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甕聲甕氣地說:“你的龍著急得要發瘋了。我問他你為什麼傷得這麼嚴重,他也不願意說,就是發怒、咆哮,外麵的那叢海草被他毀得一條不剩…”
紀墨敏銳地發覺那老人家又要把話題徹底帶偏時,他趕緊打斷了:“胡大爺,我來告訴您我為什麼受傷,不過您得先告訴我敖白去哪兒了,可以嗎?”
老海龜圓溜溜的小眼睛定住思考了片刻之後,同意了。
“好吧,我告訴你,你的龍是去抓白玉蟹去了,他讓我幫忙照顧你。其實,他之前已經抓了一隻白玉蟹回來,不然你已經死了,人魚雌性。”
紀墨趕緊詳細追問:“白玉蟹?那敖白去哪兒抓了?那蟹有毒嗎?難不難抓啊?”
“停!”護難以忍受地大喊,“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會忘記的、我會非常為難的。”
呃、這樣嗎?
穿越魚從善如流地改正了:“不好意思胡大爺,我是著急了。那麼,敖白他是去哪裡抓白玉蟹了呢?”
“哦,我讓他去長牙鯊的卵旁邊去找,白玉蟹隻吃長牙鯊的卵。”
什麼?居然有這麼凶殘的蟹?拿凶鯊的後代當食物?
“那胡大爺,白玉蟹一定是非常凶殘難以捕捉的了,
是嗎?”
老海龜點點頭:“對啊,它們可不是好對付的,而且數量也不多,抓回來之後,能療傷的隻是蟹殼裡麵的那塊腺體而已。”
紀墨之前隻注意到了劇痛,現在專心去感受時,果然發覺肩上的傷口雖然尖銳的跳痛著,但是上麵敷著的藥物冰涼又熨貼、隱隱散發出一股冷香,十分的清幽。
“那、那敖白已經去了很久了嗎?”紀墨不放心地再問。
護再次點點頭:“他非常擔心你。我已經跟他說過,一隻白玉蟹已經夠了,可他不聽,看你一直沒醒就又遊出去了。”
紀墨十分的擔憂,因為他知道敖白對自己的重視程度——那條傻龍可千萬彆著急得失去了理智啊,凶鯊和白玉蟹哪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謝謝您了胡大爺。我和敖白一起去西西裡大陸附近巡海時,碰到了一群陸地鷹族部落的獸人,我被鷹抓住了、嗯,就是抓傷了肩膀,敖白為了救我,和他們起了衝突,雙方都受傷了。不過,我們是無辜的,是鷹族部落的獸
人先襲擊了我。”紀墨簡單客觀地解釋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原因。
“陸地獸人嗎?唉~紀墨,你以後要小心,陸地獸人看到人魚都會貪婪得失去理智,因為他們需要珍珠。”護難得嚴肅地叮囑了一句。
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你怎麼會知道?
紀墨心裡有點疑惑,他直接問出了口:“陸地獸人確實知道人魚的眼淚會凝結成珍珠,不過胡大爺您怎麼會知道呢?敖白在來到西西裡海之前都是不知道的,他隻聽說過陸地獸人會抓人魚回去虐待而已。”
護訝異地聽完後,痛心地搖頭:“你的伴侶還是條龍,他居然都不知道原因嗎?在我遊曆的這段時間裡,龍族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啊,連這麼重要的傳承都遺忘了。”
好、好尷尬的感覺啊,好像在被威嚴淵博的老師教訓一樣:你平時究竟在學校裡乾什麼啊,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
“呃~我也不知道。不過,敖白他一直都是非常勤奮刻苦的龍,沒理由龍王龍後刻意瞞著他吧?西西裡海可是他們劃給敖白的封海,也是東海的一部分,敖白守不住的
話他們也會受影響的。”紀墨下意識地維護自己的龍,他知道敖白一貫都是努力上進的好龍。
老海龜沉默了,他神情恍惚地說:“自從我的王敖淵回歸海神的懷抱之後,我就離開了東海,在那之前,四大海域的龍王和陸地的獸人部落已經達成了約定:陸地獸人避居密林深處、海洋獸人遠遷深海,雙方互不侵犯、各自繁榮…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沒有想到現在的龍族居然是這樣糊塗的。”
哇~胡大爺今年究竟多大年紀了啊?他說的那些秘聞東海人魚一族居然絲毫沒有談論過,說明這是段被遺忘的曆史啊。
紀墨頓時激動了,他覺得自己知道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不過在想扭頭膜拜一下床前那隻“神龜”時,他又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不斷吸氣。
“算啦,現在已經是你們這些人的海洋了,我每次冬眠的時候都以為海神會召喚我歸去,沒想到總是被暖季的海水所喚醒,唉~”護悲涼地歎息了一聲。
紀墨趕緊安慰他:“您這是歎什麼氣呢?長壽正是海神送給龜族的禮物,坦然接受就是了。有更多的時間看更
多的海、見識更多的魚蝦蟹和海草海浪貝殼,多好的事情啊,我們人魚一族就算想長壽都不能呢。”
居然有龜嫌棄自己壽命太長?紀墨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
“你好好養傷吧人魚,我希望還能再看到幼龍頑劣的樣子。”護慢吞吞地說。在很久很久之前,龍宮裡的那些調皮搗蛋的幼龍總是喜歡趴在他的龜殼上,或者纏住他的腿、讓他邁不動道。
說完之後,他就又慢慢地出去了外間,因為他覺得十分困倦,現在本來就是海龜開始冬眠的時期。
“噯胡大爺、胡大爺,您彆急著走啊,能再跟我說說從前海洋獸人和陸地獸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嗎?”紀墨著急地喊著,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勾起來了、卻又得不到滿足,急得如同百爪撓心一般。
“胡大爺?胡大爺?”紀墨不死心地又喊了幾聲,可房間裡已經重新陷入了靜謐當中。
老海龜已經抵擋不住身體內部席卷而來的倦意,重新回到牆角裡縮回龜殼睡著了。
*****
等白龍傷痕累累地成功捕獲一隻白玉蟹帶回家時,看到的就是趴在外間牆角裡呼呼大睡的海龜,再快速遊進去臥室時,他發現自己的人魚正不停地晃動著自己的小腿——
“紀墨!”白龍立刻遊過去,小心翼翼地圈住了躺在木床上的伴侶,眼睛裡的狂喜和憂心怎麼也掩飾不住。
“敖白,我聽胡大爺說你去抓白玉蟹了是嗎?胡大爺已經告訴過我,白玉蟹一隻就夠了,所以你不能再去冒險了,知道嗎?”紀墨看著白龍身上果然掉了不少的鱗片,因此彆的什麼都先不說、首先就得製止他繼續冒險的行為。
敖白激動了片刻之後才想起來要變成人形,他雙手捧住紀墨的臉,將額頭貼了上去:“紀墨,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如果不是有海龜護的指點,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救治自己的人魚,也許就會殘忍地麵臨要絕望地守著人魚死去的情景。
穿越魚的上半身沒法動,所以他親了親敖白的唇,安慰他:“彆怕了,現在我們不是安全了嗎?”
“那些該死的陸地獸人,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敖白說這些話時,本來清澈湛藍的眸子裡充滿了刻骨銘心的恨意。
紀墨覺得不大妥,這樣的敖白跟從前非常不一樣。
雖然之前因為化形晚、敖白那幾年過得非常不愉快,但是他仍然是一條正直善良、積極充滿乾勁的龍,頂多就是內向了一些而已,最喜歡默默地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的伴侶,是名副其實優雅高貴的龍子。
“敖白,其實、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紀墨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那些鷹認錯龍了,他們把你當成了敖泱,所以才表現得那麼仇視我們,不過那些都無所謂,反正我們又不是住在陸地上——”
敖白憤怒地說:“不、根本不是!你真是條傻魚,那隻鷹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我,他就是衝著你這條人魚去的,他就是存心要把你抓回去的!除了珍珠,我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紀墨,他們差點真的把你抓走了,那是隻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鷹,他騙了我,我居然相信了他的話…紀墨,他們都該死,長著翅膀的獸人都該死…”
穿越魚最擔心的情況出現了:敖白受了很大的刺激,
已經恨上了整個鷹族部落的獸人,這其實非常危險。
鷹族的實力他們已經親眼見識過:一點也不弱小,還非常狡猾、詭計多端;最重要的是他們長著翅膀,敖白奈何不得那些飛在高空的鷹族獸人,這也讓他更加的惱怒。
敖白之前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把西西裡海建設成為繁榮安全的海域,吸引眾多的海洋獸人部落前來居住,他想成為一個合格優秀的龍王。
那樣的目標多好啊,那才是有抱負的龍合理遠大的目標。
而現在,他的注意力被西大陸的鷹族分走了很多。
恨嗎?肯定恨、必須恨,人魚才是直接的無辜受害者。不過,紀墨並不希望敖白在尚未足夠強大的時候對上整個鷹族部落的獸人。
希圖親口說過的,東大陸和西大陸已經聯手多次去屠殺住在聖湖裡的敖泱了,紀墨可不信敖泱總是能那麼幸運地戰勝,對方那麼多獸人!
“敖白,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啊,你以後巡視西大陸海域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不要太靠近陸地、更不要露出海麵,那些鷹看來就是住在海岸附近的,否則他們的雌性
不會出現在海灘上——”紀墨剛勸說了沒幾句,就被敖白再次打斷了。
“紀墨,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聽你的,我必須要讓那些該死的鷹受到懲罰。”敖白滿臉堅決地說。
——那些該死的長著翅膀的鷹,不僅入侵了我的封海、還從海裡抓走了我的人魚,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
西大陸猛禽部落,族長的樹屋裡。
“看來,我們必須要再次和東大陸聯手屠龍了,惡龍實在是太猖狂!他重傷了我族兩個獸人,弗萊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還把兩個珍貴的年輕雌性嚇病了。”
“弗萊是真正的勇士,獸神會保佑他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東大陸找他們的族長談?”
“越快越好,寒季的聖湖會結冰,到時惡龍會躲進湖底,我們就更拿惡龍沒辦法了。”猛禽部落的族長斯卡神情凝重地說。
“好,我這就去召集部落的勇士們,希望獸神保佑,助我們早日奪回聖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