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難做果脯有毒?(1 / 2)

——小時候父王母後爭吵時,父王一怒之下還說要把我送回南海、還給敖昆呢。

紀墨倏然抬頭,壓低聲音快速地說:

“不是吧?真是憋死我了原來你也知道?我真是被嚇到了,原來父王這麼在意啊?怪不得他從前對你那麼冷淡了!”

——搞不好龍王之前就沒把敖白當親兒子吧?心病自古沒藥醫,家醜又不能外揚,隻有長子敖瀚像足了自己…想必龍王心裡十分憋屈。

敖白感慨地說:“父王知道敖昆,也知道敖泱大哥,你說他能一點不在意嗎?母後懷上我的時候,父王有事去了外麵,而敖昆就是那時候帶著大哥來了東海…所以了。”

夫夫倆慢悠悠地遊著,一時間無言以對。

好半晌之後,紀墨才作了個小總結安慰了一下伴侶,“算了,彆想了,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我的確已經不在乎了。”敖白坦誠道,“還沒有遇到你之前,那時住在東海,天天都要出去巡海,其實我還挺喜歡巡海的,真的!因為待在龍宮裡無所事事,我就會胡思亂想,但想得多並不是好事。”

“哎呀,誰年輕時還沒有受到過磨練啊?”紀墨深有同感地苦笑,“彆再糾結過去了,咱們還是談談眼下吧。”

敖白看了一眼開朗樂觀的伴侶,也笑道;“行啊,聽你的。”

“那父王具體是怎麼說的?是準備給西西裡海撥物資還是什麼呢?”紀墨關心地問。

新舊龍宮之間,不時有海族來回穿梭,見到敖白時,均自發停下,靜默臣服,以示尊敬。期間總有不少異樣的眼神落到紀墨身上——這個史無前例的人魚龍後!尤其是這人魚長得還醜,要知道人魚一族的容貌向來是極為出眾的。

紀墨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他這方麵的神經一貫比較粗壯,隻要沒有當麵被攔截或者言語攻擊,一律當作不存在。

“…我開口之前心裡就有數,父王果然也是那樣說的…如今東海的蛟龍一族數量龐大,偏偏又有些亂,管不過來,所以到時候咱們封海應該會迎來較多的蛟龍,這是第一批。”敖白緩緩介紹道。

紀墨點頭,說:“已經不錯了,咱們目前什麼都缺,不過凡事都應該適度,物極必反——噯,現在說這些早了,西西裡海還遠遠沒有發展到那樣的程度。”

“嗯,這個應該沒有那麼快,因為父王需要清點和安排。”敖白說這些時,眉眼總算是舒心的了,終於恢複了一點年青龍的神態。

“對了,你剛才說蛟龍是第一批,難道還有第二批?”紀墨有些期待地問。

敖白緩緩搖頭,“這個我沒問,需要父王願意才會有第二批吧。其實這個是急不得的,因為要先召集起護衛龍將龍宮和封海的防衛處理好,才會有其他海族願意前來居住,比如人魚和龜族——”

說到這個時,敖白有些懊惱地停住了,歉意地拉著伴侶的手說:“唉,我真是忙昏了,竟然還沒安排回你家看看!”

紀墨擺擺手,示意無妨,說:“咱們這也剛回來第二天啊,先把急事先給處理了吧,然後再回…我家看看。”

說起這些時,穿越魚不免覺得有些彆扭,因為他跟這個世界的家人族人根本沒有怎麼相處過,僅有的那些記憶,竟然都是不怎麼愉快的。

“謝謝你願意諒解,今天先去探望小灃,明天如果沒有急事的話,我們就帶著沂兒回你家一趟。”敖白迅速作出了安排。

“好、好啊,剛好沂兒已經在龍宮裡悶壞了,要是再不帶他出去外海遊幾圈,怕是又要鬨了。”紀墨附和著,有些愁眉不展的,因為他擔心跟族人相處時、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這身體的家人、族長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說話間,他們已經遊進了新龍宮,那不知多大年紀的老龜管家慢吞吞地遊出來,說:“龍王龍後都等著您二位呢。”

“?”紀墨眉頭一挑,沒說什麼。

“知道了,你前麵帶路吧。”敖白溫和道。

老龜先是沒出聲,後來忽然又問了句:“您那小王子

怎麼沒帶來呢?”

“哦,沂兒還在休息,幼龍起得沒有這麼早,就沒帶過來。”敖白又是鎮定自若地解釋。

老管家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片刻之後,他們就遊到了一處守衛森嚴的地方,這處宮殿周圍的護衛龍幾乎是連成了片,個個肅穆、如同雕塑。

紀墨咋舌,心想:這裡太冷清太壓抑了,如果沂兒過來,一定遊幾圈就要鬨著離開!

正評估著環境時,他們已經隨著老管家遊了進去前殿。

東海的大王子敖瀚正端坐在上首,下麵聚了幾條強壯的龍,顯然正在處理日常事務。敖瀚看起來異常疲憊、憔悴,斜斜坐著、手掌撐著額頭,眉頭緊鎖,顯得極為隱忍。

抬眼看到兄弟夫夫遊進來時,他連坐姿都沒有改變一下,又瞄瞄後麵:還是沒有帶著幼龍?!

當敖瀚發現這個時,臉色更是冷淡了,也不開口說話,就那樣撐著額頭、撩起眼皮看。

“王兄正在處理正事?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先進去看看小灃,您忙著。”敖白就當看不到兄長的不滿,自顧自說出了來意。

紀墨隻是在剛進來時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聰明地保持了沉默:他完全可以想到昨天龍後回來、被兒子兒媳圍著追問、然後失望憤怒的場景。

敖瀚極為忍耐地說:“唔,父王跟我提過,你們好歹也是小灃的長輩,進去看看也好,以後、以後…嗬,就得看海神的安排了。”這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是對龍王表示不滿。

得了!果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紀墨眼觀鼻、鼻觀心,心裡想著我不是來瞧你眼睛鼻子的,是敖白掛念著他的侄子,我一同過來探望,隻為儘長輩的心。

“那我們就先進去了。”敖白沒多說什麼,直接牽著紀墨、跟著老管家遊進去了。

*****

敖灃所住的寢殿就在後麵,隔著老遠的距離,紀墨就聞到了一股藥香。

海族也有祭司,而所有的藥草味道普遍不會太美妙。

“裡邊做什麼呢?味道這麼大,待久了還不得頭暈啊?”紀墨小聲詫異地問。

老龜哀傷地說:“大祭司正在裡麵守著呢,我們小王子瘦得脫了形,大祭司不敢喂藥,隻能用藥水養著。”

敖白皺眉搖頭,同樣擔憂,但沒說什麼。

沒一會兒,他們就遊進去了。

寢殿裡裝飾著美麗柔軟的鮫紗簾子,點綴著無數的明珠和寶石,四處光芒閃爍,差點晃花了人魚的眼睛。

巨大的白玉床,龍王龍後守在床前,大祭司白爍守在床頭,敖襄則是趴著、小聲嗚咽哭泣,隻是一日沒見,敖襄的嗓音已經徹底啞了。

敖白遊進去,拉著紀墨先給龍王龍後見禮。

“父王,母後,我們來看看小灃。王嫂,小灃今日怎麼樣?”敖白往床上望去。

紀墨也踮起尾巴尖兒、不露痕跡地抻長脖子去看。

這一看,紀墨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據說小灃已經四歲了,怎麼那身板看起來居然跟沂兒差不多大?簡直是瘦骨嶙峋!敖灃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甚

至沒有像龍族習慣性那樣地蜷縮著入睡,他是無力舒展著的;因為瘦,五官都異常突出,金色的鱗片黯淡無光,龍爪虛虛攏著。

一看,就已經知道這條幼龍的身體徹底垮了,說得嚴重些,已經是瀕死的彌留之際。

“怎麼瘦成了這樣?小灃是什麼也吃不下嗎?就沒有多找些不同的魚蝦來試?”敖白帶著伴侶遊過去細看,嚴肅地問起。

敖襄抬起通紅腫脹的眼睛,哀怨地看了一眼紀墨,然後又低下了頭,癡癡地望著她的孩子。

龍王龍後看到幼子攜伴侶前來探望,不管怎麼說,這個舉動他們是滿意的。

龍後歎氣,愁眉苦臉地說:“怎麼沒試?這海裡有的、能吃的全部食物,我們都找回來試了,但小灃就是咽不下去!唉,不瞞你們說,就是鯊魚也都試過了。”

龍王看到敖沂並沒有過來,他既失落、又覺得不來才是對的:免得敖瀚敖襄看到健康活潑的沂兒心裡難受。

“大祭司,小灃就是這樣昏睡嗎?一天能醒來幾次?會說肚子餓想吃東西嗎?”紀墨關心地問。

白爍剛想回答,出乎意料的是,敖襄頭也不抬地開口了,她用粗嘎異常的聲音說:“前幾天,小灃還能一天醒來幾次,自己在床上遊幾圈,勉強吃點兒魚肉。最近一次,他又醒了,我給小灃準備了他平時最喜歡吃的蝦,他說不想吃,困了想睡覺,誰知道一睡竟然睡了兩天!勉強搖醒了,他還是說吃不下,就這樣睡到了現在…我可憐的孩子…”敖襄傷心欲絕,握著敖灃的爪子壓抑地痛哭。

龍王在寢殿裡來來回回地遊,不時長歎,心情也是十分沉痛。

“沂兒怎麼沒帶過來?”龍後狀似隨口發問。

這回是紀墨回答了,“是這樣的母後,我們出來的時候,沂兒還沒有醒呢,幼龍總是需要休息得久一些。”紀墨心想,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了。沂兒是我的心頭寶,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再說要是真帶過來了才不妥,王兄王嫂看到沂兒會怎麼想?何必刺激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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