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來“地府”(1 / 2)

叛道[古穿未] 司祁 8605 字 2個月前

《叛道[古穿未]》全本免費閱讀

銀滄共和國,軍事科技研究基地。

一行喝得醉醺醺的人,沿著一條林蔭小道,勾肩搭背地來到位於樹林深處的公共射擊場。為首的高個青年留一頭爆炸頭,吊帶背心兩側深到肚皮那裡,仿佛兩塊勉強拚湊在一起的抹布,寬大的褲子上則釘著數十個口袋,令人想起古時武俠小說中的丐幫子弟。

爆炸頭不光行走帶風,還帶著某種節奏,被他勾在臂彎下的馬尾辮忍無可忍,把他往旁邊推了一把。被人推了一把他也毫不在意,一個趔趄下,他又敏捷地走出了個“蛇步”,閃身竄進了射擊場大門。

射擊場的前廳布置得頗為懷舊,用的還是鎢絲燈,刷得漆黑的牆上貼著工業革命時代的電影海報,唯有懸浮在前台上的一麵全息屏透著現代化的氣息。

隨著他們的進入,一條一條的身份信息出現在全息屏上,上麵有照片、姓名、身份編號,以及使用射擊場的級彆信息。

這行人的姓名十分奇怪,都是三位數的數字,爆炸頭是047,馬尾辮是086,還有一個叫028的小平頭,和一個叫065的短發女。使用射擊場的級彆信息就更加“不同尋常”了,除了黑發青年那裡標著3級,其他人那一欄根本是個紅叉。

除了醉得最厲害的爆炸頭,大家瞬間都“醒”了。短發女很快反應過來,手指在全息屏上劃了幾下,隨即前台後的機械手便將三隻玻璃小瓶送到台麵上。

玻璃小瓶中裝的是特效醒酒藥,標著紅叉的三人喝了醒酒藥,又休息了好一會兒,紅叉才變成顯示級彆的綠色圓圈。能進射擊場了,四人卻都有點麵麵相覷。沒有了酒精的作用,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是要乾嗎。

遠處傳來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尷尬的沉默,爆炸頭向槍聲傳來的地方望去,兩隻眼睛當即瞪成了圓球狀。他將三個同伴攔在身後,表情誇張地對著射擊場的另外兩名使用者努嘴,剩下三人也注意到了場內的情形——

那是一名相當俊美的年輕男子,高鼻梁,深眼睛,留一頭齊肩長發,微微抿著嘴唇,抿出了兩枚淺淺的酒窩,是個令人感到親近的活潑麵相。然而,這名男子像是既不知道自己的俊美無儔,又不知道自己的親切可喜,不知怎麼過下來的,眼圈青似鐵,臉色蒼白如紙,脊背也有些佝僂,生生把自己折騰成了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腎虛模樣。

場地上進了人,他沒有絲毫回頭打招呼的意思,微微偏著腦袋,發紅的眼睛對準照門和準星,舉槍的右手倒是挺直,也不發抖,像個經常來這裡的射擊老手。

身後穿著筆挺軍裝的同伴看著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以一個環抱的姿勢抓著他的左手,緩緩握到槍上,同時低聲說了句什麼話。

接著,子彈從槍口|射出,他被驚人的後坐力帶得向後一仰,差點倒在軍裝男子的身上。軍裝男子伸手扶了個空,比對方還要狼狽,那一瞬急的表情幾乎帶著點落寞。

長發帥哥卻來了勁,第一發子彈射出後,緊接著又是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直到手|槍彈夾打空,蒼白的臉上終於泛出一點血色,他才回頭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快活地說道:“槍果然是好東西,比弩好用多了!”

同伴用標準的動作,為他換上新的彈夾,隨後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掛的耳機,表示自己聽不到他的聲音。

“槍果然是好東西——比弩好用多了——”長發帥哥對著同伴耳朵大吼,青白一片的臉上洋溢著隱藏不住的喜悅。

和他們隔了半個場地的爆炸頭聽到聲音,以為是招呼他們一起練槍,連帶著後邊三個“跟班兒”一路三步並作兩步,仿佛一隊偶遇大明星的狗仔。

誰知就在靠近“明星”的那一刹那,“明星”將手|槍抵到了自己下巴上——

“不!”伴隨著軍裝男子的一聲大喊,0.45口徑的子彈擊穿頭顱,一顆璞玉般瑕不掩瑜的漂亮腦袋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麵開了花。

爆炸頭整個人頓時呆立當場,差點沒和麵前被炸掉半個腦袋的大明星一起倒下。

馬尾辮趕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艾達,你沒事吧?”

艾達不僅有事,事情還很“大”。他上輩子是個真真正正的大明星,紅遍全球的搖滾樂隊五度音的吉他手兼主唱,雖然整日唱著戰爭末世,掛著骷髏掛飾,實際上連塊真正的人體骨骼都沒有見過,更彆提這種一槍爆頭的血腥場麵。

愣愣怔怔地摸著頭發絲上一團尚還熱乎的血塊,他非常不優雅地,吐了。帶著濃濃酒氣和酸臭的飯菜一股腦地淌到地上,濺得到處都是,和旁邊那具無頭屍“交相輝印”,成了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幕。

“這什麼人呀?說爆頭就爆頭,有沒有點公德心?沒看到旁邊還有人嗎?”短發女子倒沒事,晃晃悠悠地圍著屍體轉了一圈,滿臉嫌惡地捂住鼻子,“虧老娘上輩子上曆史課的時候還挺崇拜他,不信書上畫的那五大三粗糟老頭,還成天幻想著他是個帥哥。”說著,她輕輕踹了地上屍體一腳,把一條長腿踹得歪向一邊。

小平頭同樣掩住口鼻,盯著屍體低聲說:“不過說實話,確實挺帥的。”

馬尾辮安慰完艾達,跑過來嘿地一笑:“聽說他剛來幾個月,咱們中就有一半的人想泡他,你說咱們把他這副樣子拍下來來個群發,能不能勸退幾個追求者?”

短發女被針紮似地陡然轉過腦袋,話中帶刺地道:“怎麼?你喜歡他呀?少幾個競爭者多一點機會?”

馬尾辮心道:“全天下都知道其實是你喜歡他。”卻迎著她的目光笑而不語,把她笑得心裡一陣膈應。

比她還膈應的是那名軍裝男。軍裝男在特彆行動部執行局中供職,算是他們的同事。和短發女一樣,他從小也是尊敬他、崇拜他,雖然沒懷疑過曆史書上的畫像,但看到他本人的第一眼時,就忍不住產生了接近的想法。好不容易把他約到射擊場,沒想到這人剛學會扣扳機,就崩了他滿頭滿身的腦花血漿。

如果他不是名訓練有素的特工,他也想像爆炸頭那樣吐上一場。皺著眉頭撚起塊不知出自何處的不明碎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就聽馬尾辮站著說話不腰疼地說道:“彆擔心,等下會有人來處理的,頂多拍個照片的工夫,那些東西就會消失。”

隨著馬尾辮這句話,大家安下心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自己和地上那人少到可憐的交集,什麼遠遠看著他從食堂打包了一個菜,從樓梯口瞥見他閃進房間的身影,都成了值得拿出來一說的事情。

而正是因為這人活著的時候離眾人太“遠”,此刻死了大家也不嫌湊得太近,就連艾達從震驚中緩過氣後都撇過頭看了屍體幾眼,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一段電磁波從屍體左腕的個人終端傳出,途徑百米外特彆行動部內部的信號收發站,經過電腦自動處理後,來到部裡一個女人的個人終端上。

這是個留著酒紅色齊肩長發的漂亮女人,化著職業淡妝,穿著白色軍裝,鼻子眼睛嘴巴蘋果肌下頜線無一不精致,是個隨時能拿出去拍征兵廣告的模樣。要說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這個女人長得太過完美,以至於沒什麼獨特的氣質,很難讓人一見之下就產生深刻的印象。

此刻,她正一臉生無可戀地和審訊桌對麵的長發男子大眼瞪小眼。

長發男子頭發不是普通的長,一頭烏絲又細又密又軟,如同黑緞一樣披散到腰部,把對麵女人被各種洗燙染摧殘過的頭發比得相形見拙;臉也長得賞心悅目,長長的眉,長長的眼,鼻梁挺直,臉頰瘦削,五官雖然不在什麼黃金比例上,擺在一起卻生生擺出了一副溫柔多情的模樣,往紅發女人對麵一坐,簡直就把“天然的才是最好的”這句話撂到了對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