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趣。”
「麵白いから。」
短短的一個寒假,竟能讓這人裝模作樣的水平提高不少。
我聽過一個說法:撒謊時人的左邊臉龐的笑意看起來會比右邊更明顯,因為控製麵部表情的神經元大都集中在右半腦的大腦皮層中,它們隻能向左半身發布指令。
晝神幸郎左右兩邊嘴角的高度看起來是一致的,十幾歲的年輕人眼周也很難出現皺紋,我一時判斷不出他到底是否真心在笑。直覺告訴我,是。理性提醒我,不應該。我這個人在他眼裡是有趣的嗎?有什麼、到底是哪裡有意思了?我辨不清晝神幸郎的回答究竟是值得我去深思的謎,還是個偽命題。
我們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中交代的信息,如懸疑劇開局給出的有關幕後真凶的線索,少得可憐。星海光來聽得雲裡霧裡,疑問地高高昂起腦袋。關係的親疏在此刻儘數體現,他選擇詢問晝神幸郎而不是我。
晝神幸郎那俯視的眼神沒有對星海光來展開。相反,我看見他的眼底映出了星海光來的白色腦袋,平直地。星海光來在他身前,好似剛剛飄落的雪來不及臟汙。
區彆對待他人之人必受他人區彆對待。我在對星海光來遠觀而不褻玩的同時,對著晝神幸郎,卻把悶熱的嫉妒排了出去、不考慮窗外之人的冷熱。那時我就該預料到,晝神幸郎眼底的積雪消融後,泥土、灰塵、沙粒彙成的水流必會裹挾著穢物向我滾滾而來。由於晝神幸郎是具有欺騙性的生物,這股水流變裝成了一片葉。
冬末春初,我撿到了晝神幸郎抖落的一片葉子。他知曉我經過樹下,故意送入我手中的一片葉。
事情從我正式發火說起。
認為“是,我嫉妒你”已然算是重話的我,即便怒氣上身,也使不出什麼侮辱性手段。我對晝神幸郎發了不止一次火——與其說是發怒,不如說我是在發問。
“晝神,你為什麼一直纏著星海君?”
“正選的你為什麼要天天和二軍的星海君待在一起?”
我不是一次性問完的。在某一次的意外發生之前,我和晝神幸郎都遵循著“抓住星海光來不在的空檔,在有限的時間內一問一答”的模式,我問,他答完,即為了事。該次意外不出意外地由晝神幸郎發起。對於不斷變換形式但實質內容毫無新意的提問,他是該感到膩煩了。
“你喜歡光來君嗎?”晝神幸郎是這麼反問的。
我說過,我們之間不談喜歡。這個詞彙出現的時候,無一例外地都涉及到第三人,星海光來。
我答不上來。正好,我也想問晝神幸郎:
“你是因為喜歡星海君才在他身邊的嗎?”
他也答不上來。
我也好,他也罷,無法乾脆回答的緣由皆非對星海光來懷有負麵情感。晝神幸郎不言語,也不心虛。心又無惡意,被質問也不至於發怯。沒抓到晝神幸郎企圖傷害星海光來的憑據,我不覺得訝異。從一開始我就沒真以為晝神幸郎的接近是歹心作祟。為我的嫉妒心挽尊的借口,在這個把我看透的人麵前不必再拿出來。
就算承認被看透,我也不會落下風。
晝神幸郎的眉眼低壓間,我瞧見太多糾葛與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