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2)

謀奪嬌嬌 道_非 8125 字 3個月前

第7章(9.21周三更)

“大娘子!這樣的話可萬萬說不得!”

說話的人是南敘的陪嫁婆子,“大娘子,新婚夫婦哪有不拌嘴的?但不能拌了嘴便要和離啊。”

婆子年齡大,見得也多,方才春杏的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尤其是那句大娘子是孤女,沒有父母族人做靠山,縱有宣威將軍,卻也護不得大娘子太多,這話真真是替大娘子打算,哪怕她氣急了謝家人的所作所為,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如今大娘子鬨也鬨了,氣也出了,春杏是謝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她既然說無論是柳街巷的還是桃枝都能隨意打發了,隻要大娘子寬心便是,話既然說到這種程度,大娘子還有什麼好鬨的?

且收了脾氣,好好與大爺過日子才是正理,萬不能再繼續鬨下去,傷了與大爺的情分。

婆子心裡這般想著,上前便勸南敘。

她在將軍府待久了,比旁人多了幾分體麵,她上前來,秋實便連忙捧給她一杯茶,她擺擺手並未喝茶,隻溫聲勸著南敘,“大娘子,您聽老婆子一句勸,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此收手吧。”

“姑爺不是不知禮的人,柳街巷的事情必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這才做出荒唐事來,至於那桃枝,更是不必放在心上,大娘子一句話,他便遠了桃枝,可見姑爺是把大娘子放在心上的。”

“等姑爺回來了,讓他好好與您認個錯,陪個不是,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婆子一門心思替南敘打算著,“大娘子您呢,就冷著臉說他幾句,說完了,小兩口該過日子還是要過日子的。”

“至於和離之事,您就萬萬不能再提了。”

婆子隻覺得南敘是氣急了才說的和離話,“偶爾鬨一鬨,紅紅臉,是閨中情/趣,可若不知收斂鬨下去,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姑娘素來知禮,想來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媽媽也覺得我在鬨?”

南敘抬頭瞧著殷切囑咐她的婆子,“可是媽媽,大爺心有所屬,是逼不得已才與我成婚。他求娶我,一是為了前途,二是為著拿了銀錢權勢去救他的心上人。”

“他若待我有半分情誼,又怎會做出與我大婚第二日便偷娶他人呢?”

她怎麼可能沒有對謝明瑜有過期待呢?

謝明瑜生得那般好,又頗有才學,哪怕一襲青衫,在一眾錦繡裡也是鶴立雞群飄逸脫俗的。

她攥著帕子偷偷瞧著,隻覺得那才是話本裡叫佳人一見傾心的才子模樣。

可這個世道對女人向來苛刻,她又沒有父母族人可以依仗,縱滿懷心思,也無人替她打算。

告訴舅舅?

不,那是一個極乖戾也極孤僻的人,他會突然在夜裡回來,在她院裡獨自飲酒,她披衣而起問他怎麼了,他墨色眸子將她從頭看到尾,眸色似乎更深了。

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人,氣勢從來是攝人的,她被他瞧得有些怕,手指緊緊攥著肩頭披著的外衫,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手裡的酒盞往石桌上一放,眼睛便瞥向一旁。

“阿敘長大了。”

大抵是深夜飲了酒的緣故,舅舅的聲音有些啞。

她便有些摸不著頭腦。

畢竟不是嫡親舅舅,她也不敢多問,便攏了衣服坐下來,“是舅舅養得好。”

“若不是舅舅,我八歲那年便死了。”

“是麼?”

舅舅似乎笑了。

夜深了,秋風肆虐,夜風揚起她的外衫與未挽起的發,撫在了舅舅麵前,大抵是有發絲掃在舅舅臉上,而他怕癢,他便站了起來,“起風了,你早些休息。”

說完話,他便轉身走了。

他似乎總是這樣,突然來,又突然走,總叫她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大約是年齡大了,要娶妻納妾了,而她在府上,總有些方便,隻是這些話他身為男子是不好說的,所以隻能她自己悟。

南敘抿了下唇。

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她不能總是依賴著舅舅。

畢竟,她長大了。

自那之後,她便盤算著替自己挑選郎君,可還沒等她選好,她便在宮宴被皇子瞧上,風言風語隨之而來,無父母族人可以依仗,嫁入天家便是入了虎狼窩,繞是她心裡素來有主意,可她也才十五,如何不惶恐?

她的的確確是害怕的。

是謝明瑜找到她,叫她彆怕,更是謝母拉著她的手,說謝明瑜早就鐘情於她,隻要她點頭,謝家這便來下聘,叫她不必把風言風語放在心上,更不要怕皇子,須知世間總要講個理字,哪怕他是皇子,但她已定了親,他難道還想搶婚不成?

天家要臉。

謝明瑜與謝母的舉動對於她來講是雪中送炭,更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更彆提她早就中意謝明瑜,又怎會不點頭呢?

於是她歡歡喜喜嫁了謝明瑜,哪怕舅舅在邊關不願回來參加她的婚禮,她心裡雖失望卻也沒有難過太久,她終於有家了,她不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她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畢竟,舅舅也在等她大婚。

隻有她大婚了,後宅沒了人,他才好娶妻納妾的。

可是,她這般歡喜這般期待大婚,對於謝母來講,是解決謝家的燃眉之急,對於謝明瑜來講,不過是借了她的錢財與權勢去救心愛的女子,得知真相的那一日,她如何不難過呢?

那是拿鈍刀子剜心,卻叫人哭不出聲——不愛就是不愛,她恨也無用,隻能丟開手。

從小到大,她失去了太多東西,家人,體麵,性情,她都失去了,她一無所有。

所以,哪怕有一日得到了又失去,也沒什麼好意外。

畢竟,她這一生總是在失去。

她也早已習慣了失去。

可是,不能因為她習慣失去,就覺得她不難受,就覺得她無動於衷。

她也是人,也會哭,也會疼,隻是沒人會心疼她的眼淚與她的疼,所以她隻能忍著。

南敘垂著眸,眼瞼斂著眼底的情緒,“這般不珍視我的人,我又何必與他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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