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直以來孟歡給藺泊舟的感受。
哪怕是朝他甜甜笑著,眼中的疏遠也遮不住。
藺泊舟輕輕磨了磨牙,低聲問:“生本王的氣了?”
孟歡抬頭,眼底有驚訝的波瀾:“……王爺——”
“你出府和朋友一起吃飯,本王過來找你,打擾你們聊天的興致,你生氣了?”
孟歡搖了搖頭,垂下眼,恢複了茫然的模樣:“沒有生氣。”
生氣又怎麼樣。
不生氣又怎麼樣。
藺泊舟一隻手指就能捏死他,生不生氣都沒用,在他麵前,孟歡早就沒有自己的情緒了。
氣氛又陷入沉默。
不知怎麼,藺泊舟覺得血液裡泛起一股焦躁,讓他難得覺得有點兒煩悶。
背後,許若林端著酒菜:“王爺。”
他捋順了盧南星的毛,滿臉諂媚的笑:“這是店家窖藏了幾十年的好酒,剛挖出來,請王爺享用。”
藺泊舟垂眼:“放下吧。”
許若林再端起一杯給孟歡:“夫人也嘗嘗?”
孟歡接過悶悶地喝了下去。
“夫人喜歡喝啊?”許若林眼裡似乎含著什麼,再拿起一瓶酒,“這裡還有。”
除了白米飯,總算有個彆的東西打發尷尬,孟歡接過倒在杯子裡,小口小口地啜飲,有一點兒借酒消愁的意思。
本來孟歡就是個安全感很低的人,而現在隨口說幾句話都得提防被藺泊舟逮住,朝不保夕,難以言喻的恐慌感在他心裡頭激蕩著。
他很害怕,很害怕藺泊舟,真的很害怕。
許若林將話題轉回了道歉:“王爺,今天是晚輩醉後失禮欺辱了王府的人,還請王爺千萬恕罪,饒恕晚輩。改天,晚輩必將登門賠禮道歉。”
藺泊舟淡淡應了聲,注意力卻並不在上麵,而是側頭看小口喝酒的孟歡。
孟歡不會喝酒,可他心裡真的太鬱悶,硬是咬著牙,一口一口將辛辣的酒過入腹中,被烈味刺激,咽的他眼眶都有點兒紅。
一瓶酒喝到儘頭,孟歡腦子裡的鬱悶也消失得無隱無蹤,取而代之的輕鬆空白,和難以言喻的昏沉和困意,昏昏沉沉,讓他眼皮子往下掉。
“啊……”
孟歡耷拉眼皮打了個嗬欠,酒氣從嘴裡冒出來。
他揉著眼睛,還挺喜歡這種感覺。
藺泊舟起身:“回府吧。”
丟下背後麵麵相覷的許若林和盧南星,他牽著孟歡,一步一步下了樓梯,離開酒樓。
許若林拿起孟歡喝到儘頭的酒瓶,晃了晃,眼裡光芒斂去,重新將瓶子放回桌麵。
-
孟歡腦子裡很暈,暈得找不著北,街邊蹲著。
眼前停放著攝政王的車輦,豪華奢侈,綢緞的華蓋籠罩著車身,再垂下金絲織就的流蘇,八匹高駿大馬罩著威武的麵具,整座馬車豪華無比,連車輪子都是滾金嵌玉的。
“哇……”
孟歡對著馬車雙手叉腰,發出沒見過世麵的驚呼。
他麵色酡紅,走路迷糊,伸手觸摸昂貴的車身:“好漂亮。”
“…………”
扶著凳子的馬夫驚恐望向攝政王。
藺泊舟垂眼:“夫人喝醉了。扶他上來。”
“是。”下人連忙攙扶孟歡上馬車。
腳蹬著踏板,孟歡頭往馬車裡一鑽,腦子裡的沉重感驟然降臨,讓他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重重地朝前撲了下去。
“咚。”肉體相撞的聲音。
“……”藺泊舟下頜被撞疼,忍耐地閉了閉眼,鼻尖嗅到孟歡耳頸的香氣和濃烈的酒味,麵無表情,試圖將孟歡帶到身旁的座,“歡歡,坐好。”
但當他抱住了孟歡的腰時,孟歡卻很自然地分開雙腿,順著他的動作,將姿勢調整為跨坐在他腿上,麵對麵的騎乘。
“……”
藺泊舟抬眼:“歡歡。”
聲音含著威壓。
換成孟歡清醒的狀態,立刻會懂得王爺並不喜歡這個姿勢,要改。
可此時,藺泊舟說完這句話,孟歡卻毫無動作。
他雙臂摟住了藺泊舟的頸,身子軟軟的,眉眼沉醉,抬眼有些遲鈍地看他,雙眸濕潤明亮。
他似乎在辨認藺泊舟是誰。
片刻,孟歡含糊地說出一個詞:“老公。”
藺泊舟一頓:“嗯?”
孟歡找回了一線邏輯,望著藺泊舟這張熟悉的臉,腦子裡閃過近期能記住的最深刻的人,就隻有眼前這個人。
孟歡確認:“你就是我老公。”
這倆字兒讓他的醉腔喊得黏乎,柔軟,藺泊舟雖然不懂,但大致猜到這應該是個很親密的稱呼。
“老公老公~”
孟歡堅持叫,仰著頭,好像他不回應就不放棄一樣。
喝醉了,這麼愛胡鬨?
藺泊舟閉了閉眼,簡單應:“嗯,老公在。”
懷裡的孟歡立刻變得好開心,彎著眼睛笑,“嗚嗚嗚嗚我真的有老公了哎!好帥嗚嗚嗚嗚,嗚嗚嗚跟裡一模一樣……”孟歡在他腿上動來動去,不太安分,帶著點兒莫名其妙的躁動。
“……”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藺泊舟抬手製止地撫摸他的臉:“歡歡乖,彆鬨,困了可以先睡覺,一會兒就回王府。”
他手指涼,觸摸著孟歡粉紅發燙的臉。
“老公身上好舒服……”
孟歡好像很享受他的體溫,偏頭,用臉輕輕蹭他修長的手指,乖乖的。不過蹭著蹭著,他發著燙的殷紅唇瓣也蹭了上來。
軟而飽滿,濃豔欲滴,吐詞含糊:“好熱。”
藺泊舟眼神微暗,剛想收回手,見孟歡輕輕啟唇,偏頭,“啾”地含住了他抵著唇的長指。
——指節沒入的口腔內濕潤而溫暖。
孟歡焦渴地,生澀地,本能地抵弄著柔軟的舌,舔他骨感分明的長指,舔的十分色情,唾液將手指染的濕漉漉的,膩著尾音喊:“老公……”
氣氛詭異到極致,藺泊舟垂眼,沒有說話。
——直到那淫靡的動靜再也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