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2 / 2)

七天就是底線了。

每次檢查過後的當天,最有安全感。也不是說之後一定會變得不安,但能在這天談事情,那最好不過。

迎接特派員的那天,賽琳娜剛在局長辦公室和科洛弗談過話。

此時熬到了第二個七天。他們聚在這裡,是要討論所有人最重視的議題。

他們也觀察了七天了。

科洛弗在等待中為他們擺好了兩把椅子。他本人端坐在那裡,兩腿交疊,雙手搭成塔型平放在腹部,目光專注,神色平靜,像個電視節目上胸有成竹的政治家。

“彆偽裝了,”賽琳娜不客氣地戳穿他,“明明你也很著急,所以才早早來這裡的。擺出一副冷靜的模樣給誰看啊?”

“禮貌一點……”科洛弗無奈道,“還有,說‘您’,不準用你。”

“好了,進入正題吧。”

賽琳娜煩躁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那樣子像在看一隻趴在那裡又甩不下去的鼻涕蟲。

她說:“他就是埃布爾。”

過於勁爆的斷言讓派伊差點摔倒在地,他踉蹌地伸手摸索了一下扶手,才成功坐好,然後驚訝地看著賽琳娜。

科洛弗也緊緊盯住了她。

率先提出論點的人也應率先擺出證據。

“我這段時間給他送早飯和午飯,經常會帶二十五號過去,”賽琳娜接著說道,“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那玩意兒。我都快把執行局附近的二十五號買空了。”

“他是慢慢喝的嗎?”派伊問。

“沒錯。”

那麼苦的東西還慢慢喝。

派伊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幾乎要跳出嗓子,落到地上摔個粉碎,同時血液也在倒流,直衝腦門。

但他沒有立刻肯定,而是選擇成為反方代表:“可他自我介紹叫萊特。”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辯駁,他猜自己應該是不想空歡喜一場。很多人接受不了前路未卜,就會選擇先停下腳步。

賽琳娜強壓著激動:“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他綁頭發的方式,說話的語氣,還有喜歡二十五號營養液的奇怪味覺……他不是埃布爾誰是埃布爾?”

派伊猶豫著。

賽琳娜不斷在他心中的天平上增加砝碼:“你不覺得他很讓人熟悉嗎?雖然臉不是同一張,音色也陌生,但看著他的背影,我這幾天好多次,差點叫出埃布爾的名字。”

“你想說他整容了嗎?你,你的意思是,埃布爾整容後臥底到了中心城去嗎?”

派伊結結巴巴的,聲音很小,在賽琳娜專注的視線中,儘力說完了自己的觀點。

“我不是那個意思。”

賽琳娜一屁股坐下,不安分地來回挪動,椅子的滑輪在地上咕嚕咕嚕地響,像在場眾人無法連貫的思維。

“首先,中心城不是那麼好臥底的,那裡工作的科學家和研究員,從出生起的資料就被希爾塔詳細掌握了,簡簡單單的整容可進不去。”

“其次,整容什麼的能改變身高和音色嗎?”

“也許是用了特殊的儀器,”派伊在這方麵是專家,“仿生人的喉部構造就可以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是嗎?我見過的仿生人都隻用一種音色說話啊。”

“那是為了方便人類辨認。它們可以做到的,它們隻是被係統強行限製了。”

“這樣的話,我明天去試探試探他的領子裡有沒有藏東西。”

“至於身高,”派伊被肯定後,音量大了一些,“增高鞋有沒有可能呢?”

“不太像,他走路沒有踩著增高墊的感覺。”

“聽我說幾句。”

一聲不吭的科洛弗突然開口了。

賽琳娜和派伊對視一眼,安靜下來。

“不是儀器,”科洛弗說,“賽琳娜,以你前幾天拽他領帶的場麵,他藏了一頭大象在衣服裡,也該露出來了。”

“大象是什麼?”派伊問。

“附議。”賽琳娜舉起右手。

科洛弗臉上的皺紋抽動一下:“是一種大型動物,舊紀元很常見。聽著,我舉錯了例子。這麼說吧,他藏了一輛武裝機甲車,也會露出來的。”

“什麼嘛,應該是越小的東西越不好找,”賽琳娜嚷嚷道,“你應該舉螞蟻的例子,這樣我們就懂了,笨瓜局長。”

在科洛弗要拿磚頭拍她的眼神裡,賽琳娜迅速閉上了嘴。

“這是一種幽默,一種反諷!”局長沒好氣地說,“你才是笨瓜!現在接著聽我說,不準再插嘴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考慮過,這已經是一次新的人生了?”

沒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