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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刑偵日記 之雅 77124 字 5個月前

昨晚“圍攻”顧放的鄰居看到沈星言都識趣地躲開,對著她指指點點又竊竊私語。

沈星言納悶,這是怎麼了?臉上?有?東西?她問早餐店老板,老板搖頭說沒有?,沈星言更納悶了。

帶了兩份早餐上?樓,敲開顧放的門,顧放已經收拾停當,頭發還罕見地打了發膠,配上?他那張帥臉,跟小開似得?。

沈星言白他一眼,“打扮的這麼騷.氣,是打算勾引誰?”

顧放摸了下鬢間的頭發,“你?。”

“噗……”沈星言一口牛奶全噴了出來。

顧放拿起紙巾先遞給她,再擦濺到臉上?的牛奶,“彆這麼激動?,今天一支隊隊長報到,我不能輸了陣仗。”

沈星言擦著嘴角的牛奶,“抱歉,以後彆開這種玩笑。”

顧放放下紙巾,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像我這麼帥的人,想要勾引誰根本?用不著打扮。”

沈星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戀狂,她拎起包子,“我回去了,我怕再跟你?待下去,我會吐了。”

顧放樂,“你?好了叫我,順路帶你?過去。”

沈星言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

市局。

二支隊的人跟商量好了似得?,全隊都梳妝打扮過,辦公室被打掃的纖塵不染,跟他們平常的作風一點兒都不一樣。

沈星言瞧見,暗想看來他們經曆這事不是一次兩次了,男人果真致死是少年?。

一支隊是另一個極端,全員無精打采,辦公室沒人收拾,卷宗堆在一起,紙張到處亂扔。

顧放人在辦公室裡,心卻在外麵,他盯著張長明的辦公室,等著人出來。

門,終於?開了。

顧放坐直,眉心蹙了起來,怎麼是他。

張長明叫祁家寶,“去叫你?們隊長,一支隊隊長來了,大家都認識下。”

祁家寶跑去叫人,張長明把?二支隊和?一支隊的人集合到一起,掃了眼吊兒郎當、騷裡騷氣的顧放,清了下喉嚨道:“給大家介紹下,這位是新到任的一支隊隊長蕭棟梁,是趙廳體恤我們,特意從?總隊掉過來的,大家歡迎。”

張長明帶頭鼓掌,隊員們跟著一起,掌鼓的很熱烈,心裡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張長明的話鋒一轉,“小顧,我聽說你?們是校友,現在又成了同事,以後要好好合作。”

顧放靠著桌子,大長腿交疊在一起,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張局放心,我一定?跟同事好好相處。”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小蕭我跟你?介紹下隊員。”

“張局不用了,我認識他們,這位是關樹,那位叫鄧宇,我來之?前看了他們的資料。”

張長明很滿意,“看來提前做了功課,不錯。”

“隻是我聽說最近二支隊風頭正盛,一支隊除了個販賣兒童案,什麼案子都沒有?破。張局,我申請到危險的一線,向二支隊學習,多破大案要案。”

張長明的笑容不變,眼底卻帶了點冷意,“不錯,很有?鬥誌,這樣,等你?們抓到販賣兒童的主要嫌犯,再發了案子第?一個給你?們。”

蕭棟梁怔了下,“張局,上?次打掃驚蛇了,再抓他們,怕是難了。我聽說顧隊辦案很有?一套,不如跟他們換換,他們去破販賣兒童的案子,他們是生麵孔,不會引起注意。”

二支隊的人側目,這個蕭棟梁一來就給我們下馬威。

顧放嗤一聲笑,“蕭隊長真有?想法,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張局,這個案子我們接了。”

張長明大笑,“好好,我就喜歡看到你?們和?平相處,就這麼辦吧。”

顧放挑起一邊的眉毛,目送張長明回辦公室,然後對著即將要走的蕭棟梁說:“要是被我們抓到,一支隊可就要啪啪打臉了。”

蕭棟梁笑眯眯的,“這是前任支隊長的事,跟我無關。”

顧放拍了下腦門,跟剛想起來似得?,“還真是,那我事先恭喜蕭隊長早日立功了。”

“謝謝。”蕭棟梁收起笑容,板起臉,叫一支隊的人集合,“整理內務!看看你?們的辦公室像什麼樣子,亂七八糟。再看看你?們自己個兒,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怎麼破案……”

顧放勾起唇角,帶著隊員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祁家寶跑到顧放身邊小聲嘀咕,“我們為什麼要給他們擦屁.股?”

“就算我不接,老張也會讓我接的,與其讓他下令,倒不如我主動?接了,給他留個好印象。再者,這不是給一支隊擦屁.股,販賣兒童的案子是大案要案,抓不到主要嫌犯,就會有?更多的家庭受害,這件事必須做,人必須抓。”

祁家寶恍然大悟,原來顧隊長並?不隻是想到自己的利益,他想的更多。

鄧宇把?有?關販賣兒童案的卷宗都拿了過來,“辛苦顧隊了。”

“應當的。”他拿起最上?麵的卷宗看了起來。

鄧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出去了,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一支隊隊長蕭棟梁上?任的消息很快在市局內傳開,法醫室自然也不例外。

沈星言本?著八卦的精神,聽了整個過程,她很吃驚顧放的態度,不過更好奇他和?蕭棟梁的關係。聯想到他早上?特意打扮一番,她懷疑顧放早就收到了消息。

沈星言準備找他驗證下,電話突然響了,她的心裡一動?,止住了腳步,隻聽安信道:“老師,有?案子,在置業路的美術館裡發現屍體。”

沈星言回去拿工具,“我去。”

安信道:“我也去。”

兩人出了法醫室,本?以為在走廊裡會碰到顧放,結果卻是個陌生的男人。身高?近一米八,一張冷臉,右眉眉尾處有?一道疤,將眉毛一分?為二,給他本?來俊朗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戾氣。

男人朝她頷首,“我叫蕭棟梁,早就聽說過沈法醫,希望這次合作愉快。”

沈星言點頭,暗想看來顧放是真的去查販賣兒童案了。

幾個人上?了車,由於?跟一支隊的人不是很熟,沈星言眼觀鼻鼻觀心。

蕭棟梁坐在副駕,抬頭看了眼後視鏡,見沈星言發呆,說道:“聽說沈法醫和?顧隊很熟。”

瞬間幾道視線若無若無的飄了過來,一車的人耳朵都豎了起來。

“都是同事,說不上?熟。”

“聽說你?們是鄰居。”

“蕭隊長‘聽說’的挺多啊。”

“職業病,沒辦法,到了新的環境總得?提前了解下。”

“蕭隊長還了解過什麼?”

“其實也不多,除了知道沈法醫的專業知識紮實,幫著顧放破了幾樁大案外,也沒什麼了。”

“法醫給刑警提供專業上?的幫助本?來就是本?職工作,怎麼聽蕭隊長這麼一說,好像我偏幫顧放呢。”

蕭棟梁笑起來,“我可沒這個意思,隻是就事論事。”

沈星言長歎口氣,“其實我也很想幫一支隊,可是自從?我來到市局,就沒有?跟一支隊出過現場,這還是頭一次呢。蕭隊長放心,我一定?竭儘全力,助一支隊早日破案。”

一支隊的人臉色極其難看,沈星言說的不錯,自從?她來到市局,確實沒有?跟他們一起出過現場,這怪誰?怪他們能力不如人唄。

蕭棟梁的笑意更濃,“確實怪不得?沈法醫,不過這次我們頂替了二支隊,顧放怕是心裡不舒坦。”

沈星言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那是他的事,與我何乾。”

蕭棟梁止了笑意,盯著她看了幾秒,移開了視線。

安信聽蕭棟梁話裡藏刀,不禁對他產生了幾分?敵意。他真不如顧隊,顧隊說話從?來不會夾槍帶棒,對沈法醫也很好。

蕭棟梁似乎覺察到了安信的視線,扭頭看了過來,安信被抓了個措手?不及,忙扭過頭看向窗外,耳朵根悄悄紅了。蕭棟梁勾了下唇角,回過頭靠在椅背上?,盯著不斷後退的建築物出神。

目的地到了,是一處尚未開業的美術館。

美術館外停了兩輛警車,門口拉了警戒線,早已有?媒體聞風趕來,舉著相機對著門口拍照。

沈星言等人下來,出示了工作證,進入現場。

負責現場的民警同誌介紹道:“今天早上?九點零八分?接到報案,我們立刻趕到現場。報案的是個建築工人,他來給給牆上?油漆,結果發現了死者。

死者是一名女性,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由於?現場太過詭異,我們沒敢動?,直接報到了市局。”

蕭棟梁點頭,剛想問如何詭異,就怔住了。

怔住的不止是他,是所有?人。

民警不禁苦笑,這也是他們看到現場的反應。

地上?鋪著一塊毛毯,毛毯很大,大約有?七.八個平方,毛毯上?放著一張桌子和?一個灰色的布藝沙發。桌子上?放著藍色的瓷瓶,瓷瓶裡插著兩支向日葵,黃色的向日葵一高?一矮。

沙發上?放了很多靠枕,有?毛的,有?布的。一個女人□□著後背,背對著人,趴在沙發背上?。雙臂交疊,下巴墊在手?臂上?,雙眼緊閉,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頭發被打理過,絲滑柔順,彆在耳後,垂下的發絲落在光潔的後背上?。

女人穿著米色絲質長裙,胸前綴了許多珍珠,長裙隨意的披散在身上?,露出光潔的小腿和?赤腳。女人右腳腕上?戴著紅色的絲線,線上?墜著一個金色的小鈴鐺。

她的體態放鬆,就像睡著了。

民警說:“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以為是彆人的惡作劇,探了她的脈搏才確定?她真的死了。”

“發現屍體的人呢?”

“在那。”

建築工人坐在地上?,抱著雙腿,目光呆滯。

蕭棟梁叫關樹,“你?去問下發現屍體的詳細經過。”

關樹帶著人過去,工人抬頭看他們,有?些畏懼,“人不是我殺的。”

“說下發現屍體的經過。”

工人舔了舔嘴唇,“我已經講過了,老板叫我今天來這裡做油漆。我到了後,發現這裡趴著一個人。我尋思這人誰啊,大白天的睡覺,還,還不穿衣服。我就叫她,可是她不動?,我就去推她,發現她身上?都涼了。我嚇死了,趕緊打電話給老板,老板讓我報的警。”

“你?們老板呢?”

“老板沒來,在彆的地方乾活。早知道這麼倒黴,我就不接這活了,碰到死人,晦氣。”

關樹沒有?可問的,走到蕭棟梁身邊。把?詢問結果告訴他,蕭棟梁檢查著屍體,“我知道了。沈法醫,你?等下采集下目擊者的指紋和?腳印,他動?了屍體。”

沈星言說好,“根據屍斑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今天淩晨的一點到兩點半之?間。”她翻看死者的雙手?發現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繭,蕭棟梁也看到了,“應該是個學生或者是經常握筆的人。”

沈星言點頭,在死者的後背左側靠近腰部的位置發現兩個小黑點,蕭棟梁又湊了過來,“這是什麼?”

“看起來像電流斑。”

“嗯?”蕭棟梁詫異,深深地看著沈星言,“你?確定??”

沈星言沒說話,“你?們拍照固定?了嗎?我們要搬回屍體做屍檢了。”她看向蕭棟梁,“詳細的屍檢結果,我會寫成報告。”

蕭棟梁:“等一下再搬,我還要再勘驗一遍。”

沈星言停住手?和?安信站到一旁,安信撇撇嘴,“這個蕭棟梁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沈星言點頭,深以為然。

第77章、藝術之殤VS販賣兒童案(二)

市局法醫室內, 沈星言和?安信仔細檢查著屍體。屍體的體表除了事先發現的小黑點?,沒有其他?的機械性損傷。

小黑點?確認是電流斑,凶手應該在是電暈死者後將她擄走的。

死者的雙眼瞼結膜有出血點?, 符合一般性窒息的特征。麵容依然呈現微笑的狀態,沈星言認為死者可能是中毒後才出現這種?狀態的。

安信想起她原來偵辦的案子, “為什?麼不是凍死?”

“凶手不可能在電暈她後, 就為了讓她露出微笑,去找個冷庫把她凍起來, 這樣殺人的成?本會變高。”

鮑武認可沈星言的說法,除了個彆的凶手以折磨死者為樂, 會拉長殺人的時間?,一般的凶手都希望速戰速決。而?在這起案子裡,凶手顯然誌不在此, 他?要的是死後的場景, 或者說是儀式感。

經過對死者的心血化驗, 發現血液中碳氧血紅蛋白含量很高, 機體缺氧嚴重。死者的胸部肌肉、內臟器官表麵及切麵呈現鮮紅色,各臟器經福爾馬林固定後呈現櫻桃紅。同時伴有內臟器官出血, 心臟肥大、肺水腫等現象, 這些都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的特征。

蕭棟梁翻看著?屍檢報告,在看到小黑點?確認是電流斑後眼中滑過一絲愕然, 待看到結論?時, 問:“確定是一氧化碳中毒?”

沈星言道:“屍檢報告是鮑老師再三?確認過的, 如果蕭隊長懷疑, 可以提出質證。”

蕭棟梁笑了下, “我?隻是覺得一氧化碳中毒會不會太緩慢了點?。”

“如果是高濃度的,會縮短中毒時間?。”

“高濃度……”

“讓死者和?裝有高濃度一氧化碳的瓶子放在密閉的空間?內, 會很快死亡。”

蕭棟梁點?頭,“這確實是一個辦法,沈法醫對作案手法的思路很清晰。”

“我?隻是提出自己的看法,怎麼破案主要還是要看蕭隊長。蕭隊長查到屍源了嗎?”

“死者叫江夏,模特專業大一的學生?,由於?家境不太好,經常在外麵做兼職。放暑假後,她沒有回老家,跟幾個同學租了房子,做兼職。她的同學說她在7月16日早上出門後就沒再回來。”

“她去哪裡做兼職?”

“她同學隻知道是一家畫畫機構,江夏在裡麵做人體模特。我?們勘察了江夏的住處,在她的抽屜裡發現一張用來記筆記的紙上寫了之嵐畫室,鄧宇帶人過去查了。至於?發現屍體的美術館,老板說是本來打?算稍微裝修下,開畫展的。

他?15號到美術館監工,工人乾完活是晚上的六點?多,他?檢查了一遍線路,就關門回家了。因為臨時有事,讓工人先來,結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沈星言側目,跟她講這麼多案情?

蕭棟梁繼續道:“美術館老板說他?回家後,因為太累就早點?睡了,直到早上八點?多被電話?吵醒,因為畫展用的海報出了點?問題,需要他?到現場確認,他?才打?電話?告知工人讓他?先來。老板因為獨居,沒有人能證明他?話?的真假。

說回現場,現場的門窗沒有撬動的痕跡,整個美術館也沒有被翻亂。現場布置的沙發等物應該是美術館的,不然他?從彆的地方搬運物品,很容易引起懷疑。我?推測凶手很熟悉美術館。

美術館老板為了方便工人,把鑰匙放在了門框的頂上,熟悉美術館的人都能找到鑰匙,關樹帶人去排查施工的工人了。”

蕭棟梁說完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星言,沈星言沉思了會兒,道:“美術館要給誰開畫展?”

蕭棟梁頓了下,“我?叫關樹順便查一下。”

“美術館老板為什?麼要裝修?”

“他?說每次開新的畫展都會在個彆地方稍微裝修下,給來看畫展的人一個新鮮感。”

“原來如此,蕭隊您忙,我?先走了。”

“若是沈法醫想?到線索,麻煩及時告知我?。”

“應該的。”

蕭棟梁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了才收回目光。

……

回到法醫室,沈星言坐了會兒,起身去了二支隊。

顧放的桌子上攤了一堆案宗,牆上貼著?本市地圖,地圖上用大頭針訂著?許多小孩子的照片。

他?看到她,笑起來,“來慰問我??”

“我?隻是來看看。”沈星言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有眉目了嗎?”

“重新審問了拐賣孩子的犯人,他?們都承認拐賣了孩子,卻不肯說出受誰指使。”

“也許他?們有什?麼把柄在主要嫌犯手上。”

顧放點?頭,“有這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是主要嫌犯許諾了重利,可以讓他?們鋌而?走險。”

“他?們的社會關係呢?”

“在逐一調查,目前了解到的情況是,大部分犯人家境貧困,他?們沒有受過教育,有的甚至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在他?們眼裡,人命遠沒有金錢重要。他?們覺得孩子給誰養都一樣,反正都會長大,他?們還能從中牟利,何樂而?不為。”

沈星言被他?們的想?法震驚,孩子也是有感情的,跟著?親生?父母總比跟著?養父母好,再說了,他?們又不是商品,憑什?麼拿他?們買賣。

“其中一個犯人在交代犯罪事實的時候漏了口風,我?懷疑他?們不止拐賣孩子,可能還拐賣婦女。”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犯罪集團的網絡會鋪的很大。”

“嗯,一支隊把從犯人審訊處得來的孩子消息給了各地派出所,據他?們反饋,情況很不樂觀,隻解救出了個彆的孩子,有的孩子被養父母藏了起來,有的整個村子裡集體反抗,搞的民警們很被動。

解救孩子尚且困難,如果是婦女怕是難上加難。”

沈星言在後世看過類似的新聞,有的村子由於?太窮,娶不上媳婦,就去買,買來後怕跑了,像牲口一樣拴著?。有的女人生?完孩子會認命,有的卻是烈性,不但殺了自己的孩子,還丟了性命。

這樣的村子封閉落後,集體文化水平低,即使警方去,也得剝一層皮。

沈星言:“你打?算怎麼辦?”

顧放指著?地圖,“你看,丟失孩子的位置集中在鬨市區或城鄉結合部,鬨市區人多,孩子丟了不易被察覺。城鄉結合部人員雜,幾乎沒有安裝攝像頭,最容易丟失。我?打?算去城鄉結合部蹲點?,另一方麵利用咱們手裡麵犯人的社會關係作為突破口,隻要有一個人開口就好辦了。”

沈星言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目前隻能這樣。

顧放又道:“蕭棟梁那邊的案子怎麼樣?”

沈星言說了情況,顧放道:“看來凶手對死亡有一種?近乎變態的癡狂。”

“也有可能他?/她覺得這是藝術,說實話?,我?剛看到現場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副畫。”

“死者死在美術館裡,你的思路有可能是正確的。對了,美術館準備給誰開畫展?”

沈星言聳聳肩,“蕭棟梁去查了。”她總覺得蕭棟梁針對她和?顧放,“聽?說你們是校友。”

“他?比我?大一屆,我?剛進警校的時候,聽?說蕭棟梁被稱為百年難遇的奇才,是天生?的刑警。”

沈星言笑,“讓我?猜下,是不是你去了後,他?就不是百年難遇的奇才了?”

顧放也跟著?笑起來,“他?的能力確實不錯,可惜太自傲。……不是,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我?謙虛的很,從不自傲。”

沈星言樂,是,你是不自傲,你是自戀。

……

蕭棟梁重新勘驗了現場,由於?建築工人曾經進入現場,破壞了一部分,好在關係不大。

鋪在地上的地毯是從印度進口的,價格不菲。沙發的價格也很高,旁邊的小桌子是楠木的,就連插花的瓶子都是品牌貨。

他?叫來美術館老板,自從美術館死人,老板就沒有來過。

老板穿著?短袖唐裝,手腕上纏著?一串檀香木的手串,姍姍來遲,看了這些“道具”,有一瞬間?的錯愕,“這些都是美術館的,分放在各個地方。”

蕭棟梁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們美術館挺有錢啊。”

“打?腫臉充胖子罷了,美術館以拍賣畫作為生?,要是不提高品味,怕引不來有錢的顧客,拍不出好價格。”

“最近一次畫展是什?麼時候?”

“上個月8號舉辦了一次,是一個畫畫界的新秀,大家都叫他?阿頌。他?擅長畫油畫,畫出的來的人物就跟照片似得,我?曾經拿著?放大鏡看過,連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到。”

蕭棟梁來了興趣,“還有他?的畫嗎?”

“沒了,不過有給他?做宣傳時的海報。”

“去拿。”

海報有兩米高,一米寬,人像真人大小,旁邊是一副自畫像,畫的特彆像,就像拍的照片。

老板道:“當天拍賣掉十一幅畫,價格總值三?百多萬,其中一張人物像拍了近八十萬。”

蕭棟梁咂舌,這錢也太好賺了。他?的心思一動,“拍了八十萬的畫有照片嗎?”

“有有,您稍等。”

老板跑出去拿照片,蕭棟梁盯著?沒有屍體的現場布景,腦海裡演示凶手的作案過程。他?/她先在彆處殺死死者,再托運過來,布置成?他?自以為滿意的一幅畫。

死者的身高有一米七七,體重50公斤,一般的人搬不動她,除非凶手身高體壯,或者有作案工具。聯想?到現場的布藝沙發,蕭棟梁傾向於?凶手有可以移動的作案工具,例如板車之類的。

那麼問題來了,大晚上的,凶手推著?板車,把死者移動過來,不會驚動周圍的人嗎?

凶手雖然是在淩晨人最少的時候來的,但不保證不會遇到人。假設他?拉著?車遇到了人,沒有引起懷疑,那他?一定有某種?身份做掩護。

老板匆匆跑來,打?斷了蕭棟梁的思路,老板的臉色十分難看,“你看。”

蕭棟梁拿過照片,臉色比他?還難看,隻見照片上的畫作跟死亡現場非常像,畫作上的色調更明亮,有陽光打?在女孩子的身上。而?現場的,即使有黃燦燦的向日葵,還是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蕭棟梁:“你有拍賣會現場的人員名單嗎?”

“有,我?拿給你。”

名單上的人非富即貴,走訪起來相當有難度。蕭棟梁拿著?人名單去找張長明,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張長明也犯了難,“小蕭,按說你剛到市局,我?應該多幫襯你,可我?的能力實在有限。公安局長的名頭不是萬能的,你讓我?去找這些人,恐怕他?們連理都不會理我?,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吧。”

蕭棟梁被拒絕,心裡壓著?火,隻能自己去碰釘子。

而?另一頭,顧放已經得到了張長明的同意,在城西的城鄉結合部搞了個駐點?,把江勝宇八歲的兒子弄了過去。由於?二支隊都是老爺們,必須有個女人戲才能唱好,冉麗麗極力自薦,被張長明駁回。

理由是冉麗麗長得太漂亮,又沒有刑偵經驗。

冉麗麗委屈,“漂亮也不行啊。”

張長明歎氣,“就你這樣的,呆在城鄉結合部人家也不信啊。”

“可是除了我?,隊裡沒有女人了啊。”冉麗麗一頓,“該不會要讓小沈去吧?”

張長明笑了笑,冉麗麗哼一聲?,早知道法醫這麼吃香,當初她就該壯著?膽子去學,也好過一直在後勤裡呆著?,連個立功的機會都沒有。

第78章、藝術之殤VS販賣兒童案(三)

城西城鄉結合部?, 一間?稍顯破敗的民房內,一個八歲的男孩穿著白色的背心,背心的胸口處有幾個破洞, 一條稍大?的短褲掛在腰上,短褲灰撲撲的, 就像用大?人的褲子改的, 腳上一雙涼鞋。

男孩留著寸頭,臉上有一大?塊汙垢, 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看起來十?分機靈。

這個孩子就是江勝宇八歲的兒子江旭堯, 江旭堯讀二年級,年紀雖小,鬼主意很多, 江勝宇經常被他搞得頭疼。

一開始江勝宇的老婆林帆不同意, 誰願意拿自己孩子的命冒險, 更何況還是販賣兒童的案子。江勝宇再三保證也沒能讓她改變主意。

江旭堯卻非常願意, 他經?常聽江勝宇講偵破案件的故事,心裡早就向往著有一天能?像爸爸一樣做名刑警, 有這個機會, 絕對不能?錯過。

於是父子倆偷著去了市局,張長明一看, 這還了得, 不能?讓家屬寒了心, 立刻給林帆打了電話, 林帆嘴上雖然罵著, 卻也同意了。

張長明嚴令顧放必須保證江旭堯的安全,顧放簽了軍令狀, 以江旭堯的安全為先,哪怕抓不到罪犯。

顧放做好了各種準備,給楊旭堯的衣服裡縫上了定?位器,房間?的周圍和附近的馬路上安裝了隱蔽攝像頭,保證無?死角。二支隊的隊員有做為鄰居住在旁邊的,有擺早餐攤的,也有做小生意的,總之不能?讓江旭堯離開視線範圍之內。

顧放本打算與?沈星言扮一雙兄妹,江勝宇攛掇隊員,說他們一點兒都不像,外人肯定?不會信。不如扮夫妻,再加一個孩子,不會引人懷疑。顧放一想也行,反正他們已?經?扮過情?侶了。

江旭堯的身份是顧放哥嫂的孩子,嫂子嫌棄家裡窮跑了,哥哥身體不好,無?法照顧孩子,兩人隻好帶孩子出來。

沈星言則是一個“壞”嬸嬸,因為“不喜歡”江旭堯,經?常趁著顧放不在苛待他,有的時候甚至動手?打。

江旭堯被“打”了,就跑到大?街上,逢人就說嬸嬸虐待他,還跟人家說遲早他要逃離這個家。

每次看到他憤怒的雙眉直豎的樣子,沈星言都哭笑不得,這孩子比他們入戲還深。

如此過了五日,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江旭堯有點泄氣,問顧放,“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拐賣我??”

顧放被他氣笑了,還有盼著被拐賣的,“彆急,也許他們正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偷偷觀察。明天我?照樣出門‘打工’,你和小沈姐姐再演一場大?戲。”

江旭堯立刻雙眼放光,拍著瘦弱的小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隔天,顧放早早出去“打工”。沈星言叉著腰在門口?喊,“小兔崽子還不起床,太陽都曬屁屁.股了!”她?穿著一條碎花裙子,頭發用塑料夾子夾在腦後,穿著塑料拖鞋,沒洗臉,儘量把自己搞的邋遢些。

“我?告訴你,我?養你是看你在叔叔的麵子上!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又高又帥,我?才?不會給他養拖油瓶!我?就不明白了,你爸爸生病,為什麼我?們要帶著你。你這麼大?了,就該呆在老家照顧你那癱在病床上的老爹,憑什麼跟著我?們!

還不起床?!看我?不打死你!”

江勝宇聽著沈星言罵,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雙腿,“癱”的莫名其妙。

沈星言“氣衝衝”地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傳來孩子鬼哭狼嚎的聲音,“啊啊啊!你個死女人你又打我?,我?要告訴我?叔叔,讓他休了你!”

“小小孩子不學好,你知道什麼是休!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嫁給他,就你們家窮的叮當響,誰肯嫁給他!”

“你胡說!明明是你上趕著來我?家的,我?叔叔長得又高又帥,有很多的女人喜歡他。誰知道你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引了我?叔叔!”

沈星言被這孩子脫口?而出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她?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拿起鞋使勁打床板,“我?讓你胡說八道!”

她?每打一下,江旭堯就尖叫一聲,同時拿著紅藥水往身上抹,抹的那叫一個慘烈。

外麵聽著兩人演戲的二支隊隊員都嘴角抽抽,忍著笑。

楊大?偉低聲對江勝宇道:“咱們隊後繼有人了,你看小江這演技,不去演戲屈才?了啊。”

江勝宇咬著後槽牙,臉一陣紅一陣白,這臭小子整天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瞪了楊大?偉一眼,“少說風涼話,你家鵬程是沒來,來了指不定?說出什麼來呢。”楊鵬程即楊大?偉的兒子,今年讀高三。

“哈哈,等下次有任務也讓鵬程來過一把演戲的癮,省得他整天在家說我?不關心他。”

兩人正說著,江旭堯跑了出來,身上血赤糊拉的,兩人一怔,江勝宇條件反射地要上前,被楊大?偉拉住。江勝宇猛然回過神來,這臭小子也不怕戲過了。

沈星言隨後追了出來,手?上拿著藤條,“小崽子!有本事你跑了就彆回來!”

江旭堯朝她?做了個鬼臉,“你管不著!這是我?叔叔的家!”

沈星言氣不過,把藤條扔了出去,“滾!”

江旭堯哼了聲,跑沒影了。

沈星言“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腦門子上全是汗,演戲這活真累!

忽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姑娘才?搬過來嗎?以前沒見過你啊。”

沈星言順著聲音看去,是個年紀近五十?歲的女人。女人穿著藍底紅花的背心,漏出腋下,胸部?下垂嚴重,就像兩團肉掛在胸前,肚子隆起。下身穿一條黑色吊腳褲,一雙藍色的拖鞋。腳指甲上沾滿了泥垢,腳背上布滿灰塵。

女人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還帶著口?氣。

沈星言下意識就想躲,她?極力?忍住要走的衝動,讓笑容爬上臉,“是啊,我?跟我?男人剛搬來這裡,聽說這邊的錢好賺。”

“缺錢?”

“要是不缺錢也不會跑這麼遠,家裡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我?家那口?子還非要帶著拖油瓶,哪有錢養他。”

女人的眼神閃爍,“那是挺辛苦的。”

“嬸子怎麼稱呼?有賺錢的門路跟我?說一聲,我?能?吃苦,什麼都乾。”

“我?本家姓錢,他們都叫我?錢婆子。……真的什麼都乾?”

“什麼都乾,錢嬸子帶帶我?。”沈星言把手?腕上一串珠子脫下來,塞到她?手?裡,“楠木的,在寺廟開過光,能?辟邪。”

錢婆子往外推,“那可使不得。”

“哎呀,沒幾個錢,嬸子就收下吧,您幫幫我?,給我?找個賺錢的路子,我?實在是過夠了苦日子。”

錢婆子笑眯眯地收下,“在廟前街提起我?老婆子,誰不讓我?三分,你放心,有我?幫你留意,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沈星言大?喜,“那真是太感謝了。”

錢婆子望了望她?的身後,隱約看到房間?裡空落落的牆壁,還有放在地上蔫了吧唧的菜“你男人呢?”

“出去乾活了,在工地上做小工,賺不了幾個錢,還累。”

“那倒是,剛才?我?看到跑出去一個小孩子?”

“那是我?男人的侄子。”提起江旭堯,沈星言故意露出厭惡的表情?,“整天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好好讀書,將來也是個混子。”

“他爸媽呢?”

“他媽嫌棄他爸窮,跑了。他爸有病,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怎麼管孩子。我?男人心疼他侄子,這才?帶著一起出來了。”沈星言哼了哼,“我?最討厭小孩子,又不是自己的,打了恨你,不打又不爭氣。”

“誰說不是呢,後娘都不好當,更何?況你這當嬸嬸的。”

沈星言激動地握住錢婆子的手?,“還是嬸子懂我?,算了,不說他了,說起來一肚子氣,嬸子進屋坐坐吧?”

“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我?就不留嬸子了,您幫我?留意下賺錢的門路,等我?賺了錢一定?忘不了嬸子。”

“好說好說。”錢婆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趿拉著拖鞋走了。

沈星言看著她?的背影消息,朝楊大?偉使了個眼色。楊大?偉推著自行車,喊起來,“糖葫蘆了……”朝錢婆子的消失的方向走去。

沈星言有點擔心江旭堯,一邊喊“小堯”,一邊罵,看起來很不耐煩,腳下的步子卻越走越快。

瞧見一堆孩子圍攏在一起,其中一個腦袋紮在裡麵,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腦袋,“乾嘛呢?我?叫你沒聽見?聾了?”

江旭堯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你沒看到我?在忙嗎。”

“小孩子家家有什麼可忙的!”沈星言探身看過去,隻見地上有一塊像手?指一樣的東西,端口?處有乾涸的血跡,爬了許多的螞蟻。

沈星言轟他們,“都走開!有什麼可看的!”沈星言雖然剛來沒幾天,由於整天在門口?罵,已?經?“臭名”遠揚,是以她?一喊孩子們都跑開了,隻剩下她?和江旭堯大?眼瞪小眼。

沈星言不懷好意地笑笑,扯住江旭堯的背心,一撕,撕了一條布下來。江旭堯剛要大?叫,沈星言噓了聲,用布墊著拿起地上的疑似手?指,包好後,攥在手?裡。

隨後扭住了江旭堯的耳朵,江旭堯立刻配合地殺豬般叫起來。

沈星言大?聲道:“到飯點了還不回家,跟我?回去燒飯!”

“我?不要!燒飯是女人乾的事,我?將來要做大?事!”

“哼,等你將來做了大?事再說!”

兩人拉拉扯扯回了家,進了家門把門光一關。江旭堯兩眼放光,“那是真的手?指吧?”

沈星言點點頭,“應該是小孩子的,得儘快拿回法醫室化驗。”

第79章、藝術之殤VS販賣兒童案(四)

蕭棟梁那邊因為得?不到張長明?的協助, 隻能靠自己。光是查找名單人員的住址就花了很?長時?間,這?些人有好幾處房產,有的甚至養了小三, 不止一個?家。

蕭棟梁和隊員們碰了一次又一次釘子,又一個?個?排除, 搞的焦頭爛額。

對建築工人的排查相對容易一些, 這?些人社會關係簡單,對刑警有種天生的畏懼。他們施工時?都在一起, 施工完就各自回家。由於工作累,回家後早早就睡了, 不會在淩晨還要往外跑。

而且他們對於藝術一竅不通,在他們看來,花幾十萬買一幅畫, 簡直是?瘋了。

美術館不可能一直等著案件偵破再開畫展, 畫展是?一早就確定好了的, 對方已經在催。美術館老板潘鼎隻得?聯係蕭棟梁, 他要搬離物品了。

蕭棟梁一方麵安撫潘鼎,讓他先裝修彆的地?方, 另一方麵對於名單上未排除嫌疑的人員, 加緊排除。

一個?星期過去,總算有了點進展。名單上有一個?人至今未找到, 蕭棟梁懷疑他用的是?假名字。拍賣現場安裝了攝像頭, 蕭棟梁拷貝走了錄像, 找來潘鼎要找到這?個?人。

潘鼎忙著裝修, 很?不耐煩, “蕭隊長,因為配合您查案子, 我們停工了好幾天?,8月2日?就要開畫展了,留給我裝修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星期,您就行行好,趕緊放我走吧。”

“事?發的地?方在你的美術館,抓不到凶手?,你就不怕他再殺一個?人放在你的美術館裡?。”

“我怕啊,可我更怕違約啊,你知道我要是?不按照約定的時?間提供場地?,我得?賠多?少錢嗎。”

“那就彆廢話了,趕緊找名單上叫池彧的人是?誰。”

潘鼎的眼神閃了下,攤開手?,苦笑?道:“那天?來了那麼多?人,名單是?主辦方定的,我就是?個?協助,除了那些大佬,其他的人我也不認識啊。這?樣,我給你主辦方的聯係方式,你去聯係。”

蕭棟梁的臉色十分難看,辦個?案子,線索沒有也就罷了,還處處受阻。

沒辦法,隻好聯係主辦方。主辦方派了個?辦事?員過來,幫著指認視頻上的人。由於當天?人多?,除了受邀的,還有買票進去看展的,有的人看完展,知道有拍賣,便留下看熱鬨。

辦事?員指著一個?帶著黑色圓禮帽,穿西裝,帶黑色領結的男人道:“他就是?池彧,自稱畫畫收藏愛好者。”

“他那天?拍畫了嗎?”

辦事?員想了想,“沒有,他好像說沒有看到中意的。”

“池彧是?他的本名嗎?”

“不知道。”

蕭棟梁期望在彆的視頻裡?能找到他,可惜,都沒有他的身影。他指著拍賣會現場的視頻道:“他為什麼一直戴著帽子?”

“這?是?他的標誌,不管春夏秋冬他都這?一套打?扮。”

“所以隻要看到這?套裝扮,你們就默認是?池彧?”

“也可以這?麼說。”

“你見過他的真實樣貌嗎?”

辦事?員搖頭,“沒有,他一直戴著帽子,帽子又壓的低,隻能看到下半張臉。他又不喜歡拍照,至今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

“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他的?”

“有幾年?了,他好像突然間出現的,接連拍走了好幾幅新秀的畫,都是?高價拍的,一下子就在業界傳開了。”

“他拍來做什麼?收藏?”

“他對外宣稱是?喜歡收藏畫,不過這?些所謂的收藏家,都是?等著畫家出名後,再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去,賺取差價。”

相對於收藏,蕭棟梁更傾向於這?種說法。

蕭棟梁截取了池彧的圖像,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帶上鄧宇,驅車趕往美術館。

美術館裡?又開始裝修了,建築工人們都很?自覺的不去發現屍體的地?方,那裡?就像被隔絕了,特彆的安靜。蕭棟梁再次走了過去,向日?葵凋零了,花瓣掉在楠木小桌上。

沙發上的靠枕維持著原來的樣子,曾經放屍體的地?方空空的。蕭棟梁走過去,拿走靠枕,摸沙發靠背的縫隙,摸到了一張紙。他的眉心一動,拿了出來。

鄧宇瞪大眼睛,這?也行?

蕭棟梁打?開紙條,用很?幼稚的字體寫著:哈哈被你發現了你猜下個?會是?誰,沒有標點符號。

蕭棟梁把紙條給了鄧宇,鄧宇用證物袋裝起來,擔憂道:“他/她還要再殺人,我們得?儘快找到他。”

“去找潘鼎。”

潘鼎在看過現場的施工進度後,回了家。他家住在青藤佳苑,是?個?中高檔小區。小區裡?的綠化做的非常好,草坪修剪的很?整齊,花開的很?豔。

潘鼎住在頂躍,一百多?平,一個?人住,顯得?過於空曠了。

蕭棟梁一進去,就開門見山地?道:“池彧是?畫畫收藏愛好者,並且拍了好幾幅新秀的話,你在這?一行混,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潘鼎一臉不屑,“他一個?落魄的畫家冒充畫畫收藏愛好者,到處招搖撞騙,有什麼可講的。”

“你和他有過節?”

潘鼎扭頭,生硬地?道:“沒有。”

“潘鼎,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知道的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若是?抓不到凶手?,他/她還會繼續殺人的。”

潘鼎深吸口氣,“他不叫池彧,他叫葛磊。跟我是?大學同學,我們都是?畫畫專業的學生。他的畫性格鮮明?,很?得?老師喜歡。老師曾經說,池彧將來可能會震驚畫畫界。

他也以此?自詡,覺得?自己不一樣了,誰都不放在眼裡?,人也越來越驕傲。當大家都在畫室裡?練習的時?候,他跑去約會,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就這?樣混到了大四。

畢業的時?候,他才發覺,原來所謂的震驚畫畫界,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泡影。他的畫根本不值一文,就連畫展都開不了。他荒廢了四年?,除了畫畫又什麼都不會,生活越來越落魄。”

“那他又是?如何搖身一變成了池彧?”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最先聽說池彧的名字是?在深市的拍賣會上,他以一百萬的價格拍下一幅新秀的作品,並說了一句名言——今日?的新秀就是?來年?的巨星。大家都猜測,他拍下畫作,隻是?為了日?後待價而沽。

可是?至今從未聽說過他出手?賣過哪幅畫,慢慢的,大家都相信他隻是?單純的收藏畫,並且以在拍賣會上見到他為相互吹捧的談資。他也似乎為了配合大眾,給自己弄了一身標誌,每次都穿著黑色西裝,帶著黑色的領結。”

“可是?在你的美術館裡?,他並沒有拍下任何畫作。”

“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年?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覺得?我身上有一股銅臭味,故意惡心惡心我也有可能。”談起葛磊,潘鼎就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蕭棟梁搖頭,“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不知道,他已經不跟我們這?些所謂的同學聯係了。”

“有他的照片嗎?”

潘鼎翻出來了當年?的畢業照,葛磊站在倒數第二排的最左邊,留著長發,頭發幾乎蓋住了眼睛,臉頰無肉,下巴很?尖。穿著條紋Polo衫,左手?插在褲兜裡?,看起來有幾分倨傲。

蕭棟梁盯著他塌下去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臉色越來越沉。鄧宇從他手?裡?拿過照片,嘴巴微張,他看向蕭棟梁,“這?個?……”

蕭棟梁點點頭,“出現在拍賣會現場的人不是?葛磊!”

“什麼?!不可能!”潘鼎詫異。

蕭棟梁猛然看向他,“你跟他打?過照麵?”

潘鼎頓了下,“……沒有。”

“既然沒有,你如何肯定是?他。就算他看不起你們這?幫同學,也不至於在拍賣會上落你的麵子,這?種手?段太低級了。”

“如果不是?他,那他人呢?這?個?人頂替他又是?為了什麼?啊,難道他……”潘鼎的後背上瞬間冒出冷汗,“葛磊該不會已經……”

“我們必須找到他的人!”蕭棟梁轉身朝外走,“照片先借我用。”

有人名,有照片,又有曾經就讀的大學,很?快找到了葛磊。資料顯示,他在四年?前繼承了一大筆遺產,擁有莊園,酒窖,彆墅。

他最近一次的活動是?在6月6日?到了南阜市,入駐了本市唯一一個?五星級酒店。

蕭棟梁立刻帶人前往,前台的工作人員以尊重客人的隱私為由,不肯透露葛磊住在哪個?房間。

蕭棟梁黑了臉,“若是?因為你的阻攔導致葛磊有了危險,你承擔的起嗎。”

前台犯難,找來經理,經理害怕客人出事?,親自帶他們去了1801號房。

經理先敲了敲門,“葛先生,您在嗎?”

見沒有反應,經理刷了卡,門應聲開了。房間裡?沒有開燈,拉著窗簾,很?黑,隱約能看出是?一間套房。

蕭棟梁側耳聽了聽,打?開了燈。客廳的地?上放著行李箱,行李箱打?開了,裡?麵的東西亂七八糟。靠枕胡亂地?扔在沙發上,一個?黑色的錢夾子開著口,扔在地?上。

經理見到這?樣的場景,驚訝地?張了張嘴。

蕭棟梁示意他彆動,快速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聯係痕檢科。”他進到臥室,人頓住了,“叫法醫一起過來!”

鄧宇怔了下,快速走了過去,隻見臥室的床上坐著個?人,戴著圓禮帽,禮帽壓住了半張臉。嘴上叼著一個?煙鬥,穿著黑色西裝,白襯衫,黑領結。下半身蓋在被子裡?,左手?拿著一本翻開的書,右手?拿著一支鉛筆。

紅豔豔的玫瑰花瓣灑滿了整張床,就像一滴滴的血。牆上掛著一幅很?大的梵高的星空,桌上的花瓶裡?放著白色的雛菊。

蕭棟梁走過去,拿起花瓶,一張紙折疊的放在那裡?。他拿起來,依然是?幼稚的字體:哈哈又被你找到了真棒還有哦,依然沒有標點符號。

第80章、藝術之殤VS販賣兒童案(五)

為了不引起懷疑, 沈星言沒有回市局,而是讓祁家寶把手指帶了回去。

安信化?驗了手指,初步判斷是小拇指, 屬於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斷下來的時間超過了24個小時, 已經有腐爛的現象。提取了手指的DNA, 在資料庫裡並沒有匹配到符合的,他把消息傳了過去?。

顧放不知道這根手指跟目前正在偵辦的案件有沒有關係, 他不想漏掉這條線索,便讓隊員們留意下, 誰少了手指。

誰知道隊員們還沒有打聽到?,江旭堯卻帶來了消息。他說三彩的爸爸少了右手的小拇指,三彩是個六歲的小姑娘, 自從江旭堯來到?這裡, 就?成了他的跟屁蟲。

為此沈星言還調侃過江旭堯, 剛來就?有了愛慕者, 搞得江旭堯一天沒有理她。

三彩的爸爸叫呂勝,三十來歲, 平常打些零工。住處離得不遠, 隔兩戶人家?就?到?。

顧放決定親自去?會會這個呂勝,但是得找個由頭。他看?著?江旭堯,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江旭堯被看?的頭皮發麻, “叔叔, 您彆這麼看?著?我, 有事您說話。”

顧放在他耳邊嘀咕幾句, 江旭堯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真的要這麼做?”

顧放點頭,江旭堯歎口氣,“好吧,明天你等我的消息。”

第?二天,顧放剛到?家?,正在洗臉,唱戲唱全套,顧放真的找了個工地搬磚,不止身上有土,指甲裡有泥,頭發都?灰撲撲的。

一對母女突然上門,顧放瞧見了,心下了然,臉上卻茫然一片。

女人看?到?他那張臉有點失神,顧放剛洗去?了滿臉的灰塵,一張大帥臉明晃晃的,很有勾引人犯罪的意思。

顧放咳了一聲,“大姐有事?”

女人吞了口唾沫,把身邊的女孩子往前一推,拉起她的胳膊,隻?見細細的小胳膊上好幾道血紅的抓痕,顧放忍不住眉毛跳動,這小子下手挺黑啊。

女人道:“這是你們家?孩子抓的,我知道他不是你兒子,可你也得管啊。我家?閨女值錢的很,不能由著?你們欺負!”

顧放趕緊道歉,“真對不住,我這侄子就?是太淘了,要不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就?不疼了?萬一再?留下疤,將來她怎麼嫁人!”

“大姐說的對,女孩子絕對不能留疤。”顧放掏褲子口袋,掏了半天,啥也沒掏出來,他回身朝屋裡喊:“言言,你那有錢沒有?”

女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嘴角帶了一絲笑?意。

沈星言趿拉著?拖鞋出來,靠在門邊,“沒錢!小兔崽子闖了禍讓他自己負責,我早就?說過他不聽話,遲早要出事,你不聽。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他竟然下得去?手!”

女人一聽沒錢,立刻就?要發作。顧放搶先道:“大姐,真對不住,我家?裡沒錢了。這樣,我明天出去?找點錢,帶上臭小子,親自登門道歉。”

女人剛要張嘴,沈星言道:“啥?還要去?借錢?!家?裡連飯都?吃不上了,還要送給彆人!”

“你住嘴!小堯打了人家?就?該賠禮道歉。”

女人適時點頭。

沈星言狠狠瞪了女人一眼,“不就?抓了一下,至於嗎!哪個小孩子不打架,小題大做!”

女人不高興了,“她什麼意思?我女兒就?白被抓了?”

“大姐,你彆聽她的,家?裡我做主。”顧放推著?女人往外走,小聲道:“真的對不住,我明天一定來,就?這個時間。”

打發走了母女兩人,顧放鬆了口氣,回身就?把門關上了,瞧見依然靠在門邊上的沈星言,笑?著?往裡走,“入戲越來越深了啊。”

沈星言白他一眼,“還不是為了配合你。”她看?見坐在板凳上無所事事的江旭堯,蹲在他身邊,道:“我采訪下,人家?愛慕你許久,你怎麼下得去?手。”

江旭堯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嬸嬸,我們是在演戲,我要是不下手,叔叔有什麼理由上門,我完完全全是為了你們。”

沈星言一歎,“明天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知道了。”

隔天,相同的時間,顧放領著?江旭堯,拎著?東西去?了呂勝家?。

呂勝就?是廟前街人,房子是他父親年輕的時候蓋的,一處小平房,房皮有點脫落了。圍牆一半是土坯,一半是木柵欄,院子不大,種著?一顆歪脖棗樹。

顧放進?了院門,喊:“有人在家?嗎?”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留著?長頭發,穿著?天藍色的背心,他上下打量顧放,帶了幾分敵意,“什麼事?”

顧放不動聲色地掃過他的右手,小拇指果?然斷了,他堆上笑?容,“我是帶著?孩子來賠禮道歉的,昨天我這不爭氣的侄子抓了你家?孩子。”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呂勝的腳邊,“買了點東西,不多,當是我們的歉意。”

呂勝掃了眼,見有牛奶,蛋糕,餅乾還有水果?,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對他的敵意倒是小了一些,“小孩子打打鬨鬨很正常。”

“我哥身體不好,照顧不了孩子,我又沒有帶過孩子,沒有經驗,也不會管孩子,以為隻?要吃飽了就?行了,誰知道他竟然給我惹事。”

“男孩子嘛,就?是淘。”呂勝又打量江旭堯,眼神裡帶著?探究,“孩子多大了?”

“六歲了。”

“個子長得挺高。”

“我們家?都?長得高,其實他還小,還不到?上學的年紀。對了,你女兒多大了?”

“也六歲了,就?知道玩,啥也不懂。”

“都?小呢,對了,大哥在哪裡打工?我剛到?這裡,在工地上做小工,太忙,又太累,但凡輕鬆一點兒也能有時間管孩子。”

“我就?是打些零工,沒有文化?,找不到?好工作。”

“誰說不是呢,可惜家?裡太窮,讀不起書。”顧放一臉的惋惜,“那我不打擾了。”他拍了下江旭堯的後?腦勺,“給叔叔再?見。”

江旭堯剛要說再?見,一個小身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站在呂勝身邊,有點怯怯的看?著?江旭堯,“我以後?還能跟你玩嗎?”

“玩啊,但是你要聽話。”

呂三彩點頭,“我聽話,你彆抓我了。”

“不抓了。”

顧放看?向呂三彩,三彩紮著?兩條小辮子,一雙杏眼圓溜溜的,鵝蛋臉,小翹鼻,嘴唇微嘟,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再?看?呂勝,一雙小眼睛,瘦長臉,蒜頭鼻,說不上難看?,但也不好看?。

他回想昨天看?到?的女人,女人一張大臉,寬下頜,下巴很短,鼻子趴趴的,也是小眼睛,他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三彩,你跟你媽媽說,我們上門道過歉了。”

“我媽生病了。”

呂勝咳了下,捏住三彩的小肩膀,“你進?去?照顧你媽吧。”

呂三彩又看?了眼江旭堯,進?屋去?了。

顧放帶著?江旭堯出來,到?了家?裡,鎖上了門,“你和三彩的關係好嗎?”

江旭堯翻白眼,“在抓她之前挺好的。”

“你再?跟她處幾天,讓她完全信任你。”

江旭堯警覺,“要乾嘛?”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顧放進?到?屋內,看?到?沈星言在煮麵條,桌子上放著?一碗紅燒肉,江旭堯嗷一聲就?跑過去?了,拿起一塊肉放進?嘴裡,“終於有肉吃了,饞死?我了。”

沈星言笑?,“是你爸爸偷著?送過來的,說是你媽媽做的。”

江旭堯紅了眼眶,“是我媽燒的味道。”

沈星言摸摸他的頭,“等任務結束,嬸嬸帶你吃好吃的。”

“一言為定,不準反悔哦。”

沈星言笑?,問顧放,“情況怎麼樣?”

“呂勝確實缺了小手指,最好能拿到?他的頭發做下DNA。”

“我有點想不通,如果?是他的手指,他為什麼扔在外麵?”

“我也想不通,但是我有了另一個懷疑。”

“什麼?”

門突然被砸響,沈星言和顧放相互看?了眼,江旭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碗,衝到?了屋內。

沈星言輕笑?,顧放也笑?了起來,“我去?看?看?。”

夏天的天氣黑的晚,已經七點多了,天還是亮的。顧放打開門,一個女人站在門口,女人看?到?他有點愣神,磕磕巴巴地道:“言,言言在家?嗎?”

“在,你是?”

“我姓錢,大家?都?叫我錢婆子。”

“哦,是您啊,言言提起過,說您幫著?她找工作呢,有眉目了?”

“有點眉目,就?是不知道言言願不願意乾。”

“願意願意,您進?來說。”

錢婆子猶豫了下,“還是叫言言出來吧。”

“行,我去?叫她。”顧放邊走邊叫,“言言,錢嬸子找你呢。”

沈星言正在盛麵條,聞言心中一動,跟顧放交換了個眼神,“是不是有工作了?”

“嗯,你快去?問問,從家?裡帶來的錢快花完了,有工作彆管好壞先乾起來。”

沈星言故意白他一眼,“還用你說,我省得。”她小跑著?出來,拖鞋在身後?帶起一陣土,看?到?錢婆子,親切地拉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嬸子會記著?我。”

“剛才那個是你男人?”

“是啊,怎麼了?”

“長得可夠俊的。”

沈星言嬌羞地笑?起來,“我就?是喜歡他長得帥。”

錢婆子撇撇嘴,“有什麼用,有錢才行。不瞞你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長的俊的,結果?呢,啥都?沒有,還不得靠自己。”

沈星言嘿嘿地笑?,“嬸子快說,有什麼好工作?”

“工作好不好單看?你怎麼看?,賺錢是真的。”

沈星言雙眼亮起來,“我就?是要賺錢,什麼時候去??”

“明天上午,我來找你,你有彆的衣服嗎?收拾乾淨點。”

“有的有的,說好了啊,我明天上午就?在家?等你。”

“行。”錢婆子說完就?走了。

沈星言回身進?了門,一抬頭,正好跟站在門內的顧放眼神撞在了一起,她的心中一跳。顧放道:“明天你帶上定位器,大偉這幾天一直盯著?錢婆子,她除了去?了一次靈山,沒有出過門,去?哪裡給你找工作。”

“嗯,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彆大意,有的時候防不勝防。”

沈星言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緊張。”

“你是我帶出來的,出了事我得負責。”

“知道了,顧隊長。”

兩人進?了屋,江旭堯正在吃麵,紅燒肉端了出來,給他們倆留了一半。小半個月過去?,三個人處的像一家?人一樣。顧放夾了一塊肉放到?沈星言碗裡,“多吃點,攢夠了力氣,好打仗。”

沈星言給他夾了一塊,“你也一樣,搬磚的時候,該偷懶就?偷懶。”

顧放大笑?,“你彆說,自從搬磚,力氣倒是長了不少。”

兩人一邊聊一邊吃,心裡都?在等著?明天。

……

上午,沈星言換了件乾淨的米色棉裙子,裙子到?小腿,穿了雙塑料的綁帶涼鞋,頭發紮成了馬尾,用清水抹了把臉。

江旭堯拖著?腮幫子看?她,“怪不得叔叔娶你,你長得確實好看?。”

沈星言勾了下他的鼻子,“小孩子知道什麼。”

“彆小看?我,我什麼都?懂。”他回屋,拿了一個單肩包出來,“叔叔讓我給你的。”

沈星言拎過來,有點沉,打開來看?,裡麵有個黑色的四四方方的錢包。再?打開錢包,竟是一個電棍,“替我謝謝你叔叔,我走了。”

“嬸嬸。”

沈星言回頭看?他,“我不太放心,要不你給自己弄醜點。”

沈星言輕笑?,“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剛出門,錢婆子就?來了,她看?到?乾乾淨淨的沈星言愣住了,“真是人靠衣裝,你說你長得這麼好,怎麼不好好捯飭自己。”

“我懶。”

錢婆子無語,“咱們走吧。”

“去?哪兒?”

“靈山。”

“那是什麼地方?”

“靈山就?是一座山,不過山上有一座財神廟,可靈了,隻?要拜過了,沒有不發財的。”

“那敢情好,咱們快去?吧。”沈星言一副迫切的模樣,錢婆子笑?嘻嘻的,在前麵帶路,腳步輕快。

靈山不低,爬上去?大概用了半個多小時,沈星言故意氣喘籲籲,“早知道要爬這麼高的山,我就?不穿裙子了。”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手上故意帶了土,臉上立刻出現?一道泥巴印。

錢婆子瞧見,趕緊給她擦了,“馬上到?了,財神廟就?在前麵。”

財神廟前一個大鼎,香灰幾乎滿了出來,插著?許多的香,有幾根特彆粗大,顯示著?求財人迫切的心情。

沈星言拜了拜,嘴裡念叨著?發財之類的話。

錢婆子嗤笑?,“進?去?吧。”她在前麵帶路,進?入主殿,又從旁邊的小門穿了過去?。一個穿著?灰色袈裟的年輕和尚盤膝坐著?,閉著?雙眼,在敲木魚,嘴裡念念有詞。

錢婆子雙手合十,“住持,人帶來了。”

和尚睜開眼睛,瞧了沈星言一眼,眼睛就?直了。

沈星言怯怯的朝錢婆子身後?躲,拽了下她的衣服,“嬸子。”

錢婆子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又叫了聲住持。

和尚被喚醒,略顯尷尬地咳了聲,閉上了眼睛,“叫什麼名字?”

“沈言。”

“你可知道你要做的是什麼工作嗎?”

沈星言頓了下,“賺錢的工作。”

和尚笑?起來,“不錯,是賺錢的工作。錢婆子,你帶她去?熟悉下業務,點已經踩好了。”

“好的。”

錢婆子帶著?沈星言出來,沈星言茫然道:“這就?好了?”

“這才是第?一關,要經過考驗才行。”

“什麼考驗?”

“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你等我,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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