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晝神幸郎|星星落下的那天(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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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能否被稱為打開一個人的鑰匙?頻繁的“為什麼”“憑什麼”,是否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發起的信號,一種強烈的想要了解對方、與對方建立聯係的信號?

我對星海光來發出的“為什麼”不算多。這屬於有來有往。就像我說“好困”的時候星海光來沒有說“那你彆熬不就不會困了嗎”,星海光來體貼地察覺到我的痛苦不在於熬夜這件事本身——也沒有傻子會一直做讓自己痛苦的事、不知停歇吧——也沒有問“為什麼熬夜”。星海光來問的是,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是燕尾鷗,你確定現在的習性就是最適合你的嗎。他對我發出的“為什麼”,實質是叩問。星海光來沒什麼想要探索我這個人的欲求,也沒有產生和我一起探索世界的興趣。他就像個已飛升之人,隨手布施一點啟示,至於我是否承他的恩、接下來的苦修耗時多久、何時得以終結,這一切與他的道毫無乾係。

等等,這裡出現了一個矛盾:飛升了還需要證道嗎?

依據普遍理性而言,十五六歲、不、哪怕五六十歲的星海光來都不可能臻於圓滿。他的喜愛之物現在是排球,以後也可以加上其他的什麼東西,恒定的是,他一輩子都會走在追求喜愛之物的路上。即是說,星海光來,他選擇將自己困在證道之路上,不知足常樂,意味著不得飛升。

平心而論,我說星海光來像個已飛升人士,是因為我更願意接受他是。我需要把改變我的人塑造成更高的位階,這樣我才能平心靜氣地接受對方灑水般賜予的恩情。

飛升之後,該做的事,是傳教。雖然我出於自私,希望「沒那麼多人發現星海光來的時間」能更久一些,也就不打算四處宣揚星海光來的美名,但,「凡人信徒」,這是我比較容易達成自洽的定位。

在和晝神幸郎交流“信徒”相關的事之前,他對我的那絲奇異的可憐就警醒了我:

儘管我在心裡以“神之子”而非“神”指代星海光來,但,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這和敬神又有何不同呢?

晝神幸郎為什麼能發現?他還沒對我施恩,憑什麼同情?他是否,自尊心和我一樣強烈,總在無形中拔高自己、看低和矮化他人,也在過度地自戀?

人隻會對同一位階的人產生好奇、不至於成為褻瀆的探詢心。不同於逆風也要去吻夕陽的小海鷗,晝神幸郎和我,我們的雙腳都踩在地麵上。

這或許能說明被指出自己才是那個被我討厭的人後,晝神幸郎接下來屢次對我作出挑釁的緣由。

在相識之初,正因為是相識之初,對於我的生氣,晝神幸郎並不害怕。

害怕。害怕被否定,害怕被指責,害怕讓人不滿意……這一切的前提是:在某個人生氣之前,你相信被她/他愛著;在對方生氣之後,你還想要被愛。我和晝神幸郎之間不談愛,數年後是,一開始當然也是。所以,發現我在生氣後,他那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無措,是出於本能。我想他應該也屬於習慣於滿足他人期望的類型。

晝神幸郎不害怕我生氣。他不需要積極地保護自己,自然也就不會懟回來。套用一句愉悅犯反派的經典台詞,陰陽怪氣的“我的榮幸”即可了結此事。

……可,為什麼晝神幸郎會覺得我生氣有趣?

既清閒又忙碌的第三學期,即畢業學期,星海光來依舊對部活乾勁滿滿,晝神幸郎也依舊對纏著星海光來一事毫不懈怠。後者甚至變本加厲,不僅在稱呼上沒帶上多少對星海光來的敬意,而且經常做“對一個人說話,眼睛卻看著另一個人”此類極其失禮之事。

作為那個“另一個人”,我太清楚每一次晝神幸郎念著“光來君”向我投來的一瞥意味著什麼。可恨的是,為了看到日出,我當時已經能做到在放學後到歸家前的那段時間內保持清醒了,也就一次都沒錯過晝神幸郎的尋釁滋事。

我明知晝神幸郎想看見什麼,一麵不甘願讓他得逞,一麵又控製不住、忍無可忍。話又得說回到星海光來。憤怒如果無法宣泄會堆積成鬱,鬱指向的是內部,我隻能趁無人之時消解。如果我這麼做了,就會再次回到熬夜的怪圈。哪怕是因為星海光來,我也得對晝神幸郎發火。

在發火之前,我選擇給他一次機會。當然,顧慮到星海光來在場,我沒問得太具體,簡簡單單地:

“為什麼?”

「なんで。」

隨後,我聽到了讓我篤定晝神幸郎是個發展中的白切黑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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