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話夾板大白龍(2 / 2)

氣氛一時變得凝滯了,紀墨和敖白沒再說什麼,容拓一貫話最多的,但現在卻焉嗒嗒的。

容拓突然停下來,難過地問:

“你們還願意相信我嗎?”

敖白微微一笑,說:“當然。今天幸好有你在,否則情況肯定會更糟糕。”

“沂兒能這麼快救回來,也多虧了你幫忙,謝謝了啊。”紀墨也懇切地說。

容拓突然變得焦躁起來,他吭吭哧哧半天,揮爪子甩尾巴扭來扭去,一條龍獨自發了會瘋之後,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比沮喪。他試探著問:

“對不起,我代我父親向你們道歉。雖然我現在是西西裡海的龍,本來不應該提這樣的要求,但我還是想提一提——能原諒他這一次嗎?”

獨眼青龍心裡非常不安:他確實不想回南海,當然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父親死在西西裡。

紀墨用‘你怎麼會這樣想’的神情笑了笑,安慰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吧?你父親今天並沒有針對我們,最多隻是想帶你回家而已。”

容拓愧疚地看著西西裡龍王龍後,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你不用多想,我心裡有數。”敖白安慰道,“先回去休息吧,敖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估計又得打起來。”

紀墨還是那副‘天塌下來也沒甚大不了’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先回去養精蓄銳!容拓,記得把水簾布置好,然後你就可以放心休息了。你父親不在,上麵有大哥會攔著敖昆,這裡沒有龍能動得了你。”紀墨鼓勵地說。

容拓的表情一時為難、一時狠辣、一時無奈、一時憋屈,慢吞吞地告彆回他自己的住處去了。

*****

紀墨他們回到了熟悉的湖底小窩。

“噯我的天!”紀墨疲憊地遊進臥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小龍立刻動了動、重新找到了舒服的姿勢趴著。

敖白裡裡外外檢查了幾遍,安排好了才遊進來。

紀墨閉目養神,但沒敢睡。

小白龍遊到床邊,靜靜看了半晌,難掩心疼地問:

“你還好嗎?”

紀墨笑了笑,這是他自我催眠自我鼓勵的習慣:笑一

笑,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行。”紀墨往裡麵挪了挪,伸手拍拍旁邊的位置,說:“你也上來躺著,今天大家都累得夠嗆。”

小白龍依言躺下,圈住了伴侶和孩子。

“我想啊,容奕以後是不會再開口讓容拓跟著他回南海了。”紀墨笑得有點不屑。

哼~果然,他果然把容拓給推出去了。

“他不敢了。”敖白小聲說,“看來他跟容敬本來就有矛盾。”

紀墨隨手拉起伴侶的爪子,把玩著,“敖白,咱們得往大了想!西西裡海太過顯眼,但實力又偏弱,最好拿捏…但誰都不願意被拿捏,對吧?所以,必須有一段韜光養晦的時間,西西裡海不能太快冒出頭去。”

穿越魚的思路逐漸清晰。雖然眼前的局麵有點糟糕,但還不到失控的程度,想得到什麼、想促成什麼,就要看各自的謀劃了。

敖白讚同,“我也是這樣想的,眼下黑洲他們剛來,要做的準備還有很多,我現在甚至不能向父王求助…隻能想辦法先拖一拖。”

“確實不能向父王求助,他們要是知道了你這個龍王一準會被架空權利!”紀墨頭疼地說,“但是,想辦法提醒一下是應該的,西西裡海本來就是東海的一部分,一毀俱毀。”

“光靠拖延是不夠的吧?”敖白自言自語,“那這把火引到哪裡去才會燒起來呢?”

紀墨神色複雜地一笑,說:“這個就不用咱們頭疼了,容奕會辦得妥妥的。”

“容奕?”敖白有點不解地問。

黑暗中,紀墨這雙人魚眼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但他仍然睜大了眼睛望著虛空,喃喃地說:“是啊,容奕。今天如果沒有容敬出來找死,那敖昆首先會找西西裡海開刀,然後殺到東海去;但容敬冒出來又被打死了,情況就不一樣了…”

臥房裡靜悄悄的,聖湖不是海,外麵也沒有太多的夜行生物,最明顯的動靜反而是遠處暗河的奔騰流淌聲。

敖白靜心想了想,試探著問:“是因為容奕內心有愧?”

唔,應該吧?那條老青龍也真是的,之前還大聲嚷嚷

著要把容拓帶回南海,結果一看到容敬不死有可能會威脅自己的地位、立馬就將容拓推了出去,自己躲了起來!

這下好了,容拓當著南海龍的麵追殺容敬,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叛徒了。

“你說愧疚啊?”紀墨沉吟,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小龍,“應該有那麼一點愧疚,但不會多。容奕擔心的是我們會把真相說出去,他殺了三條蛟龍啊,太狠了。”

“我們?”敖白歎了口氣,“也包括容拓嗎?他們可是父子。”

紀墨感慨,“肯定包括了。容拓今天挺身而出、幫他父親扛下那些罪名——可惜容奕是條很多疑的龍,哪怕是親兒子,他也不一定信得過!哦,當然了,短時間內還是會感激內疚一下的,但隻要容拓留在西西裡,就會是容奕永遠的心頭大患。”

“哦~~~”敖白徹底理清了思路,做嚴肅頷首狀,“還有我們,我們也知道真相的,但容奕沒有本事把我們全殺了。所以,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他?”

“對!咱們等著吧,容奕一定會千方百計說服敖昆儘早返回南海,待在這裡他睡不著覺的。”

紀墨相當解氣地說,覺得今天也真是夠鬱悶的了。他想了想又問:

“對了,今天你跟大哥都說了些什麼?”

其實紀墨多半也清楚伴侶要交代些什麼,但他相信敖白會把事情處理好的:容奕容拓同在聖湖、敖昆也來了,這是很棘手的狀況。當然,如果穩得住局麵的話,南海龍族也就不足為懼了。

“其實主要是急著說明了一下來意。”敖白苦笑道,“咱們一來就把容敬給殺了,這個必須要向大哥解釋清楚,這是對大哥的尊重。”

“應該的,那大哥什麼反應?”紀墨不大好意思地問,“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給他惹麻煩了?”

“沒有,大哥很理解我們。”敖白慶幸地說,“紀墨,我已經答應大哥了,隻要情況允許、就不會傷害敖昆的性命,這也是大哥提的要求。”

紀墨理所當然地說:“就應該這樣啊,無緣無故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要知道出來混的遲早都得還。”

唔,大哥本來就是麵惡心善的性格啊。

*****

湖麵上,木屋裡的火塘是一天到晚燒著的。

前後的門都開著,暖季的風穿堂而過,帶著幾許岸上的花香。

敖泱端坐門口,吹著晚風,心神不寧地打磨著一把骨刀。

“刺喇~~刺喇~~”的聲音響起,不是那麼有規律。

敖泱時不時抬頭望一眼遠處的原始密林。

此時,“吱呀”的一聲,青哲輕輕開門出來,走到門口,關心地問:“這麼晚了,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嗯。”敖泱抬頭,伸手拉著青哲、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摟著他。

青哲僵硬地坐著,慢慢覺得耳朵發熱。

這是他們偶爾會有的親密接觸,不過也僅止於此了,頗有些發乎情、止乎禮,淺嘗輒止的意思。

“你、很擔心?”青哲努力平複心情,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我今天中午看到他上岸,帶著四條龍。”

他們說的是敖昆,敖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有一點點擔心。”敖泱坦白道,他握著青哲的手

,歎了口氣,說:“我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你知道的,他昨天才找我打了一架,他真的很不講道理。”

青哲隻能安慰他:“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吧…其實,說句實話,我覺得他帶來的龍不合適,總是將小事鬨大、大事鬨到沒法收場,你們父子之間本來可以不打的。”

敖泱收緊胳膊,再次看了一眼漆黑的叢林,嘲諷地說:

“他確實從來就沒有聰明過,又喜歡聽好話,哼!”

“但他是你的獸父,我知道你從來就不是惡龍。”青哲平靜地指出。

敖泱把眼睛一瞪,將骨刀放到一邊,頭疼地說:“…有時我真希望自己是名副其實的惡龍!敖昆帶了四條龍出去,不會出什麼意外,我就擔心他找西西裡海的麻煩。”

青哲同情地看著對方緊皺的眉頭,說:“我知道,敖昆他希望你幫他殺了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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