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的暖閣裡,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林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林夫人陪坐在一邊早已經哭紅了眼睛。
即便是嫁出去的林家姑奶奶定南侯府夫人林清虞也回來了。
林家嫡子剛剛中了探花郎的林敬元,臉色鐵青的坐在下手位。
隻有林如君站在當中,眉眼微垂。
林清虞也紅了眼眶,他們林家嫡女怎麼都逃不過被人坑害的宿命?
她之前被姨娘的女兒林清雪害了,至今在夫家抬不起頭來,若不是林老夫人硬氣一些,她怕是在婆家能被欺負死。
老夫人後來親自上門斥責王家,王家人這才將小妾生的兒子過繼給她。
如今自己的侄女兒更是委屈得很,她不禁低聲哭道:“誰不知上京睿王蕭胤是個克妻的命,前前後後死了多少王妃了?”
“如今睿王更是沉睡不醒,卻讓我們家大丫頭嫁過去,這不是要人命嗎?”
“可這是太後的懿旨,又如何抗旨?”
林夫人不禁悲從中來,大哭了出來。
一邊的林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冷冷道:“哭什麼?”
“如今且想想法子!”
林如君緩緩道:“祖母!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今既然是太後下的衝喜的懿旨,我們林家斷然不能不從。”
“這門親事,我去嫁!”
“不管蕭胤是死是活,我先過門,不久就出家做姑子去,青燈古佛,也是我一個人的造化,斷然不能連累了林家!”
林如君這個話剛一出口,林夫人更是起身抱著自己的女兒大哭道:“我的女兒啊!這可如何是好?”
“當初若是能早早定親,便也不會有如今這麼一樁禍事!”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林敬元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一點點的攥成了拳。
他隻恨自己沒有什麼能耐,便是連妹妹都護不住。
雖然他們林家早些年也是名門望族,可後來漸漸被排斥在世家之外,空有一個名頭,卻沒有實權。
當初他們給妹妹物色相公的時候,也不敢太過要求對方的門第家世,隻要人好,家門清白便是。
哪裡想到即便是如此,還是不能給妹妹物色一門好親事。
如今倒好兒,竟是被人當成了一個衝喜娘子。
林家人談了許久都沒有絲毫的辦法可以抗旨,宮中甚至已經派了教導嬤嬤過來,畢竟林如君要嫁入睿王府,以後可是皇族的兒媳婦兒了,自然要教授禮儀。
說是教禮儀,其實就是監視著她,不讓她跑了。
如今林如君跑了便是欺君之罪,林家也跟著倒黴。
不跑,那所有的罪都得她一個人扛著了。
林老夫人緩緩起身,看向了自己心愛的孫女兒歎了口氣道:“如君,你今夜離開林家吧,讓你哥哥送你出京。”
林敬元點了點頭走到了林如君麵前道:“妹妹,為兄帶你出京,問起來便說是你病了,需要出京靜養,到時候我們再說。”
“是啊!如君,你還是逃了吧!”
姑母林清虞也起身道。
林如君看向了麵前的幾個親人,心頭掠過一抹暖意。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逃走會給親人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