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從花廳回來,傅長宛就坐到了臨窗的炕上,她雖沒做什麼,但見到那些夫人卻避免不了的笑臉相迎,還要裝作端莊持重的大家閨秀模樣,一天下來也疲倦極了。

小丫頭跪在地上替她敲腿,玉香端了一盞茶水捧給傅長宛,站在一旁輕聲歎道:“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五姑娘竟然沒有當場發作。”

傅長宛揉著眉心,斜睨了她一眼,叫那敲腿的小丫頭出去了,主仆二人進了內室說話。傅長宛斥道:“你也太不當心了,這裡是大興,不是保定,那些小丫頭你也要盯緊了。”

玉香低下頭,連忙應是。

傅長宛才冷笑道:“你以為傅家是市井人家,傅長窈若是真和傅長宜對質起來,那才是奇怪呢。”

玉香不解,皺了皺眉道:“那姑娘何苦冒險給五姑娘傳信呢?”她有些想不明白。聽說五姑娘看到三姑娘和徐珵站在一起,似乎也沒起什麼口舌。

她抬起頭,看到四姑娘勾了勾唇角,陰測測的笑了一下。

西牆上掛了一柄斷紋古琴,傅長宛走到跟前撫了兩下,琴音在夜色中尤顯得清脆,她撫了兩下就不撫了,拿帕子擦了擦手,笑著道:“你猜傅長窈會不會跟二伯母說了這件事,即使她不說,底下的丫頭閒言碎語也會把話傳到二伯母耳中,難道她們就不會起疑心,時間久了,自然就生出罅隙了。”

她這個長姐,素日裡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唯獨對她和姨娘厲害,壓的他們這麼多年翻不了身。她自然樂得瞧見有人對傅長宜不滿,就算是捕風捉影的小事,能讓傅長宜吃吃苦頭,也是出了一口氣。

她想到這裡,不由攥了攥手心。

可她再使了心機,於傅長宜也不過皮毛之痛,等除了服傅長宜照樣風風光光的嫁進程家,可她呢,比她還要小一歲的傅長窈都快要說人家了,傅家卻沒有一個人替她操持。

憑什麼她傅長宜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而她做小伏低得來的卻是一張張的冷臉,整個傅家,誰又給過她一個好臉色看。

這一刻,她突然恨極了自己的出身,恨極了這個傅家,她惡狠狠的望著窗外,手掌心的疼痛方才讓她清醒過來。她低頭一看,指甲嵌進了細嫩的肉裡,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翌日一早,長宜就差木槿去盛氏那裡找了蘇繡的布料過來,她給徐太夫人做了抹額,若是不給傅老夫人做,隻怕會惹得祖母心裡不快,想了想,決定做兩個抹額,反正她在府裡也是閒著,倒也不費什麼事。

傅老夫人知道後直誇她有心。

長宜在閒月軒坐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跟著傅長容去了壽寧堂,傅長窈已經在了,端坐在繡墩上,臉色冷清。

長宜叫了一聲“五妹妹”,傅長窈也隻是望了她一眼,冷冷的應了一聲,似乎不太願意搭理她。

長宜在心底無奈歎了一聲,心想找個時間解釋一下才好,不管徐傅兩家是不是要結親,她都不願意傅長窈誤會了。何況她和徐珵本來就沒什麼。

繡娘教傅長窈和傅長容走針,長宜就坐在一旁做她的抹額,她抬頭看了一眼安靜的傅長宛,見她右手包了紗布。

長宜不由皺眉,問了傅長宛一句:“你的手怎麼了?”

傅長宛拿著繡繃正在出神,聽到長宜問她,恍惚了一下,笑著回道:“昨兒晚上不小心碰著了剪刀,劃了一道口子,冒了幾滴血,沒什麼大礙的。”

坐在羅漢床上正閉目養神的傅老夫人聞言也睜開了眼睛。女子一雙巧手比臉還要重要,若是傷著了拈不得針,對於仆婦而言,她們隻能去浣洗衣服做苦力,雖說傅長宛身為主子,不必事事躬親,但素日裡做針線也是避免不了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到底是自個的親孫女,傅老夫人還是很關心的,皺著眉問道:“可上過藥了?”

傅長宛握著繡繃,拘謹的點頭道:“昨兒上過藥了,今天早上看,已經結痂了。”她有些不安,若是老夫人把她叫過去說要看一看她的傷勢,那她的謊言就立刻被戳破了。

好在傅老夫人也沒有太在意,劉嬤嬤打著簾子進來,傅老夫人望了她一眼,兩個人進了內室說話,顯然是有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