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讓人查趙王的手下,有沒……(1 / 2)

再過些日子就是沈氏的忌日了,長宜讓王升家的準備了三牲果品祭祀,又帶著下人們做了些楮錢紙錠,她想在當日請了僧人來府裡做法事,傍晚的時候去了前院書房。

傅仲儒剛去西偏院看了薛姨娘回來,穿了一件青色鑲邊的直裰,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炕桌上點了一盞燈燭。

長宜進去行了禮,坐下和傅仲儒說沈氏忌日的事,傅仲儒聽到沈氏神色有些黯然,和長女說:“你辦事向來妥當,父親也都是放心的。”

他放下書,打量了一眼長宜道:“薛坤的事我已經和你姨娘說過了,我讓你姨娘少與他往來,你不用太擔心了。”

畢竟薛坤和薛細蕊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讓他們斷絕來往也是不可能的,何況趙王隻是有不臣之心,並沒有造反謀逆。

長宜點頭:“隻是這事也不得不防著點,父親還是多留心一些才好。”

次日,莊頭曹管事的娘子帶了好些新摘的瓜菜來給長宜請安,長宜留了她在府上用飯,午飯過後,長宜小憩了一會,聽到外頭傳來動靜,睜開了眼睛。

木槿匆匆忙忙進來道:“姑娘,薛坤來了府上,馮管事把人請到了花廳,薛姨娘帶著二姑娘在花廳說話。”

長宜不由皺眉,淨了臉問:“父親可回來了?”

木槿回道:“老爺中午回來了一趟,午後又出去了,現在不在府上。”

長宜道:“那就好茶好水的待著。”人來了總不能趕出去,不過薛坤什麼時候來的保定。她總覺得薛坤這次來沒什麼好事,心下有些不安,叫了王升過來問話:“你那幾日在趙王府盯梢,可叫人瞧見了?”

王升整日在外頭,臉曬得黝黑,穿著一件青布短褐,想了想道:“我在王府對麵的酒樓坐了兩天,那裡人來人往的,也沒什麼異動。”

他倒是想起了什麼,又道:“皇上召了趙王進京,外頭都在說皇上要重用趙王,讓他帶軍北征。”

京城有那麼多公侯將軍,皇上此番卻召藩王入京,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薛坤是趙王的幕僚,想來是跟著趙王一起來了京城。

長宜點了點頭,讓王升下去了。

薛坤走後四五日,薛細蕊還是每日拖著沉重的身子來給長宜請安,倒也相安無事。長宜有些日子沒有去觀音寺進香,抄的經文也已經厚厚一遝了,便挑了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出門。

王升家的套了馬車,長宜給傅仲儒請了安後就坐上馬車去了觀音寺,出了胡同,馬車走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進耳中。

馬車拐到另外一條街道,長宜打開車簾往外看了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後麵好像有人跟著他們。

她心中有些不寧,讓王升家的在一家糕點鋪子前麵停了下來,青竺下車買了兩包剛出爐的糕點,回來跟長宜說:“姑娘怎麼疑神疑鬼的,大白天的誰跟蹤咱們呢。”

長宜一想也是,這條路她不知走了多少遍,何況還有十幾個家仆跟著,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她點了點頭,讓王升家的繼續趕路。

觀音寺在清苑縣外,馬車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長宜扶著木槿下了馬車,看到來往的香客覺得自己的確是想多了。

觀音寺香火旺盛,每天都有方圓幾百裡的香客趕過來進香。

長宜先去了大雄寶殿,大殿中的佛祖金像莊嚴古樸,長宜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起身接過小沙彌手中的線香,虔誠的拜了三下插在香鼎中。

她想去佛塔看一看給母親供的海燈,沿著夾道去了後院,香客進香大多都在大雄寶殿,越往後走人越少,也越清淨,隻有三三兩兩的香客經過。

長宜正要從台階上去,餘光瞥到禪房後麵的樹叢中躲著一個黑影,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既是在寺廟行走,何必畏畏縮縮的躲著,她猶豫了一下,卻見一旁的高台上走過來一個男子。

身著深色的短褐,臉上蓄著胡須,一雙鷹眼似的雙眸,明明此人看上去很是精瘦,但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質卻是那種陰狠的,不由讓人心中生懼。

木槿看到那人朝這裡走了過來,戒備的把長宜護在身後,那人走到高台下麵,卻先瞟了一眼後麵的樹叢,這才拱手道:“傅姑娘,大人請你去偏殿喝茶。”

長宜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聽到他開口說話,這才想起來此人是徐衍身邊的隨從,但不知是哪一位。

但不管是哪一位,她都鬆了一口氣,問道:“徐大人什麼時候來的保定?”她記得小沙彌說過,徐衍每月都會來一趟觀音寺,並沒有感到奇怪。

方嚴道:“大人昨日才來,姑娘請吧。”

他一伸手,長宜看到他寬大的手掌上有許多刀痕,一看就是打鬥所致。方嚴也看到了長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不動聲色的收回來,在前麵引路。

他的步子大,長宜小跑著才跟上。

長宜看他麵無表情,心中自然也是害怕的,她原本想問一問剛才躲在樹叢中的是什麼人,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長宜就想到了萬春,萬春是個好說話的。

方嚴把人帶到羅漢殿後麵的禪房,方才再次開口:“大人就在禪房裡,姑娘進去吧。”

長宜朝他點了點頭,開始打量禪房四周。

這處禪房辟的很是幽靜,院子裡栽了兩棵菩提樹,長宜看到禪房的木門半掩著。她頓了一下,推開門進去,見禪房的擺設很是簡單,窗下擺了紫檀木的長桌和圈椅,徐衍穿著灰色的道袍坐在圈椅上,秋日的陽光斜斜的透過窗欞照進來,長桌上的棋盤才剛下了一半。

長宜走過去恭謹的行了一禮,想到那一日徐衍看她的眼神,不由低下了頭。

徐衍看到她一身素白,發髻上簪了一朵珠花,粗粗算來,到了明年初她差不多就能除服了。

徐衍笑了笑道:“怎麼不抬起頭來?”聲音很是平淡溫和。

看樣子那日倒也許是誤會了,不管怎麼樣長宜聽著都舒了口氣,低頭看到徐衍穿著最樸素不過的皂靴,心想他這身打扮可一點兒都看不出是正四品的少詹事。

她想起剛才,若不是徐衍遣了那位壯士前去,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來,她這才覺得後怕。

“四叔父。”長宜道:“你是不是知道剛才跟蹤我的人是誰?”

徐衍見她還不是那麼傻,還能察覺到有人跟蹤她,向後椅了椅靠背,一副悠閒的樣子,笑著道:“你知道自個得罪了什麼人嗎?”

長宜搖頭,她做事一向謹慎,在外從不與人結仇,誰會害她呢?

長宜想了想最近身邊發生的事,她從大興回來後就沒出過門了,在家不過練練大字繡繡花似乎也沒什麼不同的,除了她讓王升家的去查薛坤一事。

長宜想到這裡臉色微變,難道是趙王府知道了她要查薛坤,可是她並沒有探得出什麼,何況隻是查個薛坤而已。

徐衍靠近他問:“你讓人查趙王的手下,有沒有想過後果?”

長宜見他斂了笑意,一臉的嚴肅,不由害怕起來,她的本意原是想查一查薛坤,可聽徐衍的話音,她似乎是得罪了趙王府。

長宜突然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