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長宜捏著帕子沒有吭聲,掉下……(1 / 2)

薛細蕊正坐在臨窗的炕上吃糕點,近些日子她老是覺得餓,大夫囑咐過她不要吃太多大魚大肉,廚房做了些鬆軟的棗糕,她吃著覺得很對胃口。

外頭亂哄哄的,薛細蕊叫了荷香進來問話,聽說程淮在鹿鳴宴上掉了一塊女兒家繡的帕子,差點笑出聲來:“……我看這回大姑娘可怎麼折騰。”

薛細蕊在房中等著看笑話,在西廂房繡花的傅長宛聽到外麵的流言,卻越發的坐不住了,她緊緊握著頂針,直到指尖傳來刺痛,方才鬆手,繡繃‘啪’的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姑娘。”玉香在一旁看到,連忙上前幫傅長宛按住流血的指尖。

傅長宛卻不甚在意,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在悄悄私語,她不由皺了皺眉,和玉香說:“你去外麵看看,若有什麼動靜趕緊回來稟我。”

玉香貼身服侍傅長宛,自然是知道些什麼的,她擔憂的道:“程公子掉的這方帕子,會不會是姑娘的?”

這些日子二姑娘讓她在外麵悄悄辦了些事,程公子送來的書信和香膏還放在妝奩最底層的匣子裡。

“姑娘,不如把程公子送來的物件都扔了吧。”玉香越想越心驚,此事一出不但毀了大姑娘和程家的親事,程公子的名聲也壞了,不如趁這個時候撇乾淨了,往後也查不到他們頭上。

傅長宛一時有些失神,那張帕子上繡了她的字,外麵雖然知道她閨名的人不多,但一定逃不過傅家人的眼睛。

她聽到外麵的嘈雜聲音,抬頭往窗外看,隻見李婆子帶著人從月洞門走了過來,她右眼皮猛然一跳,不由攥緊了手心,薛姨娘從正房裡走了出來,笑語盈盈的問李婆子:“可是出了什麼事,倒要勞李媽媽親自跑一趟。”

李婆子道:“老爺讓老奴過來請二姑娘去一趟瑞安堂,至於是什麼事,老奴也不清楚的。”

薛姨娘微愣,看到站在李婆子身後的兩個婆子,她們都是乾粗活的,手勁極大,上次在瑞安堂架著她的就是這兩位,薛姨娘心中突然惶惶不安起來。

原本下人很多的瑞安堂此時卻不見一個人影,院子裡靜悄悄的,正門敞開,傅仲儒坐在大堂上,臉色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薛姨娘挺著個肚子跟來,被攔在了儀門外。

長宜得了信走到院子裡,聽到廡廊下傳來打碎瓷器的清脆聲響,木槿和青竺麵麵相覷了一眼,剛才丫頭跑去東偏院傳話,長宜就大抵猜到了,她是真沒想到……

她千防萬防,卻從來不知道傅長宛和程淮什麼時候有的私情。

李婆子行了一禮,輕聲道:“大姑娘,老爺發了好大的脾氣。”

長宜點了點頭,打著簾子進了正房。

傅長宛背著她跪在地板上,背影纖弱,碎了一地的瓷片,傅仲儒扶著高幾,一向溫和的麵龐此時卻一臉怒容,眼圈通紅,聲音咆哮如雷:“……你竟做出這樣敗壞門風的事來,我真該打死你!”

他揚起了手,巴掌落下來狠狠打在了傅長宛的臉上,打得傅長宛臉一歪,白皙的麵容上瞬間腫起五個手指印子。

長宜不由皺眉,她很少見到傅仲儒這般發怒過,看樣子是氣極了。

長宜喊了一聲‘父親’,傅仲儒才看向她,眉眼瞬間耷拉了下來,囁嚅著嘴唇說不出半個字來,長宜在心中歎了口氣,說道:“父親再生氣,也彆氣壞了身子。”

傅仲儒現在都沒臉和長宜說話,養了十幾年的次女,竟偷偷和外男有來往,還是私會長女的未婚夫婿,傅家的名聲就此毀於一旦,傅仲儒現在都不敢深想。

長宜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長宛,見她臉色蒼白,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眸中含著水霧,瘦弱的身形顫抖著,看起來當真是柔弱極了。

怪不得程淮會收著她的帕子,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看到了女兒家這副模樣不會起憐惜之心,想當初薛細蕊能爬上父親的床,也是靠著這副裝扮打動了父親。

她如今也經曆了這遭,才明白了當初母親的心情,隻是母親深愛父親,所以才會心痛難忍吧。

長宜道:“這到底是內闈之事,父親不好插手,還是寫信給祖母吧。”

這件事關係著傅家的聲譽,已經不是打一頓板子禁幾天足就能解決的了。隻怕連累的傅家三個房頭姑娘們的名聲,再有甚者,那些言官抓住私德不放,連父親和二伯父的官途也要受到影響。

大興就在京城腳下,流言都傳到了保定府,自然也傳到了那裡,未等到信寄過來,傅老夫人已經讓人套了馬車,盛氏還要打理內外院之事,一時脫不開身,帶著周氏連夜趕了過來。

長宜躺在床上一夜未睡,外頭傳來四更的梆子聲,木槿聽到床上翻身的動靜,輕輕地說:“天就要亮了,姑娘睡會吧。”

明日還不知有什麼樣的事等著她,長宜一想到這些就心亂如麻,她和程淮的親事是不能成了,也不知傅老夫人會如何處置她這個庶妹,還有程家至今沒有派人過來……

樁樁件件都是令人頭痛的事情,長宜又怎能睡得著,她起身坐了起來,木槿見狀點了一盞燈,問道:“姑娘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