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歡畫完了畫,覺得不合適,準備扔了。
背後的男仆說:“夫人墨寶能不能賞給小人?”
孟歡用看老司機的眼神看他:“給你?”
“對,小人拿回家裱著,掛在牆上,以後夫人要是晉了王妃,這畫甚至可以作為小人的傳家之寶——”
“……”
一幅色圖,作為傳家之寶,你也太會舔了吧。
孟歡心想。難怪藺泊舟對於順從他的人如此厭惡,對忤逆他的人如此真心,就是你們這群舔狗害的。
他哼了一聲,“嘩嘩嘩”將色圖弄臟!
休想白嫖!
男仆:“……”
門口,有人進來了,稟報:“夫人。”
“啊?”
“王爺有請。”
藺泊舟現在不是會客嗎?為什麼突然邀請自己?
難道客人已經走了?現在剛好到午膳時間,叫自己去吃飯?孟歡隻能想出這個答案,心說這攝政王還挺黏人。
行吧。他丟下墨筆,洗乾淨了手,跟著下人往藺泊舟待的茶廳過去。
王府的會客廳內,藺泊舟坐在首座,手臂懶洋洋搭著梨花木太師椅,他雖然年輕,拿腔拿調還是有一手,坐著沒有青年高位者的單薄,反多了幾分難以企及的矜貴。
“夫人來了。”
“夫君。”孟歡應當地叫。
叫完人,發現他旁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
穿綢緞的衣裳,胡須飄飄,五官周正,頭發用蟬冠束著,唇角帶著一種虛無縹緲的笑,有種極好說話的溫良感。
他是禮部侍郎盧適,但孟歡一時沒認出來,隻見他拱手:“見過夫人。”
孟歡以為隻是藺泊舟手底下的官,點了點頭:“嗯。”
他習慣性地走向了藺泊舟,並問:“開飯了嗎?”
藺泊舟:“……”
奇怪的是,盧適的臉上顯出了驚訝,似乎有些錯愕,望著他:“夫人——”
孟歡扭頭:“咦?”
他好像認識自己?
孟歡瞬間變得謹慎了不少:“你有什麼事嗎?”
“這是盧侍郎,也是你父親的同年。盧侍郎與你父親交情甚厚,聽說你在王府,特意想見你一麵敘敘舊。”
藺泊舟半垂眼睫,帶了一種清淡的笑意,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很感興趣,“夫人這是怎麼了?好像不認識他了?”
“嘩啦——”
孟歡聽到了雷聲在頭腦中鳴爆。
這是盧侍郎?原主父親最好的朋友!也是從小看著原主長大的人。
那自己行為異常不是直接被他看出來了嗎?
孟歡開始頭皮發麻,試圖說幾句話緩解僵硬的氣氛:“盧叔……”
他憋了半天,憋得耳朵都有點紅,才憋出句:“盧叔你怎麼來了?”
偌大王府,聊公務的會客廳,孟歡就跟在路邊小攤吃麵遇到熟人,隨口這麼來了一句。
盧適:“……”
藺泊舟唇角在笑,先前的眼睛裡是一點兒笑意思沒笑,可現在眼尾一彎,似乎真的覺得好笑,手裡放慢了盤著珠子的速度,單手抵住額頭。
盧適說:“下官來找王爺,有些公事要談。”
孟歡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談完了嗎?”
“……”
盧適開始有點兒緊張的擦汗。談沒談完不是他說了算,是藺泊舟說了算。如此不會聊天,他實在難以將孟歡先前的孟賢侄聯係起來。
藺泊舟示意:“歡歡,坐。”
孟歡才想起自己該坐下,他望了望會客廳內,本打算坐到盧適身旁,但一想到和他麵對麵聊天的壓力,社恐魂發作,改為選擇藺泊舟,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侍女立刻給孟歡添茶。
“謝謝。”
說完後孟歡喝了一口,緩解緊張的心情,抬頭發現盧適驚異地目視著自己。
“?”
孟歡:我又做錯什麼了?
盧適宦途通達,靠的便是不動聲色和察言觀色,可現在他眼神的震驚完全控製不住。
——那個性格直硬倨傲,天天痛罵藺泊舟的賢侄,居然在藺泊舟身旁坐下,還安心喝起了茶?
心甘情願做藺泊舟的妾?不可能,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