此,他就是再拖上妹妹幾年,也不願意她嫁給這樣一個人。

好在……好在妹妹還留下一個女孩兒。

回到正房,沈褚跟梁氏提及長宜的親事:“你上次說阿慈給長宜相看了一門親事,可打聽過那人家如何?”

梁氏剛剛卸了妝,冷不丁聽丈夫這樣一說,愣了一下,緩過神道:“你說的可是保定府程家?”

“那程大人在保定府任知府也有兩年了,膝下就一個公子,現在府學讀書。我倒是見過那程夫人,單看說話行事倒是個不可多得的伶俐人。”梁氏端了一盞茶水遞給沈褚,坐下道:“你今兒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沈褚接過茶盅,用茶蓋撥了撥浮葉,輕啜道:“我要親自把把關,不能再把長宜推到火坑裡去。”

梁氏知道這是藏在丈夫心中多年的一根刺,她笑了笑道:“這還不容易,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了,那程公子比謹安小一歲,聽說今年也要下場,到時候你把人請到家裡來不就成了。”

“這倒是個法子。”沈褚聽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放下茶盅道:“咱也不能一棵樹上吊死,若是那程家不行,豈不誤了長宜,還要勞夫人為長宜多相看幾個。”

梁氏膝下無女,本就喜歡這個外甥女,沈慈病逝後,她就更憐惜長宜了,也早有為她打算,隻是如今長宜在守製期間,不太好提婚嫁之事。其實她心中早有人選,但這一切還是得看長宜和傅家的意思。

二日一早,長宜去正房給梁氏請安,在抄手遊廊遇到了沈謹安,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鑲邊襴袍,腰間係著一塊白玉佩,格外顯得清俊。

兩人一同進了西次間,梁氏正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和前院的幾位管事婆子說話,等他們稟完了事拿了對牌出去,梁氏才得空喝了口茶,想起長宜來了京城有兩日了,還沒有出去過,和沈謹安說:“你今日若是有空,帶你妹妹去長安街逛逛吧。”

長宜倒是想去護國寺進香,她在家時虔心抄了一百卷佛經,準備供奉到佛前。沈謹安知道長宜有心,出了門吩咐車夫去了護國寺。

護國寺是皇家寺廟,香火十分旺盛,到了那裡的時候,山門已經大開,門口停了不少達官貴人的馬車。長宜在大雄寶殿上了香,勞小師傅把她抄寫的經文供奉在佛前,捐了五十兩的香火錢才從寺廟裡出來了。

沈謹安等在山門前,見時候還早,想到出來之前母親囑咐他的,說道:“表妹,不如我們去長街看看,聽說那裡有個重澤酒樓,做的糖蒸酥酪天下一絕,表妹難得來一趟京城,也去嘗嘗吧。”

長宜在家的時候倒是吃過乳酪,味道酸甜,她還挺喜歡吃的,便由著沈謹安拐去了長安街。

路過棋盤街的時候,沈謹安讓馬車停了下來,跟長宜說:“這裡有一家書肆,經常出一些時事策論,我下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