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 / 2)

女公爵 村裡的一枝花兒 10586 字 3個月前

“我們沒有傷藥。”廖姑指了指西屋,一通亂比劃,她知道恩人聽不懂大雍話。

虞歸晚隨她過西屋。

因為要看傷救人,西屋破天荒點了兩盞油脂燈,牆壁還插了火把,屋內亮堂,炕上的女人見到虞歸晚先是一愣,在雪地時虞歸晚裹的嚴實,隻露出兩隻眼睛,大概是沒想到獸皮帽下的人如此年輕,麵龐淨白,不似鄉野村漢。

隨即女人又衝她磕頭,暖過來的四肢刺骨的痛,這是凍傷的後遺症,日後還有得受。

老人們也不曉得如何處理,那日目睹親人被屠殺,再見著刀傷她們都害怕,可這對母女如此可憐,她們也不落忍,心裡殷殷期盼恩人能有法子。

虞歸晚看了眼傷口,命大吧,被凍住了沒流血。

她回東屋將藥包取來,這也是那夥盜匪的,其實隨她從末世來的背包有更好的藥,隻是她不打算給旁人用,也從未讓村民見過裡麵的東西,若有人敢打她背包的主意,她就將人殺了喂狼。

條件有限,虞歸晚隻簡單清理傷口,敷上刀傷藥,能不能活下來看造化,她是管不了的。

在雪地跑一天她也餓了,不耐煩的敲桌。

廖姑識趣,立馬跑去廚房看肉燉好沒有,又催促婦人的女兒二丫趕快下麵條,先用早上留出的那晚肉湯煮碗麵讓恩人墊墊肚子。

幸存的村民男女老少加起來有二十人,其中婦人七人,餘下就是半大的孩子和年邁的老人,廖姑像她爹廖獵戶,膽子大,是孩子中的頭頭,若虞歸晚不外出打獵,廖姑就會領小夥伴們到附近拾柴火,若虞歸晚不在,她們就躲進土窖,是不敢在外逗留也不敢生火做飯的,就怕又招來盜匪。

虞歸晚自己占一個炕桌吃麵,土陶盆裡是剛燉好的鹿肉,皮軟肉香。

其他人則三三兩兩分開坐,沒那麼多凳子,就搬來燒熱的石頭,鋪上獸皮也挺暖和,用長凳當飯桌,碗裡是高粱米煮的稀粥,就著盆裡的碎肉、骨肉和下水,吃的都不願意抬頭,幾個孩子小嘴油汪汪的,這一個月都吃胖了,臉蛋紅撲圓潤。

婦人也給西屋的母女倆送進去一碗稀粥和半碗肉,出來時唉聲歎氣,應是那女人的娘傷勢不好,多半撐不過去了。

夜裡北風緊,守在屋外的野狼豎起雙耳警戒。

婦人們熄了炭盆跟油脂燈,將熟睡的孩子往裡推了推,自己也上炕,棉被上覆一層獸皮,山裡雪狐多,恩人每次都獵回幾隻,多出的皮毛分給她們,婦人手巧,用針線將幾塊狐狸毛拚了張毛被子,又用零碎的給老人和孩子縫了幾頂帽子,雪天出門也不怕凍著腦袋了。

次日依舊漫天飛雪。

打獵耗費了不少冰箭,虞歸晚從背包拿出軟膠模具做了批新的,箭頭鋒利,在末世的隆冬,為節省武器,人類都會用模具製作這樣的冰箭,還有冰刺、長矛、冰刀、冰錘,她就曾用冰錘錘爆過喪屍王的腦袋。

婦人們在廚房燒火蒸窩窩頭,幾個兩頭身的娃娃擠在燒旺的灶前烤火,廖姑趴在正屋的門後偷看虞歸晚,她覺得恩人厲害,想拜師學藝,又不敢,兩隻小手揪住衣角擰來擰去。

一個小雪球打在廖姑的腳邊,虞歸晚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在廖姑愣怔下將一支冰箭遞過去,她見過這丫頭用皮繩和樹杈做彈弓,一打一個準,是個拉弓的好手。

虞歸晚有把從末世隨來的弓和一筒鋼箭,外出打獵就是用這把弓,但鋼箭從未抽過,那是射殺喪屍王的,拿去打獵就太大材小用了,浪費。

廖姑跟她爹廖獵戶學過拉弓,還曾射過野雞野兔,她接下恩人的弓箭,對準恩人指的方向——

咻!

射中凍在雪地的虎頭,就是力氣太小了,弓都沒有完全拉開。

這倒怪不上廖姑,虞歸晚這把弓是鋼材,弓弦是高強度合成纖維,拉力非古代弓箭可比,廖獵戶那把弓是用竹子做的,廖姑可以拿它射中野雞,但這把大弓她舉著都費勁,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將冰箭射出去,能射中就足夠證明她天賦異稟了。

她戀戀不舍的將弓還回去,心想自己何時才能有一把這樣厲害的弓,又忐忑自己的表現是不是沒讓恩人滿意,若她臂力再大些,像苗板兒那樣天生大力,恩人說不準就肯收她為徒了。

虞歸晚還是挺看中這個小丫頭的,那天其他人都不敢反抗,隻有這丫頭躲在草垛拿彈弓用石子打盜匪的腦袋,打傷了四五個,有天賦,有膽識,稍加訓練就是個不錯的幫手。

還不知道要在這個世代留多久,若能有個同伴,也免了孤軍奮戰,再者,這裡的生活很好,她不想再回末世跟喪屍撕殺了,那些冷血腥臭的怪物永遠殺不完,每天被感染屍化的人數在不停增多,喪屍王還能繁衍後代,末世是個沒有儘頭的屠宰場,她是獵人,也是獵物,會對她舉起屠刀可能是喪屍,也可能是自己人。

那樣的生活,她過夠了,也累了。

她送給廖姑一把小彈弓,想了想,又掏出一枚玻璃球丟過去,這不是多新奇的玩意兒,末世基地每個孩子都有,殺傷力還不錯,用的好彈珠也能爆頭。

“啊!”廖姑驚叫,怕在恩人麵前失禮,她又立馬捂住嘴巴,兩隻眼睛睜圓。

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東西,像冰球,握在手裡冰涼,但她知道這不是冰,冰沒有這麼透,裡麵還有花紋,這是什麼珍寶?

恩人沒說話,但她覺得恩人是同意收她為徒了,娘跟她講過,爹打獵的本領也是拜師學的,老師傅同意收她爹的那天就送了她爹一把弓。

她激動的跪下給虞歸晚嗑了三個響頭,“師傅!”

廖姑拜虞歸晚為師的事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幾個半大的小子羨慕得緊,他們也想拜師。

早飯彆人吃的是窩窩頭和蒸野芋,唯有虞歸晚麵前是四五個白麵饅頭和肉湯,她並未覺得不妥,獵物都是她帶回來的,強者在群體生活中就該得到最好的待遇。

葛大娘,也就是昨夜給西屋端去稀粥的婦人,她夫家姓葛,今天也是她給母女倆送吃的,許是老天可憐,女人的母親醒了,能吃下去半碗肉湯糊糊。

白日看得清,葛大娘細瞧了幾眼那女人,端的是副好相貌,手腳皆是凍瘡也瞧得出細嫩,應是好家人嬌養出來的閨女,流落受苦到這般天地也沒狼吞虎咽,而是先道謝才接過碗小口喂給受傷的婦人,待婦人虛弱搖頭才移開再自己低頭吃起來,咀嚼一絲聲響也無。

葛大娘暗暗驚歎,鎮上富戶的女兒也沒的這般好教養。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十六,大娘叫我幼兒便是,在家中時父母親都這般叫我。”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全名。

葛大娘點點頭,“你說來庶州投親,不知親戚是哪戶,可有地址?待雪停了我們好替你去尋。”

那不過是臨時編的借口,眼下為了不起疑,幼兒隻得搜腸刮肚再編個假地址搪塞過去。

這般大雪還不知道哪日才停,雪大封山,這一屋都是老人婦孺,誰有能耐出得去尋她那不存在的親戚,除非是昨日救她那人,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否定,那不是個熱心腸愛管閒事的人,就是昨日那人一開始也沒打算救她和母親。

昨夜虞歸晚留了包傷藥在西屋,葛大娘順便就幫幼兒母親把藥上了,那夥盜匪喪儘天良,壞事做絕,刀傷藥倒不假。

沒有人外出的這天婦人們點火盆在中間的屋子鞣製昨日那張虎皮和兩張雪狐皮,虎骨是好東西,葛大娘已經另外放起來了。

過午,風雪小了些,廖姑彆上彈弓正要領小夥伴出去拾柴火,原在東屋炕上歇息的虞歸晚突然翻身抓起桌上的刺刀,裹走新製的冰箭,熊皮臃腫,她動作卻矯健靈活,眨眼就沒了人影,野狼也閃電般消失在風雪中。

葛大娘熄掉火盆,讓老人和孩子們全部躲到西屋,她和幾個婦人拎了砍刀守在門口,有恩人在,她們並不多害怕,來的若是盜匪,她們也能砍,再剝了這些畜生的皮掛到村口,看以後誰還敢進村打劫。

幼兒緊緊抓住母親杜氏的手,母女倆依偎在暖炕的角落,杜氏額頭滾燙,是受寒加上刀傷導致的。

一樣被拉進西屋的廖姑急的直跺腳,“葛大娘,你讓我出去,我彈弓打得準。”

葛大娘摟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丫頭,嚴厲道:“彆添亂!”

“怎麼是添亂!我已經拜恩人為師了,哪有師傅出去拚命徒弟躲起來的道理!”廖姑使巧勁兒掙脫,泥鰍似的從葛大娘手中滑走,抓都抓不住。

葛大娘急了,忙喊:“廖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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