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謀奪嬌嬌 道_非 10129 字 3個月前

第55章

是舅甥之情,還是男女之情?

南敘不知道,所以才心才會跟著七上八下,總也落不到地上。

秋練說她一刻也離不得趙遲暄,心事被戳破,她羞澀也甜蜜,是啊,她的確喜歡趙遲暄,喜歡趙遲暄無以倫比的安全感,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他也能帶著她走出一條生路。

又像她被人逼到絕境,趙遲暄突然從天而降,頃刻間便能讓她轉危為安。

誰能拒絕這樣的男人呢

更何況,趙遲暄的臉又生得那般漂亮,是讓人一眼萬年的驚豔,她膚淺,她重顏色,如何不能喜歡趙遲暄

她就是喜歡趙遲暄。她就是要嫁給趙遲暄。

人活一世,若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嫁不了,那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思?

了無生趣,還不如一頭撞死。

南敘長吸一口氣,緩緩調整著氣息,等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再砰砰亂跳時,她便抬頭問趙遲暄,“然後呢”

可話音剛落,她的心便跟著顫了起來,像是瀕死的魚兒被擺在太陽下,咕嘟咕嘟冒著泡,渾身的血液都要被蒸發。

————她太害怕聽到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她突然不敢再看趙遲暄的臉。

於是她又側臉低頭,瞧著自己手裡的團扇,那是蜀地進奉的,明明相隔萬裡,卻知討好她便是討好趙遲暄,四時八節,生日宴席,萬裡之外的蜀地總有東西送給她,每一件都精美華貴,讓她愛不釋手。

她喜歡,蜀地便在趙遲暄心裡掛上了號,都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可這些年蜀地得了不少扶持,開山架橋,官道直通,讓原本隻能自產自銷的絲綢茶葉得以運出蜀地,銷往四海。

萬裡之外的蜀地人都知曉趙遲暄看重她,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南敘抿了下唇,慢慢抬起頭,被養得驕縱任性的性子讓她的勇氣再度回歸,她看著趙遲暄的眼睛,一字一頓問她,“舅舅既然聽了那些話,心裡又作何感想?”

“舅舅也覺得,我是離不開長輩的三歲小孩麼”

心臟在這一刻瘋狂跳躍。

像是失了理智,一下一下砸在她胸腔,她被砸得有點疼,但更多的是,熱到沸騰,熱到仿佛把她的心剖開,丟在油鍋裡煎著,滋滋冒著泡,做著一道名叫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美食。

她在油鍋裡掙紮著,每一個呼吸都像是被淩遲,而唯一能救她的人,便是麵前的男人。————她的舅舅趙遲暄,她喜歡著的,一心想要嫁他做他正頭娘子的男人。

她看著他的眼,看著他的唇,期待著卻又恐懼著他說出的答案。

時間偏在這個時候與她為難,金烏懶懶停在雲梢,走得格外慢。

手裡的白玉扇柄幾乎被她捏斷。

趙遲暄的手落在她發間,瀲灩眼底盛著細碎溫柔。

四目相對,緊繃的情緒被安撫。

微微泛白的指尖慢慢鬆開扇柄,仿佛瀕死之人得到救贖,可在下一刻,趙遲暄的聲音卻如九天玄雷,頃刻間將她擊得粉碎———

“阿敘本就是個孩子。”

趙遲暄摸著南敘的頭,眸色似雲海翻湧。

南敘呼吸一窒。

熱油碰到冷聲,劈裡啪啦的聲音炸得她腦海再無一物,她呆呆看著趙遲暄,想不明白那般溫柔的話怎會有那樣凜冽的殺傷力,像是拿斧子在她心裡劈開一個洞,毒蛇鑽進去,侵蝕著她的心臟與肺腑。

南敘眼底的光慢慢滅了。

“這樣啊。”

南敘短促笑了一下,聲音有些無力,“原來我在舅舅心裡是一個小孩子。”

像是墜入無邊地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沉得很,而造成這一切的肇事者,此時仍在輕輕淺淺笑著,“不是孩子是什麼”

他似是不曾察覺她的情緒,溫暖手掌在她頭頂攤開。

略帶薄繭的指腹撚著她的發,明明是親昵親密的動作,讓幼時的她能在他的這種撫弄下安然入睡,可現在,她卻感覺像是在用針紮,淬了劇毒的鋼針一寸寸紮進她頭皮,她疼到無法呼吸,連肩膀都在顫抖。

真的好疼啊。

趙遲暄怎能不喜歡她呢明明,明明待她這麼好。

既不喜歡她,又何必待她這般好?

南敘想不明白。

然後,跌得更慘烈。

“是,我是孩子。”

南敘艱難呼吸著。

她抬頭看著趙遲暄,從他眼底看到千山暮雪的繚繞,她看不懂那是什麼,隻覺得他的眸光溫柔卻也致命。

“啪”

清脆聲響響在長廊。

南敘打掉趙遲暄撫摸自己頭發的手,頭也不回走出長廊。

”十七歲的孩子,讓你費心了。”她丟下近乎哽咽的一句話,轉身走進風裡。

前幾日下了雪,鵝毛大雪將世間換了顏色,銀裝素裹的世界分外好看,卻也刺骨,積雪化了落在人身上,那種寒意便透過層層棉衣刺進骨頭裡,喝再多的薑湯也驅不散。

南敘身體弱,喜歡冬天,卻也怕冬天,可現在,她發現趙遲暄與冬天一樣,瞧著好看,引著人不由自主靠近,可等靠近了,偎依了,才會發覺透骨的寒順著骨頭刺進了她心裡。

真的好冷好疼啊。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這麼難呢

她短暫人生裡,為什麼不能有一次兩情相悅的感情?

先前的謝明瑜如是,而今的趙遲暄又如是。

南敘想不明白。

她漫無目的地走,西苑不能去,她不想讓秋練秋實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那樣會讓她們擔心,會圍著她七嘴八舌問她究竟怎麼了。

可她不想這樣被追問,像是把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剖開給人看似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南敘順著長廊往外走,往人少的地方走。

她或許該慶幸,這幾日她病著,人也懶懶的,哪怕木著一張臉走在路上,丫鬟婆子們瞧見了,也隻會覺得她身體尚未痊愈,一臉病容叫人心疼,而不會覺得她被人婉拒,是個傷心欲絕的可憐人。

“姑娘好。”“姑娘怎麼一個人”

“姑娘,外麵風大,您還是回房間吧。”

路上碰到的丫鬟婆子們似是有些擔心,瞧見她,便想勸她,可她不想聽到任何聲音,連關心的話都不想聽到,於是她的速度更快了,仿佛身後有厲鬼在追。

她不斷跑著,躲著,終於,那些聲音都沒了,隻剩下雪花無聲落下,像是孤寂千裡,有人在添新墳。

真好啊。世界終於安靜了。

南敘停了下來。

她抬頭,瞧著雪,灰蒙蒙的天,大片大片的雪從天上飄飄蕩蕩撒下來,羽毛似的降在她臉上,頃刻間化成了水,順著她的臉頰往脖子裡鑽,很涼。

或許是被融化的雪水冰到,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可下一刻,一張大氅卻落在她身上,氅衣很溫暖,似乎剛從另一人身上解下來的,冒著暖烘烘的熱氣,披在肩頭,瞬間便將霜雪隔絕在外。

南敘身體微微一僵。

“生氣了”

趙遲暄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南敘一下子委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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